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荷不想问的,但实在太好奇了。 贺嫣:“食不言寝不语。” 沈荷:“……” 郑淑的视线在她和沈知珩之间来回扫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应付完讨厌鬼,贺嫣默默揉了揉手腕,颇为哀怨地看了沈知珩一眼。 一顿饭吃的得勾心斗角,结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待郑淑先站起来后,沈荷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贺小姐回去。” 贺嫣一脸无辜:“我没打算……” “请吧贺小姐。”沈荷威胁地看着她。 贺嫣默默巡视一圈,不得不承认在场的估计没一个人想留她,又想想今天也差不多了,于是跟着沈荷出门了。 刚一迈出门槛,沈荷便压低了声音:“大哥是五公主的,你休想与她争。” 贺嫣眨了眨眼睛:“你这么说,五公主知道吗?” “你……”沈荷飞快地看了一眼四周,这才低声警告,“皇上早就有意为他和五公主赐婚,五公主也是知道的,你如今肆意妄为,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皇上有意让沈知珩尚公主的事,贺嫣是知道的,却不知已经有了具体的人选,想想那位明面上瞧着温柔端庄,实则没少给人下绊子的五公主……皇上这是打算结亲还是结仇呢? 见贺嫣突然沉默,沈荷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一时间面露得色:“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及时死心,我向五公主替你美言几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那我还得谢谢你?”贺嫣失笑。 沈荷倨傲:“你当然要……” 话没说完,贺嫣余光已经扫到沈知珩从偏厅出来,连忙三步并两步跑过去:“无忧哥哥!” 沈荷:“……” “又如何?”看着朝自己飞奔而来的贺嫣,沈知珩眉头微蹙,显然耐性已到极限。 贺嫣无视他板着的脸,飞快塞了样东西给他,不等他拒绝便折回到沈荷身边。 “你给了我大哥什么?”沈荷不高兴。 贺嫣:“狗屎。” “……你当我是傻子?!”沈荷登时怒了。 两人吵吵闹闹离开,沈知珩冷着脸垂眸,只见掌心静静躺着一盒甘菊脂。 是姑娘家常用的护手油。 接下来好几日,贺嫣都没见到沈知珩,倒不是他故意躲着,而是他正在追查的科举舞弊案已经到了要紧的时候,两人整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却将偌大京都闹得人心惶惶,上至百官下至寻常百姓,不知何时就被皇城司带走了。 但这一切都与重心不在京都的贺家无关,任凭外面闹得翻天覆地,关起门来仍岁月静好。 沈知珩事忙,二皇子又不见踪迹,贺嫣近来也是无聊得很,整日闷在房间里吃吃喝喝,以至于短短几日腰都粗了一圈。 琥珀实在看不下去,终于挑了个阳光颇好的早上,拉着她一起出门了。 “又冷又干,跑出来做什么。”贺嫣抱怨。 琥珀:“总比闷在屋里发霉好。” 贺嫣撇撇嘴,仍旧不怎么情愿,但很快被路边的首饰摊吸引了注意。这种小首饰摊,所用料子都是不值钱的边角,做工也不怎么样,但胜在样式时兴,有时候比那些贵重头面还有趣。 贺嫣一眼相中了一支木簪。 “虽是木雕,但色泽光润,有玉石质感,足够内秀,”琥珀看出她在想什么,“配……刚刚好。” 大庭广众,总不好直说二皇子,索性含糊过去。 “知我者,琥珀也。” 琥珀嘴角抽了抽,巡视一周后道:“我去买个炒栗子。” “给我带个糖果儿。” 琥珀应了一声就走了,贺嫣继续在摊子上挑,结果没看到喜欢的,便只付了木簪的钱。付完钱,刚接过木簪,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断水一般分成两截。 ……这感觉真是过于熟悉了。 贺嫣下意识回头,便看到一个独眼男子正仓皇朝她这边逃,沈知珩和祁远正沉着脸骑马追来。 眼看着那人即将撞上自己,贺嫣下意识后退,却被首饰摊挡住去路。只一刹那,沈知珩腾空,长靴踏着马首一跃而下,一柄长刀突兀地横拦在她与独眼男子之间。 男子急忙停下,但身体还是因为惯性往前两步,脖子猝不及防撞在剑上,撞出一道深深血痕。 贺嫣被惊得大脑空空,沈知珩眸色沉沉地看过来,接着便看到她手中木簪。 漆木流光,是男人的物件。 “……我特意给您买的。”贺嫣讨好奉上。 作者有话说: 贺浓浓:痛失发簪 抽50红包,话说,不会有人到现在都不知道男主是谁吧?沈指挥使可是会伤心的!
第7章 沈知珩反手收刀,一脚将独眼男人踹翻在地,紧随而来的侍卫立刻围上来,男人试图挣扎,却很快被侍卫们五花大绑。 祁远急匆匆从马上下来时,独眼男人已经被拖走了。 “没吓到吧?”他温声问。 贺嫣乖乖摇了摇头,又偷偷瞄沈知珩一眼。 祁远失笑:“纵然没吓到,回去也要喝一碗安神汤,免得夜里做噩梦。” 言语温柔,句句妥帖,贺嫣的小心肝又忍不住扑通扑通跳起来,手中木簪蠢蠢欲动,非常想递给他。 不行,冷静,今天不合适。 “该走了。”沈知珩翻身上马,冷淡催促。 贺嫣好久没见祁远,还想跟他多聊几句,但此刻也只能讪讪道:“你们忙,我这就回家去了。” “他执行公务时就是这样,”祁远说罢,故意压低了声音,“六亲不认,可讨厌了。” 贺嫣没忍住笑了,再抬头沈知珩已经带人离开,只剩祁远一人一马还留在原地。 “看吧,他连孤的面子都不给。”祁远耸耸肩。 贺嫣笑眼弯弯:“您还是快去吧,小心去晚了他给您穿小鞋。” 谁不知道这次科举舞弊案,祁远是负责协助沈知珩调查,严格说起来还是他的下属。 祁远被她的说法逗笑,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可伸到一半时想起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便又笑着放下。 贺嫣心底小鹿乱撞,眼睛亮晶晶地目送他远去,琥珀急匆匆跑回来时,就看到她脸红红地呆站原地。 “小姐,刚才这边好吵,发生什么事了吗?”买了一堆吃食的琥珀好奇。 贺嫣:“是有点事。” “什么事?” 贺嫣:“月老来了一趟。” 琥珀:“……” 正无语时,她眼尖看到地上一方烧红令牌,连忙捡了起来:“小姐,这是什么?” “沈知珩的令牌?”贺嫣眼睛一亮。 琥珀惊讶:“怎么会掉这里?” 贺嫣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她,乐呵呵接了过去:“走。” “去哪?” “皇城司,物归原主,”正遗憾和二皇子没多说几句话的贺嫣,拿着小小令牌指向众人离开的方向,“他们现在,应该是去皇城司了。” 琥珀:“?” 皇城司内狱设在地下,终年不见阳光,长久地弥漫着阴冷潮湿的铁锈味,不大的刑房内,四面墙上都摆满了血迹未干的刑具,沈知珩坐在椅子上,戴着手套的手拿着烙铁,轻轻拨弄炭盆中的火焰。 火烧得极旺,照得他的脸明灭不定,沈知珩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么,一旁的祁远眉头紧皱,手边茶水碰都没碰一下。 这皇城司内狱,他不论来了多少次,都始终无法适应。 刚才还奋力挣扎的独眼男人,此刻被绑在墙角凹凸不平的十字柱上,见沈知珩迟迟不开口,终于忍不住了:“我不过是个开赌场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科举舞弊,你就算把我抓来,也问不出什么。” 沈知珩抬眸,语气古井无波:“你怎知本官抓你,是为了科举舞弊案?” 独眼男人噎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不然呢?沈指挥使近来为了追查此案,闹得京都鸡飞狗跳,还有人不知道?” 沈知珩唇角勾起一点弧度:“你倒是嘴硬。” 独眼男人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说话,沈知珩突然起身,拿着烧红的烙铁踱步而来。他身形高大,不笑时极具压迫力,独眼男人纵然见过不少世面,也不由得吓得脸色一变。 “你、你要动私刑……” 话没说完,烙铁硬生生烫在心口,疼得他撕心裂肺大叫。祁远下意识别开脸,烫熟的肉味传来,引得他一阵阵反胃。 剧烈的疼痛之后是麻木,独眼男人如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再开口声音虚弱无力:“你、你就算杀了我,我也跟此案无关……” 沈知珩静静与他对视,直到他视线忍不住漂浮,才不紧不慢地说:“带进来。” 谁?祁远扭头看向门口,只见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被绑了进来,一看到独眼男人便失声痛哭:“爹!” 独眼男人目眦欲裂:“沈知珩!你想干什么?!” “皇城司的内狱,分大中小三种牢房,最大的一间,关了十余个囚犯,”沈知珩慢条斯理地放下烙铁,从容后退一步,“这十余人中,关的最久的有将近三年,若是将她们送进去……” “知珩。”祁远蹙眉打断。 独眼男人死命挣扎起来:“沈知珩,你丧尽天良枉为人,你不得好死……” 沈知珩也不废话,面无表情地抬手点了一下,飞鱼卫立刻捆着两个姑娘往外走,祁远当即呵斥:“都住手!” 飞鱼卫对视一眼,到底没听祁远的,直接将两人带走了。祁远知道在皇城司的地盘,即便是他也说得不算,只能咬牙劝沈知珩:“知珩,这条线断了,我们可以再查别的,纵然他作恶,他的孩子却是无辜,你不要……” 话没说完,外头已经传来女子惨叫,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独眼男人瞬间面如死灰:“我招!我全招!” 一旁的师爷立刻铺好笔墨纸砚记口供,祁远急匆匆跑了出去,却看到两个姑娘只是被堵了嘴丢在角落里,负责盯着二人的飞鱼卫嬉皮笑脸,又怪腔怪调惨叫一声。 “二殿下,卑职学得像吗?”他笑着问。 祁远脸色铁青,许久才抿了抿唇。 不久之后,沈知珩从刑房出来,眸色清冷地看了祁远一眼:“被顶了名字的考生,半个月前投湖自尽,父母亲眷受不了打击,半月之内有五人随他而去。” 祁远微微一愣。 “她们身上的衣裳,是江南织造局所出云锦,寸锦寸金,就是卖了家中赌坊也买不起,”沈知珩勾唇,眼中皆是嘲讽,“踩着旁人一家老小的性命享用荣华富贵之人,也配称无辜?” “知珩……” “二殿下心软是好事,可惜用错了地方。” 祁远怔怔看着沈知珩远去,大门处的光逆他而来,将他高大的身影照得半虚半实,仿佛要羽化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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