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带兵急行军去驰援平谷关,打仗打仗,自古以来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车马嚼用,武器军需,人员调配,将士粮饷。无一不用钱,劳民伤财啊。 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他是将军,但是他真心厌恶战争。他希望海晏河清,他能解甲归田,每天陪着儿子骑马舞剑,拉拉他小手,希望看着儿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他也能含饴弄孙。 眼下这些,也只能是想想吧,但愿他有活着回来的一天! 京城,三皇子府。 “娜仁图雅,漠北公主,漠北皇太后述灵的次女。述灵太后生有两子两女,长女已故,大儿子生性仁厚为她不喜,被流放了,次女娜仁图雅从小女扮男装,领兵征战,小儿子为漠北新帝。 漠北先帝归天后,她问权臣想念先帝否?直接杀了反对她的权臣,下去陪葬,有大臣反问她才是先帝最亲近的人,更该下去陪葬,述灵太后竟然自断了一臂说她需要辅佐幼帝,还是大臣先带着她胳膊去见先帝,杀了这个大臣,又把大臣的全家都杀了…… 从此之后,朝中再无人敢小瞧这孤儿寡母。 述灵太后摄政掌军国大事,娜仁图雅军事才能出众,战功卓然,逐渐掌握了漠北的军事实权,假以时日,未必不是漠北的女帝……” 幕僚详细的分析漠北的局势,三皇子李莱静静的听着:“如果想让漠北这仗打不起来,有几种可能?” 第十五章 釜底抽薪 宫门前,三皇子李莱慢慢地从马车上下来,有机灵的小太监忙叫来了步辇。 李莱小时候顽皮,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跛了足,这基本就断定了他无缘皇位。他又是宁帝和皇后的嫡次子,身份尊贵,身体还不好,自然格外受到怜惜,宁帝特许他出入皇宫是可以用步辇。 他先去的皇后寝宫,皇后事无巨细的把他的衣食住行都问了一遍,千叮咛万嘱咐注意好身体,他连连称是,离开了坤宁宫就前往了皇帝的寝宫。 宁帝对这个儿子期望并不高,他有了太子,对太子寄予了厚望,又偏疼小儿子李洛,三皇子既不占长,又不占小,两头不靠,不上不下的,儿子多了,难免顾不过来。 也就是因为他出自皇后肚皮,又腿脚不好,注定上不了位,宁帝才会放下了戒心,偶尔愿意跟他聊会天。 皇后的三个儿子,太子稳重,五皇子是个混不吝,只有三皇子,是个能说上话的。 看到他进来,宁帝先免了跪,宁帝坐在台阶子上,这个姿势其实不雅,很没有皇家礼仪,他最近愁事太多了,这个皇帝做得累挺。 李莱走到他身边,也坐在台阶上,宁帝叹了口气:“最近糟心的事太多了。” 李莱点头,来福忙让人送来了托盘,里面有一壶酒,一小碟花生米,一小碟下酒菜,还有小份酱牛肉。 显然,这不是父子两人第一次喝酒了。 宁帝把酒斟上,递给儿子,李莱接过,一饮而尽。 宁帝也就着花生米吃了口酒:“朕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不敢说比肩尧舜,也算是勤政爱民。可你看看,又是旱灾,又是涝灾,又是瘟疫,又要打仗,都说朕是真龙天子,天子天子,老天都是这么折腾儿子的吗?” 李莱手上一顿,不经意的瞥了父皇一眼,心里点头,都是这么折腾儿子的。看看他大哥就知道了,长得比国舅都着急。 嘴上却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世上都是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父皇您已经做得很好了。” 宁帝摇头,又喝了一杯,李莱抓了把花生米在手上把玩,他把黄生米上的皮搓掉,然后扔进嘴里:“漠北的事,儿臣想了一晚,臣有个建议,跟您聊聊,能行不能行的,父皇您就权且一听。” “哦?”宁帝好奇:“说说看……” “漠北这次受灾严重,他们活不下去,所以想要来我们这抢夺,一旦打入了平谷关,后果不堪设想……这场战争,能不打眼下还是不打,以后会有收拾他们的地方。” 宁帝气笑了:“你以为老子想打这场仗啊,老子的国库钱很富裕啊?老子现在兜都比脸干净……” 李莱看了看宁帝,又看了看他衣服,都挺干净的,看不太出来。 “釜底抽薪吧,派人在述灵太后那头使使劲,娜仁图雅最近几年兵权过大,未必是述灵太后想要看到的,以前幼帝还小,她需要仰仗娜仁图雅,最近几年幼帝也渐渐大了,述灵太后一向最疼爱小儿子,之前为了把皇位给小儿子,甚至把大皇子贬黜东丹,嫁个闺女和亲什么的,太正常了,偏心如此,述灵太后什么都做得出来……” 宁帝安静的听着,先前收到战报,气得他直哆嗦,坑杀了一万大曦男儿,此仇不报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他恨不能把娜仁图雅的脑袋拧下来当蹴鞠踢。 他站起了身,看向身后的疆域布防图:“朕让人散播她想要入主中原,成为女帝的谣言,然后让鲁平从横平穿插过去,截断他们的后路,让谢恒从岐山小道这埋伏,避开娜仁图雅的前锋,横平被截她必然派兵回援,拖住她两天,然后暗中派人求和,让两国联姻……” 只是对方贵为一国公主,这个收入后宫嘛…… 宁帝性子温和,喜欢柔情似水的女人,这么心狠手辣的他吃不消。 似乎是知道他的想法,李莱微微一笑:“父皇,儿臣还没有娶亲,娜仁图雅可以成为儿臣的王妃,儿臣愿意求娶她。” 宁帝惊讶,用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的眼神看他:“真的假的?” “她如此有能耐,你以后还想不想纳美了,后院能消停嘛?” 他可不想到时候天天给儿子断后院的案子。 “她如此英勇,胭脂俗粉又怎能跟她相提并论,儿臣后院不再纳妾便是了,左右我膝下也不需要多子多孙。”又不是一国储君,要生儿子继位,一个闲散王爷有没有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此,便难为我儿了……”宁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儿为了李家江山,真是牺牲良多啊……” “如果用儿臣一个人的幸福,能让百姓免于战火的洗礼,让千千万万的边关将士免于一死,这是儿臣的荣幸。儿臣身为大曦皇子,享受着百姓的拥戴,自然也要有庇护百姓的担当。何况儿臣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善待娜仁图雅,我俩联姻未必不会幸福,父皇多虑了。” 李莱又指着自己的跛足,认真道:“父皇有所不知,虽然儿臣年幼落马,身落残疾,可直至今日,儿臣都从未后悔,只有驯服了最烈的烈马才有征服欲和成就感,女人也是一样……” 那些庸脂俗粉,妖妖娆娆的倒是天天跪倒在自己脚下,有什么用呢。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女人好用,一个便够了。 宁帝心里松了一口气跟他干光了酒,李莱告退。宁帝被来福搀扶到床上就寝,还不忘感慨:“有时候,儿子多就是好啊,为朕分忧啊……” 来福看着宁帝心情甚好,连忙附和着:“要不怎么说多子多福呢,陛下多有福气啊……” 宁帝躺在床上,一方面感慨儿子都这么优秀,他心里甚是安慰,一方面又心里惋惜,屁股下的椅子就那么一把,给谁不给谁,不够儿子分呐。 不过这烂摊子一样的江山,按下葫芦浮起瓢的朝政,这龙椅坐上去的滋味……谁坐谁知道。 也不知道是福是祸,随他们去吧…… —————— 杨三已经扛着魏婴安全跑回了万福寺。他耐力好,功夫高,胸口又揣着之前吴平给的馒头和腊肠,扛着熟睡的魏婴赶路并不辛苦,只三天的时间就安全抵达,却没看到小侯爷,侯夫人看到被颠得直吐酸水的魏婴,心里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 好歹回来了一个,她又跑到佛祖面前跪着祈祷去了…… 杨三歇息了一晚,又找了两个熟悉庆州的人,兜里揣着干粮,一人挑了一匹马,再次返回寻找小侯爷的下落…… 他们和万福寺的僧人,还有先前京城派来的人,都是按照常人的想法沿途寻找,即使这样,找两个小孩犹如大海捞针,并不容易。他们对庆州本就不熟悉,也确实没想到两个孩子能往山里猫,所以和沈芳谢瑾瑜两人成功的错过了。 沈芳和谢瑾瑜在山洞里又待了两天,本来只打算待一天,考虑到谢瑾瑜才发了热,怕路上赶路再累倒,沈芳还是决定多歇息一天。他们并不知道这三天外面找他们找得翻天覆地,他们烤着火吃着兔肉,烤着鱼。 沈芳在树林里还发现了蘑菇,蘑菇炖着兔肉,他们这两天过得其实还不错。 第三天的时候,沈芳还是去溪边打好水烧好放凉,然后烤了很多鱼。把之前洗干净的僧袍收好,东西都打包收拾好。 两人穿戴整齐,沈芳牵着谢瑾瑜开始走山路,为了防止他脚下磨破,沈芳割了草,想给他编个草鞋,奈何手艺不精,怎么都编的不像个样子,最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交叉交叉编了个平底,垫在了谢瑾瑜的软鞋里。又在上面垫了软布,反正是脚底不那么软就好。 两人从晨间出发,在大山里溜边走,之前沈芳也不过是从地图上看到的路线,看起来很近的样子,可常言道,望山跑死马。山路崎岖曲折,两人走到了天黑,也没走到既定的地点。 沈芳心里其实有点沮丧,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她心里焦急,脸上没敢表现出来,这天晚上没找到可落脚的山洞,只好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架起火,她俩今夜不得不露宿山头。 山间夜晚的气温还是很低,沈芳把谢瑾瑜浑身上下连都头都用僧衣包好。让他靠着火,自己贴身睡在他身后,给他挡风。说实话,她几乎是没怎么敢合眼,露宿在外,害怕有野兽,她得时时提防着,山风似刮刀,尽管她身体好,被山风吹了一宿下来,她的脸色不大好看。 两人赶路本来就费体力,饭量也不知不觉增大。第二天食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沈芳怕谢瑾瑜再病倒,都先就着谢瑾瑜吃。谢瑾瑜似乎也察觉到了,直说不饿不肯吃,非要沈芳吃一口他才吃一口。 沈芳不得不琢磨着想办法,实在是没找到兔子等活物,她挖了野菜和蚯蚓,看到了野山枣,喜出望外,刚想跳上去,跳了半高就掉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发觉原来是自己体力不济,缓了一下才又提气跳了上去。 她采了不少枣,落地的时候,听到身后沙沙的声响,耳到眼到手到,峨眉刺扔出去,钉住了一条蛇。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忙上前,说实话她很害怕蛇。那东西阴冷阴冷的,要不是饿,她肯定掉头就走。 人不逼到绝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她生怕蛇没死透,又拿着另外一个峨眉刺再次扎了下去,蛇身甩起,果然是狡猾,她忽然想到打蛇打七寸,忙把峨眉刺抽出来,朝着七寸地方扎去,这次蛇不动弹了,她又观察了一下,确定蛇是死透了,这才拿着布兜裹上,拿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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