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玶听到指令,二话不说,立刻就开始动手解束腰的带子,准备脱衣服。 福枝见赢畊皇子脱衣服竟然比刚才脱鞋子还痛快,反倒是有些着急了:“等等,等等,脱什么脱?别脱了!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在大姑娘面前这样宽衣解带,不觉得害臊吗?实在是有伤风化!” 这两个人的命令怎么还这么不一致的?季玶被叫停,竟感到有些遗憾——他倒是挺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真太监的,连个机会都不给。 福枝制止住季玶后,又冲大牛喊道:“我反正也不近他的身,就算是他身上藏着武器也没用,大牛,你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不用近身就干掉他?” 合着这两人谋划了半天,商议好的事情转眼就能给忘了,连用什么办法杀他都还没商量好……季玶可是开了眼了,这种脑子还想谋害一国之君。 “福枝,你为何要杀我?”季玶没等大牛回话,便插嘴问道。 “杀掉你后,我就换成你的身份,可以去当皇上了。”福枝诚实无期地回道。 “怎么,福枝,你是准备杀了我后,去冒充我的身份是吗?” “难道不行吗?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借着我的身份混进宫里去抢了我的女人,我为何就不能借着你的身份去当皇上呢?”福枝说话时,一脸别人欠了他几百吊钱的表情。 “但是,福枝,我可以做到冒充你后不被任何人发现,连你的……婉儿都没有发现。但你能保证你冒充我后,不被光复军的兵将察觉出来吗?你也知道我身手很好,你这个没有一点功底的人,能冒充得了我吗?那日你冒充我骗走乔婉儿,只不过是因为时间短,侥幸而已,若是时间久了,你早晚会露馅的。那个柱国将军王之飞,是把我从小带到大的人,你可能在他面前说不出两句话,就能被他一眼识破,而且,你这不是连乔婉儿也没欺瞒过去吗?”季玶说完这话,眼睛扫向乔婉儿,看到她满脸满眼的震惊——他不知道在这之前,福枝跟她说了些什么,但看她那一脸的震惊,应是缘于听闻了自己刚才所说和知悉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许是福枝对她说时,她并不相信,当听到自己亲口所说,才一脸惊奇地相信了。 季玶想象过各种各样的乔婉儿在知悉了自己真实身份后,被吓到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情形。 “哈哈哈,赢畊,我要是真的怕露馅儿,也就不会做这件事儿了!我几日前已经把你这位赢畊皇子的画像,找人在临安府的大街小巷散发出去了,知道是为什么吗?” “不知,愿闻其详。”季玶求知若渴地回道。 “自然是为了替自己保命啊,你不是先皇立诏的储君吗?光复军是因为打着赢畊皇子的旗号,才能得民心,才能收编各路叛军,所向披靡,新政肯定是没有你不行的,所以如果你死了的话,你们这个新政就有可能会分崩离析。你的那些属下一定不敢把你的死讯对外公布。就算我最终露了馅儿,被识破,但因为我不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吗?你的样貌在民间已经是众所周知了,他们一定会把我留下来做你的替身。这样我就能保住性命,且还能替你当皇帝。就算是个傀 “谁说不是呢,福枝,你我二人本就是亲兄弟,血脉相连啊!你难道真的要将我这个亲兄弟置于死地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季玶扼腕叹息道。 福枝听闻季玶亲口肯定了自己是他的亲兄弟,也就是说,自己确是个有皇族血脉之人,立刻惊喜溢于言表,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二牛,且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如果他所说是真,那你杀掉他岂不是就更加没有顾虑了?”大牛对着福枝提醒道。 福枝被大牛这样一提醒,立刻有所悟地回了神儿,对着季玶说道:“可不是嘛,既然我也是皇族血脉,更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取代你这个储君了,光复军那些人就算事后知道了是我杀了你,必是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死了一个皇子了,怎么可能再去杀另外一个皇子呢!哈哈哈!” “福枝,我们可是亲兄弟啊,你竟是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吗?如果今天能留我一命,日后我定会念及骨肉亲情,对你今天所为既往不咎,给你封个王爷,你可以衣食无忧,荣享富贵。”季玶说这话时,脸上竟带出了些苦苦哀求的表情。 “二牛,别听他的,他说这话就是为了哄骗你饶他一命,你儡皇帝,那也是皇帝不是!”福枝可能是感觉自己谋划得十分周密,说话时现出一脸的得意忘形。 “唔……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本宫怎么就没想到呢?”季玶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重要。 “二牛,别再跟他啰嗦了,我想到了一个不用近身就能干掉他的好办法,让他用束腰在旁边那棵树上自己上吊!”
第57章 救驾 “赢畊,听到没有?你若想留乔婉儿的命,就得一命换一命,赶紧把自己吊死,否则我就点燃爆竹信子,把她炸上天!”陈大牛冲着季玶大吼道。 乔婉儿一听,一边挣扎一边使劲儿地冲季玶摇头,嘴里又发出急切的“不不不”的声音,那意思就是说“千万不要照做”。 季玶没敢往乔婉儿那边看,可能是担心他二人的“眉来眼去”会惹恼福枝,令其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在听了陈大牛的威胁后,立即流露出一脸悲怆,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吊死后,人会很难看的,能不能给换个死法,让本宫能死得好看点的那种?” “大牛,他说要换个好看点的死法,有什么死法能好看点?”福枝倒是很通情达理,还真认真地考虑起季玶的要求来了。 季玶随便一张口就能说出好几种杀人的法子,都是从小到大为了杀肖乾而想象出来的,他曾经想出过杀死那老太婆的上百种方法,但却一种都没能用上,不免还是有些遗憾的,今天正好遭遇了这样两个人——想要杀人,却连怎么杀都还没想好。于是按耐不住地正欲张口指点一二,呼听那个大牛厉声呵斥道:“赢畊,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讨价还价,别磨蹭,别废话,快照我说的去做!到那棵树下面把自己吊死,否则我这就点燃火信子,让你的女人死得很难看!” 大牛说完,把手上冒着烟的火折子在乔围着的,篱笆墙很是密实,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院子门半掩着,虚虚地开了一条缝。 男子停住脚步后,先是警惕地四下环顾了一番,随后伸出手去欲意推开那半掩的院门,手刚刚碰到门扉,便又停顿住,像是在做着什么迟疑。 这时,忽听里面传出来一个声音:“是赢畊殿下来了吗?来得还真快呀,比我要求的时间早了一刻时呢,那还不快点进来?” 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季玶不再犹豫,迅速拉开门扉,走了进去。进了院子后,快速地进行了一番扫视——这是一个寻常农户家的院落,院子不大,四角处堆满了树枝和柴禾。当然,更吸引他视线的是茅屋门口站着的那个人,那人距他数丈远,是个一身农户装扮的年轻人——身上穿着皱皱巴巴的土灰色粗布外衣,小腿上还裹着绑脚。他手上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已经出鞘的长剑,剑尖直指自己。 季玶第一眼看到那人时,立刻生出一种自己正在照镜子的错觉,但当仔细观察他拿剑准备御敌的姿势时,那种照镜子的感觉顿时全无,且不由地生出了想要上前去指点一二的想法——明明和自己长着同样一张脸,却端着三脚猫一样的拿剑姿势,简直就是给自己这张脸丢脸。 季玶看向对方的同时,那人的视线也在季玶身上紧锣密鼓地逡巡,在报之以同样的新奇眼光后,他用手中剑指向季玶,并大声呵斥道:“赢畊,你就在原地不要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往前半步,举起双手在我面前转一圈,我要看看你身上有没有带兵器,快点。” 季玶听他这样说,很顺从地照做了。 “把你的绑袖解开,使劲地抖一抖,再把你的靴子婉儿身上的导.火信子旁使劲地晃动了两下。 季玶像是真的被震慑到了,不得不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许多好看的死法又咽了回去,按照大牛所说乖乖地走至那棵树下。 随后,解下身上的束腰,见树下正好有个歇脚乘凉用的木头墩子,便两只脚踩了上去,拿着束腰的那只手用力向上一甩,那束腰带子的一头便被抛起,并挂在了一根粗树枝上。 季玶麻利地把垂下来的带子打结系圈,熟练得就如同他已经上过几百回吊一样。 很快,一个能钻进头去的绳圈成形了,高度恰怡在他脸前的位置。此时,只要头往里一伸,脚下再一用力,将木墩子踢倒,就能帮大牛和二牛干掉自己。 “福枝,被你说中了,这其实是当年皇宫里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你我二人确实是双胞胎。” “什么,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福枝闻言,一脸惊愕。 “二牛,你别听他瞎掰扯,你明明就是二娘亲生的,他就是想拖延时间,说你是他亲兄弟,好让你不忍心下手杀他。”大牛赶紧给二牛泼冷水,让他不要头脑发热,保持清醒。 “让他说说也无妨,花不了太多时间,赢畊,快说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福枝虽然也是半信半疑,但还是被激发出了大把的好奇心。 “母妃当年怀的是双胞胎,但在皇室里生双胞胎,那可是不祥之兆,生下来必是要杀死其中一个,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骨肉,母妃怀孕时就将这件事偷偷瞒了下来(注1),宫里人都不知道她怀的是双胞胎,我二人出生时,母妃用了些手段,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只生了一胎,另一胎被她遣人偷偷送出了宫去。因为当年知道此事的人,本就没有几个,且如今大多已不在人世,所以,那个被送出宫去的孩子就下落不明了……” “什么,难道我真的和你是亲兄弟?我竟是个有皇至近前,再一次被那个男人偷袭了——果然这位君王只会动嘴——他湿热的唇又覆了上来,重重地盖在了她的唇瓣之上。 这一回,乔婉儿找到了和上一次相熟的感觉,她没有躲避,毕竟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一回生二回熟么。时间虽是比上一次长了不少,但二人却都生出了同样的感觉——为何会如此短暂?大概是因为对方口中的香甜是永远都品不够的。 “婉儿,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福枝不是本宫的?”季玶对这个问题一直有些好奇。 “他发现奴婢藏了一把剪刀,便问,藏剪刀何用?奴婢回答说,剪刀不是可以杀人吗,防身之用。然后他大笑着说,头一次听说剪刀还可以杀人。奴婢先头就察觉出,他说话行事和以前很有些不同,当听他这样说时,立刻识别出,此人一定不是殿下。”乔婉儿回道。 “然后你就带着季宁逃跑?被他抓回来后,他可有告诉你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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