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闻言,薛浥低头看向裴子渠,这一看,面上愈发火热,“哪儿不舒服?” “就是痒啊。”裴子渠撑开自己左眼,踮脚凑近薛浥,“你快瞧瞧。” 薛浥深吸一口气,对上裴子渠凑上来的脸,姿势愈发僵硬,又不得不迫使自己将注意力放在裴子渠的眼睛上。 她的眼睛没什么问题,里头黑白分明,倒是眼睫长得很,在他的呼吸下一扇一扇的。 两人贴得近,裴子渠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在他面上。 薛浥鬼使神差般地看向了裴子渠的唇,粉粉嫩嫩的,半开半合,似乎在无声无息地引着他,他不受控制地往下俯身。 “咚咚咚”,冷不丁地,房门被人敲响。 这一声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旖旎气氛,薛浥瞬间回神,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公主的眼睛里并没有沙子。” “……” 裴子渠在心头将那敲门的人大骂了一通,她方才有感觉,薛浥就快把持不住了,结果这人居然来搅局。 气死她了。 “哦,那就是平白无故痒了,你帮我吹吹嘛。”裴子渠也不管薛浥看没看出她的小把戏,就是看出了又如何,再者,薛浥守礼,即便是看出了也不会说出来。 原本么,气氛到位,结果半路杀出个陈咬金,这一下什么气氛都没了。 薛浥对着裴子渠的眼睛吹了吹,问道:“好些了么?” 没等裴子渠说话,敲门声再次响起,裴子渠扭头狠狠瞪了眼房门,是谁这么敲,要是被她知道,她一定扣他一个月月钱。 薛浥放开裴子渠,侧头问道:“什么事?” 书童久祎答道:“公子,郎公子来了,在前厅等您呢。” “好,我知道了。”薛浥答了一声,他倒是差点忘了,每回休沐日,郎兮夜总会喊他出门,省得他待在薛府整日对着裴子渠。他缓缓看向裴子渠,见她气鼓鼓的,竟觉得有几分可爱,“公主,臣今日与郎兄有约,先出去了。” “嗯。”裴子渠虽不乐意薛浥离开,但薛浥跟同窗出门,她是从不过问的,“早点回来。” “好。”薛浥点头,隐约觉得自己今日并不是很想与郎兮夜出门,像是不舍,又像是庆幸。 这样的滋味,他从未体会过。 临走前,薛浥提醒了一句,“清晨寒气重,公主快些把这身衣裳换了 ,小心着凉。” “嗯?”裴子渠略感意外,似乎,在她的记忆中,他很少说主动关心她的话,通常都是她关心,他回一个关心。 她想,这多多少少算是一种进步了。 “没事儿,今日不冷,你若是觉得好看,我晚上还穿给你看。” 薛浥被裴子渠这话震住,也不晓得该怎么回,讪讪地抿了抿唇。 然而裴子渠不依不饶,踮起脚尖圈住薛浥的肩头,非要他回答,“你怎么不说话,我晚上还穿着这身衣裳给你看,好不好?” “随公主喜欢。”薛浥目光躲闪,只道:“公主,臣要出去了。” “不成。”裴子渠收紧手,强硬道:“你得说好还是不好,说了我才放你走。” 薛浥面上愈加发红,他鲜少遇着裴子渠这般大胆主动甚至有点强迫人的姑娘,有些不知所措,可他若是不回答,裴子渠一定会缠着他不让他走。 无奈之下,他勉强点了点头。 “点头算什么,我要你说出来,喜欢,还是不喜欢,好,还是不好。”裴子渠仰着脸,一脸认真地望着薛浥。她就是要逼他,偶尔,如此还是挺有趣的。 薛浥没法子,轻声说了句,“好。”说罢,他耳根子都红透了。 “噗嗤”,裴子渠望着薛浥红透的耳根,整个笑得开心,大方放了手。 薛浥得空,暗暗松了一口气,疾步出门。
第12章 微妙醋意 前厅。 郎兮夜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姿态说不上文雅,反而是潇洒居多。 刘金娇路过前厅时不由多看了两眼,后又怏怏地低下头去。她落寞地想着,嫁谁都比嫁薛崇那个赌鬼强,奈何她没得选,如今又怀了孩子,更是没得选,只能继续过下去。 不多时,薛浥从院门口走出。 “阿浥?”郎兮夜放下茶杯,刚一抬眸便顿住了。薛浥颊边带着一抹诡异的红云,看得他直挑眉。 “抱歉,我来迟了。”薛浥快步上前,语带歉意。 “无妨。”郎兮夜没说其他,“哗啦”一声展开了纸扇,摇着道:“走吧。” 临走前,薛浥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长卿院所在的方向。 郎兮夜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面上笑得意味深长,“我想,你今日应该有许多话要与我说。” 闻言,薛浥愣了一愣,低声道:“我确实有些事想与你说。” 两人一道跨出门槛,上了郎兮夜的马车。 入座后,郎兮夜煞有介事地审视着薛浥,他比谁都清楚薛浥与裴子渠的事,从头到尾都是裴子渠在死缠烂打,薛浥压根没动过半分真心,而他们俩会成亲也是因为意外,并非是两情相悦。 他了解薛浥,以薛浥的性子绝不会喜欢裴子渠,不过今日,他看出点不对劲儿了。 两人一道念书,一道长大,他还从未见过薛浥露出过方才那样的微妙神色。 以往,他在休沐日喊薛浥出门,薛浥都会迫不及待地想与他走,甚至早早在前厅等他,今日却截然不同,是他在前厅等了许久。 “你瞧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薛浥被郎兮夜看得不自在,抬手往脸上摸去。 郎兮夜扯开嘴角,往后靠上了马车壁,“还真有,阿浥,你今日与往日可是不大一样啊。” “哪儿不一样?”薛浥摸着自己的脸,突然,眼前一下子浮现出今早裴子渠让他吹眼睛的画面,他急忙摇头,试图挥去裴子渠的脸。 见状,郎兮夜打趣道:“世人都说女子怀春,照我看啊,这男子也会怀春。” “胡说!”两字脱口而出,薛浥冷下脸,又觉自己心头确有不少疑惑,便想问问郎兮夜。“承策,我有事一直想不明白,可否请教你一二。” “你尽管问,为兄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郎兮夜摆出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极为认真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 薛浥垂下眼帘,皱眉道:“男人即便不爱一个女人,也能与她行周公之礼,是不是?” 万万没想到克己守礼的薛浥会问出这样一句话,郎兮夜诧异地张大了嘴巴,“我记得,你之前同我说,你是吃了情热才能与她行周公之礼,今日你如此问我,是不用吃药也能与她行周公之礼了?” “嗯。”纵然薛浥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郎兮夜盯着薛浥瞧了会儿,惋惜道:“别人我是不敢打包票,但你么,我敢打包票。你对她动心了。” “动心了”,这三字犹如千斤巨石一般砸了过来,瞬间把薛浥砸蒙了。 薛浥沉默不语,郎兮夜晓得他是不信,继续道:“对于有些男人来说,风花雪月仅仅是一种冲动,并非出于喜欢,这种叫寻常,而对于另一些男人来说,非得是喜欢了才行,这种,叫专情。至于你,显然是后者。” “不。”薛浥摇头,剑眉紧紧蹙在了一起,“你说错了,我是前者。” 他并不认为自己对裴子渠动了心,他应该是习惯了风月事,对裴子渠的身子动了心。 以前,他从未对女子动过心,也不晓得对一个女子动心是如何模样。但他敢肯定,自己没有对裴子渠动心。 她有什么值得他动心的地方? 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成,你说是前者就前者。这感情的事啊,还是得自己认清楚,外人帮不了你。”郎兮夜并不打算多说,他自己都是半吊子,也只能用半吊子的经验来解释薛浥的身心变化。 薛浥侧过脸,缄口不语。 不多时,马车停了,两人进了赛诗酒楼,与其他同窗一道喝酒聊天。 每到休沐日,他们郦州学子便会聚在一处,有时聊聊官场琐事,有时吟诗作对。 薛浥全程心不在焉,脑中一直回响着郎兮夜的话,“对于另一些男人来说,非得是喜欢了才行,这种,叫专情。至于你,显然是后者”。 他不认为自己动了心,又极为在意这话。 “阿浥,想什么呢。”郎兮夜起身给薛浥倒酒,不经意间往楼下瞧了眼,目光当即一冷,嘲弄道:“确实,一个心在别人身上的女子,你又怎会喜欢。” 薛浥回神,顺着郎兮夜的目光往楼下看去。 这一看,他看到了裴子渠,也看到了裴子渠在看谁,纪忱。 自打桃夭布庄出事后,纪忱便一直在大街上卖字画挣钱,原本是人满为患,后头出了茶馆说书的事,他的名声一落千丈,生意也差了许多。 裴子渠喜欢纪忱,这是全帝都都晓得的事,直到如今,偶尔也会有人提起。 有时,薛浥会想,裴子渠这么喜欢纪忱为何不嫁给纪忱,如今的纪忱不比从前,多半不会拒绝她。然而裴子渠没有,反而是找了他这样的替身。 这一点,他百思不得其解。 “哟,你们瞧,那不是锦灵公主么。”倏然,在座的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 他一喊,十几人纷纷往楼下看去,交谈声四起。 “这锦灵公主怎么回事,都有我们薛兄了,为何还去招惹纪公子。” “皇家欺人太甚,这是要让我们薛兄戴绿帽么。” 话说得义愤填膺,但里头多多少少还是带了点看笑话的意思。 薛浥捏紧手中的酒杯,眉眼发冷。他即便不喜裴子渠,也受不得被人如此笑话,应该说,是个男人都受不得。 “你小声些,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不高兴可是会砍你脑袋的。” “我又没做错事,她砍我脑袋做什么。” “都说当驸马享福,我看呐,不见得。” “是不见得,我们这些个平头百姓怎么能跟皇室比,至于驸马,说好听点是公主的丈夫,说难听点,跟那……” “嗯。”郎兮夜怕他们说话难听,立马用咳嗽声示意。 他一咳嗽,这些人便停止了议论,开始聊自己的事,然而目光却总有意无意地瞥薛浥一眼。 薛浥没再看裴子渠,而是给自己倒了杯酒。他抬起手,优雅地喝下酒水,面上淡淡,似乎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裴子渠的心思一直都在纪忱身上,他怎会不晓得。 “承策,你怎么不喝?”见郎兮夜一直望着自己,薛浥放下酒杯,不解地望着他。“这酒不合你胃口?” “没,喝吧。”郎兮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举杯与薛浥相撞。 另一头,裴子渠闲着无事便想出府走走,顺道回公主府一趟,她已经许久没见折己了,心里难免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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