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月边说着边惶惶不安的搓着手指,虽说顾安笙无罪释放,但那些惩罚会对他也会对文周社产生不利的影响,乔锦月只怕他会因此受到打击而郁郁寡欢。 “唉!”柳疏玉叹了口气,眉间闪过一丝忧虑:“安笙这孩子实在是命途多舛,出了这个事,他便成了众矢之的。” “这件事远比海辰和豫凡那件事影响大。有了这个污点,只怕他以后再也不能录唱片,代言茶叶了,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他平安就好。” 乔锦月握紧了衣袖,紧张而言:“安笙他现在不好吗?” 胡仲怀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倒不是不好,只不过警局对文周社下达了这个惩罚之后,师兄便有了心结,他总觉得他对不住文周社和师兄弟们。” “文周社百年基业,其实这点惩罚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师兄始终觉得他有愧于我们。” “这几天,师兄不能说相声了,他的话也少了,没事总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可怜我师兄这样一个身子还没康复的人,还要受到精神上的打击。” “锦月。”柳疏玉又道:“你去看看他吧,他这些天都不怎么和我们说话,真怕他郁结于心。或许你过去,他还能打开心扉和你说说。” “好!”乔锦月离了正厅,去了顾安笙的房间。 走到房门前,乔锦月轻轻扣了两下房门:“安笙,你在里面吗,我是月儿!” “月儿,门没锁,你进来吧!”只听得屋内传来顾安笙淡然的声音,这声音听不出悲喜。 乔锦月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顾安笙手持羊毫笔,一笔一划的写着楷书。 他见乔锦月进了屋子,便回头向她招手:“月儿,你来看看,我写的怎么样?” 乔锦月走近,见得那宣纸上满满的都是顾安笙写的楷书,一张又一张,看似平凡,却好似带着些许的忧伤,似乎是在陈述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只点头赞许:“安笙你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说罢她又双手搭在顾安笙的肩上,下巴亦抵在顾安笙的肩头,软软道:“安笙,湘梦园这些日子忙得很,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没来找你,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我知道月儿一直都在的!”顾安笙站起来,转过身,握住乔锦月的双肩。 他深吸了一口气,深沉而言:“也不过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过好在,还有月儿你陪着我。” 乔锦月的手摸着顾安笙那略带憔悴的脸颊,喃喃而语:“安笙,你……” 她本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她本想说些安慰顾安笙的话,但又怕说出来会让顾安笙的内心更增添挫败感。 “月儿!”顾安笙握住乔锦月的那只手,眉眼间含着淡淡的忧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用劝我,该明白的我都明白。” “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文周社和师兄弟都要受到我的牵连。现在我不能说相声,唱片也不能出了,茶叶也不能代言了。” “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了这件事上。我实在有愧与师父的教导,有愧于这个戏台,我不配再做文周社的大师兄了!” “安笙,不许这样说。”乔锦月挡住顾安笙的嘴,否认:“安笙,其实你本没有错。是他们用心太恶毒了,故意鸡蛋里挑骨头,从你的言论中下手。” “本是无意,到头来却硬要被曲解,借此来打压你,打压文周社,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之前高海辰公子的事,不也是他们断章取义,想借机抹黑文周社吗?” “要怪就怪你太红了,抢占了别人的机会,惹得他人红眼。君子无罪,可怀璧其罪啊!与其这样,我们就不要再做这么多工作了。” “你的身子还未完全康复,做那么多也会累的,正好还可以趁这个机会休息一阵子。我知道你最爱的是这个戏台,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你先好好休息,一个月后,你还是能继续说相声的,你还是看客们最看重的顾二爷,这一点不会变!” “月儿!”顾安笙将拥在了怀里:“你说的对,只要我还能说相声,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你放心,我连生死劫都经历过,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我不会一蹶不振,我会等待着继续站在台上说相声的,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坚强!” 乔锦月环住了顾安笙的腰:“这样想就对了,一切都不是问题。你在屋里呆了好几天了吧,我陪你出去走一走吧!” 顾安笙点点头:“好!” 二人一同走在了文周社附近的羊肠小道上,微风相抚,暖阳相照,顾安笙郁结的心,也舒畅了许多。 他二人找了公园里的一处凉亭,坐在上面的石凳上。凉亭后就是报刊亭,这个时候正是人来人往的高峰,有许多人去报刊亭买报纸。 有两个女子买了一份报纸,走到他二人对面的凉亭中坐下。 其中一个边看报纸边说:“姐姐,你说这顾安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他的相声段子涉及敏感话语被捕入狱了吗,怎么又无罪释放了!” 另一个说:“不知道,可能是托人找的关系吧。那些话说过就是说过,都是明摆着的,这有什么理由可证明他无罪。” “那些文周社捧出来的戏子真是没有良心,荷花堡屠城案是多少人的伤痛,可是他能拿来任意调侃的?” 那个女子亦附和:“是啊,的确是戏子无义。真不知道这戏子怎么莫名其妙就红了,好像是从天桥上摔下来,没摔死,就红了。” “果然啊,爬的越高,跌的就越惨。今后啊,估计没有人会去听他的相声了。” 那个女子顿了顿,又继续:“我之前就挺讨厌他的,我看了他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货色,果然,这么快就惹事了。” “这回也好了,以后他出不来了,也用不着看到那戏子在眼前晃悠了!” 另一个说:“是啊,这种货色还出来混,真不怕丢人现眼。” “我之前还去看过他的相声,他在台上扭扭捏捏的,看得我浑身不舒服,一个大男人,还在耳朵边簪两朵小花,真是不伦不类。” “岂有此理!”乔锦月不禁愤怒的站了起来,愤声而言:“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说一气,这些目光短浅的人,真是太过分了!” 顾安笙摇了摇头,拉过乔锦月道:“月儿,别听她们的,我们走吧!” 见得顾安笙的眼里满含着悲戚与失落,乔锦月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点头,随着顾安笙离开了凉亭。 第205章 要留清白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小溪旁。 溪水潺潺,给这秋色连波的季节里添了一丝幽静。几步路的距离,顾安笙一句话也没有说。 萧瑟的秋风拂过小溪,溪水泛起层层涟漪,就好比顾安笙此刻心中的波澜。 顾安笙沉默不语,乔锦月便想主动开口,她扯了扯顾安笙的衣袖,轻声而言:“安笙……” “月儿!”哪知顾安笙一个转身,一把抱住了乔锦月。这一次不是他将她拥在怀里,而是他整个人都靠在了她那瘦小的身躯上。 乔锦月被顾安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手足无措,不禁怔怔的愣在了那里。 “月儿,别动,让我靠一会。”顾安笙的声音低沉而无力:“月儿,我再坚强,我也是人啊,有的时候,我也会累的!” 乔锦月的心不禁酸了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而言:“累的话,就歇一会吧,我在呢!” “我知道!”顾安笙松开了乔锦月,将手按在了她肩上,凝望着她的双眼,缓缓说:“我都明白,只要有你在,有师父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乔锦月坚定而言:“我一直都在,你的师父也不会离开,今后有什么事,你都不是自己一个人。” 顾安笙转过身,望着泛起微波的湖水,不觉有几分凄然:“其实我只想做安心做我自己的事,奈何天不遂人愿,我终究是不会得到世人的认可了。” 乔锦月握住了顾安笙的手:“安笙,你还记得去年上元节,你在北仓老家时,写在纸上的楷书吗?” 顾安笙疑:“什么?” 乔锦月说:“你说过你最喜欢于谦的《石灰吟》。你说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那个时候我对这句话似懂非懂,但我现在明白了。” “你若崇尚石灰的品质,何不做石灰那样的人呢!只要你对那些流言蜚语置若盲闻,安心做自己该做的事,你的清白自然就会留在人间啊!”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顾安笙若有所思的看着乔锦月:“月儿,我真的可以像石灰那样吗?” “当然啊!”乔锦月毅然道:“只要你坚守本性,洁身自好,那些流言蜚语又有什么可畏的呢!你真正的品性,懂你自然会明白。” “不懂的人只会断章取义,她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是不会去了解事情的本质的。你还记得去年我与曲卓然上头条新闻的事吗,我当时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看到那个新闻的人,只会以为是乔锦月对曲卓然无礼,他们不会去想曲卓然对乔锦月做过什么。” “当时我身陷舆论,背后议论我的人也不少。可是事后,便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了,我该演出,还一样演出。” “你现在也是一样啊,总有一天,这些事会在百姓眼中淡化了,到时候,你还是那个台上谈笑自若的顾公子!” 顾安笙点点头,终于眼中凝聚起了光彩,仿佛幡然醒悟,他拉住乔锦月的手,声音虔诚:“月儿,你说的对啊,是你点醒了我。” “只要我问心无愧,那些流言蜚语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只要安心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若要留得清白在,就要先学会荣辱不惊。我连生死都历经了,这些人云亦云的流言蜚语算不得什么!” 乔锦月欣慰而笑:“安笙,你终于想通了。你是腊梅,是劲竹,现在看来你亦是洁身自好的石灰!” 顾安笙似是在思虑些什么,顷刻,又看着乔锦月,深沉而言:“月儿,虽然我可以对这些流言蜚语置若盲闻。” “但是,相声表演中的有些内容,是时候该做修改了。以免在落人话柄,着人口舌。” 乔锦月点点头,亦叹息:“是呀,要想在这世道生存,就必须学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 “你本是没有错的,但为了不落人话柄,必须要谨言慎行,有些东西该舍弃的,就要舍弃了!” 顾安笙点点头:“这些没有演出的日子里,我该想想怎么修改那些相声段子的内容了。若是还有时间,我想回北仓看看爹娘和宁儿,你若是有时间,陪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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