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我喜欢季野!我想和他在一起!” 一声闷响,木桌上的瓷杯砰然炸裂,茶水顺着桌沿滴答滴答的流下来。 “姜池,你胆子真是愈发的大了。” 谢九面若冰霜,姜池也是不甘认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两人之间打响。 谢九哽住,喉咙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说出口,只默默的转身离开。 “我才不会放弃的,刘皇叔还三顾茅庐呢。”姜池抬起手背,用力的擦去眼泪,倔强的说。 “大人,暗探传来消息,公主府那位醒了,皇宫的人还在路上。”秋子真端着茶盏轻步走进书房的内间。 季野批着公文,见秋子真进来,神色淡淡的搁下笔,接过茶又起身走向窗边,眉眼略带疲惫。男人单手推开窗,冷气席卷进来,季野嗅了嗅,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潮湿,以及隔壁慎刑房的血腥味。 雨还在下着,但不大。 “等雨停了,你带人去问候问候吧,三殿下此时定是怨恨着咱家的。”季野声音暗哑,那双眸子平静的渗人,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窗外柳树的树枝动了动,好似起风了。 “有人来了。” 季野扯起一抹笑,又道:“来者不善。” 疾风从季野耳边划过,几根发丝在空中回旋,最后飘落在地。 “子真,上茶去,恭候谢将军光临。”季野一字一顿,笑容满面,但给人的感觉却压抑极了。 秋子真低头不语,屋内的笑声愈发响亮,男人狂笑着,眼中是抹不开的猩红。 十一年了,那个发誓此生再不踏入长安城半步的人还是回来了。 姜池醒后没多久,皇宫就来人了,光是把脉,就硬生生把了一个钟头,生怕姜池再睡过去。 打头的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官帽都有些歪,见三殿下无事,狠狠地松了口气,若这贵女再不醒,陛下怕是要给太医院拆了。 “阿潭,本宫既已无碍,送大人离开吧。”姜池边说边翻了个身,慵懒的样子像只狸猫。 好不容易清净下来,姜池偏又心烦了。 她想出去,她想见季野。 “九爷吩咐过了,殿下不得离开公主府。” “?”姜池呆住。 “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公主府爆出一声哀嚎。 傍晚。 姜池侧卧在木床最里边,锁在厚被中,只露出个脑袋,葱似的手指攥着一点被子,抵在下巴。 “阿潭,我睡不着。” 姜池眼神空洞的望着在桌边不知道缝什么东西的阿潭,桌上只点了一盏小灯,暖色的灯光照着阿潭的侧脸,此刻显现一丝别样的风情。 阿潭在姜池身边,总是笑着,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殿下不是孩童了,奴婢总陪着您入睡是不好的。”阿潭听后,浅浅一笑,继续着手中的事情。她懂得居安思危,虽姜池身边很少需要她做些什么,但她仍然常年练刀,害怕刀法落下。 阿潭的指尖有着一层薄茧,那是姜池以前从未注意到的。 银针在绸缎上利落的来回穿梭,阿潭嘴角笑意,眉眼柔和,姜池眼眶却有些湿润。 阿潭已过了少女的年华,容貌也是长开了,曾经的小家碧玉,如今也出落的落落大方。 “阿潭姐姐,你为什么总是笑。” 阿潭手指顿了一下,指尖被银针点出一滴血珠,默了一会,笑容又浮现出来。 “啊,殿下的母亲,是位很爱笑的女子。她同我说过,人只要活一天,就要笑一天。” 姜池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哽咽:“阿潭,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母亲,梦里的母亲看不清脸,但我感觉她笑的很温柔。” 阿潭沉默许久,一回头,发现姜池已经进入梦乡。 被子被踢到一边,阿潭摇摇头,走到姜池身边,拢了拢锦被。 夜深了。
第15章 姜池伤后再见到季野,是在皇宫里,她父皇的殿中。 她醒后,看望她最多的人就是郁坚和洛清淮了,前者是真心牵挂她,时常带一些西域瓜果和一些小玩意来逗她开心,后者担心的更多的是她应允他的事情,虽如此,姜池也没多说什么。 可是姜池一直没等到她盼望的身影,在家卧床半个月,她习武之人,身体倍棒,早好全了。她躺也躺累了,季野不来,这边又被洛清淮惹得心烦,便挑了个好日子进宫向父皇请缨与东厂重查李清一案的事情。 这不,无心插柳柳成荫。偏在这,叫她碰见了心上人。 季野看着气色也不太好,脸上粉涂的很厚,白的吓人,嘴角和眼下各有一片几层粉都遮不住的淤青,看着好像被人打了一顿,那双薄情眼看着更加忧郁。 不过,好像季野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池儿已经与朕交代这件事了,季爱卿不必多言,不日朕便拟旨,你二人便大胆的查个水落石出。” “不管涉及的人是何等的身份,权力有多重,朕要真相,明白了吗?” 姜帝满面威严,后边的话,不知是刻意说给谁听,季野低了低头,掩盖眸中的情绪,而姜帝深沉的注视着姜池,姜池离得远,并未注意,悄咪咪的侧着头打量季野。 君臣三人,各有心思。 这时,姜帝身边的老太监喜来咳嗽一下,唤回了思绪四处游走的姜池。 “额……儿臣领旨。” 姜帝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下了逐客令。 “都走吧。” 姜池心里有鬼,抿嘴忍着不知道哪来的笑意,灰溜溜的离开。 姜池走后,姜帝突然笑了出声,看了眼季野,手指了指姜池离开的方向,然后又撂下,背在身后。 姜帝长叹一声,含笑道:“性格不太像她母亲,是不是?” 季野不语,悄然离开。 季野已经做好被姜池烦扰的准备了,那丫头方才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这不,还没走几步,身后便娇滴滴的传来一声,“大人——奴家想你想的好苦啊——” 季野蹙眉,他真真有些怀疑,身后这位没骨头一样瘫靠在宫墙边的死鱼到底是不是皇家血脉。 季野没理,径直向前走着,姜池蹦蹦跶跶凑到他身边并排走着。 “大人,你怎么不来看我,我差点被毒死诶。” “殿下活该。”季野压低声音暗骂姜池。 姜池这伤看着是好全了,像三岁小儿一样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季野被吵烦了,横眉冷道:“三殿下这么闲,不如想想怎么查李清一案。” 姜池闭上了嘴,眨眨眼,嘿嘿一笑。 “择日不如撞日,大人不如带我去看看李清的尸体?” 季野:“……” 祸从口出。 季野黑着个脸,“今日休沐。” “可我不休啊。” 季野:“……” 季野干脆不理姜池。 “大人不如给我讲讲李清这个人吧,当真是个贪的?”姜池手背在身后,边走边围着季野转圈。 季野面色冷肃,看似心无旁骛的走着。 “李清,家世清白,三代为官,至于他贪没贪,现在下定论还太早。” 姜池突然停下脚步,季野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而后说:”怎样?” “大人还没用午膳吧?”姜池扣着手指,试探着问了一句。 气氛很沉默。 季野神色冷淡的看着姜池,从头到脚的扫了她一遍,眸子里似乎还有些嫌弃的意思。 姜池感觉季野在看一个傻子。 “可不是每个人都和殿下一样闲。” “切。” 姜池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声音小得很,季野估摸着也不能是什么好听的话。 季野步子慢了下来,看着在前边大步走的姜池。 袖边被她攥的有些紧,起了些褶皱,裙摆的金丝在日光下亮闪闪的,姜池走的急,步摇上的珠串来回摇摆碰撞,声音很轻但却很脆。 今天天气奇怪,日光热烈,风却异常的冷,风袭过,带着丝丝寒意,季夜拢了拢蟒袍,看着姜池的背影,他思绪飘回了许多年前。 姜池年幼时,季野见过她几眼,那是季野刚任厂督,姜帝平日总会吩咐他带着赏赐去先皇后那,姜池也不过四五岁,整日穿金戴银的,好一个金枝玉叶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大概是跟她母亲生活的原因,姜池那时间的小性子可淑女极了,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看看现在这没脸没皮的劲儿,季野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古怪。 再有个数十米就到宫门了,隔老远便能看到秋子真和一众东厂的人候在那。 姜池停下脚步回身,头顶的步摇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小姑娘眸中溢彩,含笑认真的望着季野,鬓边的碎发蹭到了鼻子,有些痒,姜池粗暴的揉了揉,一小抹红晕开在鼻尖。 姜池似乎有话要说,季野想了想,也同样顿住脚步。 季野向来有边界感,两人离着有个两三步,不远也不近,刚好能听见对方话语的距离。 ”季大人,我心悦你。” 姜池姿容艳丽,白净的脸上描着素黑的眉,薄唇粉红还带着水光。感受到了季野的目光,姜池笑了起来。 绝色倾城,姜池这一笑,百媚横生,眸中熠熠生辉。 看着眼前这珍宝一般光鲜亮丽的姜池,一抹烦躁攀上了季野的心头,他向来讨厌一切美好的事物。 姜池歪了歪头,步摇发出脆响,季野愈发觉得碍眼,只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上姜池的脸颊,慢慢向上最终停留在了女子的眼尾。 “这话殿下说过很多次了。”季野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屑。 “我怕大人不信,总想着多和大人说一说。” 良久,季野喉间憋出一抹轻笑,不知道在笑什么。 “大人在笑什么?”姜池美眉微皱,有些不解。 笑什么呢?自然是在笑你三殿下的自不量力。 “殿下知道这宫墙为何这么红吗?臣每杀一个人,便会放干他的血,好生保存在东厂的地窖里,等到血攒够了,掺上颜料,涂刷在这条宫墙的两侧。所以,这两堵墙上,刷满了那些忤逆臣,蔑视臣,还有那些拦臣路的人。” 太阳被一抹厚云挡上了光,听着季野的话,姜池只觉得四周在降温,她后背有了阵阵凉意,手指再次在季野看不见的地方无措的打上了结。 “臣不爱听花言巧语,骗过臣的人都死在了臣的手里。可能是近些日子,赏了殿下几个好脸,殿下就忘了这京城谁做主了,殿下啊,臣是季野,是百姓口中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 “臣起初念着殿下年幼不懂事,便未想如何刁难殿下,可是殿下后来的表现可是让臣刮目相看。臣不需要无用之人,殿下也不必如此委曲求全,向臣一个阉人投怀送抱,您说呢?若是殿下真有那心,便拿出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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