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楼。” 长安楼共分六层楼。 一至三层是裸露于世人眼前的酒楼,这里是数不尽的花天酒地和纸醉金迷。 而四至六层则是闻名于江湖之中的三阁,三阁又分为追血阁、追风阁与追汵阁。 六楼追血阁管控的是情报买卖与暗杀,五楼追风阁把持的是江湖生意来往。 而四楼追汵阁则是一个秘密的拍卖场,在这里你有足够的金银,没有不能被交易的东西。 一切不可见人的阴暗与欲望皆埋藏在追汵阁。 追汵阁每个三月开阁一次,相传这里出现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消失数百年的武功秘籍,就连起死回生之药在此也可求得。 姜池今日便是为了一块南疆古玉而来。 “小姐,您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不告知一下陛下吗?”阿潭小心翼翼的说。 姜池莫名的微微皱眉,“告诉父亲作何?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是...” 姜池觉得阿潭近日很奇怪,总喜欢杞人忧天。“阿潭,你最近怎么想的这么多?” 阿潭自认说不过姜池,便也住了嘴。 姜池踏上了三楼的台阶,向上走去,进入四楼率先入目的是一条长廊,两侧的墙上皆挂着火烛,长廊尽头是一面关闭的石门。 氛围有些古怪。 俞往里走,火烛越多,愈发光明。石门旁有这一个凹槽,姜池从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镶了进去,刹那间,令牌化为灰烬。 铁石也徐徐打开。 姜池越过石门,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惊。 金碧辉煌的拍卖场内,形形色色的人们都带着面具,皆规矩的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整场鸦雀无声。 这是追汶阁的规矩,追汶阁阁主喜静,在这里不可大声喧哗,出声呼喊之人下一秒便会葬身于此。 姜池在门旁的木架上取下一个赤色的狸猫面具,轻声扣在面上。阿潭也随着姜池的动作戴上面具。 姜池一步步走向拍卖场中央,择了个位置坐下。 真奇怪呢,姜池心中暗想。 无声也是追汶阁不同于其他拍卖场之处,本该人声鼎沸却偏偏死寂如灰。 忽的一切陷入黑暗,一阵古筝声缓缓奏起,前调平缓而后愈发急促,随着音乐高潮来临,大厅上方亮起一盏晶蓝的的吊灯。 浅蓝色的光芒撒在众人肩上,姜池鬼使神差的侧眸望去,目光落在她右方一名面戴狐狸面具的黑衣男子身上。 男子脊背挺直,坐姿优雅。本专注的望着前方,似乎察觉到什么后,微微歪头向左看过来。 “?” 姜池的衣袖被阿潭扯了扯,方才回过神。 顺着阿潭指的方向,姜池看向主台。 暗门缓缓打开,走出一紫袍男人,男人带着阎罗面具,给人感觉便阴冷狠辣。 “八方聚客,追汶开阁。在下追汶阁阁主韩玉书,此番有礼了。” “拍卖过程中,若看上心仪之物,便摇动椅上的铃铛,以此加价。” 韩玉书惜字如金,简单介绍流程之后便退向后方。 只听筝声再次响起一声,正台上方缓缓降下一个足有两米宽的玻璃柜。 姜池瞳孔微缩,玻璃柜里躺着一个少女,少女眼上被一块黑布缠着,身上唯有一层红纱覆盖。 少女肤如凝脂,唇红齿白,生的是媚骨风情。 “南疆国七公主,闻人悠。起拍价三千两白银,每500两白银加价一次。” “叮铃铃。” 寂静片刻,右后方传来了摇铃声,没多久,左前方也开始起了铃声。 此起彼伏的铃声开始在厅内奏演着。 渐渐的,声音停下。 “六千五百两白银,一次。” “二次。” “三次。” “恭喜这位公子,得获此女。” 姜池随着铃声望向了闻人悠的买主,那是一个金衣男人,带着猴面,手上带着大大小小的金扳指,旁边跪着两个仆人充当垫脚,光是这番架势给人的的感觉便自负傲慢让人厌恶。 六千五百两白银来买一个女人,这是什么样的身家背景才能如此挥霍。 看来这长安城里的水比姜池想象的要深。 寂静无声的拍卖场中,姜池昏昏欲睡,她不觉得这里多么的有意思,她来此地只是为了那块玉。 南疆古玉,有养身安脾之奇效,冬暖夏凉,传闻中佩戴后可治百病,可解百毒。 那天姜池偶然间在宫中听到几个小宫女议论此玉,不由想到了季野那苍白不健康的肤色。 不用深思便知道他身体虚弱极了,风一吹便倒了似的,羸弱得很。 但一想倒季野那副病美人的模样,姜池心尖便是一颤,着实让她喜爱又心疼。 到了拍卖的最后,古玉才现了身。 贵为最后的压轴宝物,不知为何竟没有几人感兴趣。 起拍价三千两,加价的人却没几个。 最后到底是姜池以四千两两白银拍了回去。 “殿下,花费如此价钱只为了一块玉,未免也太奢侈了....九爷知道了定会斥责您。” “秋子真说季大人喜玉。” 姜池坐在回宫的马车上,手中的锦盒里是那块南疆古玉,她转动盒身,细细打量着这块玉。 看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的,不过是比平常的玉石漂亮了些? “这几日你寻个靠谱些的工匠,把这块玉打成玉佩。” 阿潭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不似玩笑,不免暗叹又要支出一笔钱。 “大人若是喜欢,怎样都值得了。” 姜池轻声吐出一句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傍晚,郁坚来了宫中。 少年卸去了平常的一身戎装铠甲,如今白衣玉冠,颇有些温润公子的形象。 但一开口,可就不是这个味了。 “姜池你怎么想的?!四千两买了块破玉!你身为三公主,还没落魄到去讨好一个奸人吧?!” 郁坚双手用力的拍在木桌上,可却没拍进姜池心里。 女孩轻笑着倒了一杯茶出来,“你今日怎么有空进宫?” 郁坚的姨母郁蒂是宫中人,独霸圣宠多年,位至皇贵妃,诞有一子,名为姜萧北。 姜萧北可是姜池正儿八经的皇兄。 而今日郁蒂召郁坚进宫,这才有空来见了姜池。 清脆一声,郁坚狠狠地拍着桌面,茶杯随着震动掉落在地。 “小爷没心情和你叙旧,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我怎么想的?我说了我中意季大人,郁坚你怎的如此痴傻?” 姜池对于郁坚的暴怒并没有在意,反而笑的愈发灿烂。 “我——” 良久,郁坚也是冷静下来,他怎么忘了姜池这丫头的性子犟得很,不能硬来。郁坚整理情绪,刚要开口好言相劝,就见姜池面上的笑意黯然几分,此时手中正抚摸着一朵枯败的干花。 女孩稍微用力,干花成了碎片,但她却依旧笑的灿烂。 “我有我的路要走,郁坚,你不必为我担心。” 郁坚哽住,他只觉得此时的姜池既熟悉又陌生。 “你又何苦担忧我。” 少年轻叹一声,也不知如何言语,只能随着她去。 “二皇子如今二十有二,也到了立妃的年龄,姨母以二皇子的名义办了个迎春宴,宴请长安城内各大公子贵女来品茶赋诗、赏花作乐。说到底还是为了物色妃位的人选,姨母也给你递了帖子,那也是你皇兄,需要你过过眼。” 姜池眸中思绪不定,古灵精怪的笑着,然后漫不经心的说:“季野会去吗?” 郁坚本想反驳的。 一个阉人哪有资格掺和这些皇家之事。 但郁坚愣了愣,才斟酌着说:“这难说,季野如今把持大半朝政,没有什么不经他手的事情了。” 毕竟皇妃之位,一般人可坐不得。
第7章 姜池端坐在铜镜前,任由着身后的阿潭为她梳妆打扮,今日迎春宴,幕后之人毕竟是皇贵妃,身为公主出席还是要正式些的。 今日也见识见识长安城里的那些贵女公子都是什么“模样”。 “殿下,届时莫要太放纵随意,长安毕竟不似苏州那般。” 姜池方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了阿潭的话才抬眼看去镜中的自己。 赤色的云肩上勾勒着花纹衬得姜池多了几分娇贵,白玉耳环坠着长长的蝶式流苏搭在肩上,三千青丝在阿潭手中灵巧的挽成了个飞仙鬓,朦胧的填了些仙气. 眉心点着血红的花钿,妩媚而不失清纯。 “殿下,皇贵妃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门外传来使者的声音。 姜池摩擦着指甲,似笑非笑,也不知今日会有什么惊喜在等她呢。 迎春宴已经开始多时了,这场宴会不太同于旁宴,迎春宴先开席,后作乐。不似平常宴会,欢乐过后再进佳肴。 “这都开宴半个钟头了,也不见那三公主,真是狂妄得很。” “嘘,快闭嘴,说这话,舌头不要了?!” 宴会下阵阵私语议论着未到之人,主位上的锦衣男子面上的笑容滴水不漏,对于此事似乎并未有太多的在意。 “今日一切,由我二皇子府担待,诸位尽情玩乐。” 男人声音深邃温柔,如一滩清泉,本人也是一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模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用来形容姜萧北是再合适不过了。 宴上人们嘈杂的议论声停了下来,大家貌似发现了什么,气氛开始变得沉寂,直至耳边见见传来了脚步声。 落在人心上不由得纷纷一颤。 “厂督到——” 众人见此纷纷站起身来行礼,做足了样子。 只见季野一袭黑锦蟒服,玉冠束高长发,男人腰间别着一把银色弯刀,冷光反射,这把弯刀不知沾了多少鲜血,让人看着便心生寒意。 季野面容阴郁冰冷,不苟言笑。扫视一圈后,随便的寻了个座位坐下,场上一时鸦雀无声。 郁贵妃递出去的帖子是没有季野的名号的,众人都没想到季野会不请自来,但是这尊大佛如今来也来了,也没人有胆子将他赶出去。 “各位随意,季某不过来凑个热闹。” 姜萧北眸中复杂,却还是起身来迎合季野。 “季父能来,是本王的福气。” 宫内但凡有点职位有点身份的人都要称季野为“季父”,这是早些年前就有的规矩,姜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 宦官有的那些臭毛病,季野也要,只是不大明显罢了。 季野听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慢悠悠的走向最角落的一个位置,那里安静的很,没有一丝一毫的脂粉味。 今日迎春宴,女眷们个个花枝招展,皆是向前方凑去,吸引二皇子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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