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娇怔怔地望着两人,只觉得陌生。 夜里。 裴子渠屏退宫女,惬意地闭眼靠在池壁上。 池水温热,泡着很是舒服,仿佛置身在云雾缭绕中。 她闭眼划拉着水中的花瓣,心里却想起了薛浥,都这么晚了,他为何还不回来,怕不是要忙到半夜。 身子不要了么。 他不听劝,她管他做什么,让他死了算了。 “哼!”她重重哼了一声,脑中又闪过近来的种种。 之前她看不见的时候,几乎都是他在陪她,喂饭喂药不说,她说弹琴他就弹琴,说读话本他就读话本。 他为人体贴,琴技好,声音好,很难不让人心动。 念起临莞姑姑说的话,她想,自己太快表明心迹就便宜他了。 “来人。” 等泡得差不多了,裴子渠喊人进门。 “吱呀。”浴室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个脚步声稍重的人。 裴子渠心里想着薛浥,也没留意进来的人是谁,直言道:“替本宫擦背。” 来人在她身后站定,蹲身拿了一旁的布巾,在浴池里浸湿搅到半干,细细擦拭她的肩头。 “啧,你会不会擦背,太重了。”对方用力比平日要大,裴子渠自然会觉得疼。 她一说,身后之人的动作便轻了许多。 “这还差不多,你是新来的吧,真笨。”说着,裴子渠往前挪了点位置,自己将头发撩到前头,露出整个光洁的背部。 来人手一抖,布巾掉进了水里。 听得声响,裴子渠忍不住道:“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不会就出去,让其他人过来。” “我确实不会伺候人。” 听得这声音,裴子渠登时吓了一跳,赶忙抱住自己,“啊!”她放声尖叫,转念一想,他们俩以前是夫妻,他该看的都看过,她怕什么。 “怎么是你。”她下意识拨弄着身前的头发,整个人往水里缩去。 薛浥半蹲着,捂着鼻子咳嗽两下,眼神躲闪,低声道:“我来时见宫女们都候在外头便进来瞧你了,怕你睡着在池水里,碰巧,你喊了人,这便有了后头的事。” 他越说,声音越轻,像是做贼心虚。 裴子渠听不出他话中的真假,倒是起了玩心,“那行吧,就由你来伺候本宫。” 薛浥愣住,颊边微红。 裴子渠转过身,望着他道:“我看你在上头也不方便,下来。”她说这话是调戏他,以为他不敢,谁想,薛浥真的脱下衣裳进了浴池。 他俯身将浴池里的布巾捞了上来,眼帘微垂,似乎在等她吩咐。 “扑通”,心口猛地一颤,随后快了起来,裴子渠故作镇定道:“杵着做什么,你要同宫女那样,伺候本宫洗浴。” “是。”薛浥低低地应声,嗓音略微沙哑。 这声入耳,裴子渠只觉耳朵麻了,他用的语气带了点宫人常有的恭敬意味,还挺特别的。 等等。 她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他有内伤,挥手道:“算了算了,不用你伺候,省得本宫又得让一群太医过来救你,烦得很。” 薛浥没动,摇头道:“我身上的伤不妨事。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应。” 裴子渠心头一动,哼道:“你何时学会哄人了,油嘴滑舌。” “我没有在哄你。”薛浥认真道,抬眼一看,裴子渠坐在水雾中,长发在水中飘散,若隐若现,他面上热得厉害,立马低下头去,“我说的是真话。” 裴子渠脱口道:“那我让你去死,你也会去死么?” 薛浥微妙地叹息一声,平静道:“我可以为了救你而死,但我不会为了你的一句话去死。” 以前,他记挂亲人,做任何事前都会考虑他们,然而老天爷跟他开了个玩笑,那些并不是他的家人,而是几个将他当成摇钱树的陌生人。 从知道真相的那日开始,他的人生一下子没了意义。 裴子渠仰头望向薛浥,他面上神色古怪,霎时,她脑中想起了折己曾经同她说的话。他说,薛浥并非张氏的孩子,而是张氏捡来的孤儿。 而薛浥是知道这事的。 她想,他当时一定伤心透了。真可怜。 许久,裴子渠都没说话,薛浥主动开口,“接下来呢,公主想做什么,擦身子?” 裴子渠被薛浥的话拉回思绪,既然她话都说了,继续便继续。“好啊,你给我擦。” 说完,她又开始打量薛浥,清冷的面庞被水汽泡过之后微微泛红,唇也有几分嫣红,当真是秀色可餐。 他身姿颀长,肌理分明,又极具力量感,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绸白的长裤,被水一浸已是薄薄的了,双腿修长,确实赏心悦目。 她琢磨着,自己儿时对他一见钟情大概是贪色吧。 “咕噜”,她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薛浥诧异地看向她,略微迟疑地问道:“你饿了?” “嗯。”裴子渠尴尬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薛浥。对着他的时候,她脑中时不时便会闪现出几缕模糊的画面,稍纵即逝。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 薛浥还没看出裴子渠的异样,体贴道:“那你等一会儿,我让宫女去御膳房喊御厨做吃的。” 说罢,他转身正要垮上浴池。 这都哪儿跟哪儿,裴子渠忍不住骂了一句,“笨蛋。” 闻言,薛浥转过身,满脸不解。 裴子渠娇俏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喊宫女,迟一刻本宫都要饿晕了。” 薛浥仔细审视裴子渠,心头闪过许多念头,倏然,他像是开窍了。 他站在水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裴子渠,她靠着池壁,脸往一边扭,嘴角娇俏地撅着,极为可爱。 “哗啦,哗啦。”他迈着步子朝她走去。 听得身侧的声音,裴子渠便将目光转了过来,“你怎么还不去?” 薛浥行至她身前才停下,试探着问道:“公主真的是肚子饿?” 裴子渠面上一红,抿着唇没说话,在水汽的浸润下,她那双眸子更加盈盈动人,像是会勾人。 薛浥心头一动,轻声道:“前些日子,我与你说过一句话。” “……” 裴子渠眨巴着眼,稍一作想便晓得他说的是哪句话,这一想,她面上更红,羞恼道:“谁要你侍寝,我找其他人都不找你。” 被她的话激着了,薛浥眯起眼,伸手揽住她,手上冷不丁用力。 “啊!”裴子渠往前扑去,正好扑进他怀里,两人肌肤相贴,她面上烧得厉害,比火还热烈,出口的话更是口齿不清,“放放放,放肆。” 听得她如此说话,薛浥不禁轻笑出声。 兴许是水热的缘故,又兴许是这浴室不大的缘故,裴子渠只觉心头越跳越快,快得她即将喘不过气,鼻尖呼出的气息也灼热非常。 他低低的笑声传入耳中,裴子渠羞恼到了极点,伸手便要推他,她使出了十二分的劲儿,不仅没推动他,反倒是自己脚下打滑了。 “小心。”薛浥及时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扯了回来。 裴子渠气得咬牙,硬声道:“你有本事今晚就来侍寝,没本事,本宫以后便找别人侍寝。” 薛浥嘴角的笑意忽地收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凌空,裴子渠当即勾住他的脖子,对上他俊逸的侧脸,问:“你干嘛?”
第56章 不敢了么 薛浥眸光闪动, 抱着裴子渠走出浴池,将她放在一旁的躺椅上。 不知怎么的,她方才一问, 他便想起了那晚看的话本, 虽是匆匆一瞥, 可他还是记了个全。 浴池室内水雾弥漫, 美人在前,他脱口道:“你。” “嗯?”裴子渠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联系方才自己问的话一想,双眸张得大大的, 羞得便要去捶他, “你放肆!” 薛浥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干涸的唇瓣,顺手拿过矮凳上干净的布巾,稍稍委屈道:“是你先问的, 我只是回答你。” “……”裴子渠面红耳赤地坐着,伸手便去夺薛浥手上的布巾。 薛浥扬起手,挑眉道:“不是你让我伺候你么,怎的又不敢了。” “谁不敢了, 你才不敢,你全家都不敢。”裴子渠大声喊道,颇有几分虚张声势的意味,“你擦, 最好给我擦得干干净净, 多一滴水都不成。” “是,公主。”薛浥学着宫女的样子应了一声, 为她细细擦拭身子。 裴子渠害羞地缩了缩,不管以前他们俩是什么样的, 但她现在确实是忘了他的,对他也没有夫妻间的熟悉,想想又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嘴快。 薛浥的手没怎么做过农活,指骨修长,干净有力。 兴许是他内伤还未痊愈的缘由,他的手是微凉的,一触上来,裴子渠便会颤一下。 “我,我肚子真的饿了,想吃东西。”她尴尬地别过脸,没再看那只白皙的手。 薛浥没说话,默然将她擦拭完毕,拿了干净的寝衣为她穿上,顺手打了个结,随后才看向别扭万分的裴子渠。“公主以前最爱缠着我行周公之礼。” 他平淡地说着,好似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你说什么?”被薛浥的话震住,裴子渠长大了嘴巴,心想,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她有那么缺?还是真有那么喜欢他。 “既然公主开口,我自然要为公主侍寝。”说着,他单膝跪在裴子渠身前,目光深沉,直直锁着她,“倘若我让你满意,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再找其他人侍寝。” 裴子渠被他专注深情的眉眼迷住,半晌没说出话来,直到薛浥握住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故作高冷道:“我答应你……” 没等她说完,薛浥按住她的后脑往下一压,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她的呼吸。 “……”想得美,这几字裴子渠压根没机会说。 然而薛浥只是在她唇上点了点儿,并没深入,他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一字一字道:“公主答应了便不能反悔。若是反悔……” “我若是反悔你待要如何?”裴子渠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又觉得他这样格外有意思。“杀了我?你敢么?” “不会,我会想个法子,让公主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定定地瞧着她,黑色的瞳仁里漆黑一片,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薛浥难得展现出如此阴沉的模样,意外新奇。不说霸道,又胜似霸道。 “大胆。”裴子渠拿眼神瞪他,奈何此刻的她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妩媚非常,像是在勾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跟本宫这么说话。” 薛浥笑着看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问道:“公主想在这里,还是回榻上?” 裴子渠脸上烧得慌,又觉得自己不能被他捏住,于是拿脚去踢他的肩头,骄傲道:“本公主哪里都行,就看你行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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