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野还是没理。 “大人,怎么还没到啊。” 季野不耐烦的皱着眉,依旧没理。 过了片刻,姜池自顾自的唱起了小曲,在这满是尸体的长廊里,显得阴森森的。 “你能不能消停会?”季野冷喝道。 “可我害怕,不说点什么我难受。” 季野语塞。 “他怎么死的?”姜池看着这位温润如玉却已是一具尸体的李清,闷闷的说。 李清一身青衫,脚上的布靴破破烂烂的,上边还缝了好几个补丁,看得出生前是个节俭的人。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惜了。” “殿下眼里怕是只有皮相了。” 季野抽出腰侧的弯刀,刀刃掀开李清的右手的袖子,姜池眯起眼,她看见男人手腕处有一排紫色的针眼。 “这么明显的针眼,六扇门没看到吗?”姜池有些疑惑。 停尸房有些冷,季野攥拳抵在嘴边闷咳几声,“这针眼是尸体到了东厂才有的。” “这倒是奇了怪了。”姜池捏着下巴沉思着。 过了会,姜池似乎发现了什么,显示错愕,然后眸子一亮。 “大人,你把他那袖子在往上掀一掀。” 季野听后,挑着眉,动了动弯刀。 男人手臂处,一块靛蓝色的兔子刺青暴露在两人眼前。 “大人可知道这是什么?”姜池试探着问。 “此等工艺的刺青,只在南疆常见。”季野看样子早就发现了这块刺青。 姜池许久不语,她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她的发现。 “我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刺青。”姜池复杂的看向季野。 姜池的话,是季野没想到的。 李清的死因,东厂早就查清楚了。 “李清在死前中过一种来自南疆的蛊,中蛊后会由持蛊人操纵,呈现出一种看似心梗的假死状态,蛊虫会在中蛊者体内为他提供营养,假死状态可维持一月。” “也就是说,李清并没有死于回京的路上。”姜池似懂非懂的接话。 过了会,姜池猛的反应过来。 “有人想保李清!” 可会是谁呢? 一方想要李清活,一方想要灭他口。 李清到底做了什么或者知道什么事情,让两方势力争相夺取他的性命。 季野点点头,握着弯刀点了点李清手臂上的针眼。 “他真正的死因,是这排毒针。” “还有,你方才说在什么人身上见过这刺青?”
第19章 “还有,你方才说在什么人身上见过这刺青?” 姜池听后,揪着季野袖子的手松了松,微侧过身,干瞅着季野。 她突然想起那日季野说的“拿出诚意来。” “大人可知道南疆国七公主,闻人悠。”姜池慢慢说着。 季野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格外耳熟,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李清的案子若是和南疆之人扯上关系,性质可就变了。” “通敌叛国的罪名,一般人可受不起。” 初出茅庐的年轻皇女与这位久经风霜的千岁大人对望无言,却都有了各自的答案。 “走了。”季野轻飘飘的扔下一句,转身就要往来时的路走。 姜池看着旁边空了的位置,又看了看安静躺着的李清,冷意逼上脊梁。 “打扰了打扰了,逝者安息逝者安息!” 姜池和手拜了拜,然后脚下抹了油一样的窜了出去。“大人等等我!” 虽说没有方才那么害怕了,但是姜池还是心底有些发怵,季野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姜池看着漆黑一片的前方,紧张的搓了搓手。 再次路过方才的地方,没有死不瞑目的头颅,也没有掉落在地的手臂,那一片残肢已经被人盖上了白布。 姜池愣愣的停在那,心底一阵电流划过,说不清,道不明。 别自作多情了,姜池,他又不是因为你害怕才盖上的。 “还不走?” 突然黑暗中燃起亮光,在前方,是不知道在哪变出个小灯的季野。 姜池一怔,嘴角咧开个傻乎乎的笑,“走走走,这就走。” 姜池嘿嘿的笑着,季野将手中的灯递给姜池,自己懒得提。 姜池乐滋滋的接过灯,转头间目光突然落到左侧的一具男尸上,她咪起眼睛,眉毛微皱,想要仔细看一下那具尸体。 季野察觉到了什么,转过身莫名其妙的看着姜池,一副不耐烦的口气:“又怎么了?” 姜池回过神,“没事,没事,快走吧大人,这里太冷了,待久了您该腿痛了。” 两人走着,季野问:“你怎么知道本督有腿疾。” 姜池眼中亮晶晶的,听到季野的话一笑。“大人走路时,右腿用的力气很小,虽然大人已经尽力隐藏了,但我还是能听出脚步的变化。” “耳朵倒是好使。”季野轻呵。 见季野夸的敷衍,姜池微感失望。 不知道为什么,出去的路总是要比来时好走,没一会,两人就见了外边的光亮。 用不了多些时日就入冬了,白昼也是越来越短,天色如今也暗了下来,晚风刮的凉,吹动着姜池的发丝。 “快入冬了,大人记得多加些衣物,莫嫌臃肿。” “待我回去做些护腿的药,晚些时候派人送来,大人一定记着用。” 姜池声音脆生生的,定定的拉着季野的衣袖,似乎怕他听不进去。 季野低眸瞧了瞧小姑娘白嫩的手指,指甲被修剪的圆润干净,手上用着力,指尖便也跟着泛红。 他没回答姜池,稍一用力,衣袖挣脱姜池的手。 这厮还抓个没完了。 姜池吸吸鼻子,也没觉着失落,和季野道了别,安分的跟着阿潭回了公主府。 夜色已深,窗外如墨般漆黑。 唯季野还在点灯熬油的理着公务,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入季野的耳朵。 季野撂下笔,平静抬眸。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秋子真敲了敲门,得了屋内人的回应后,轻声走进。 “何事?”季野疲惫的开口,趁着这空隙,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秋子真左手提着一个被牛皮纸包裹的物件,右手提着一个石盒。 “大人,这是三殿下方才差人送来的。” “丢了吧。”季野眼都没睁,双唇一张一合,给那东西寻了去处。 秋子真面色为难,“大人,三殿下还给您带了一封信,说一定要您看了再做决断。” “你读。” 秋子真无奈,将东西放在一旁,然后从怀里掏出那信封,看了一眼内容,倒吸一口冷气。 他装腔作势的咳嗽两声,捏起嗓子。 “我猜大人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还没歇息,说不定还在处理什么事情。这食盒里是我为大人熬的药汤,喝了可以驱寒,不苦的。” “这药膏大人也莫要糟蹋,我亲手做的,里边用的药更都是些千金难求的,药方是我母亲生前研究数年才研成的,如今落在了我的手里,我想着帮大人分担一下病痛,大人信我,睡前将药膏涂在伤处,用纱布缠紧,第二日便会好受很多。” “大人要是还不听话,我就告诉父皇你欺负我!”秋子真捏着嗓子,娇滴滴的说。 呵,还威胁上人了。 季野沉默着,没说话,秋子真就那么站在原地。 过了半柱香,季野蹙着眉抬头。 “你怎么还不走?” 秋子真眨眨眼,“哦哦...那大人,这东西.....” 秋子真左右不是,也不知该怎么办。 “你滚出去。”季野不耐烦的喝道。 “属下告退。” 秋子真走后,季野又是闭眼沉思片刻,然后抬眼,目光落在桌上的包裹。 他伸手拿过那包裹,几下便拿出了里边的木盒。 季野微微挑眉,这木盒温热,他掀开盖子,指间点了点里边黑乎乎的药膏。 热的。 看样子,是刚制作好没多久。 亲手做的?那确实有心。 季野虽然平日很是警惕戒备,但是姜池目前没胆子也没理由对他做什么事情,他也不是个傻子,先皇后在世时医术高明,可是医死人药白骨的能耐。 想当年疫病四起,是先皇后和她的同伴们研究出了能抗衡疫病的药方。 既然如今有这好方子能让他免受病痛折磨,他又何必故作姿态呢。 这十几年,季野一步步走过来,什么叫能屈能伸,季野是太明白不过了,他不是圣人,那些文人推崇的傲骨,无用。 他放下药盒。 掀开一旁的食盒,香气瞬间萦绕在季野的鼻尖,只见那瓷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汤上飘着几粒枸杞,汤面泛着亮闪闪的油光,白嫩的鸡肉沉在汤里。 季野捏着勺柄,轻轻的盛了一小勺温热的汤送至嘴边。 味道不错。 再来一口? 季野勺起勺落,没一会,一碗热汤就见了底。 季野转了转脖子,掩饰性的摸摸鼻尖。 反正没人看见。 季野今日也是累了一天,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有手下来报,抓到了那个在北姜潜藏多年的敌国暗探,那探子嘴倒是严实,十八般刑罚都用上了,也不见他松口。 直到现在,季野还觉得手上的血污没能洗净。 他其实是不爱在那种地方多待的,他讨厌鲜血。 季野仰着头,微闭着眼,静静地靠坐在池中,温热的水没过他雪白的胸膛,墨色的发在水中晕开。 他喉咙微动,白哲的脸颊在热气的熏陶下略微红润,宛如落了雪的红梅。 “哗啦”一声,季野抬起疤痕遍布的右手,举在眼前,他轻轻的转动手腕,左右看了看。 他手上这疤的年纪怕是比姜池都要大上几岁。 季野刚入宫时,跟了一个老太监做徒弟,那老头是个变态,季野在他那受了不少的苦。 那老太监拿刀在他手上横竖割了十几道,又拿刚烧开的水浇了上去。 可那是个冬天,伤口被热水烫了之后,反复溃烂,每到深夜,季野更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痛,他甚至想砍掉这只右手。 可是,断手的人怎么在这宫中活呢? 疼啊,太疼了。直到今日,季野回想起当初,都觉得难熬。 再怎么难熬,他也熬了过来,并且熬死了曾经所有欺他辱他的人。 后来那老太监,被季野剥皮抽筋,扔进了斗兽场,成为了畜生的食物。 “呵。” 季野想到曾经的那些事情,突然觉得好笑。他心下畅快,转了转脖子,骨头也跟着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男人声音阴恻恻的,冷极了。 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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