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莞姑姑?”见来人是临莞,裴子渠诧异地张大眼,关切道:“你的眼睛如何了, 还疼么?要不要再休息几天吧,钱御医和徐太医都说了,眼睛是大事,马虎不得啊。” 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 小脸上还端着一副紧张的模样。 临莞慈爱地看着裴子渠,心头开心,摇头道:“谢公主关心,钱御医已经瞧过了, 说老奴的眼睛已经好了, 不用再休息。” “哦,那便好, 不过你还是要多休息休息,我又不缺伺候的人。”裴子渠坐起身, 不经意间又瞥了床榻一眼,秀眉微微皱起,像是在生气。 临莞将她的小动作全看在眼里,这几日她虽没伺候裴子渠,但公主府里的事还是知道的,自然也清楚裴子渠与薛浥的事。 纵然她再不喜薛浥,可只要裴子渠喜欢,她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在她心里,她更愿意看到裴子渠开心。 洗漱后,折己命人端来来早点。 裴子渠无精打采地用着早点,似乎没什么食欲。 临莞看不下去了,行至折己身旁,小声问道:“那个前驸马么,之前不是来得很殷勤么,今日怎的不在?” 她说得小声,却也能叫人听着。 折己小声回道:“今早薛老夫人派人喊他回去了,说是有事商量。” “你们俩不必故作小声说话,我都听到了。”裴子渠没好气地看着两人,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擦嘴,问道:“那薛老夫人找他回去做什么?又要钱?” 折己慢慢摇头,“这奴才不晓得,不过,以薛老夫人的性情,找驸马多半是要钱。” “那她还真是够贪的,脸都不要了。”裴子渠站起身,仰着下巴道:“你去准备马车,我要去薛府看戏。” “十万两?” 郎兮夜被张氏的一番话说得呆若木鸡,先是张氏说薛浥并非她的亲生儿子,再是张氏问薛浥要钱,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叫他震惊。 阮素问没说话,在她看来,张氏要十万两毫不意外,她甚至还奇怪,张氏的脸皮比起她想的还薄了些,居然没要五十万两,大概是怕薛浥去官府告她。 薛浥嗤笑出声,冷言道:“母亲,我是与你算救命养育的恩情,不是当冤大头。” 张氏沉下脸,回道:“那日可是你自己说的,要给钱与我们薛家两清,今日我真说了,你又不给。这算怎么回事?你要给不起,便别说大话,省得叫人看笑话。” “你说的是什么话!”郎兮夜虽不晓得这薛府里发生过什么,更不晓得张氏与薛浥之间发生放过什么,但有一件事他听出了,薛浥要跟张氏他们划清界限。这点他万分认同,甚至觉得薛浥早该这么做了,薛崇就是个无底洞,还死活不戒赌,如此下去迟早会害了薛浥。 他就说么,薛家怎么会生得出薛浥,原来薛浥是不是亲生的,想想也是好笑。 这一想,他又想起之前的几天,薛浥看着像是有心事,问他又不说,估计就是知道了这件事。 他看向薛浥,又觉心头不舒服,他们俩是兄弟,他为何不将这事告诉他,是怕自己没面子么,他又不会笑话他。 “母亲若是不会算,那我们便去官府吧,让官府来算算,这救命养育之恩究竟值多少钱。” 薛浥没接张氏的话,也没理会她的嘲讽。 一听说要去官府,张氏当即面色大变。 阮素问看得暗暗发笑,自然,她巴不得张氏去官府,最好她进去坐牢。只是……她偷偷觑了薛浥几眼,如今的他,真是叫她陌生。 “你!”张氏气结,她深吸几口气,指着薛浥的鼻子骂道:“好啊,你居然要拉我去官府,这是人做的事么!”说罢,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哭泣,“你个白眼狼,白眼狼,早知道,我们当初就不该救你,让你死在雪地里算了。还拼了命让你念书,将你养得这么好,你竟要送我去官府,你该天打雷劈,老天爷啊,你评评理,评评理啊……” 张氏这下一说,郎兮夜便将薛浥的身世全部勾勒出来了,一时之间感慨良多。 院子里毕竟有下人在,张氏一哭,他们就算不想看热闹也看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呀。”见状,刘金娇赶忙蹲身去扶张氏,她怀有身孕,不怎么方便,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快起来,这院子里还有许多下人呢,叫他们看笑话了。” 张氏一把推开她的手,兀自坐在地上,边哭边道:“怎么了,让他们看见了又怎么了,薛浥都要逼死我了,我还在乎什么面子。行,他可真是出息了,有本事就逼死我好了,我看老天爷会不会霹他。” “娘。你这又是何苦。”刘金娇又去拉她。 郎兮夜大步走到薛浥身旁,抬手搭上他的肩头,用力拍了拍。他对张氏的印象本就不大好,只因她是薛浥的母亲才多番忍让,如今好了,她根本不是薛浥的母亲,那他对她还真不打算客气了。 “阿浥,别听她的,敢要十万两,她还不如去抢钱庄。” “嗯。”薛浥应声,目光轻轻扫向张氏,“你不用做戏,我们一道去官府算算吧,该是多少便是多少。倘若你不走,我让人拉你过去,到时,母亲的面子就没了,全帝都城的人都会看见你被人拉着去官府的模样。” 这一听,张氏又觉得怕了,她当然要面子,毕竟之前人人都喊她探花郎的娘,这要是让人知道她不是薛浥的娘,往后她在帝都城里还怎么活。 刘金娇顺势道:“娘,地上脏,我扶你起来吧。” 张氏搭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硬气道:“好,我也不是个贪财之人,既然你不肯给十万两,那就给一万两,我们两清。” 没等薛浥说话,郎兮夜先说了,“你少放屁,还要一万两银子,真敢说啊,你也不算算,之前薛浥给薛崇还了多少赌债!到你这里是失忆了?” 张氏反驳道:“我养了他二十年,掏心掏肺地对他好,还咬牙送他念书,没有我他能有今天,怕是早就被狼吃了。命跟一万两比起来算什么?” “你……” 郎兮夜还要说,薛浥张手拦住了他,“承策,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 “嗯。”郎兮夜竭力吞下骂人的话,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母亲,你听着,一万两我也不会给,按照大胤律例,救命之恩与养育之恩都有明文规定,要不了这么多,最多一千两。”薛浥淡淡地说着,末了又道:“且不说我给薛崇的钱,就单单是你搬了薛府里那么多东西,少算也有四五百两,所以我最多给你五百两。” 听得后头的话,张氏面上极为不自在,又因薛浥说只给五百两而动了气。五百两能顶什么用,能够一他们生活多久。 刘金娇倒是觉得五百两足够了,何况薛浥确实给薛崇还了不少赌债,他都没算那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娘,五百两够了,我们算了吧。” “你闭嘴。”张氏厉声喝道。 “来人。”薛浥开口,示意看戏的家丁上前拉人,“将老夫人扶出去,再准备一顶轿子。” 他一说,家丁纷纷上前拉人。 张氏慌了,咬牙道:“五百两太少了,你怎么说也得给一千两。” 薛浥眉头都没皱一下。 待家丁伸手拉住张氏,毫不客气地将她往外扯去。 张氏面露惶恐之色。忙道:“五百两就五百两!” “住手。”薛浥用眼神示意家丁放手,漠然道:“好,我会白字黑字写清楚,钱恩两清,往后我与母亲和薛家便没一点儿关系了,你们有事也别来找我。” 闻言,张氏颤了一颤,险些晕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薛浥会做得这么绝,“你,你,好,好啊,你真是出息了。” 刘金娇再次扶住张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薛浥,“三弟,你当真要这么绝情么。” 薛浥冷淡道:“你们次次问我要钱时怎么不说自己贪心?” 说到钱的事,刘金娇自己也觉得尴尬,薛崇每回输钱都是薛浥还债,他还的确实够多了,多到他们这辈子都还不清。 “金娇,别与他多说,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薛浥了,根本不想与我们这些穷人扯上关系。我们又何必求他,有点骨气,走。”张氏气得胸口直起伏,每一字都说得咬牙切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嗯。”刘金娇也不再说,缓缓低下头去。 张氏往外头看了一眼,问她,“老大呢,怎的还不来,你不是跟他说好了么,让他来薛府接我们。他是不是又去赌了?” “我,我也不晓得,”刘金娇连连摇头,委屈道:“我昨日跟他说了又说,他应当不会忘记,再者,他这几日都在上工,睡得很晚,估计再过一会儿便来了。” 张氏哼了一声,“他要真是去上工,那也行。我们自己走吧。” 薛浥看向两人,出声道:“我已经叫了马车,可以送你们一程。” “呵呵。”张氏拉过刘金娇,硬气道:“不必了,你的马车我们不敢坐。” 薛浥正色道:“那你们也得同我一道去官府画押,证明你们认了这事,今后不会再同我要钱。母亲,我不是信不得你,是更信官府。” “你!”顿时,张氏被气得脸红脖子粗,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薛浥伸手,微微侧脸道:“母亲,请吧。”
第60章 我来做主 刘金娇往院门口瞧了又瞧, 薛崇还是没影儿,她不得不看向张氏,小声问道:“娘, 怎么办?我们真要同三弟去官府签字画押么?” 她是郦州乡下来的, 莫说大世面, 便是小世面也没见过多少, 一听说要去官府顿时就怕了。 张氏自己也没去过官府,更别说是和薛浥去官府签字画押了,但薛浥都如此说了,她还真难逃, 被人拉着去更难看。 “去。他都这么说了, 我们还能怎么办,斗得过他么。” 刘金娇迟疑地点点头。 郎兮夜旋即看向阮素问,眼神殷切, 问道:“素问,你还要同她们一道走么?不走的话我带你走。” “我……”阮素问垂着面庞,神色为难,薛浥在旁, 她做不到与郎兮夜说话,语带歉意道:“还是先自己找住处吧。谢谢你的好意。” “哦,没事。”闻言,郎兮夜满眼失落, 但也没死缠烂打。 张氏愤愤地出了院门。 薛浥看着张氏与刘金娇走出紫萱院, 随后跟了上去。 见状,阮素问也没管郎兮夜, 径自回屋收拾东西。 郎兮夜站在原地不动,连连叹息。他告诉自己, 阮素问心里还有薛浥,没这么容易忘记,他得慢慢等,不能着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往前看去,直到阮素问消失在房门口,这才去前头追薛浥。 几人来到前厅。 张氏看向地上放着的一大堆东西,生怕薛浥后悔不给了,赶忙道:“这些东西都是我的,麻烦你一并送去石巷街的薛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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