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真的没她么。”裴子渠抱着被子自言自语,“你信不信,我不信。” 即便他现在不喜欢阮素问了,也没喜欢上她。 这便是症结所在。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是平等的,哪怕她是公主,在感情上,她却跟平头百姓一样。 裴子渠坐起身,召了临莞过来伺候洗漱。 临莞望着裴子渠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公主昨晚跟驸马吵架了?” 裴子渠摇头,怏怏道:“没吵架,却比吵架还难受。” 临莞见不得裴子渠受委屈,又开始劝说她,“公主若是介意驸马与阮姑娘的事,可以去同皇上说,让皇上好好警醒驸马一番。” “算了,这些又不是好事。”裴子渠摇头,“万一父皇动怒便不好了。” 临莞无奈叹息。 …… 用过早点后,裴子渠闲着无事便在薛府里头逛,走着走着,凑巧来了阮素问住的紫萱院。 阮素问正在紫萱院里浇花,见裴子渠进门,急忙放下水壶迎人,“民妇见过公主。” “嗯。”裴子渠寻了处石凳子坐下,再次打量起阮素问,这回,她看得尤为仔细。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真要比起来,自己也就差在才学。 想起昨晚的事,裴子渠心头依旧有气,没喊阮素问坐,她不说,阮素问便不敢坐。 阮素问低头不语,她也是女人,能感受到裴子渠对她的敌意。 裴子渠单手搭在石桌上,冷冷道:“二嫂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同我说,我一定帮,千万别去劳烦我夫君,他当值已经够累了。” “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阮素问故作不解,面上一派无辜,“民妇不明白。” “二嫂,你瞧着不像是笨蛋,我晓得,你听得懂。”裴子渠嘲弄道。 阮素问假意思量一番,委屈道:“民妇昨晚只是与小叔一道去见故人,难道这也不成么?” “本宫何时说不成了?”没说两句,裴子渠便觉火气直往嗓子眼冒。 阮素问继续道:“民妇与小叔相识多年,又是叔嫂关系,彼此熟悉得很。昨晚,他来院里找民妇,说是要见一位故人。外出期间,民妇与小叔行得端,做得正,不怕人说。” 裴子渠听得直咬牙,她原本还想问问他们去见谁,被阮素问一说,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薛浥主动来找阮素问的事上。 她急促地呼吸着,不受控制地握紧了拳头。 是啊,若是薛浥主动找的阮素问,她来找阮素问撒气有什么用,问题又不出在她身上。 “二嫂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女有别,何况是成婚的男人与女人,驸马是本宫的男人,本宫不喜欢野女人接近他。至于他,他不守夫道,本宫自会好好管教他。” 她心里觉得自己败了,嘴上却不饶人。 “公主……”阮素问刚想回一句自己晓得了,突然,她瞥见了院门口的薛浥,又见裴子渠正盯着自己,并没发现薛浥,话锋一转道:“夫妻之道讲的是信任与平等,公主不信民妇也该信他,再者,您虽贵为公主,但小叔又何尝低你一等?公主如此说话……” “放肆!”裴子渠被阮素问惹毛了,硬声道:“本宫是皇室,他是平民,生来便低本宫一等。说好听点儿,他是驸马,说难听的点儿,他是本宫的奴才。”
第16章 互相吃醋 “……” 阮素问暗自发笑,心道,这小公主也太会顺着她的话说了。她面上做出一副诧异的模样,正色道:“他好好的一个人,凭才学高中,是国家栋梁,怎么会是奴才,公主未免看轻他了。” 别人的妻子为自己的丈夫说话,裴子渠听得气极,愈发口不择言,“本宫就是太看得起他了,才叫他一次又一次地放肆,他若是再对不起本宫,本宫就将他绑起来,看他……” “嗯!”这两人的话临莞听得奇怪,下意识往旁一看,只见薛浥站在院子门口,面色如常,但眼中浸着的冷意却叫人不寒而栗。 她重重咳嗽一声,飞快给裴子渠使眼色。 “怎么了。”裴子渠不悦地扭过头,正好对上院门口的薛浥。 他长身玉立,翩然站在院落门口,面容冷淡,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裴子渠顿觉自己失言,她在气头上,说话难听是常事,但她说都说了,哪里还能收回来,再者,薛浥来这儿做什么,来找阮素问? 这一想,她便别过了脸。 临莞看向神色微妙的阮素问,心头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场引导戏码,她是宫里的老人,有些事看得实在太多了。 阮素问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比官玉迎都厉害。 她原想给两人打圆场,缓和缓和气氛,心思转动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在她看来,倘若这事能让裴子渠与薛浥之间生出间隙也未尝不是好事。 “小叔!”阮素问像是发现了薛浥在场,双眸圆睁,忙道:“公主方才是在同我开玩笑呢,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她说话一贯如此,我自不会放在心上。”薛浥冷声道。 他早便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裴子渠也从未将他当成薛浥来看过,只是他没想到,裴子渠会在下人面前说出这样伤人自尊的话。 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喜欢玩弄人尊严的女子,他之前竟会觉得她可爱,当真是犯贱。 裴子渠侧着脸,一眼也没看薛浥。此时听得他们俩说话,转身便走。 “小叔,公主年纪还小,说话冲也难免,你别怪她,她是在乎你的,不然也不会来这紫萱院找我谈话了。”阮素问走向薛浥,柔声道。 薛浥自嘲地哼了声,裴子渠在不在乎他,他还不清楚么。“二嫂,母亲喊你过去。” “啊,好。”阮素问愣了一下,还以为薛浥是来找她的,结果是张氏找自己。 午饭时分,裴子渠没来前厅,而是命人将饭菜送去长卿院。 今日的饭桌上只坐了四人。薛崇向来是不在的,他整日混迹赌场,不输完钱不归家。刘金娇捧着碗筷吃得小心翼翼,偶尔看几眼阮素问。 薛浥冷着脸,匆匆吃了几口便走了。 他一走,饭桌上的气氛愈发僵硬。 张氏素来怕裴子渠,一怕她的身份,二怕她不给钱,今日紫萱院闹这么一出,她心头很是惶恐。她转向阮素问,越看越不痛快。当初若不是老二寻死腻活要娶,她可不会收这样一个不安分的女人进薛家。 “素问,你如今可是嫁过人了的,不是黄花闺女,其次,就算老二走了,你也是他的人,自己检点些,别叫你那死去的爹在天上看笑话。” 闻言,阮素问猛地握紧了筷子,她压着连绵起伏的情绪,平静道:“母亲教训的是。” “嗯。”张氏的面色好了几分,对着刘金娇问道:“昨日你同公主去石巷街看宅子,看得如何了?” 刘金娇放下碗筷,怯生生道:“媳妇儿挑中了一处,打算等夫君回来一道去瞧瞧,他若是觉得好,就成了。” “好。”张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到薛崇,她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他整日在外赌钱,也没个正经差事,薛府就是再有钱也会被他败光。你个做妻子的,怎么也不管管他,真是没用,当初白要你了。” “母亲教训的是。”刘金娇低下头,不敢再动筷子。 然而阮素问却像是没听见两人的话,只管自己吃饭。 是夜,书房。 薛浥烦躁地放下卷宗,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他索性不看了,默然望着烛火出神。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想的全是裴子渠的话。以前他从不在意这些,更不在意她说什么做什么,可今日,他却格外在意。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静谧,他看着蜡烛一寸寸燃尽。 不管怎么说,君子一诺千金,他既答应了她,还是得回主卧睡。思量许久,薛浥起身去了长卿院。 长卿院内的烛光还亮着,房门也开着,这意味着裴子渠并没睡。 薛浥站在门口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踏入了房内。 裴子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话本,然而她只是呆呆地盯着话本,不知在想什么。 “哐当”,薛浥关上房门。 这一声将裴子渠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见来人是薛浥,原是欣喜的,一念起阮素问说的话,面上的笑意瞬间隐了下去。 薛浥没说话,自顾自脱下外套。 裴子渠随意翻着手中的话本,硬气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后悔那晚喝酒了,倘若没有那些酒,便没后头的事,你也不会娶我。” 薛浥皱着眉头坐上床榻,俯身脱下靴子,如实道:“臣确实后悔喝了那些酒。” 这话犹如一把火,再次点燃了裴子渠的怒气,她扔了话本,恼道:“好啊,你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了。是,你二哥死了,二嫂现在是个寡妇,你们本就有一段情,现在藕断丝连了是不是?” “我跟她有一段情?”薛浥疑惑地接了一句,剑眉微蹙,“谁说的?” “有就有了,我都没急,你急什么。”裴子渠靠上床头,讥诮地看着薛浥,“以前我不晓得你经历过什么,以为你纯粹是不喜欢我,没想你是忘不掉二嫂。怎么,现在看她死了丈夫又死了爹,你生出怜香惜玉之情了?想跟她再续前缘?” 薛浥颊边抽动,他不晓得裴子渠是哪里听来的这些话,但她信了,还信以为真,他也没什么好说。再者,他不擅长跟人吵架,更不喜跟人吵架。 他侧头看向裴子渠,淡淡道:“我们的婚事是皇上赐的,并非臣求来的,公主心里很清楚,不是么?” “你!”这话一出,裴子渠像是被人踩着了尾巴,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心里话?你是被我逼着成婚的,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一直都是我在强迫你。” 她哑声说着,眼眶渐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望着她泫然欲泣的眸子,薛浥心头一紧,他定了定神,念起裴子渠喜欢纪忱的事,冷声道:“公主又何必这般说话。公主喜欢谁,公主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情意可言。” “我心里喜欢谁?我自己清楚?”裴子渠听不大明白薛浥的话,“你什么意思?” 薛浥直直盯着裴子渠,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只觉好笑,她怕是演戏演得自己都信了,可惜,替身就是替身。“看样子今晚臣不适合在这屋子里睡觉。公主早些歇息吧,臣去偏房歇息。” 说罢,薛浥重新穿上靴子,起身走人。 裴子渠站起身,恨恨地盯着薛浥的背影,怒骂道:“混蛋!大混蛋!”自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份委屈,气得掉了眼泪。 “薛浥,你这个混蛋……”裴子渠使劲捶打着锦被,一边捶一边骂。 “哐当”,房门被人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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