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浥一现身,这出闹剧便盖棺定论了,地上那人是疯婆子,围观的路人便渐渐散了。 郎兮夜看向地上的张氏。“阿浥……” 没等他说完,薛浥冷声道:“随你处置。” “嗯。”郎兮夜尴尬的应了一声,他其实也不晓得怎么处置张氏,虽说她现在不是薛浥的母亲了,但真让他对付张氏,他也做不出来。 “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说罢,薛浥大步离去。 阮素问偷偷目送薛浥离去,心头万分失落。 一等外头围观的人散尽,俞伯便将书肆里的游客劝说出去,顺道关上了房门。 郎兮夜转回头,一眼看到阮素问的神色,眼中光亮也黯淡了几分。他心里清楚,哪怕他做到了最好,哪怕他什么都愿意给她,她心里也还是只有薛浥。 “素问,对不起,我没能及时赶来,让你受委屈了。” 闻言,阮素问连连摇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犯错在前,不然,张氏也不会有今日的机会,说来,都怪我自己,怪我不该反抗命运。” “嗯嗯。”俞伯捂嘴咳嗽了一声。 “嗯?”郎兮夜扭头去看俞伯,“怎的了?” 俞伯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指着地上的张氏问道:“公子,该如何处置她,让她一直这么躺着也不是法子。” 经他一说,郎兮夜这才意识到张氏还躺在地上,他摸着鼻子想了想,果断道:“你安排个人,将送她回郦州,再给她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阮素问瞪大双眼,拉住郎兮夜的手道:“承策,你为何要给她银子,你又不欠她的。” “你不用担心,这事我自会处理。”郎兮夜温言语安抚阮素问,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好了,现在书肆打烊,你回去歇息吧,对了,你暂时先别回客栈了,这会儿大家都认得你,客栈里人多,怕是会议论你,你最好去我给你找的宅子那儿住,清净。” 阮素问委屈地抿着唇,实在不晓得该不该答应郎兮夜,她知道,郎兮夜说的是对的,她不该再去客栈。 “怎么,你担心自己的行李?无妨,我会命人去拿的,一件不漏。”郎兮夜故意曲解阮素问的心思,好让她答应下来。如今,他只求阮素问能因着感激而喜欢他。 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他也要试。 “我,你……” 阮素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郎兮夜按住她的肩头,低头道:“好了,什么都不要想,我带你过去,好好歇息几日,等过一段时日,帝都城里的人便会忘了这事,那时你再来上工不迟。” “嗯。”阮素问点头。这是不得已的法子,她自己也清楚。 离开书肆后,薛浥骑马回了裴子渠那儿。 公主府的马车就停在归云布庄门口,裴子渠与刘金娇径自进入布庄,去了雅间等霍酒词。 刘金娇在公主府里养了十几日,气色已是大好,裴子渠本想再留她几日,她自己待不住了,求着裴子渠让她来归云布庄,大抵是觉得自己没脸继续留在公主府里。 裴子渠拗不过她,便带着她来了。 薛浥冷着脸进门,裴子渠一眼看到他,奇怪道:“谁惹你了?脸这么冷。” “没有。”她关心他。薛浥双眼一亮,当即在裴子渠身旁坐下。 “你坐远点儿。”裴子渠别扭地推了他一下,毕竟待会儿霍酒词要来,让霍酒词看到他们俩这样,她始终觉得不大好意思。 “我偏不。”薛浥挑眉。 他难得用无赖的语气说话,新奇得很,裴子渠笑了,扬起下巴道:“你是觉得我治不了你么?” 她一说这话,薛浥便晓得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反击道:“反正你最后也不一定会给我满意的答案,那还不如让我多靠近靠近你。” 闻言,裴子渠哑口了,还真有点接不上话。 刘金娇一脸羡慕地瞧着两人,满心失落,她前几日与裴子渠去了府衙与薛崇和离,如今是单身一人了。看到他们俩如此,她怎会不羡慕。 “懒得理你。”裴子渠娇俏地哼了一声,转头去看刘金娇,“刘姑娘,我还没问过你,你会刺绣么?” “会的。”刘金娇忙不迭点头,“像我们这些乡下来的,谁会没个手艺活,只是,我怕自己的手艺活不精,绣得不好,给太子妃惹麻烦。” “这倒是无妨,会绣便成,五嫂嫂她可会用人了,肯定能给你安排个好差事。”裴子渠笑盈盈道。 “如此便好。”话虽这么说,刘金娇心里还是没底,两只手搅得紧紧的。 “你放心吧,只要你做得好,五嫂嫂不会亏待你的。”裴子渠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我保证。” “你保证什么?”霍酒词进门,直直看向裴子渠,“我还没进门呢,便听见你给我戴高帽,有你这样的妹妹么。” “五嫂嫂。”裴子渠站起身,挽住霍酒词的手臂撒娇,“好久不见,你越来越美啦。” “少来这一套。”霍酒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坐着的刘金娇。 刘金娇拘谨地站起身,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民妇刘金娇,见过太子妃。” “不必多礼,起来吧。”霍酒词柔声道,说着,她看向了薛浥,薛浥与张氏断绝关系的事,她之前听裴知逸提过,当时还真真是吃了一惊。 她也没想到,薛浥竟然是个孤儿。 今日见着裴子渠与薛浥一道出行,心里便了然了,她就说,他们俩缘分未尽。不管裴子渠吃不吃千日忘,她心底终究还是喜欢薛浥的。 “皇嫂。”薛浥站起身,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嗯。”霍酒词含笑点头,问道:“驸马,你身上的内伤可是恢复了?” “恢复地差不多了,多谢皇嫂关心。”薛浥淡淡道。 “那便好。”霍酒词又将目光重新放在刘金娇身上。 见状,裴子渠出声,“五嫂嫂,你那绣坊还缺人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 她一说,霍酒词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裴子渠是想让刘金娇来绣坊干活。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佯怒道:“怎么,你自己不帮,让我做好人啊?” 裴子渠噘着嘴道:“我倒是想帮,可,让她去公主府做事终归不大好,会被人说的,而且我也不缺佣人,你就不一样了,布庄生意这么红火,绣坊肯定缺人。而且她也会刺绣,不是一举两得么?” “呵。”霍酒词不置可否。 裴子渠继续道:“五嫂嫂,我跟你说,她也是个可怜人,薛崇那个烂人啊,欠债一屁股,自己跑了不说,还不带走刘姑娘,害得她差点被债主卖去风月楼。” 至于孩子的事,裴子渠没提,怕刘金娇伤心。 “竟有这样的事。”霍酒词听得心惊,继而看向低着头的刘金娇。 裴子渠拉着霍酒词坐下身,“如今,她与薛崇和离了,不再是薛崇的妻子,往后便能好好过日子了。有你罩着,那些混蛋肯定不敢再来找她麻烦。” 霍酒词叹息一声,好笑道:“你啊,真是越来越会给我戴高帽了。”说罢,她看向刘金娇,“刘姑娘,我看你也还年轻,确实不该将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男人身上,薛崇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既然他改不了好赌的毛病,你就该早早离开他。千万别为了家里的规矩赔上自己的一生,不值当。” “是。”刘金娇使劲点头。“民妇,不,民女晓得了,谢太子妃提点。” “行了,你愿意做,就留在我的绣坊里慢慢学,正如锦灵所言,我从不亏待人。”霍酒词也是好说话的人,何况,她成立绣坊本就是为了帮助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五嫂嫂,你真好。”裴子渠笑得开心。 薛浥目不转睛地望着裴子渠,小公主任性是真任性,善良也是真善良。 裴子渠放开霍酒词的手,走到刘金娇身前,“刘姑娘,从今日起,我便将你交给我五嫂嫂了,往后,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也能来找我,至于帮不忙,就看我心情了。还有,那些补药你千万别忘记带走,你的身子还是得好好养着的。” 她这么为她着想,刘金娇只觉得无地自容,再次跪下身,感激道“多谢公主,公主的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往后一定为公主做牛做马,报答恩情。” “得了吧,我可不要你做牛做马,你好好在绣坊里干活便成了。行了,我走了。”说着,裴子渠扭头去看薛浥,见薛浥正在看自己,面上一红,即刻扬起下巴走人。 “皇嫂,我们先走了。”薛浥朝着霍酒词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霍酒词望着离去的两人,好笑地摇了摇头。 两人一道坐上马车。 薛浥撩起帘子,复杂地看着归云布庄。刘金娇的事他一直没插手,自然,裴子渠做得很好,让刘金娇跟薛崇划清界限,如此她才能脱离苦海,再也不用受拖累。 至于薛崇,他戒不了赌,就活该被人砍手砍脚,没命了都是自找的。 他既离了他们,便只当他们是陌生人。 “你在看什么?”见薛浥神色恍惚,裴子渠主动靠了过去,盯着他使劲瞧。“怪怪的。” 薛浥回头看她,神态自若道:“没什么。” 裴子渠不悦地撇撇嘴。“不说便不说,本宫没兴趣知道。”她边说边坐得远了些。 见状,薛浥揽住她,手上一个用力,将她带入了怀中。“我方才在想,公主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胡说,我才不善良。”每回被人夸善良,裴子渠总觉得不自在,使劲挣脱了薛浥的怀抱,“我只是想给五嫂嫂的绣坊送点儿人罢了,省得她在公主府里白吃白住。” 薛浥轻笑,他还挺喜欢裴子渠这口是心非的小模样。 他一笑,裴子渠便恼了,“本宫晚上打算找几个小倌儿过来玩乐,你自个儿睡自个儿的吧。” 薛浥嘴角抽动,强行压下内里的不悦,一字一字道:“其实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善良还是恶毒,我都喜欢。” 他喜欢的,是真心待他好的。 “……” 薛浥这话说得突然,裴子渠愣住了,“本宫不稀罕。”她嘴上这么说,嘴角却是弯的。 马车渐行渐远,巷子里走出个衣衫褴褛的人,恨恨地盯着马车。
第67章 大结局 两人在望江楼用了午饭, 之后,薛浥去了户部当值,裴子渠与临菀在道上闲逛, 偶尔买点不常见的零嘴。 近来连续下了四天的雨, 天气凉爽, 十分适合逛街。 裴子渠走得轻快, 时不时便回忆一下薛浥方才在马车上说的话,心情无比畅快。 临菀偏头看裴子渠,见她一直在笑,心头对薛浥的厌烦便少了几分。在她看来, 只要薛浥爱裴子渠, 能让她一直笑,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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