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方才折腾了半天,他是粗人不碍事,却知道她定然是不舒服的。 沈稚秋声音很小:“我以为你会生气。”毕竟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自私。 “我对沈瑟瑟生不起气。”桑落说,“你不想成亲,那我就等。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 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反正他很确定,未来留在他身边的只会是他,无论出现多少过客,他都会是留到最后的人。 世上唯有真心可以换得真心,他别无所长,只是善于忍耐,更愿意学习如何去爱她。 如是而已。
第94章 薛文婉察觉异样 经过沈稚秋的蛮横决议, 两人暂时达成了一种默契,至少她单方面以为是这样。 谁知下午的时候试剑阁就热闹了起来。 沈稚秋吃完午饭,刚从院子里出来, 就看到有人陆陆续续地在往里面搬东西,她急忙喊停:“这些是什么?” 看到她过来, 阿沅满脸肃穆, 立刻站直。 “沈姑娘, 这是城主的衣物。” “……怎么把他的衣服搬过来了?他住的地方不就在不远处吗。” 阿沅面露难色:“这个卑职也不清楚。”嘤嘤, 她有什么错, 她不过是无法反抗城主的命令罢了,城主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幸好有人出来帮她解围。 白衣男子从门口迈进来,道:“瑟瑟, 是我让他们送过来的。” 沈稚秋把他拉到角落,逼问他:“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你屋子是住不下了吗, 非要把东西送到我这里来挤。” 说实话,男人能有几件物品, 他那几件破衣裳根本占不了什么位置,但沈稚秋觉得自己得把话尽量说得夸张,否则没办法让他走人。 桑落对她的态度倒是毫不惊讶,他不紧不慢地说:“既然瑟瑟问我, 那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既然不想生孩子,为什么要同我一起睡觉?” 沈稚秋抬高声音:“迂腐!谁说的不生孩子就不能一起睡觉?” 他有些委屈:“你也不想和我成亲。” 某女仍然嘴硬:“不成亲也可以睡觉啊。” 听见她的回答后桑落脸色瞬间淡定:“那就是了。”他把她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成亲,也可以睡觉啊。” 桑落笑了笑:“所以瑟瑟, 现在可以让他们把我的衣服搬进去了吗?” 沈稚秋:“……” 她竟然!无言以对!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说的?他越变越坏了!小时候明明那么单纯可爱。 沈稚秋再无耻也不太好意思否认自己刚刚说出口的原话,只能无助地看着男人堂而皇之地占据她的屋子。而看到她终于吃瘪, 桑落悄悄勾唇,心里是说不出的舒畅。 * 与此同时,皇宫。 “娘娘,薛大人来了。”小太监报了信,将清俊的男子引进殿内。 身着华服的淑妃娘娘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 看到妹妹消瘦的脸庞,薛珩一阵揪心,不过他出身簪缨世家,素来看重礼仪。见到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掀袍请安,没有半点怠慢,俯身的动作被淑妃一把扶住。 “哥哥这是做什么?我早就说过不要向我行礼。”薛文婉拧着眉小声道,“又没有外人在,你这样是要伤我心的。” 薛珩说:“娘娘是主,微臣应当遵循……” “你再这样我会生气。”淑妃着重强调“生气”两个字。 他只能无奈地起身,在她对面坐下。 薛文婉屏退宫人,给哥哥倒了杯茶,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笑意:“我听说哥哥今日进宫面圣,就赶紧叫小陶子过去找你,果然找着了。” 赵问别的不行,对宫里这些妃嫔却是没话说,一贯准许她们与家人见面,也不怕群臣非议些什么。毕竟他荒唐行径数不胜数,虱子多了不怕咬的。 喝了妹妹倒的茶,薛珩目光扫过她的脸颊,不禁蹙眉:“婉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要是让父亲知道不知道该有多心疼了。” 他们家皆是男丁,这辈独文婉一个姑娘,全家人都当眼珠子似的疼着。当年她说要入宫,父亲气得差点辞官回家。 毕竟哪个做父亲的真心愿意自己女儿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万幸皇上待文婉不薄,宫里的娘娘也是些好相处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替这个妹妹操心了。 眼见妹妹花容月貌却消瘦至此,薛珩心里面很不好受。 “婉儿,我知道你与容妃关系好。现在她下落不明,你难免担心。但是你自己的身体也很要紧,母亲在家对你日夜思念,父亲虽不善言辞,心里也是记挂你的,你要是把身子弄垮了,怎么对得起父母恩情?” 薛文婉勉强展颜,眉间的愁绪还是散不去:“我知道的,哥哥。” 当了她十几年兄长,薛珩要是不看不出妹妹在强颜欢笑,那他真算是白活了。 他只能换个说法:“容妃这回是得罪了太后,陈家势力滔天,她肯定九死一生。你得把自己照顾好,不然等她回来,谁在宫中为她提供助力?” 薛文婉不傻,听兄长的意思,竟是有意帮助沈稚秋。 “大哥,我和沈稚秋是朋友,为她担心理所应当,得罪陈氏我也认了。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们拉下水。”她严肃地说,“薛家能够在朝中经年不衰,靠的就是忠诚,我们从不参与任何一方的阵营,只效忠陛下。你们不要无端介入,跟陈氏结下梁子可就麻烦了。” 外戚陈氏趁君主年幼独掌大权已经数年,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薛文婉决不能容忍自己连累父兄。 她任性妄为,死了便是死了,可薛家人不同,他们没有理由被自己连累。 薛珩笑了笑:“薛家不帮任何人,只帮道义。” 而贤君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道义。 他没有过多透露和赵问相关的事,只说:“你放心,兄长还活着,只要我和父亲还在,就不会让薛家倒下。” 薛文婉安心了些,她很清楚自家哥哥性子沉稳,说话也极有分寸。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知道进退。 可安心也不过片刻,很快又被其他担忧掩盖:“难道兄长觉得容妃还能回来吗?她在水牢里关了这么久,又有谁能去救她?” 沈稚秋身子弱,她根本不敢想象她要如何在水牢里熬过折磨。 薛珩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大为震惊,他说:“我收到消息,容妃已经不在水牢中了。” “什么?!”淑妃惊叫出声。 她深居后宫,消息必然没有外界灵通。对于沈稚秋的遭遇她也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她入了水牢,却不知晓已被人救走。 薛珩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小声一点。他接着说:“容妃十日前被陈太后打入水牢,但第二天负责牢狱的侍卫就换了一批。这些侍卫通常来说半年一换,距离上次不过两个月而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后来我多方打听,知晓把守水牢的侍卫撤走了部分,去帮忙维护城中治安。太后既然私自把容妃下狱,必然会派重兵把守,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撤走看押的人?” “城中无人安葬的尸体都会丢去乱葬岗,我查过,没有容妃。” “所以……沈稚秋已经安全了?”薛文婉忽然觉得舌头有些笨,费了好半天才吐出这句话。 男子颔首。 “虽不知以后,但目前来说,至少不在陈家的掌控中。” “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听到沈稚秋暂时性命无虞,薛文婉脑子里那根紧绷的弦终于稍微松了松。 “可是是谁能从京城里救走她?”这可是劫狱,京畿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到底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把一个重犯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又或许是被压了消息。 但值得陈家出手压住消息的,恐怕来头更加吓人。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还需要再调查。”其实他隐约知道与问龙城有关,但这话不能轻易说出口。问龙城多年来和大梁相安无事,如果真的证实是问龙城劫走容妃,可能会引发一场恐怖的灾难。 毕竟没有人清楚问龙城的实力,而且眼下北狄骚扰边境,他们更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对抗问龙,腹背受敌的代价是大梁朝承受不起的。 这一话题告一段落,兄妹二人聊了聊其他话题。忽然,薛珩意外瞥见旁边小窗上摆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翡翠杯,不由一怔。 他不动声色地说:“婉儿,马上就是母亲得生辰了。你眼光好,可否帮兄长想想送些什么?” 薛文婉想了想,道:“母亲常年茹素礼佛,向佛祖请一串菩提手珠是最好不过的,但哥哥去年已经送过了。”她沉思片刻,又说,“不如哥哥等我思索几日,我让桃儿去库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物件。” “如此也好,只是近日你事情也多,不免有些周折。”薛珩提议,“不如就照着你宫里已有的东西给母亲也置办一套,我再托师傅造尊菩萨像,这样既全了心意,也省了麻烦。” “不行。”淑妃摇头,“一来,让母亲捡我用过的款式大为不敬;二来,我打小就争强好胜,什么都要独一份的,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也是,你从小所用之物都是专挑人打造的,不肯和家里人同用,是我考虑不周了。”薛珩向妹妹道歉,“那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好。” 薛珩毕竟是男人,在后宫不宜久留。薛文婉同他又聊了几句,送他到门口。 哥哥走后,偌大的院子静下来。精心打扮的华衣女子似乎有些疲惫,娥眉间难掩倦意。 她捏了捏眉心,靠在窗边的贵妃椅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嘎吱”一声—— “来了?”薛文婉惊醒,声音不觉放柔。 “嗯。”叶星闻值完班,将外衣脱下挂在架子上,从门外进来。 “今天宫里忙吗?” 叶星闻在金吾卫里当差,每天都要巡视门庭,近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皇宫禁严,他好像回来得都很晚。 “还好,和往常差不多。”他边说话,边从衣服里取出一个绣着绿荷的抽拉袋子,看着精巧,让文婉来了几分兴趣。 “翠荷阁?你在那儿买了什么。” 叶星闻嘿嘿一笑:“前几天听你说香粉用完了,我就托统领帮我带了一盒进来。” 金吾卫俸禄不低,能进去的又大多出身望族,很多人都在皇城里置办了产业,值完班就会出宫去。只有叶星闻这样还没什么积蓄的穷小子才会在休沐日还待在宫内,毕竟他除了这儿根本找不到安身之所。 他把袋子递过去,看起来有点紧张:“我不懂这些,就让他照着最热门的买的,你看看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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