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卿虞,萧贺年强打起来几分精神。 对于暗杀卿虞一事,萧贺年从来都不觉得是错的。 他们既然杀了卿虞的爹娘,就不该再留着卿虞。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夜凌宸脸色顿变,厉喝开口,“朕早就同你说过,谁也不能伤了卿虞。 你却阳奉阴违,几次三番暗杀于她,若不是那次隐杀阁大摇大摆杀入盛京,朕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萧贺年,你好大的胆子!” 萧贺年知道夜凌宸是真的怒了,眉头皱了皱,却还是倔强开口,“陛下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夜凌宸一怔。 萧贺年继续说道,“哪怕陛下待那卿虞再好,可卿子衍夫妻因隐杀阁而死,这是不争的事实! 陛下如今所为,皆是养虎为患!” “住口!” 忠言终归逆耳。 卿子衍夫妇的死,是夜凌宸面前不可提及的隐晦。 好似这般,他便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一样。 这些年来,夜凌宸不知多少次麻痹自己,无数次告诉自己虞浅的死和自己无关。 可如今,萧贺年却是再次提起。 心中压抑多年的暴戾和疯狂,再也压制不住。 “萧贺年,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萧贺年却是摇摇头,他面前之人,是大夜的帝王,掌一国生死。 而如今,自己逆了他的意,所以就算夜凌宸对他狠下杀手,他也一点不惊奇。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死一个萧贺年又算得了什么。 他只是遗憾,没能要了卿虞的命。 卿虞是卿子衍和虞浅的女儿,若是不死,必定是要翱翔九天的。 那个时候,她便成了夜凌宸最大的隐患。 还有宁执...... 他不是怕死,他只是未完成的事情还有太多了。 “属下知道,陛下敢,可属下只是想让陛下想清楚,如今所为,究竟值不值得? 陛下,您这般优柔寡断,就不怕有损大夜江山社稷吗?” 哪怕夜凌宸已经处于盛怒之中,可有些话,他还要要说。 纵使代价,是自己的命。 萧贺年想以命为谏,让昏沉了这么多年的夜凌宸彻底清醒过来。 自从虞浅死了,夜凌宸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犹豫,优柔,再不复曾经的帝王意气。 直到卿虞的出现,夜凌宸愈发不像曾经的那个他。 当初他可以狠下心要了虞浅的命,如今对于卿虞,却是万般舍不得。 哪怕他知道,他今日的纵容都会成为日后卿虞刺向他的利刃,却也不舍得动卿虞分毫。 萧贺年知道,卿虞的那张脸,勾起了夜凌宸的全部愧疚。 虞浅,是他心头挚爱,求而不得,已成执念。 可他还是低估了虞浅在夜凌宸心中的地位。 越是得不到,才越想要拼命的去珍惜。 “闭嘴! 如果不是你一次次暴露身份,将隐杀阁置于卿虞面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确然,如果不是隐杀阁的贸然出手,卿虞一时间还不会查到这么多。 可以卿虞的能力,查出幕后黑手不过是早晚的事。 萧贺年,只是把时间提前了罢了。 而萧贺年也知道,这一切夜凌宸都明白,只是他不愿意接受。 不愿意接受同虞浅那般相像的卿虞同自己为敌,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任凭萧贺年用尽浑身解数,也叫不醒一个始终装睡的夜凌宸。 心头多了几分酸涩,萧贺年笑的寒凉,“陛下说的没错,可事到如今,隐杀阁已经暴露,属下不知,陛下还能如何收场?” 萧贺年在逼迫夜凌宸。 他早就有所预料,如今的卿虞已经成势,身后又有蛊宗作为后盾,所以哪怕隐杀阁也不一定能够得手。 因此,他将隐杀阁暴露,只为将夜凌宸逼到绝境。 只要这样,他才能绝了夜凌宸护着卿虞的心思。 若是卿虞的刀架在夜凌宸的脖子上,夜凌宸还能将卿虞视作珍宝,那他萧贺年无话可说。 可以说,为了护住夜凌宸的江山,萧贺年从一开始就在筹谋。 他这一生,只为一主,哪怕不择手段。 因为他清楚,夜凌宸登上帝位是如何的不易,守住脚下的江山又是如何的艰难。 所以他不可能让一个卿虞,毁了这一切。 夜凌宸却是冷冷一笑,“萧贺年,你太小瞧朕了。 你真以为,就凭你,也配将朕玩弄在股掌之中吗?” 萧贺年一怔,夜凌宸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听夜凌宸继续开口,“你以为,朕不杀你是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你错了! 朕之所以留下你的这条命,无非是让你发挥最后的价值。 你是隐杀阁的阁主贺霄已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可隐杀阁背后的主子却不一定非要是朕!”
第166章 沉沦 萧贺年眼中满是错愕。 事到如今,夜凌宸竟然还想着把隐杀阁所做的一切嫁祸到别人的身上! 就为了不与卿虞为敌吗? 而夜凌宸选中的人选,那也就只有一个。 唐逸的主子,当朝的皇后——陌苒。 虽然唐逸武功奇高,可萧贺年身为禁军统领,虽说抓不到唐逸,却是可以监视翊宁宫。 所以,萧贺年一早就以为唐逸背后的主子是陌苒。 这些,夜凌宸自然也是知道的。 陌苒将棋子插到隐杀阁中,却不想竟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夜凌宸的私心...... “陛下,你......” 事到如今,萧贺年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现在的夜凌宸已经不能用自欺欺人来形容了,而是执迷不悟! 夜凌宸却是没有心思再同萧贺年废话,“主仆一场,朕留你全家一条活路,所以应该怎么做,就不用朕教你了吧?” 萧贺年眉眼间染上浓浓悲戚,他对夜凌宸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最后换的却是夜凌宸以全家性命相威胁...... * 自从入了冬,天气便一日日的寒凉了起来。 而自那日卿虞去过一次太子府之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门。 秦芷时不时的过来坐坐,卿虞的日子也不至于无聊。 两人闲来无事,便把风弦和汐言的事情办了。 府上也算是有了些许喜气,让这严寒的冬日多了几分暖意。 没过几日,宁执再用不了多久便能研制出西域之毒解药的好消息也传了出来。 卿虞面上欢喜,可实际上眸子里却是多了几分担忧。 她怀疑夜凌宸一事,以及她同陌苒之间的交易,还没有同宁执透露过一点。 然而,随着宁执解药的研制,覆灭隐杀阁便是指日可待。 而那个时候,宁执又会不会知道什么? 还有陌苒,距离两人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不少时日。 卿虞不知道,还有多久,她就要履行同陌苒之间的约定。 那个时候,事情还能够瞒得住吗? 另一边,虽然冬日冷寒,太子府和容国公府却是一点没有耽搁婚礼的筹备。 夜墨御和容霜染的婚事,定在了十二月初八。 虽说其中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去准备,可太子迎娶正妃却并非小事,流程繁杂,所以时间还是极为紧张。 * 嘉和十五年十一月初四,盛京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雪下的极大,已经没过了脚踝。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雪白,好似天地间只剩了这一种颜色。 纯洁之中,又带着点点压抑。 翊宁宫。 陌苒只着单薄的衣裳,走在还未清理的厚雪上,任凭雪水浸湿衣角。 今日,她没有似以往一般着着大红色的凤袍,而是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与这漫天雪色融为一体。 白薇跟在陌苒身后,为她披上素色狐裘,却被陌苒拒绝。 “白薇,你还记得吗,在岭南之时,我便一直想要看看盛京大雪漫天的盛景。 后来,我来了盛京,看到了白雪掩盖大地,却发现,那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陌苒沉思着开口,好似陷入了回忆之中。 “可纵是如此,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我还是想要再看一眼,盛京的雪虽不如我意,却是极美的。 这番景色,在岭南可是见不到的。” 就好似那个人一般,他虽对自己无意,可自己还是一步步沉沦了。 直到绝望似潮水般将自己淹没,她才察觉到了窒息般的痛苦。 “是啊,盛京的雪,果真是极美。” 可是,她还是喜欢岭南,虽没有白雪皑皑,却有小雪纷飞,那是另一番风景。 只可惜,她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陌苒抬头,莹白的雪花落在自己的脸颊,却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这皇宫,本就是冷的。 哪怕炉火烧得再旺,也掩不住这宫中的凛冽寒意。 如今,也是时候了。 是时候离开这个寒意肆虐的金色牢笼。 “你去将御儿宣进宫来吧。” 这世上,她在意的,无非就是一个夜墨御。 * 夜墨御入宫的时候,陌苒正坐在窗前出神。 窗子大开,她却只着一身单薄的白衣。 夜墨御眉头皱了皱,上前将窗子关上,隔绝了一地的雪白。 “母后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天气寒凉,可莫要染了风寒。” 陌苒笑笑,却是没有说话。 只是将目光停留在夜墨御的脸上,贪婪的想要再多看一眼。 夜墨御察觉到了陌苒的不对劲。 “母后,您怎么了?” 陌苒摇摇头,开口,“御儿,如今朝堂上的形势对你很不利吧?” 虽然数月未出这翊宁宫,可陌苒的消息却是一点也不闭塞。 自宁潇潇一事后,宁江煜没少在朝堂上同夜墨御作对。 而梁王和秦时渊,也没少暗中给夜墨御使绊子。 使得夜墨御的处境愈发艰难。 夜墨御没有开口,只是静等陌苒下文。 他知道,陌苒的话还没有说完。 果不其然,就见陌苒抬头,盯着夜墨御的眼,“这些,你没同容霜染说过吧?” 夜墨御静静看着陌苒的脸,他总觉得,今天的陌苒,很不对劲。 却听陌苒继续开口,“宁潇潇的事,是谁所为,你再清楚不过了吧?” 虽然夜墨御不够聪明,但是容霜染的贴身婢女在宁潇潇出事当日带了一个陌生人入府,他还是可以查得到的。 更何况,容霜染一开始也没有打算瞒着夜墨御。 陌苒倏地笑了,“御儿,你倒是比母后想象中的还要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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