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种就别回来!”裴子渠开口便骂。 “公主,是老奴。”临莞走近床榻,深深叹息了一声。 她早便说过,薛浥不是裴子渠的良人,偏生裴子渠死活不听,这下好了,他们俩终于因为阮素问的事开吵,之前隐藏在水面下的东西也要浮上来了。 听得临莞的声音,裴子渠更气,委屈道:“是啊,最关心我的是临莞姑姑你,怎么会是那个混搭。” 临莞坐下身,裴子渠习惯性地张手抱住她,气呼呼道:“临莞姑姑,我承认,我白日说的话难听,但是,他难道就没错么,他怎么能背着我单独去找阮素问。” “公主说得没错。”临莞一直希望裴子渠离开薛府,往下道:“驸马又没权势地位,只是有个好听的名头,说是公主的奴才也差不多,公主怎么对他都成,他若是生气了,便是他心气高,瞧不上公主。其实公主自己也明白,驸马骨子里压根不同意这门婚事。” 裴子渠撇撇嘴,吸着鼻子道:“这我当然晓得,当初也不是他非要成婚,是父皇瞧见了我们俩衣衫不整的样子,我又喜欢他,父皇疼爱我才会赐婚。” 临莞继续道:“公主喜欢他,该努力的该做的都做了,可公主最后得到了什么?驸马的心并不在公主身上,公主又何必执着。” “你说得对,但我就是执着,我就是死心眼。”裴子渠缓缓放开临莞,“看吧,真等他伤透我了,兴许,我那点不甘心便没了。” 至少现在,她心里头依旧是不甘心的。 薛浥就是她的梦,她就算头破血流,也要留住这个梦。 翌日。 薛浥早早走了,裴子渠懒得待在薛府,用完早点便坐马车回了公主府。 “公主用过早点了没,倘若没用过,奴才立马让厨子去做。”折己迎着裴子渠进门,眉眼含笑。 他六岁入宫,十岁做了裴子渠的贴身太监,只比裴子渠大一岁,两人也算是一道长大的情意,比起宫里的其他主仆来关系也更好。 “不用,我吃过了。”裴子渠舒展眉梢,矮身坐上前厅的主位。 她环顾公主府一圈,心头感叹。及笄时,父皇赐了她一座公主府,她不怎么爱住,反而日日待在宫里头,直到遇上薛浥,才从宫里搬了出来。 后来,父皇赐婚,薛浥不愿来公主府住,她体贴他,主动搬去了薛府。这会儿看来,还是公主府好看,又大又宽敞,也没讨厌的人。 折己暗中打量裴子渠,见她神色忧郁便道:“奴才为公主买了最新的话本,公主可要看?” “不想看。”裴子渠摇头,她侧着身子,随口道:“折己,你去风月楼里找几个小倌过来陪我喝酒。” “公主。”“公主。” 临莞和折己同时出声。 “怎么,我连找个小倌喝酒都不成?”裴子渠拧起眉头,独属于皇家的威严立时显了出来,“我的昌曦姑姑当年可是在公主府里养了一大堆面首,谁敢说她,我不过是找人喝酒而已,又不做什么,你们不去是吧,行,我自己去风月楼走一趟。” 折己为难地看向临莞,临莞无奈点头,他当即会意,上前道:“公主,奴才这就去。” “行,你去,要好看的。”裴子渠单手搭着面颊,怔怔的。 没一会儿,折己找了两个外貌清秀的小倌儿回来。 这俩小倌儿认识裴子渠,以为巴上她便能脱离风月楼,于是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然而裴子渠并不喜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让他们俩陪着喝酒。 裴子渠的酒量算不得好,一壶酒下肚便有了醉意,嘴上也开始说胡话。 “来,薛浥,陪我喝酒。”说着,她扯过了其中一个小倌儿,使劲将手中的酒杯往他嘴边怼。“喝!” “是,是。”小倌儿害怕裴子渠发怒,急急喝了杯中的酒水。 临菀在旁看得额头纹路都深了,折己也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你要是再去找阮素问,我就打断你的腿。听见了没有?”裴子渠迷迷糊糊地拉着小倌儿,使劲往自己身前扯。“快回答本宫!” “小人听见了。”小倌儿没敢反抗,任由她扯。 裴子渠醉了,身子软,柔若无骨地往他身前倒,“公主?”小倌儿伸手,正想接住裴子渠。 适时,折己上前扶过裴子渠,裴子渠便倒在了他肩头。他垂眸望着裴子渠醉醺醺的脸,小声道:“公主醉了。” “胡说,我没醉。”裴子渠揪紧折己的衣衫,愤愤道:“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这个瞎子,我比那阮素问美多了,也比她聪明多了,你是不是就喜欢才女,好,我明日就去念书,明日就去念书……”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伏在折己肩头睡了过去。 见状,临菀挥手让一旁的小倌儿离开,“我去准备醒酒汤,你扶公主去卧室休息。” “驸马到……”
第17章 醉酒撒泼 户部。 “……” 薛浥低头盯着面前的和离书,上头时不时便会浮现出裴子渠的脸,她双眼通红,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他嘲弄地想着,她有何委屈的,委屈的明明是他,他的尊严都被她踩在脚底下了。何况他找阮素问出门是为自己的好兄弟,他们俩之间清清白白。 真要说的话,他对阮素问只有同窗之情与愧疚之情。当年,若不是因为他,阮素问也不会答应父亲的提亲,更不会守寡。再有,上京赶考时,家里没钱给他,是阮荆给了他路费,算起来,他欠阮家不少人情。 裴子渠这般误会他,不信他,他又做错了什么。 薛浥定了定神,竭力将注意力转移到和离书上。稍一看,他便愣住了。 这和离书上写的和离缘由像极了他与裴子渠,成婚是因女方强迫男方生米煮成熟饭,两人有了关系,男方无奈之下迎娶了女方。如今,两人相看两厌,日子愈发过不下去,貌合神离三年后,女方看开了,觉得自己的一时任性害苦了两人,遂,主动与男方和离。 看后,他不由想起了自己与裴子渠的现状,他们俩成婚将近一年,裴子渠至今都没合离的意思。但世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兴许,裴子渠也会像这和离书里的女方一样,过两年便会看开。 那时,他们会和离。 和离…… 薛浥不受控制地捏紧了和离书,此刻,他竟觉得心头有股诡异的不舒服,像是少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似乎,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慌。 他不喜这滋味,立马将它从脑中赶了出去。 临近午时,薛浥放下手中的公事,暗自琢磨着,以往他们俩相敬如宾,裴子渠鲜少动怒,生不出事,但昨晚不同,牵扯了阮素问。 裴子渠发起脾气来什么事都敢做,阮素问该如何。 这般一想,他即刻离开户部赶回薛府。 一路上,薛浥百般思索,却怎么也想不出哄裴子渠的法子。他从未哄过人,加之对方又是裴子渠,他更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吱呀”,马车在薛府门口停下。 薛浥踩着马凳走下,剑眉紧拧。 “公子可算是回来了。”久祎从大门里头跑了出去,直奔薛浥,焦急道:“老夫人已经等您许久了。” 薛浥隐约猜到了什么,撩起衣袍跨入门槛。 正如他所料,张氏黑着脸坐在前厅,饭桌上的饭菜她瞧都没瞧一眼,刘金娇与阮素问低头站在一旁,薛崇也在,难得没出门赌钱。 见薛浥进门,张氏火速站了起来,快步朝他走去,“你怎么回事,我听人说,公主一早便回了公主府,还派人来说,今晚不回来住了。自打她进门起,可从未如此生气过,你们俩究竟是怎么了?你可有去公主府见她?” 薛浥解释不了,只说:“是我惹的她。” 闻言,阮素问抬起眸子。倘若裴子渠这次真被气着了要与薛浥合离,那便是天大的好事,省得她再想其他法子。她还年轻,自然要为自己争取一回。 “哼。”张氏扫了眼阮素问,气冲冲道:“我听下人说,你昨晚与素问一道出去了,你们俩出去做什么?” 薛浥不愿张氏将阮素问扯近来,毕竟是他带阮素问出的门,其次,阮素问见郎兮夜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便道:“母亲,此事与二嫂无关,儿子这便去公主府接公主回来。” 说罢,他转身跑出薛府。 “老三!”张氏张口大喊,她急急呼出几口气,扭头看向阮素问,厉声道:“你给我老实点,要再惹公主生气,我要你好看!” 阮素问淡淡道:“儿媳不敢。” “你可真是能耐,刚来薛府便将公主气走了。”张氏搭着刘金娇的手坐下身,接着道:“午饭你也别吃了,去祠堂跪着,跪到明早再出来。” “是。”阮素问应声离开。 “呵呵。”薛崇看着阮素问的背影笑了两声。 他一笑,张氏当即朝他看来。“老大,金娇昨日看了处好宅子,等吃完饭,你们俩再去看看,若是你同意,赶紧让公主买了,这事得快些,要是公主不出钱,我们就得自己出钱了。老三这孩子也是拎不清,竟敢惹公主生气。” 薛崇忙道:“母亲不必担心,公主对老三一向死心塌地,只要老三肯放低身段哄一哄,她肯定回来。” “但愿吧。”张氏点点头,心里盘算着,阮素问也该出点钱。 “吁……” 薛浥骑马赶来公主府,径自进入前厅。前厅没人,他便找去后院。 “驸马到……” 院门口的侍者见薛浥过来,即刻扬起嗓子喊了一句。 薛浥跨入院门,迎面正好对上抱着裴子渠的折己。裴子渠醉醺醺的,双手揽着折己的肩头,一手摸着他的脸,嘴巴动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认识折己,裴子渠的贴身太监。成婚那会儿,裴子渠并没带着折己来薛府,而是将他留在公主府里做管家。 以前,他从未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结果今日见到了这样暧昧的一幕。 “奴才见过驸马。”折己看到薛浥,颔首示意。 薛浥喉间一动,疾步上前,他冷着脸,一句话都没说,双手平平伸出。 折己沉默片刻,将裴子渠交给薛浥。他心头不舍,便阖了下眼皮。每一回,他都只能将裴子渠推向薛浥。 以前,裴子渠刚喜欢上薛浥,他便暗中打探薛浥的喜好告诉裴子渠,好让裴子渠投其所好。今日也不例外,他还是将裴子渠给了薛浥。 一盏茶后,临菀端着醒酒汤过来,见折己失魂落魄地站在院门口,奇怪道:“公主呢?” 折己望着薛浥远去的方向,平静道:“驸马接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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