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的身子如何了?” 提到这位对自己帮助颇多的太傅,他的面上划过担忧之意。 黑风想到发现沈霁的时候,他浑身浴血,殷红将他一袭白衣染红,就连眼尾都沾染猩红的血色。 不过—— 血迹都不是沈霁的,而是想要刺杀他的那些人。 手中长剑削铁如泥,淋漓鲜血沿着锋锐刀锋蜿蜒落下,黑风犹记得自己找到沈霁,见他一脸肃杀,宛若地狱修罗,浑身冷漠嗜血气息尽显,饶是他跟着沈霁多年,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毛骨悚然。 粘稠殷红的血落满地面,腥臭的味道钻入鼻息,令人作呕。 沈霁手中拎着长剑,一步步来到黑风面前,黑风镇定自若的面色顷刻间发生变化,两股战战,险些跪倒在地。 “大、大人……” “咣当”一声,沈霁将手中的长剑投掷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摊开手,黑风小心谨慎递上一方白帕。 只见沈霁将白帕接过,修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擦拭起来。 若不是黑风亲眼看到那么多人死在沈霁长剑之下,单看他举手投足间温润儒雅的动作,或许真以为他谦谦君子、和煦清华。 “将他们的尸首处理一下,还有……现在拿起这把剑,朝我胸口刺一剑。” 沈霁唇畔噙着一抹似有若无淡然的笑意,开口的话却叫黑风的身子不由怔了怔。 黑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三问道:“大人,您……您莫不是在说笑?” 沈霁偏过头凝着他,一双眼眸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他漫声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短短一句话,声音分明清和无害,可黑风愣是从中听出无尽的寒意。 沈霁做事向来有他的想法,黑风跟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的决策有过失误,虽然他猜不透自家主子的想法,不过既然主子发话,作为下属,他照做便是。 思及此,黑风不得不拾起地上的那柄长剑,然而等到真要朝着沈霁胸口刺去的那一刹那,他的手轻轻颤抖,仅是划破衣裳,并未真的刺入。 见状,沈霁眉宇微动,随后手握剑身,直接刺了进去。 霎那,温热鲜血迸溅而出,沾满衣襟。 沈霁面色苍白如纸,唇色泛白。 黑风慌忙上前搀扶住他,面含担忧之色,“大人,卑职现在就去请大夫。” 沈霁轻轻颔首,随后拉住他,一字一句道:“去将陛下一道请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眸底仿若蓄着一层浓郁的墨色,望不到边际,俨然,他在筹谋。 回忆戛然而止,黑风不愿细想,让思绪回到当下。 “回禀陛下,太傅这一次……伤得很重,若不是吾等赶到及时,恐怕刺客的那一剑会刺穿胸口。” 黑风依照沈霁交ʟᴇxɪ代的,一字一句低声回答。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天子震怒非常。 “你们这些人都是特意保护他的,为何这一次来得这么迟!”天子面色铁青,手掌紧紧攥成拳,“到底是何人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京城行刺!” 天子异常愤怒,尤其在看到沈霁躺在床榻,面色苍白失血的刹那,雷霆之怒到达顶点。 “这群乱党莫不是要谋逆,简直胆大包天!” 天子脸色阴沉,沈霁可是他最信任的大臣,如今遭到这样的刺杀,可不就是在针对自己! 一时间,天子想到了许多,无数人名从脑海中一一划过。 “咳咳咳,陛下……”沈霁低声轻唤了句,声音虚弱无力,“是臣无能,竟让陛下担忧至此。” 见到沈霁一脸病容,这种时候还能为自己着想,天子心底动容无比, “爱卿好好休息,此等逆贼太过猖狂,孤一定要抓到!” 闻言,沈霁虚弱一笑,“多谢陛下体恤,其实对于这一次的贼人,臣已有了线索。” 此话一落,天子神色微变,“是谁?” “臣特意留下一个活口,来不及审问,只要能从此人口中问出,便能知道幕后主使之人。” 沈霁不紧不慢说出这番话,天子若有所思,让他好好静养一阵,随后便让黑风带着自己亲自会一会那个刺客。 天子前脚刚走,沈霁就从床上坐起,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毕竟那一剑确实捅得很深,不过他刻意避开要害之处,也就是看着严重一些,静养个三五天就能恢复如初。 胜在这副身子年轻,他对别人下手狠戾,对于自己更甚,毫不留情。 可也唯有这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黑风和弈棋是唯二知道此事之人,如今黑风离开,屋内仅剩下沈霁和弈棋。 弈棋目露担忧,将熬煮的药汤奉上,不解问道:“大人为何要这么做?直接同陛下言明刺客之事便好,何必要如此大费周章,还将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模样?” 沈霁接过药汤,一饮而尽,仿若再苦涩的药汤对他而言都没什么,眉宇不曾皱过一次。 面对弈棋的疑惑,他发出一声轻笑,随后回道:“这个伤别人可以避得了,可是我不行。” 越听这话,弈棋愈发纳闷。 沈霁将药碗搁在一旁,漫声回答:“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便不再是当初那人,唯有我深受重伤,才能将刺客之事做实,也能打消陛下的警惕之心。” 当初那位羸弱的天子得到沈霁的帮扶,得以坐上至尊之位。 虽说曾经患难与共,然而今非昔比,别看沈霁权势愈高,受到陛下的器重,可是唯有他自己知道,陛下已经在暗暗提防着他。 旧臣针对沈霁,少年天子虽然表面上流露出对沈霁的信任,实则不过在坐山观虎,利用他来制衡这群旧臣。 这—— 便是帝王心术。 如今沈霁深受重伤,不论刺客到底是谁,天平已然打破,那么天子便不能坐视不理。 这一场戏,半真半假,沈霁早已计划好一切,就等着请君入瓮。 …… 沈霁受伤之事,翌日就传遍大街小巷。 江柏舟一听此事,面上难掩喜色,迫不及待追问:“他死了吗?” 谢远无奈摇了摇头,“他的命硬着呢,还剩一口气在,侥幸活了下来。” “要是当时再多派些人就好了,或许就能取来他的性命!” 江柏舟失望至极,这次刺杀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沈霁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可惜啊可惜,最后还是被他逃了。 谢远倒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心怀担忧,“据说他这次伤的极重,就连陛下都亲自离宫去了太傅府上。这一次事情闹得太大,不仅没能杀死他,反倒叫他逃过此劫,陛下震怒之下要彻查此事,世子,你说,陛下会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此次事件都是江柏舟一手策划,若是陛下当真派人彻查,一旦沿着蛛丝马迹查起,恐怕他们这些人都逃脱不了干系。 最为可恨的是,据说还有一个活口,被沈霁亲手抓住,要是那人守不住秘密,将他们供述出来,那么后果…… 一想到这里,谢远和江柏舟二人的面色变得尤为难看。 江柏舟深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做出决定:“不成,绝对不能让他活着!” 谢远目光微动,压低声音,“那就——” 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江柏舟轻轻颔首。 二人本想再说些什么,谁料,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立即叫二人噤声。 “谁?” 谢远眉目一凛,正要发怒,却听门外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 “爹爹,是我。” 谢凝黛说着话,随后将房门推开,只见她手中拎着一方食盒。 她的唇畔噙着笑意,盈盈上前将食盒打开,取出里面精致的糕点。 “爹,世子,这是新来的厨娘刚做的,您二人尝一尝。” 谢远看了一眼她,见她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异样,或许并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对此,他心头稍稍松了口气。 “好,既然东西送到,你先下去吧!” 谢远不假思索赶谢凝黛离开,本想着再同江柏舟说正事,谁知,江柏舟竟是出动提出告辞。 见状,谢远没有拦他,而是将他送出书房。 临行前,江柏舟意有所指,“谢大人,方才说的那桩事,可要考虑清楚。” 谢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无非就是斩草除根。 “世子放心,此事谢某自有成算。” 得了此话,江柏舟这才放心离去。 只是才刚走几步,紧跟着身后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世子,您且等等——” 江柏舟正好经过一处假山,却见谢凝黛追了上来。 她跑得气喘吁吁,额间沁出一片汗渍,为了拦住江柏舟,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开口说道:“世子,方才爹爹和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话音方落,江柏舟眼底划过一抹狠戾的锋芒,谢凝黛自然没有忽略这一闪而逝的阴鸷,呼吸微微一滞。 然而,时间不等人,而且想到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她反倒多了几分信心。 “世子放心,小女子只是想同你合作。” 江柏舟并未放下戒备,目露警惕之意,“怎么合作?” 谢凝黛悠悠一笑,缓步上前,将娇柔的身子紧贴过去,凑近他的耳廓絮絮低语。 “世子可愿……纳了我?” 作者有话说: 由于想要多攒点收藏,这几天隔日更哈,之后会恢复日更哒~
第十章 勾引 女子身上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细细一闻,香味竟和谢兰音的有些相似。 江柏舟没有多想,听完谢凝黛的这句话不由拧紧眉宇,“你和音音可是姐妹,你想做妾?” 一个女子好端端不做正妻,反倒觊觎长姐的未婚夫,甘愿做妾,对于这一点,江柏舟着实想不明白。 谢凝黛捂唇吃吃一笑,“我同阿姐又不是亲姐妹,再说了,古有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世子莫非就不想?” 江柏舟本不是贪花好色之人,他更看重的反倒是权势。 再者,谢凝黛虽然生得美,在他眼中却比不过谢兰音,故而听到谢凝黛自荐枕席的大胆言语,他不禁笑出声来:“既然如此,杀了你岂不是更好?” 话毕,他当真伸出手直接掐住她皙白的脖颈,稍稍用力,谢凝黛险些喘不过气来。 “胆敢威胁我,莫不是活得不耐烦?” 随着声音落下,江柏舟俨然动了杀意,竟是不管不顾,直接在谢府动起手来。 他的力道极大,根本不顾谢凝黛的死活,眸中沾染猩红色泽,仿若陷入癫狂境地。 谢凝黛暗道不好,不过并未退缩,她本就生得明艳动人,容貌虽说比不上谢兰音,可也不会差到哪里。 过往,同僚约他去过烟花柳巷,他也从不寻花问柳,一心忙于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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