刘衍俯下身,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放松,他们走了。” 慕灼华心想,怎么可能放松,你比较危险啊! 刘衍察觉到慕灼华双颊滚烫,摸了摸她的脸蛋,还以为她是伤风发烧了。 慕灼华感受到刘衍微凉的手拂过自己的脸颊,顿时瞳孔一缩——禽兽! 她下意识地别过脸,抗拒地推开刘衍,然而这轻轻一个动作,却让不堪重负的树枝发出清晰的一声——“咔嚓”! 走出不远的黑衣人顿时停住脚步,疾速地往回跑来。 刘衍一惊,伸手拉住下坠的慕灼华,两人从树梢跌落,所幸刘衍抱住了慕灼华的腰肢,两人才没有受伤。 两个黑衣人却已来到了眼前,举着长剑便向两人劈来。 刘衍将慕灼华推到身后,举出一把暗器对准了两人。 “不许动!” 慕灼华站在刘衍身后,看到了刘衍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根金色的管状物,看起来长长的,硬硬的…… 慕灼华顿时意识到了之前顶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脑袋一下子懵了,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头流转,不禁生出一股对刘衍的愧疚。 唉,是自己思想龌龊了。 两个黑衣人站在了原地,面面相觑看着刘衍手中陌生的兵器,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衍冷声道:“这是暴雨梨花针。” 慕灼华瞪大了眼睛,想要把这传说中的暗器之王看仔细。 两个黑衣人闻言更加不敢动了,传说暴雨梨花针,一发千针,能杀一片人。 刘衍右手拿着针筒,左手拦在慕灼华身前,黑衣人紧紧盯着刘衍的右手,却也不见刘衍有何动作,便看到两个黑衣人连声音也来不及发出,便纷纷倒地,绝了气息。 慕灼华倒抽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道:“暴雨梨花针,无形无声?” 刘衍松了口气,笑道:“哪有什么暴雨梨花针,骗他们的。” 慕灼华狐疑地看了看针筒,又看向地上的尸体:“那他们怎么死的?” 刘衍将左手伸到慕灼华眼前,慕灼华仔细端详,只见他手掌白皙,五指修长有力,无名指上戴了一个扳指,非金非玉,却不知道是什么制成。 “这个扳指,是个机括?”慕灼华看到了扳指上的孔洞,恍然大悟。 “本王自伤后功力只余一成,无力自保,皇兄便委托了唐门为我研制暗器,这便是其中之一,取名流星千变,里面装的,就是游走针。”刘衍收回了左手,又举起右手的兵器,“这是另外一种兵器,名为火枪。” 慕灼华不解道:“王爷为什么不用火枪杀他们。” 刘衍道:“火枪杀伤力虽大,一次却只能发出一发,重新上膛,需要十息,够另一个人杀了我们了。而且火枪声音太大,会引来其他人。” 慕灼华恍然:“所以王爷先用看起来威慑力大的火枪吓住他们,再趁他们注意力被右手引走之时,用左手的流星千变杀了他们。” 刘衍微笑点头。 慕灼华神色古怪地看了那火枪一眼,咕哝了一句:“不早说,害我以为……” 刘衍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慕灼华严肃道:“我是说,这两人迟迟没有回去,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刘衍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你还能走吗?” 慕灼华苦笑道:“要么走要么死,不能也得能啊。” 刘衍带着慕灼华在林中穿梭前行,朝着定京的方向走到了天亮,才到了一个相对安全之处。 “我们离最近的城镇还有半日脚程。”刘衍说道。 慕灼华萎靡地坐在地上,小脸煞白。刘衍俯下身贴了贴她的额头——真的是发烧了。 刘衍皱了下眉头,见她模样可怜,想到她是无辜被牵扯进来,不禁心头一软,摘了片叶子,打了些清澈的山泉水喂她。 慕灼华喝了水,哑着嗓子说:“水要烧开了喝,不然对身体不好。” 刘衍噎了一下,哭笑不得:“逃亡途中,只能将就了。” 慕灼华眼泪汪汪地看着刘衍:“我赶不上会试了,怎么办?” 刘衍安抚道:“来得及的。” 慕灼华抽抽噎噎地说:“我走不动了……” 刘衍叹了口气,屈膝跪了下来,说道:“我背你吧。” 慕灼华眨眨眼,狐疑地看着刘衍:“您可是王爷。” 刘衍说道:“快上来吧,本王既然答应了让你赶上会试,便不会食言。” 慕灼华犹豫了不到一息,便爬到刘衍背上去。 刘衍托住了慕灼华的膝弯,感觉背上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刘衍这才想起来,慕灼华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小小的一只,跟个半大孩子似的。 刘衍问道:“你当真十八了?” 慕灼华细细鼻子,瓮声道:“是啊。” 刘衍道:“本王还以为资料有误,你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模样。” 慕灼华卖惨道:“我生母过世早,没人疼,他们都欺负我是庶女,不给我吃饱,所以我便长得又瘦又小。” 刘衍失笑,以慕家之财势,还不至于在饭食上苛待一个女儿,慕灼华嘴里的话总是半真半假。 慕灼华双手环着刘衍的后背,见他的头发乌黑顺长,忍不住摸了几下,手感如缎子一般,她小心翼翼地捋起他的长发,拨到一侧。 “王爷,您头发长得真好。”慕灼华真心地奉承了一句,悄悄把鼻涕擦在了另一侧。 刘衍感觉到她在自己肩上蹭了蹭,病中说话带着鼻音,糯软又可怜,让他不禁也心软了下来。 “你睡一会儿吧,到了城镇,我再叫醒你。”刘衍温声道。 慕灼华也是非常疲倦了,鼻音浓浓地道了声嗯,便枕着刘衍的肩膀睡着了。 背上的重量略略一沉,耳畔传来不太顺畅的呼吸声,刘衍便知道慕灼华是睡着了。 他侧头看了一下,只看到因发烧而微微红烫的肌肤,睫毛长而浓密,如鸦翅一般掩着眼帘,鼻头红红的,一副可怜的模样。 其实睡着了,也是挺招人疼的模样,清醒时却是小嘴叭叭的,叫人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挺无辜老实的一张脸,怎么是这么一副狡猾的性子。 待刘衍找到了最近的客栈安顿下来,天色已经晚了。慕灼华的病情又加重了,额头滚烫,也说起了胡话。刘衍赶紧让人找了最好的大夫,银子撒了下去,店小二跑得飞快,不一会儿就把大夫带来了。 大夫看了看,说是邪风入体,惊吓过度,体力透支,开了些外敷内服的药,又嘱托了几句,便让小二跟着去抓药。 刘衍让客栈的老板娘买了身衣服,托她给慕灼华换洗,上了药,这才知道慕灼华双腿内侧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想是骑马导致的。 刘衍放出了信号,估摸着手下很快便能找来,自己便回到房间照看慕灼华。 老板娘喂慕灼华吃了药,盖着被子发汗,不一会儿慕灼华便大汗淋漓地踢起被子来,刘衍只得坐在床边给她盖被子,又让人打了热水来给她擦汗。 慕灼华的睡相便如她这个人一般不老实,加上病中难受着,她迷迷糊糊地发出哼唧声,在狭窄的床榻上翻来覆去,不时抬腿踢开被子,露出一截又细又白的小腿。刘衍将被子重新覆在她腿上,她皱着眉头扭了扭,又抬起手拉扯自己的领口,露出纤细优美的颈项。细软的乌发因为出汗而贴着她的脸颊脖子,黏腻瘙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抬手去抓,她皮肤本就娇嫩,轻轻一抓便在乳白色的肌肤上留下红色的印子。刘衍拧了一把棉巾,给她擦了擦额面上的汗,目光扫过她领口处汗湿的肌肤,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权宜之计,还是帮她擦了擦,然后极快地扣上了领口的盘扣。 刘衍贵为王爷,这辈子还从未这么照顾过人,只是想着慕灼华也是受自己牵连才会生病,便多了些耐心给她。更何况慕灼华年纪小,生了病更显得虚弱可怜,他见了也不免多心疼心软了几分。 如此反复到了半夜,慕灼华才算睡得安稳了,烧也退了大半。 刘衍也是两日一夜未曾合眼,终于撑不住,在慕灼华身旁合上眼。 慕灼华半夜醒来,看到的便是刘衍近在眼前的俊脸。 她第一反应自然是往后一缩,瞪大了眼,抓紧了被子,确认自己的贞操没事。 不行不行,自己思想不能这么龌龊,就目前看来,刘衍还很可能如传言所说的那方面受创呢…… 慕灼华很快地镇定了下来,打量四周,确认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床边放着盆水,水里有条毛巾,慕灼华想了想,有点不敢置信,难道王爷纡尊降贵照顾她? 脸太大了…… 慕灼华心情复杂地看着刘衍的睡颜。皇家的人世世代代都娶最美的人,自然一代代下来没有长得丑的,刘衍更是风姿不凡,如玉山巍峨,青松拔萃,举止优雅,地位尊贵,更难得的是没什么架子,跟传言中的孤傲残忍,根本不一样。 虽然自己一直口口声声自称是他的人,但慕灼华心知那只是自己糊弄他的话。之前巴结定王,不过是因为认定大皇子刘琛是下任皇帝的不二人选,而定王是铁打的大皇子一系,自己跟着定王,也算站对了队伍。如今不小心听到了皇室秘辛,昭明帝十有八九就是杀刘衍的幕后黑手,偏偏这个定王心慈手软,还对手足之情心存不切实际的幻想,自己跟着这种人,怕不是要被连累死哦…… 昭明帝若是担心养虎为患,那临死之前,一定会不择手段为大皇子铲除这个隐患,自己到底要不要改弦易辙,另择良木呢? 如果当时树林里刘衍抛下她,她一定毫不犹豫地转头背叛刘衍,但是刘衍对她不离不弃,还背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还亲自照顾她…… 慕灼华拍了拍自己的脸,无声呐喊: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心软…… 刘衍终是被这动静吵醒了,缓缓睁开眼看向慕灼华,含着雾气的双眸凝视着慕灼华,看得慕灼华心跳漏了一拍——他应该不会察觉到她想背叛他吧。 刘衍轻咳了一声,问道:“好些了吗,肚子饿了吗,我让人送些粥来。” 慕灼华点了点头。 刘衍起身,推开门喊了两声,便有店小二上前殷勤问候。刘衍吩咐了几句,店小二又跑着下了楼。 慕灼华问道:“什么时候了?” 刘衍道:“三更天了。” 慕灼华皱眉道:“明天便是会试了。” 刘衍道:“我已经让人准备了马车,天一亮就出发,会试需要的东西,我也让人准备好了。” 慕灼华缩在被子里,委屈巴巴地看着刘衍:“王爷,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啊?” 刘衍一本正经道:“你还年轻,考不上也是正常事,三年后再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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