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情况要说第二个愿望,赵菀玉的心陡然乱了起来,她含糊地应了声好。 刘徵看着她的表情,苦涩在胸腔里的一寸寸蔓延开来,以至于他呼吸都是疼痛的。他静了静心,尽可能压下所有不好的情绪。他甚至还对赵菀玉扯了下唇,笑了下,“我的第二件事,就是要你以后过的快乐幸福,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赵菀玉浑身僵住了,愣愣地看着刘徵。 刘徵又笑了笑,对她说:“记得践诺,我走了。”说完,刘徵猛地转过身,也就在他转身的那瞬间,脸上好不容易的维持的平静瞬间消失,他的指腹深深嵌入掌心中,他指腹没留指甲,可指腹已经戳入了皮肉中,渗出汨汨的鲜血来。 但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急促的殿下。 刘徵的脚下霎时停住,心里不受控地冒出一点点希望,他的心跳也跳的极快,他想转过头,却一点气力也无。 赵菀玉望着刘徵孤寂的背影,她的唇张了几下,可始终都没发出声音来。 俄顷,她缓缓说:“谢谢。”这两个字应该说的字一说出口,赵菀玉不知为何,心脏像是被砍了一刀,疼的她要蹲在地上,想大哭一场。 心里像是被重拳狠狠打了一拳头,刘徵身形摇晃了几下,最后他咬破了舌尖,血腥气在口腔蔓延开,刘徵大步往前走去。 不多时,他就到了侍卫们所在之地,他没看赵锡林和月见一眼,翻身上马,一拉马缰,然后猛地向来时的方向奔去,侍卫见状,也跟着离开了。 刘徵和月见赶紧往赵菀玉消失的方向跑去,一看见人,赵锡林心里的千言万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声音变得极其温柔,“菀菀。” 赵菀玉双手抱膝,缓缓抬起头,看见是赵锡林和月见,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没事,我们可以安心离开齐国了。” “那我们回去歇息吧。”赵锡林蹲在她身边,轻声说。 赵菀玉嗯了一声,试图站起来,但好几下都没有站起来,她似乎急哭了,“我起不来。” “小姐,我扶你。”月见赶紧伸出手去搀扶她,赵锡林则站在赵菀玉的另一边搀扶她。 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回了火堆旁,月见把挂在树枝上的薄毯取下,重新盖在赵菀玉的身上,柔声说:“小姐,你睡吧。” 赵菀玉闻言,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赵菀玉闭上双眸后,月见和赵锡林对视了一眼,神色都极其复杂。 第二日天亮之后,赵锡林就把火堆里的火烧的旺了些,又拿了铁炉子和白米熬粥,赵菀玉一睁开双凝,赵锡林就关心道:“妹妹,你醒了,我熬了粥。”锅里的白粥咕噜咕噜,正冒着香气,月见舀了一碗,微微晾凉后,递给赵菀玉,“小姐,你喝点粥吧。” 赵菀玉喝过粥,又去不远处的河流旁洗漱了一番,三人上马车,继续往北赶路。 车辕处和车厢之间的车门没有关闭,“菀菀,等我们去了西域,就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了,而且哥哥现在的武功很好,还有易容的本事,我们一定能过的很好的。” 赵菀玉坐在厢凳里,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锡林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还有啊,听说西域有很多中原没有的食物器具,一定很有意思,到时候……” “哥哥……”话说到这儿,赵菀玉的声音忽地响起。 赵锡林回过头,朝车厢里看了眼,“嗯?” 赵菀玉双手紧紧绞着襦裙,俄顷后她猛地抬起头,“我想回去。” 月见和赵锡林同时一惊,赵锡林更是惊的停下了马车。 赵菀玉那几个字一说出来,压在心头沉甸甸的大石骤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她面上的难受更是一扫而光,她瞧着赵锡林,声音里带了笑和坚定,“我要回洛城。” “菀菀……”赵锡林拉着马缰已经彻底僵住了。虽然昨夜他看了出来,赵菀玉对刘徵并非无情,且那股情谊比他想的还要浓郁几分,他昨夜没睡着,甚至还想过赵菀玉是不是会提出回洛城。 只这个念头他否决了,他对自己的妹妹是了解,理智清醒透彻,离开洛城是好几年的心愿,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了,但当赵菀玉果然说出这句话,赵锡林心里又觉得不是很奇怪,他从未见过赵菀玉如昨夜那般伤心过,就好像天塌地裂,人间再无念头。 “菀菀,你要不再想一想?”赵锡林迟疑道。 “我想好了。”赵菀玉觉得自己从未有今日这般想的清楚过,“不能害怕明天死了,今天就不活了。”她笑着看向赵锡林,“哥哥,你送我回洛城吧。” 赵锡林闻言,双手抓了抓头发,俄顷,他转过头再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 赵菀玉果断地嗯了了声。 月见也确定道:“公子,我也相信小姐想好了的。”月见跟了赵菀玉这么久,她清楚赵菀玉对刘徵的感情没有那么浅。 见两人都这么说,赵锡林跳下马车,在官道上走来走去半晌,最后心一狠,跳上车辕将马车掉头,“菀菀,我送你回去,反正你若是后悔了,我还可以易容带你离开,当然了,你要问清楚刘徵这次为什么能发现我们的易容。” 赵菀玉心里有个猜测,应该是侍卫最后怀疑了从隔壁包厢走出来的她们,毕竟这张脸和赵菀玉还是有一两分相似,想到易容对刘徵来说不困难。 “好。”她爽亮地应了一声。 赵锡林马车驾的很快,可到底没追上刘徵的脚步,毕竟他们三个多时辰前就回京了,赵菀玉抵达洛城是翌日午后,只一进城门,便觉得洛城戒严了不少,街上的行人都神色匆匆,脸上的易容洗掉花的时间比易容更长,而且现在的客栈似乎也在戒备什么,见状几人直接就这这张陌生的脸去了皇子府。 “我找陈管家。”到了二皇子侧们门,月见对守门的侍卫道。 守门的侍卫并不认识折这几张脸,赵菀玉想了下说:“我是陈管家的侄女。”说完,赵菀玉递给小厮一个非常贵重的玉佩,“这是信物。” 陈管家被告知他的侄女在侧门等他时,愣了一瞬,因为他没什么侄女啊,可触手这个玉佩并非凡品,是少见的奇珍,陈管家疑惑之下,去了侧门,然后便看见两女一男。 陈管家一愣,因为其中一个姑娘和夫人有些相似,正想着呢,她就走上前来,叫了一声陈叔。 这声音…… 陈管家眼睛稍稍瞪大了。 “我是菀玉。”赵菀玉开门见山道。 月见顶着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用熟悉的声音说:“我是月见。” 陈管家见多识广,心里相信了几分,但为人谨慎,不敢全信。“你们……” 赵菀玉说:“你先带我们进去,进去之后我们卸妆。” 陈管家踟蹰了下,道:“你们先和我进来。”进来之后,没把人直接带到春波院,而是戒备森严的一间院子里,进房之后,赵锡林拿出药水,给赵菀玉和月见卸妆,这药水要在脸上反应小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赵锡林再用药膏,很快,两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陈管家脸色一喜:“夫人!” “殿下呢?”赵菀玉擦干脸上水,赶紧起身追问。 “殿下进宫了。”陈管家回。 刘徵是在黄昏时回来的,几乎是一进二皇子府,陈管家就迎了上来,“殿下,夫人回来了。” 刘徵浑身的气场阴郁,哪怕今日和幕僚商议出来的结果几乎是必胜,他整个人也面如死灰,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因为他身后还有许多人,他必须对他们负责,可尽管商量的是给齐国改头换面的大事,但好像仍旧没有激发他兴致。直到听到陈管家这声夫人,他眉头动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夫人,什么夫人?”语气里的波澜也很少。 “是侧妃娘娘。”陈管家再说。 刘徵整个人定住,倏地抬眸瞪向陈管家。 “菀玉夫人回来了,正在春波院等你呢。”陈管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可以推测出一二,应该是三日前菀玉夫人逃离了洛城,然后殿下不死心地去找人了,也不知道殿下是找到人还是没寻到人,昨儿半夜是心如死灰地回来了,但不管怎么说,今天夫人回来了。 刘徵浑身僵硬了下,过了片刻,猛地抬脚大步往春波院去。只是走了两步后,刘徵再次双脚如长了钉子一般,钉在原地,脸色变得很复杂,“她若是忘了带什么东西,让她拿上,自己离开吧。” 陈管家愣住了:“殿下……” 刘徵用力地抿了抿唇,然后耗尽全身力气,转了个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陈管家犹豫一番,终究没叫住殿下,夫人只说了等殿下回来,万一真的如殿下所说,是回来拿东西的,那么殿下不去见夫人或许更好。思及此,陈管家脚下的步子迈的大了点,他想早些问清楚夫人回来的原因,这两日可是殿下最关键的日子,过于激烈的情绪起伏对殿下不好。 但他约莫只朝春波院走了几十步,就有一个人越过了他,陈管家抬头朝那个背影看去,只见他一袭黑衣,步履如风。 赵菀玉已经坐在屋子里等了半个时辰刘徵了,她扭头看向南窗榻上的小几,这间屋子和她离开那日一模一样,小几上也放着针线筐,但针线筐旁边的荷包却不在了。赵菀玉坐在榻上,手摸着针线筐,一开始情绪平静,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平静的情绪反而越发不安,她从坐着的圆凳前站了起来。 院子里似乎有脚步声响起。 赵菀玉一怔,抬脚就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就和距离门口还有是几步之遥的男人目光对上。 刘徵走完剩下的几步,站在房间里,低下头看着不过半寸的赵菀玉,半晌之后,挤出一个酸涩微笑:“你回来,是有什么东西没取吗?”刘徵一边说话,一边唾弃自己,他可真的是贱啊,这个时候还想着多见她一面,多看她一眼。 赵菀玉瞬间从男人的话上面回过神,摇头否认道:“不是。”说完,不等男人再东想西想,赵菀玉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道:“是我不想走了。” 刘徵一僵,愕然的看着赵菀玉,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后退了一步,怀疑着自己的耳朵问:“你说你不走了?” 赵菀玉斩钉截铁地点头,“是。”说完,她伸手抱住刘徵,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味时,赵菀玉鼻尖不由得一酸,她说:“刘徵,我也很喜欢你。” 刘徵彻底僵住了,他怀疑自己的脑袋出现了问题,他低下头,对上赵菀玉湿气氤氲的眼睛,又想后退,但这个时候,赵菀玉踮起脚,环住他的脖颈,望着他的眼睛,吻上了他的唇。 几乎是啪的一下,刘徵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裂开,他也懒得去想这是梦还是现实,手紧紧扣在她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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