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宁湘提着裙摆,一路下了山,顺着进京的方向一路小跑。 好在她和净闻之间还有缘分,半个时辰不到就追上了他。 彼时,他戴着箬笠,背着行囊走在广袤旷野间,身上素白的禅衣随风而动、不染纤尘。 宁湘跑了一路,累得气喘吁吁,艰难地朝他招手:净闻法师……你等等我呀……” 前边的人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那张清隽矜贵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讶:施主怎么跟来了?” 她跑得急,在他面前停留时跟跄了一下,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落在小臂上,带着几分力道,瞬间稳住了她的脚步。 宁湘躬身,撑住膝盖喘着粗气,脸上有奔跑过后的红晕:法师你去要哪儿……” “回开元寺。 ” 他垂首看她,眸光深邃,“施主如何在此?” 宁湘目光灼灼:自然是跟你一起走啊!” 他双手合十,嗓音淡漠:贫僧出家人,施主不便同行。 ” 她双手叉腰,拦在他面前: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这条路你能走,我自然也能走!” 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转而望向微风徐徐的青山,无情无绪道:施主切莫意气用事。 ” 宁湘哪里肯,这么好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看他抬脚往前走,也寸步不离跟上:我不管,我就要跟着你,你这辈子都甩不掉我!”这话露骨又直白,饶是冷静自持的净闻,也几不可见地变了神色。 他垂眸,正好她也看过来,四目相对,他在她眼中看见了不加掩饰的热烈情意,像是雨前层叠的乌云,汹涌的让人难以承受。 他偏过头,闭了闭眼,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像是无奈,像是妥协:施主既已决定,贫僧无力阻止,路途遥远,望施主保重。 ” 宁湘得偿所愿喜不自胜,信心满满拍了拍胸脯:法师放心,我很能吃苦的!他不再看她,继续前行。 进京要途径天回镇,大约是和吴用那个纨绔子弟有缘分,正巧就碰上了。 见他们带着行李,吴用瞪大了眼:湘湘姑娘这是要走?”“是啊。 ” 吴用臃肿的腰身扭了扭,悄悄打量了净闻一眼,拉着她到一旁,小声问,“这就是你未婚夫?”宁湘想起自己撒的谎,忙点头:是的!” 吴用皱眉,难以置信:你未婚夫是和尚?”她点头。 吴用脸色怪异:那他还俗了?”宁湘摊手:还没呢,我这不还想法子吗?”两人说着悄悄话,隔着几步远,能看到净闻箬笠下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吴用啧了一声,长这么好看,难怪宁湘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一个和尚,他是没机会了,只能含泪祝福她:“我瞧着这位法I币冷冷淡淡不好应对,姑娘好生努力。 ” 她抱拳,一脸豪迈:我会的,多谢吴公子。 净闻看她对着吴用露出明媚的笑颜,手中佛珠转动,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宁湘一惊,跟吴用道了别,手忙脚乱跟上去:“净闻法师,你走那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他放缓了脚步,回过头,看远处吴用还在挥手,淡声道:“贫僧见施主与人叙旧,不便打搅。 ” “叙什么旧啊,顶多算得上践行。 ” 她朝他伸出手,掌心一摊,两锭银子格外刺眼,“吴公子大方,又送了我十两银子做路费,算起来我欠他二十两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还得上……”他看着她,正色说:“不劳而获,不可取。 ” “他主动给的,我总不能说不要吧?”何况她眼下的确缺钱,吴用如此友善相赠路费,简直是雪中送炭,令人感激涕零。 净宜将伸珠窗而在脑间,静默了须臾:“世间险恶,人心草测,施以好处多是有所图谋,施主需得识清。 ” “对一个人好,就是有所图谋吗?”宁湘握着银子自言自语,忽然抬头,朝他意味不明地笑笑,“我瞧着法师对我也挺好的,你是不是也对我有所图谋?” 他被她这肆无忌惮的言论惊住,想也不想便道:“出家人普度众生,扶弱济困,乃是分内,无关情爱。 ” 宁湘看他惊惶的神情就觉得好笑,一本正经说:“可我想对你好。 他充耳不闻,只是加快了脚步,她一把扯住他禅衣的袖子,一双杏眸脉脉含情:“净闻法师实不相瞒,我对你图谋不轨!”净闻法师难得的失去了从容,面无表情拍掉她作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惹怒净闻的后果,便是之后几个时辰都在赶路,出家人以双脚丈量大地,不嫌累。 宁湘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走了二十里地,已经累得不行,痛苦哀喙:“法师你别走太快了啊!”“我就开开玩笑,你别动怒嘛。 ” “我脚疼,你背背我吧……”“净闻法师——”好不容易挨到天黑,饥肠辘辘吃了两个馒头,净闻还试图留宿野外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娇滴滴缠着他诉苦:“我不想睡草地,我想睡床,法师我们住客栈吧?”净闻仍是一副冷漠的做派:“出家人修身养性,不享安乐。” “非要吃苦受累才能修身养性吗?”宁湘蹙了蹙眉,十分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我今儿决定了,你必须跟我一起住客栈!”净闻背脊一僵,如临大敌。 “施主莫要动手动脚。 ”她不屑一顾:“这算什么……”她还有更过分的不敢做。 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 反之亦然。 等她使出浑身解数,还不得叫他弃甲投戈、俯首称臣。 见净闻还不为所动,宁湘挽起袖子,露出被蚊子咬过的手臂:你瞧,我满手是伤,你忍心我被蚊子咬吗?”他一愣。 女子冰肌玉骨,肤若凝脂,此时却增添了不少伤痕,格外触目惊心。 到底还是不忍心她与自己一道吃苦,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谁知他的迁就给了她得寸进尺的勇气,被她推着进了客房,看她转身关上门时,净闻怔住。 “只有一间房?”宁湘倒了一杯茶喝下,光顾四周,指了指布置精美的房间:屋子这么大,未必还睡不下我们两人?” 他叹气:“贫僧是男人,岂能和你住一起……” “有何不可?”她往前走了两步,指尖勾住他腕上的佛珠,“我不是说了,这辈子都要缠着你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他被她逼得连连后退,一个没注意竟是抵在了床沿边,她还张牙舞爪试图动手,让他莫名慌乱起来。 不过一瞬的失神,已被她用力一推,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床榻之上,女子身上清淡的幽香扑面而来。 那张皎皎如玉的脸近在眼前,手中的佛珠几乎被他拽断,压下无端翻涌的情绪,肃然说:“男女授受不清。 ”她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认真说:“可我喜欢你呀,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了。 ” 她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落在面上,叫人呼吸困难。 净闻被她压住,浑身僵硬,只得偏过头,喉结滚动。 宁湘爱极了他这饱受折磨的模样,其实他若一丁点都不喜欢她,早该义正言辞一把推开了。 可是他并没有。 被她推倒在床,也是一动不动忍受着她的污言秽语。 宁湘心中发笑,纤白的指尖划过他的胸口。 “净闻法师,要不你就从了我吧……”心口被她触碰的地方很狠地颤栗了一下,净闻再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沉声说:“施主自重。 ” 宁湘目光灼灼,趴在他胸口,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胡作非为:“净闻法师,怎么办呢……我想亲你。 ” 他身躯一震,骇然看着她:“施主不——”剩下的话,被温热柔软的红唇堵住,属于她的味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睁大眼,所有冷静自持、平和从容,都在她勾缠上来的瞬间灰飞烟灭。
第83章 重生湘湘x净闻法师 这一晚,是净闻二十几年来过得最煎熬的一晚。 经文里说妖魔鬼怪迷人神智、吞噬人心,他总算得以领教。 黑暗里的宁湘,就像一个妩媚的女妖,无所不用其极,一步步摧毁他的佛心,尽管他试图诵经念佛,逼自己镇定,也被她用尽了法子勾入深渊地狱去。 一夜无眠,眼下难掩乌青,闭目养神睁眼,便是看到怀中睡得正香的女子。 她几乎趴在了他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不放,衣衫松松垮垮露出圆润白皙的香肩,那玲珑的锁骨一眼落入眼中,刺得人难以宁静。 他动弹一下,怀中人就有了反应,皱着眉嘟囔一声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 柔软的黑发扫在脸上,让他心尖也轻颤了颤。 净闻放缓了呼吸,感受那张贴在脖颈上的红唇,想起昨晚她是如何煽风点火,想起落在身上那些滚烫至极的吻。 “阿弥陀佛……”他极轻地叹息一声,拉着她横在自己腰间的手,不动声色起身。 待出了房门,在院子里用冷水泼了脸,净闻才喘着粗气清醒过来。 水缸里荡漾的波纹映着他微红的眼尾,眸中浓烈汹涌的情绪,无不昭示着那颗方寸大乱的心。 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的客房门,他闭上眼,良久才睁开,紧绷的身子缓和下来,抬脚才走几步,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法师,你去哪儿!”净闻脚步一僵,不太敢回头,下一瞬鼻尖拂过香风,莹润娇柔的脸毫无防备地出现在眼前。 “你去哪儿?不等我吗?”她伸出手指勾住他禅衣,仰着脑袋又问了一遍。 “我……”他目光躲闪,只吐出一个字便说不出话来。 分色画面出版社净闻双手合十,微微弱身朝她行了个佛礼,多僧要回开元寺,不便与施王同行,就此别过。 再抬眸时眼底已经一片平静。 没有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去。 宁湘傻眼,这人怎么还是榆木脑袋?昨晚她使出浑身解数,虽然就差最后一步了,但明显感觉他对自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他没有推开,至少是表明他动了凡心。 宁湘也不求他如从前那般与自己亲密无间,可不该是如此冷漠的表现。 “净闻法师!”他出了客栈,走得远远的,只能看到一道颀长的决绝的背影。 宁湘抠着手指,气鼓鼓地骂了他干百遍。 可心中再愤懑,也得跟上他的脚步,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 说什么来什么。 净闻虽然走得快,宁湘也还能跟得上,可渐渐走到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蜿蜒区的道路挡住了视线,一晃眼就没了他的踪影。 宁湘快步追了一阵,发现面前两条岔路,顿时没了主意。 她在宫里多年,没走过这样的路,至于进京是哪个方向全然不知,想随意选一条路线,又怕和净闻错过再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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