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菀玉一怔,刘徵是个动手能力很强的人,他在前院如何生活她不知道,但在春波院,洗漱沐浴从来不假外人之手,沐浴前拿干净衣服这种事也一直都是自己做的。 “我……”赵菀玉张了张唇,“我去给殿下拿。” 话一落下,赵菀玉看到刘徵唇角轻轻地翘了下,他再退后一步,给赵菀玉拉开可以走向内室衣柜的空隙。 赵菀玉从未打开这间属于他们两个人房间里刘徵的衣柜,但婢女有时会整理刘徵的衣物,她很快取了一件轻薄的夏裳出来,做这些的时候她能感觉到一直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赵菀玉取好衣服之后交给刘徵。 刘徵看了她片刻,接过衣裳快步去了浴间。见刘徵消失在眼前,赵菀玉抚着胸口深吸了一口气,跳动的有点急促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她扭过头将放在美人榻上的绣篮放到她衣柜里去。 两刻钟后,刘徵从浴室出来了,衣裳松垮地套在身上,他不仅洗了澡,他还洗了发,拿着个帕子头发用力擦拭湿漉漉的乌发,然后叫赵菀玉帮他擦头发。 赵菀玉帮他擦过头发,在前些日子他一只胳膊不能正常行动的时候,但现在他右手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赵菀玉不知道自己该拒绝还是不应该拒绝,最后她走了过去,帮刘徵擦干了头发。搁下帕子后,赵菀玉问了句:“殿下伤口怎么样了?我能看看吗?” “差不多已经全好了。”刘徵一边说,一边很自然地挽起了衣袖。临走前的那次上药就是最后一次上药了,其实按照刘徵经验,那个时候已经不必上药了。 赵菀玉看着那伤口,巴掌长的伤疤不是两个月就能彻底淡化的,但上面结出的痂干硬,想必伤痂之下已经在慢慢长出新肉,赵菀玉一边打量一边想着。 赵菀玉打量伤口,刘徵没分给那伤半分,他目光光长久的落在了赵菀玉的身上。 只在屋子里,她只穿了一条藕粉色绣雪莲花的长裙,露出纤细的脖颈和白皙的锁骨,她微微低着身,可以看到胸前诱人的弧度。 刘徵微微挪开了视线,眼神落在了她的脸上,她半侧着身,他只能看到半边的侧脸,秀丽的黛眉往下是精致的眉眼,眼睫很是卷翘,刘徵盯着她的眉眼,觉得就是天下最厉害的画师也画不出来她这样美丽的姑娘。 想着间,赵菀玉将刘徵拉高的衣裳拉下去。 她动作轻,夏日的衣裳轻便,拉下来时候带来一点酥麻的痒意。明明只是一丁点的痒意,但瞬间从刘徵结实的臂膀传到了心里面,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晃悠悠爬过,他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动作,猛地一下伸手环住赵菀玉的腰,将人拉在自己的膝上。 赵菀玉只是感觉到有到力道传来,等她眼皮再抬起,对上的就是刘徵炙热的双眸。 “殿…”下这个字尚未说出口,男人的自制力好像全线崩溃,就淹没在了唇舌之间,好一会儿刘徵才微微松开她,他呼吸急促,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 “你愿意吗?”他声音粗粝沙哑。 赵菀玉瞬间明白了刘徵问的是什么,她眼神微微一变,“我……”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看着刘徵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这个字卡在了喉咙口。 刘徵见她语焉不详,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把躁动不安的欲望强压下去,说:“好了,我不问了。” 话落下,他双手猛地掐住了她腰,将双腿发软的她放在地上。 赵菀玉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对,她立在一旁,目光瞥到刘徵身体明显的变化,她又转过头,忽然注意到高几上的沙漏,立刻找到了一句话,“时间不早了,我去和阿如练武。”说完话,赵菀玉立刻迈步往外走了出去。 她烦躁地走到了练武房间,站了一会儿才发现阿如没在这里,她用力地拍了拍脸,出门随意叫了个婢女将阿如叫来。 赵菀玉在练功房待了两个时辰,这两个时辰练功效率很低,但她有了一个念头,刘徵伤势既好,她还是要给他说清楚。至于应该说清楚什么,赵菀玉没有深思。 “夫人,时间不早了。”眼看日光西沉,阿如提醒道。 赵菀玉恍然清醒过来,她吸了口气,抬脚往卧室走去,不过进了卧室后,没有看到那个人,她眼神稍稍一凝。 “公主,你是在找殿下吗?”月见见赵菀玉似乎是在屋子里找人,她说,“二殿下去书房了。” 赵菀玉闻言,不知应不应该松口气。 刘徵去了书房,一直到赵菀玉睡着都没回来,第二天她醒的时候,刘徵也不在枕边,阿如告诉她,刘徵半夜回来过,但不到两个时辰,就离开了。 刘徵再次回府是夜间,赵菀玉刚刚沐浴完,他从外面走了进来,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殿下。”赵菀玉叫了他一声。 刘徵挥退月见,屋子里只剩下赵菀玉和他时,他低着头问了个问题,“我的生辰礼准备好了吗?” 赵菀玉摇了摇头,“还要些日子。”刘徵的生辰还有半个月,那个荷包她一定绣的完。 “那你要快一些,因为我怕是等不到我生辰就要出征了。”刘徵说。 出征?赵菀玉眼皮子猛地一跳,目光也微微锐利了起来。 刘徵揉了揉阳穴,神色疲倦,“今日前线传来消息,太子兵败镇平关,上万人被郑军所俘。” 前线的消息赵菀玉一直都有关注,不过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太子出征已经两个月了,而郑国此次进攻是厉兵秣马,养精蓄税,早有准备,而太子和王真武实在不是郑国的对手。 太子又属于激进派,认为齐国兵强马壮,不可能不是郑国的对手,一两次失败只是因为运气不好,是以数次主动寻找机会和郑国交战,但越是交战越是输的多。 自从去年赵菀玉提供了那个消息后,刘徵就派了探子潜伏郑国和赵国,根据情报,他能得出也太子会输的结局,但输的这么快有些出乎刘徵的意料之外。 “殿下几时出征?”赵菀玉问。 “应该在七日内。”刘徵说。 齐后虽然想为太子抢功,但王真武的表现齐后现在能看出来了,不会有功,只会令支持太子的人越来越少。现在这个情况,齐后不想他出兵也不太可能了,毕竟她不能看着其他国家一个一个吞下齐国的城池。 兵贵神速,刘徵也不欲拖延。 七日内啊,赵菀玉心情忽然有些道不明的低落,她掐了掐掌心,微笑着说,“殿下的生辰礼一定能在殿下离开之前给殿下的。” 刘徵伸手拉松了一点衣襟,闻言垂眸看着赵菀玉,过了片刻后,忽然问:“我可以提前向你许一个生辰愿望吗?” “什么愿望。”赵菀玉问。 夜色已深,屋子里只有赵菀玉和刘徵两个人,刘徵盯着赵菀玉的眼睛道:“在洛城等我凯旋归来。” 听到这句话,赵菀玉眼皮子猛地剧烈一跳,刘徵知道什么了? 她紧紧盯着刘徵的眼睛,刘徵眼神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出来,可似乎什么都看得到一些,比如对她的心思,比如此时有点忐忑的心情。 赵菀玉握紧双拳沉默了下来,同时间她看到刘徵握紧了拳头,神色逐渐变得不安,赵菀玉心口发颤,猛地道:“好。” 她这话一落,刘徵的眸子似乎瞬间亮了起。 也就在这瞬间,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被刘徵抱住的这一瞬,赵菀玉有些后悔,然后她闭上了眼睛,刘徵身上有皂角的味道,干净清冽,他官袍上的玉带有些膈到了她的腰,略有些硬,比他胳膊胸口的肌肉还要硬一点。 她欠他太多了,当初那一剑本来是刺向她的,如果不是刘徵替她当的那一下,或许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而且除了这一次,这大半年里他对她太好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体贴过。 赵菀玉纵容自己在这一刻钟沉沦,纵容自己答应了他这个要求,在洛城等他回来。 刘徵带兵出征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就在五月初十,还有五日,而这几日,刘徵也变得很忙碌,经常一整日都不能在皇子府,而若是在皇子府,一定会将她叫到前院去。 这一次赵菀玉没有推辞,她和刘徵虽然这几个月都没有亲热过,但她知道刘徵的身体上面有好些伤痕,是从前打仗受的伤。 可再如何,五月初十一下子就到了眼前,明日就是刘徵离开洛城的日子了。赵菀玉手里捏着一个荷包不由得想。 她手里荷包已经绣好了,墨绿色的云锦,上面绣着吉祥平安的图案,绣工不是顶尖,但配色简单大方,是个很精致漂亮的荷包。 赵菀玉看着荷包,又抬眸看向门外,今早刘徵天刚麻麻亮就离开了,不过他说今夜会早些回来的。 约莫到最后一抹暮色落入天际,赵菀玉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将荷包藏进绣篮里,起身走出去,回来的果然是刘徵。 她脸上露出一点点笑,脚步慢下来,过了片刻后,她望着三步之遥也停下的刘徵轻声问,“殿下,用过晚膳了吗?” “尚未。”刘徵看着她回。 赵菀玉说:“我让厨房摆晚膳。”说完,她侧眸吩咐月见。 今日的晚膳都是刘徵爱用的食物,如往常一般,两人用到后面,赵菀玉先放下筷子,刘徵给她又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鱼肉是鱼腹最嫩的那块,他低声说:“再吃一点。” 赵菀玉沉默一瞬后,吃了刘徵夹给她的鱼肉。 这之后刘徵又夹了好多次菜,直到赵菀玉吃东西的速度越来越慢,他才终止了他的动作,但这时他抬起眸说了句话,“我不在的时候也要多吃一点。” 赵菀玉搁下筷子,微微颔首,“好,我记住了。” 刘徵怀疑地看着她。 赵菀玉重新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樱桃肉,“殿下快吃饭。” 刘徵吃的多,虽然速度快,但一般情况下,他放下筷子的时间还是会比赵菀玉慢一点。 吃完晚膳后,两个人如从前关系尚好的时候,沿着皇子府的湖边走了一圈消食,这才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赵菀玉将放在绣绷里荷包取出来,递给刘徵,“荷包是给殿下的生辰礼。”除此之外,赵菀玉没说她想这个生辰礼花了多少时间,也没说这个荷包绣了多久,她花费的心力。 刘徵接过这个素雅漂亮的荷包,荷包上面绣的是如意祥云灵芝这种寓意平安吉祥的图案,他伸手一摸,针脚细腻,他忍不住想确认,“是你亲自绣的吗?” 赵菀玉点了点头。 刘徵唇角轻轻往上一提,他心情甚好地捏紧了荷包,这个时候,他微微一怔,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赵菀玉只好舔了下唇解释,“里面是我前日去道观里求的平安符。” 握着荷包的手更加用力几分,刘徵将这个荷包郑重地放进靠近胸口的地方,尽管荷包不应该放在这个地方,应该垂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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