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你就教教我怎么用剪刀去戳死那个老混蛋!”未等“福枝”说完,乔婉儿便打断他的一通吹嘘,像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学习杀人技巧了……管这人是在吹牛显摆,还是真的肚里有货,这个节骨眼上,能有人愿意开小灶教你如何杀人,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二人一拍即合后,乔婉儿便在季玶的指导下快速地操练了起来。 季玶在军中经常训练手下兵将,其中有悟性甚高的,也有资质平平的,头一次见到像乔婉儿悟力这么差的,简直可以用蠢笨来形容——演练中,这个女子要么是找不准命门:找命门就像是在赌博,前面一次刚找准了,后面一次又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要么是把控不好力道:不是用力过猛,就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 总之,季玶这个临时教头都教得有些心灰意冷了——这哪里是去行刺,简直就是去送死。 但是转念一想,很多事情重在天时地利人和,荆轲那么好的功夫不是也没成功吗?都说蠢笨的人运气好,就放手让这个女子去撞大运吧,说不定就歪打正着地撞上了呢。 再者说,这位“死士”虽是悟性差了点,但上阵杀敌的决心不差,又是个半道白捡的,不用白不用……她若是成功,那便皆大欢喜,若是成仁,反正也不损他一兵一卒,还省去了以后担心被她看穿是个冒牌货的麻烦。 “除了剪刀,别忘记再准备一根结实点的细布条,可绑,可勒,以备不时之需,千万记得要随机应变!事成后赶紧脱身,我想办法……”季玶对着正欲转身离开的乔婉儿,再一次“不放心”地提醒道。 但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子打断,像是嫌他太过婆婆妈妈:“你不必来接应我,我刚才说的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掺合进来!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两个素不相识之人。” 乔婉儿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季玶望着那“绝情”的背影渐行渐远,刻意伪装出的一脸哭丧表情瞬时变回了无波无澜……总算是表演结束了! 他希望一切“顺利”,最好乔婉儿能刺杀成功,但不管成不成功,千万不要牵涉到他这个幕后黑手……在这件事情上,他必须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存在。 好在乔婉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为了不连累他这个“对食”,态度强硬地不许他掺和这件事——正正地中了他下怀。
第11章 女英雄 园艺局一个僻静的草肥厩旁,季玶和陆乙正用极低的声音交谈着。他二人一边说话,还一边用手捂着鼻子,那是因为草肥厩四周弥散着草肥的臭气。所以,这里一般只有干活的人才会过来,没什么事的人不太会跑这里来挨熏,就算是路过的也基本都会绕着道走,免得被熏出什么晦气。于是,此处便成了二人接头说事儿的最佳地点。 陆乙:“主公,西门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慎刑司已经结案了,那个叫乔婉儿的女子三日后便要被问斩。” 季玶像是松了口气:“结案了?这么快就结案了?也就是说判了斩首?且这么快就要被问斩?” 陆乙:“是的,因是被当场抓获的,她自己也供认不讳是她杀的,说是审都没怎么审就直接定罪了,因三日后正好是刚过秋分,便就定了问斩的日子。” 季玶:“唔,以下犯上杀总管太监,斩首也算是轻判了。” 陆乙:“说是常务大人的授意,他曾因徐世新如此恶行想要治他罪来着,但后来被老太婆保下了,现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就轻判了。” “一刀了断,比杖刑或板著之刑强,让她死个痛快也好。”季玶像是又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一脸的不放心又回炉了,还略微夹带了点疑惑,“真的这么快就结案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陆乙见他那般的表情,似是猜出其心中所想,于是安慰道:“主公可是担心乔婉儿把您给交代出来?您教会了她如何用剪刀杀人,她感谢殿下还来不及呢!怎会将您置于危险之中?再说了,在那女子眼中,您可是她的心上人……就像什么来着?对了,就像她的心肝肉,她怎么会舍得割自己的心肝肉呢?肯定是要把您捂得严严实实的。且放心吧!” 不知是对陆乙这样的比方不以为然,还是感到有些不太恰如其分……总觉得有那么点肉麻,季玶未有回话,只用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脸上的神色依旧是紧绷的。 二人说话到此时,早就顾不上去捂鼻子了,草肥的臭味儿好像于他们而言也都无所谓了,果然是“入鲍鱼之室久而不闻其臭”。 “主公,您这个相好的……不……是福枝的这个相好的,还真是不得了呢,她干掉那个老混蛋,可真是大快人心,宫里的下人都把她说成是女英雄呢!”陆乙看着季玶仍旧是一脸散不掉的顾虑,于是试着转移话题。 季玶闻言,神色确实舒缓了些,他轻挑起一侧眉角,那表情像是有些不太认同:“英雄?你管这叫英雄?有勇无谋、以命搏命而已。” “可臣倒是觉得,如此长居宫中的女子,从小就是当牛做马被人使唤的奴才,能做出这种逆天之事,怎么说也是有些荆轲刺秦王的豪迈哩!”陆乙对他的主公似是也有些不太认同。 “哦,那倒也是,至少相比于荆轲,此女也算是达成目的了。”季玶感到,乔婉儿在陆乙心目中,也俨然成了大英雄,便就不再“忠言逆耳”,顺着他的话随口应承了一句。 谁知陆乙谈论起这位女英雄,竟是有些收不住了:“主公,我看这个乔婉儿不仅胆识过人,这悟性也十分了得呢!” “噢?为何会如此说?”季玶只得奉陪,仍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陆乙:“虽说是殿下事先教了她如何用剪刀戳人要害,才能置人于死地。但毕竟是纸上谈兵,她从未有真刀真枪地操练过,却就能一剪刀将人毙命!若不是悟性高,如何能做到?” 季玶:“是谁告诉你是一剪刀戳死的?” 陆乙:“宫里面都是这么传的。” 季玶:“并非是一剪刀,而是两剪刀,第一剪刀没有戳中要害,只是扎在了徐世新的肩膀上,第二剪刀才戳中了他脖颈处的大脉管,令其暴血而亡。” 陆乙:“哦,那还是殿下听到的这个说法更接近事实,我就说嘛,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可能一剪刀就将一个有功底的老男人戳死?所谓的一刀致命,定是那些传话之人的添油加醋。” 季玶:“唔,传得神乎点,留个千古美名也好的。” 陆乙:“但是吧,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不是一剪刀戳死的,我觉得此女也很是不得了啊。听闻徐世新那老家伙也并非是花拳绣腿,就算是上了年纪,功底还是有的,一个弱女子只一把剪刀,就能将其干掉,的的确确是不简单。” 季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干掉了个有功夫的男子?陆乙,你不觉得此事蹊跷吗?” 陆乙:“这个嘛,臣觉得,除了是因为殿下您教导有方外,可能还是因为此女悟性极高的缘故。” “悟性极高?你说她悟性极高?”季玶又端出那种不以为然的表情。 但陆乙并未能会意那表情,因为脑子里写满了“女英雄”三字:“对,此女应是很有些习得之悟性,也就是说在修习武艺方面悟性很高,若不是悟性很高,如何又能以一己之力做成此事,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季玶:“可惜什么?” 陆乙:“此女若是能得高人师承,再加之以勤修苦练,将来能练成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也未可知啊!实在是可惜了!” 季玶看着陆乙那一脸的惋惜,相由心生地扯起一侧嘴角,露出一抹揶揄的笑:“陆乙,我看你的断案能力快赶上慎刑司那帮废物了。” 陆乙被这样一番“夸奖”砸得有些懵,迅疾收起满脑子惺惺相惜,有些气虚地问道:“怎……怎么,主公为何会如此说?难道是此案还暗藏了什么端倪?” 季玶勾起的嘴角没有回落的迹象:“还有,你为何就认为,徐世新并非被一刀刺死是我听人说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亲眼看到的呢?” 陆乙闻言,顿时面露惊异:“什么?主公,是你看到的?莫不是您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偷偷潜入停尸房去查验了尸体?” 季玶未语,此时的嘴角已经快翘上了天,就差把“废物”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无奈之下,陆乙只得搜肠刮肚地在那“饱含深意”的“表情中寻找线索,片晌后,一脸懵的人终是急中生智地恍然大悟了:“怎么……主公……你难道……不是潜入……而是就在……” 没等陆乙磕磕绊绊的话说完,季玶便打断了他:“什么悟性很高?还顶尖高手?实话告诉你吧,此女悟性极差,一点定力也没有!我在下面教了她不下十遍,如何一刀致命。她却到关键时刻就慌了神儿,一刀下去根本没戳中要害,反倒是差点被那老东西反杀!害得我不得不上去补了一刀!”
第12章 解梦 那日在“冤竹林”,季玶虽是不遗余力地帮乔婉儿做着各种筹谋,但同时也在不遗余力地架空自己……他这个幕后黑手不可以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才能以绝后患。 不管最终是什么样的结果,只要这个女子如她所说不愿连累他,那他这个隐于幕后之人就是安全的。 通过与乔婉儿的短暂接触,季玶感到此女虽有些“愚钝”,但为人还是可靠的——她说不想连累他,应该就是真的不想连累他,就算他这个“对食”胆小怕事没有担当又爱吹牛。 赢畊皇子对此还很有一番感悟——对于女子而言,空有一身好皮囊的男人,就算是太监,也很受用。 所以,季玶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然而,觉得可以高枕无忧的幕后黑手,当天晚上回去就没睡好觉,一开始是总也睡不着,大概是因为想到徐世新有可能被刺杀,有点小激动,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便开始不停地做噩梦——在梦里,三只身穿白衣、披头散发的女鬼轮番地来“串门”,均是面色惨白,但五官却是模糊不清的,就如同每人脸上都带了一张白纸面具一般。 每当一只鬼出现在眼前时,季玶就会使劲地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但是如何也辨识不清。 当他最终决定闭上眼睛不去看时,这三张鬼脸竟都忽然的放大,然后,再次一张张地在他眼前闪过,这下子他全都看清楚了。当最后一只鬼那青白的面容在眼前出现时,他猛然地惊醒。 这三只鬼都是他认识的人,第一个是李淑秀,第二个是乔婉儿,第三个竟然是自己的母妃,全都是一脸的怨气。 季玶是个胆大之人,看不清脸的女鬼们倒是没太吓到他,李淑秀和乔婉儿的鬼样也没有吓到他,之所以看清了母妃的脸后被惊醒,是因为母妃从未有过这般以一只鬼的形象进入他的梦乡。以往梦到母妃,无论是儿时陪他嬉戏时的慈爱神色,还是分离时的泪流满面,那都是活生生的人。而这一回,出现在梦里的母妃竟然是一只满脸怨气的鬼,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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