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曲卓然被乔锦月骂的无地自容,不禁落下泪水,要换作曾经的影坛明星,她那么骄傲的性子被这样羞辱,她一定会怒不可遏。 可是如今她被打压了无数次,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盛气凌人,只能瘫倒在地上,无力的喃喃道:“你说对,没有错,都是我,我害了安笙,害了你,也害了乔老板。” 乔锦月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她轻轻用袖角拭去,侧过身,不去看曲卓然,只说:“你走吧,走的远远的,不要再来打扰我爹,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乔姑娘!”曲卓然哀求:“乔班主对我有救命之恩,你让我为乔班主尽了最后的哀思吧!” 乔锦月转过身,厉声而言:“赶紧走开,我说了不想看到你!” 她刚说完,便下意识的看了眼乔咏晖和徐秀云的墓碑,意识到自己失了态,便克制住情绪,声音沉沉:“我爹娘的墓前,我不想扰他们安宁。你赶紧走,别逼我动手。” 曲卓然滞了一下,只得站起身,不禁凄楚:“我理解你恨我,我无颜赖在这里不走,你让我走,我走就是了。”说罢,她便离开了孤山。 荒凉的孤山清坟,阵阵寒风拂起了乔锦月素色的衣襟。 这孤山清坟,只留乔锦月一人,孤独的面对着双亲的坟墓。 第232章 北仓遭屠 本该是一片合乐的新春佳节,在湘梦园却一点喜悦的气氛都没有。 班主乔咏晖的意外身亡让湘梦园久久的沉浸在悲戚之中,上一年的年末封箱典礼因此被取消了,这一年的春节也没有像往年一样隆重庆祝,整个湘梦园弥漫着的的悲伤气氛久久没有散去。 “我爹去世,锦月还在戴孝中。我和安笙的婚事,师姐与仲怀的婚事恐不能如期举办了。” 此时新春已过,乔锦月刚刚洗去了父亲离世的悲伤,在文周社正厅与胡远道和柳疏玉夫妇二人对谈,她仍以一身缟素为妆,不施粉黛。 她虽然已经淡去了眼中的悲伤,可饶是这坚定的眼神和那憔悴的容颜更让人心疼。 柳疏玉不禁心一酸,拉住乔锦月的手,不禁心酸:“锦月啊,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谁也预料不到。你们的婚事已定,婚期早一些晚一些都无所谓。” “孩子啊,虽然你爹不在了,但是你还有我们,你就当我和你胡叔叔是你的亲爹娘,有什么事你尽管来找我们说就行。” “玉姨看着你这些时日都消瘦了不少,你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你爹的在天有灵才能够安息啊!” “玉姨,锦月没事的,锦月现在很好。”乔锦月握着柳疏玉的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感恩的微笑。 轻轻说:“您放心,锦月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父亲的在天之灵不安心的。” “这些日子也多亏了玉姨和胡叔叔对父亲丧事的尽心尽力,锦月替父亲谢过您二位。锦月现在已经没了爹娘,以后锦月会把玉姨和胡叔叔当成锦月的亲生父母的。” 柳疏玉摸着乔锦月的脸,露出一抹沧桑的微笑:“好孩子,你想明白了就好。” “诶,安笙呢?”乔锦月又问:“按理说这个时候安笙的演出应该已经结束好久了,他为何迟迟还没有来啊?” 顾安笙向来是守时的,他的迟迟未到胡远道亦觉甚奇,便道:“按理说他也应该过来了,可能在剧场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吧,再等等吧!” 乔锦月也未曾细想,便只点头:“也好。” “师父,师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乔锦月站起身:“安笙回来了。” 顾安笙冲进正厅,手握着一份报纸,满脸的慌张与忧虑,气喘吁吁的颤声而言:“师父,师娘,北仓,北仓……” 胡远道见顾安笙这般神色,不禁皱眉:“你怎么也跟仲怀一样没有规矩,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有什么话平静了再说!” “远道。”柳疏玉拦住了胡远道,见顾安笙眉间的忧色,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便慎重而言:“安笙不会没理由这么慌张的,不要斥责他。” 她又面向顾安笙,平和而言:“安笙,有话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顾安笙满面的严峻,却不禁颤声:“北仓,我爹娘他们……”顾安笙已经说不下去了,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报纸。 乔锦月亦起了忧心,走到顾安笙的身边,轻轻问道:“安笙,怎么了?” 顾安笙手附上乔锦月的肩,声音中满是悲痛:“我刚刚看到这份报纸,北仓被屠城,我爹娘他们不知道……” “什么?”乔锦月震惊道,忙取过顾安笙手中的报纸,展开细看,头条新闻一行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日军侵袭天津,北仓小镇被轰炸成一片废墟,百姓尸骨未寒。” 乔锦月的心一凉,不禁胳膊一软,垂下了手,亦不由得悲戚:“怎么会这样?” 柳疏玉见他们的神色,不禁也起了忧心,凝重道:“锦月,安笙,发生什么事了,这报纸上说了什么?” 乔锦月转过身,哀声道:“玉姨,北仓小镇,安笙的家乡被日本人轰炸,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顾安笙亦哀声而言:“师父,师娘,我今早演出结束,才看到这个新闻。北仓被炸,不知道我爹娘和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柳疏玉听了也不禁身上一震:“日军侵袭到北仓,怎么会这样?” 顾安笙极力平复下了心绪,向胡远道与柳疏玉恳求:“师父,师娘,安笙想向您请求,回北仓探望一下,若得不到爹娘和妹妹的消息,安笙寝食难安啊!” 柳疏玉凝重:“安笙,师娘知道你挂心双亲,可是北仓不定还有潜伏的日军,只怕你前去会有危机,师娘实在放心不下啊!” 顾安笙屈膝跪下,哀求着:“师父,师娘,爹娘与妹妹的生死未卜,教安笙如何能安心的呆在天津啊!但求师父师娘恩准,许安笙回北仓探望!” “这……”柳疏玉犹豫了一下,看向胡远道:“远道,你以为……” “罢!”胡远道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们要是阻止你,怕你也不会安心的。你去吧,记得一定要注意安全,确保你的亲人无恙后,定要速速回归。” 顾安笙叩了个头,感激而言:“多谢师父师娘恩准!” 顾安笙站起身,乔锦月拉住了顾安笙的手:“安笙,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月儿!”顾安笙扶住乔锦月的肩膀,慎重的嘱咐:“此去危机重重,你一去恐怕会身置身险境。你答应我,留在天津等着我,等我安顿好爹娘和妹妹,我就回来找你!” “不!”乔锦月却是凄楚:“安笙,我爹已经不在了。你若要去那日军潜伏的地方,教我如何能够放心得下?” “我迟早是要嫁给你的,伯父伯母和宁儿也是我的亲人,我必须要与你同去。是生是死,是安是危,我都要与你同在!” 乔锦月说得凄楚而诚挚,顾安笙亦不忍心拒绝,便握紧了乔锦月的手:“好,月儿,我答应你与你同去,但你的安危我一定要确保。” “事不宜迟,现在还能买到回北仓的车票,我们快些走吧!” 乔锦月点头:“好!” 顾安笙向胡远道与柳疏玉道:“师父师娘,我会月儿去了!” 二人亦答应:“去吧!” 说罢,顾安笙便牵着乔锦月的手,迅速的离开了文周社,去往天津车站。 第233章 痛失双亲 列车一路缓缓前行,顾安笙始终心神不宁的的望着窗外。 乔锦月心里也起伏难安,此刻只能握紧了顾安笙的手,不停的安慰着顾安笙:“安笙,别担心,伯父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的。” 顾安笙紧紧的拥住了乔锦月,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身上,不禁颤声:“月儿,但愿会没事的,但愿会没事的……” 乔锦月轻轻拍着顾安笙的背,轻声言:“嗯,一定会没事的。” 不多时,便到了北仓小镇。下了车,顾安笙拉着乔锦月的手,飞快的走出车站。 进了北仓,二人被这眼前萧瑟的场景吓得一颤。只见倒塌的房子堆成了废墟,已经没有了街道。 狼烟未尽,横尸遍野,百姓的哭叫声,嘶喊声比比皆是,北仓小镇早已不复往日的祥和宁静。 顾安笙不禁心中一凛,整颗心被笼上了一层阴霾,又是忧心又是难过,皱紧了眉头:“好好的北仓小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啊!”乔锦月被脚下的骷髅白骨吓得汗毛炸立,忙躲到顾安笙的身后。 顾安笙见到那骷髅白骨,亦是一惊,忙将乔锦月护到自己的怀里:“月儿,别怕。” 他护着乔锦月向后退了两步:“月儿,你跟紧我,我们回家去看看。” 乔锦月点点头,没有说话,所受之惊依然没有消除。 二人走到了顾安笙的家中,只见原本安宁的小院变成片石碎瓦,毫无人气。 顾安笙心中一震,忙上前两步,大声呼叫:“爹,娘,宁儿……” 遍地的狼藉中,无人回应。顾安笙心霎时凉了半截,他奔向废墟中,用手去搬那些碎石片瓦,边搬边不停的呼叫道:“爹,娘,宁儿,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 乔锦月见状,忙跑过去扶住顾安笙,劝着:“安笙,你别这样,伯父伯母可能不在这里。” “这里被炸毁了,他们可能躲到了别的地方,要么我们去别处打听打听吧。” 顾安笙从废墟中拣出一张撕了半截的墙纸,凝重道:“这是牡丹花的墙纸,是前年贴在我爹娘房里的。” 他捡起墙纸时,手上竟沾染了一大片猩红的血迹,他不由得惊异:“血,竟然有血,爹娘他们不会是……” 说到此处,他便戛然而止,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乔锦月的心里也一凉,却极力保持着镇定,拍着顾安笙的肩宽慰他,也在宽慰着自己:“安笙,不会的,伯父伯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安笙又从废墟中拣出一半碎成好几片的镜子,说:“这是宁儿的梳妆镜,这上面也有血迹,他们不会真的……”说到此处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双腿一软,瘫倒在废墟上。 “安笙啊,你终于回来了!” 顾安笙扭过头,见到一个年近半百身着素衣的中年妇女,忙跑过去,急切而言:“周大娘,你可曾见到过我爹娘和妹妹?” “哎呀!”周大娘的胳膊被顾安笙拽得生疼,不由得痛得呻吟一声。 顾安笙低下头,见周大娘的右手手臂上缠着厚厚一层绷带,更甚惊异:“周大娘,您的胳膊这是……” “唉!”周大娘叹了口气,老泪纵横:“咱们北仓被轰炸,我们一家四口就我一个逃过一劫,却也受了重伤。可怜我那苦了一辈子的老头子还有我那双未成年的儿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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