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太子是她亲哥哥呢。 可生来就是这般,她又如何改变得了。 楚楚与谢晚亭回了房间,谢晚亭瞧着她倒是没一点困意,如今,林仲正在派人搜查,他也已经见过了住持,只需等待便是,他瞧着她问道,“可要午憩?” “我并无困意。” 果真,被他看准了,“想出去走走吗?” 楚楚点头,用过午膳后倒也不觉得累了,“去哪?” 他目光落在她脚下,“去山下吧。” 楚楚也是这样想的,若要继续往山中走,她定不会去的。 谢晚亭要带她出去,一是觉着她在府中闷了那么久,二来则是,他实在不愿跟她单独待在房间里,那种感觉让他很闷。 夏季植物繁茂,因着前段时间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山中景致更是一片盎然,时不时有枝干伸展到青石台阶上,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花,开的极为夺目,上山时虽没觉着很累,但下山确实更轻快些,没一会,就来到了山脚下。 紧附在灵山寺下的村子便是祥渔村,村子里有一片泛着粼粼光波的湖,湖边时不时传来妇人们的说笑声和孩童的嬉戏声,楚楚侧首去瞧谢晚亭,“我想去丢石子玩。” 从前在临安时她去水边丢过石子,如今瞧见湖水有些手痒痒了。 谢晚亭眉头轻挑,眼前的小公主有一双似孩童般纯洁无瑕的眼眸,语气中带有几分兴奋,又像是在征得他的同意,而又在告诉他,你一定不能拒绝。 谢晚亭瞧了眼四周,“走吧,去那边。” 楚楚扯住他的手,“瞻之哥哥,我觉得你变了。” 她真的很爱扯他的手。 “哪里变了?” 他知道她所说的‘变’指的是他与陆慎的区别。 可他还是问了她。 “从前我要做什么,你总要我顾及自己的身份,而且我若是做了你觉得不对的事,你总喜欢像夫子一样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 “我还笑你在国子监任职久了,都有了惯性病了,总喜欢说我。” 谢晚亭轻笑,难怪她做什么事总要询问他的意见。 原来是怕说教,想来也是她在意陆慎的看法。 他瞧着她,“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不会干涉你。” 楚楚笑应了声,“那我想做的事,若是不对呢?” 谢晚亭望向平静的湖水,“既是想做的事,先不要考虑对错。” 或许,错了,他可以为她担着。 他并不认为人都要这样,可他觉得,她可以这样,她待人真诚,又重情义,一双眸子总是泛着澄亮的光,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楚楚若有所思,目光落在路边的几个碎石子上,一心去捡石子玩了。 谢晚亭坐在一块岩石上,眸光远望,修长的身姿立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塑,静谧而矜贵,日光渐移,垂落在他身上的树叶的光影如一只只泛光的萤火虫来回游动,他的目光逐渐从远处的山峦落在距他几步之远的小公主身上。 已将近一个时辰了,她似是还玩的起劲,真不知道她在那里乐呵什么。 他瞧着她,眸光扫过她的裙摆,眉头微蹙,锦裙上沾染了泥土,连垂落的青丝上也是,而她似乎毫无察觉。 罢了,任她去折腾吧。 过了有一刻钟,她唇角勾笑向他行来,“瞻之哥哥,你也来吧,咱们比赛,看谁丢的远。” 他淡声道,“将要酉时,该回去了。” 楚楚似是没听到他的话般,离他仅有一人距离时,突然将一只白皙的小手伸在他面前,本想着吓他一下的,可他面色未有丝毫变动,简直稳如泰山。 楚楚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嗓音中透着失落,“没意思。” 谢晚亭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心思,向他行来时,明明一只手就藏在了身后,还自以为很神秘,“你要养着它?” 楚楚看着手中的小泥鳅,转身将它又放回了水里,“不养,其实我挺怕这东西的,只是瞻之哥哥你比我更怕,所以才拿来想要吓你的。” 说完,又嘀咕了句,“谁知道你现在竟是不怕了。” 谢晚亭起身,见她弯下身子在洗手,他从一旁捡起两颗石子,“一局定胜负。” 他似乎总在不受控的满足她的所有。 楚楚侧首瞧他,露出笑意,从前别说他陪着她玩了,就连她玩他都不允,难不成从前瞻之哥哥都是假正经,她接过他递来的石子,“好。” 两颗石子在静谧如镜的湖面掀起数次水波,直到飞出极远,楚楚输了,却是输的心服口服,如一只跃起的鸟拉着他的手臂,满眼慕色,“瞻之哥哥,你太厉害了,没想到你这平日里拿笔杆子的手这般有力。” 谢晚亭眸底闪过一丝暗沉,好似无论做什么,都离不开陆慎的影子,“走吧,回寺院去。” “嗯。” 二人还未走出祥渔村,迎面行来的妇人急忙行礼,“见过大人、公主。” 孙氏在寺院忙活完,正巧回家,因着午时的事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这倒好,又碰上了。 这时,有人从身旁经过,先是瞧了眼那两位气质矜贵的人,随后又看向孙氏,“孙大婶,下工了。” 孙氏有些憨厚的声音回着,“下工了,你怎么又自己去挑水了,你家男人呢?” “那就是个懒鬼,指望不上。” 楚楚本是想继续走的,可谢晚亭停下的脚步似乎没想着走动,孙氏也察觉到了,“大人,可是有什么需要民妇做的?” “村子里就有一口井,为何还要去村口挑水?” 这般舍近求远,实在不是正常之举。 楚楚在丢石子时,他也没闲着,早就注意到了。 孙氏嗤笑了声,“不怕贵人笑话,”说着,她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破败的院子,里面只有一间泥瓦房,门前是用竹子围起来的篱笆墙,“那里确实有口井,不过,住着的正是民妇的婆母,她是个性子古怪的人,霸占着那口井,只要有人敢进那里,她抄起扫帚就要打,别看她已是花甲之年,力气大得很。” “我家男人虽是这里的里长,可向来以孝为先,就在村口处又打了口井,让大家挑水吃。” 孙氏正在这乐津津的说着,一旁经过的一位提着渔网的白发老伯极为不满的调侃了声,“怕不是喝了那井水能长生不老。” 孙氏也顾不得那么多,开口骂道,“你这老不死的,有你的水吃不就是了。” 谢晚亭应了声,“知道了。” 孙氏发觉适才失言,急忙离去。 楚楚与谢晚亭刚走了几步,她扯住他的手,“瞻之哥哥,那井水吃了真能长生不老?” 谢晚亭:…… 她还真是对虚无缥缈的事极为有兴趣。 “若是不能,为何拦着大家不让挑水呢,瞻之哥哥,我想去瞧瞧。” 谢晚亭侧首瞧她,还真是如一只好奇的小猫,可偏偏他愿意应着她,“走吧,去瞧瞧。” 来到竹院外时,楚楚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那口硕大的井架旁的老妇人,她的头发已有些斑白,一双硕大无神的眼睛盯着井口,让人全身发瘆。 谢晚亭反将她拉着他手的小手握在掌心,走进去时,老妇人睨眼瞧着他们,自是知晓他们不是来打水的,嗓音带着狠戾,“你们来此作甚?” 谢晚亭眸光扫过四周,淡声道,“阿婆,内人口渴了,来讨口水喝。” 老妇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冲他们指了指,“水缸在那边,去喝吧。” 楚楚与谢晚亭相视,她道,“夫君,我想喝这井里刚打上来的清水。” 老妇人眼底的狠戾谢晚亭瞧见了,他取出一锭银子放在一旁已有些残缺的木桌子上,“阿婆,内人口舌刁钻,还望让饮些井里新打来的水。” ‘口舌刁钻’几字楚楚极为不满,小手在他掌心抓了抓,又被他握紧。 老妇人颔首,应了。 谢晚亭拿起木桶打了水,他先用了口,随后才递给楚楚。 待她也饮了口,二人便离开了。 出了篱笆院,楚楚手掌遮口,急忙吐了出来,还轻咳了声,“瞻之哥哥,你为何不让我咽下去?” 她有些不满,瞧着井水挺干净的,可适才她用水时,他如深井般深邃的眼眸却在告诉她,这水不能喝。 谢晚亭也吐了出来,“井底有古怪,怕你喝了闹肚子。” 她早在说饮井水时,就已经在配合他了,“瞻之哥哥,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谢晚亭颔首,“我拿木桶打水时,水中有微不可见的漩涡,因是深井,极为昏暗,无心人去看,并不会察觉。” “本就是一位老妇人守着的井,不会有人去怀疑里面有什么,将寺院外的密道出口放在那里,确实隐蔽。” “密道?”她发出疑问,随即又掩嘴吐了吐口水,既是密道,定是常有人从此经过,太脏了。 “那阿婆可是怀疑我们了?” “应是没有,不过,她应是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只是收人钱财,负责看守不让人靠近罢了,若她知晓一切,定不会为了那锭银子让我们打水喝的。” 二人行至山脚下,秦杨与七陌正在石阶上坐等着,“主子、公主。” 谢晚亭与他们低语了几句,二人便急忙离去了,一人去了适才阿婆处,一人则是朝着上京方向而去。 “瞻之哥哥,我累了,走不动了。” 楚楚望着他颀长的背影,轻喘着气,她想说的是,她累了,需要人背着才能上山。 作者有话说: 首辅大人想摆脱陆慎呢,可惜,摆脱不掉
第28章 她见谢晚亭停下了步子,回身瞧她,却是不语,软糯糯的嗓音又说着,“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歇上一会,待不累了再走。” 小公主说着就提起裙据坐在了一旁的石阶上,夕阳的光晕打在她的侧颜上,泛着淡淡的霞光,鬓角的碎发被汗珠沾染,潮湿的贴在额角,她朱唇轻抿,在漫天霞光中与他相视。 他似是瞧出了她的小心思,望了眼将要藏于山后的落日,“夜晚山中多有虫蚁,夫人若是不怕就在此歇脚吧。” 楚楚:…… 难道她嫁了个木头? 她眼含愠恼,冲他耸了耸鼻尖,起身向他身前行去,颇显娇态,“瞻之哥哥,你背背我嘛,我不重的。” 谢晚亭眼底略过一抹笑意,脱口而出道,“上来。” 他似是在等着她的这句话,逗她会让他心中很欢喜。 小公主趴在他背上是不累的,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过了片刻就要问上一句,“瞻之哥哥,你累吗?” “不累。” “我觉着你也不累,步伐如此稳健,气都不带喘的,你何时这般孔武有力了?” 谢晚亭很想与她说,他在战场杀敌时,可以单手拎起一个大汉,能敌三四个她,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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