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霜一双眼睛便也盯着那冰针看,那针明明离烛火那么近,却没有融化,不过消散掉了针尖上的冰霜而已。 谢浔俊美不凡的面庞落在烛影之中,半明半暗,散发着迷人而又危险的气息。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冰针,声音低磁地道:“针砭治病,妙不可言,裴医女可愿一试?” 裴玄霜眸子一颤。 “哦,本侯忘了,裴医女现下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谢浔转过脸来,道,“因为,你被人点了穴道。” 裴玄霜狠狠剜了谢浔一眼。 谢浔笑了笑:“画舫上的事,你还记得吧?” 裴玄霜别过脸不作反应。 谢浔盯着那张倔强清冷的侧脸,缓缓直起身来道:“本侯本侯说过,会与你慢慢算这笔账的。” 床榻剧烈一晃,原是谢浔抬步上榻,潇洒不羁地坐在了裴玄霜身旁。 感受到谢浔的膝盖抵在自己的腰间,裴玄霜心中顿生恶寒,眼神变得悲愤交加。谢浔轻哂,右手执针,左手抚上了裴玄霜的娇耳,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裴玄霜的表情变换。 她的耳朵小巧秀气,雪白玲珑,触感极佳。谢浔把玩了片刻,缓缓地将冰针刺进耳朵内侧凹陷处的角孙穴里,捻转,提插,一招一式颇有章法,仿佛是位悬壶济世多年的名医。 裴玄霜狠狠咬住了牙。 角孙穴,可使女子情|动之穴。 谢浔的目的,就是这般的昭然若揭,不加掩饰。 虽是极力地克制着自己,可裴玄霜的上半身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自角孙穴散发出的阵阵酥意上袭脑颅,侵蚀意识;下袭胸腹,如遭万蚁噬咬。 “本侯问你,可后悔画舫上的所作所为?” 谢浔盯着裴玄霜的双眼问。 裴玄霜难承其辱,红了眼眶。 谢浔盯着那抹红,眼中寒气更盛:“点头还是摇头,你考虑清楚再动作……” 裴玄霜嘴角抖了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不说?好……” 谢浔又取了一根冰针,扯开裴玄霜的衣衫令她的香肩露了出来。 这第二根冰针,便刺进了位于肩部的中府穴中。 冰针入|体的一霎,裴玄霜只觉得有无数条毒蛇爬向了她的四肢百骸。 见那双眸子更红了,隐约蓄上了泪水,谢浔当真是暗爽无比,简直比杀了他的仇人更令他痛快,令他兴奋! 他又取了一根银针,迫不及待地问道:“本侯再问你,是否愿意给本侯做妾?” 裴玄霜微启朱唇,凌乱地呼吸着。她虽然极力克制着冰针带来的反应,可那股诡异的不适感凶残地在她的体内叫嚣着,不断地逼着她低头,逼着她妥协,逼着她向谢浔讨饶! 不!绝不! “回答我!” 谢浔同样在忍受着抓心挠肝的折磨:“裴玄霜,说,你可愿意做本侯的人!” 裴玄霜猛地摇了下头。 谢浔的眼神瞬间狠了下去。 他冷嗤一声,将裴玄霜的衣裙小衣一并扯掉,将寒气森森的冰针刺入了位于肚脐两侧的大巨穴中。 裴玄霜浑身一颤,拱起脖颈,痛苦地摇晃着头。 虽然有数道凌乱的碎布遮挡,谢浔依旧览尽了裴玄霜身上的春色。那张冰冷的面庞有多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副玲珑多姿的身子便有多么的勾人魂魄。谢浔一只手撑在裴玄霜颈侧,另一只手紧紧钳住了她被泪水淋湿的下颌:“你可后悔?” 后悔拒绝他,忤逆他,刺杀他。 他逼视着裴玄霜的眸子,试图找到一丝悔意,可惜那双浅褐无情的美眸染上了蒙蒙水雾,叫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大概,也受够了吧。 谢浔烦躁地扯松了衣衫,用力在裴玄霜的穴道上一点。 裴玄霜呜咽一声,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僵硬不堪的身体被侵蚀了个干净,即便解开了穴道,裴玄霜依旧无力去控制,反而因她细微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敏感。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燃烧,诡异地燃烧着,不是很烫,却足够的燥。大脑也不受控制地陷入迷乱,晕晕乎乎的,走马灯般旋转着。她甚至觉得灵魂都已经从她的身体剥离了出去,飞至九霄云外,在仙境与地狱之间来回游荡。 而她的身体,似乎亟不可待地想要得到一个东西,随之忘生忘死,随之沉沦…… 裴玄霜快疯了!! “无耻……小人……” 她口中呢喃着这四个字,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混沌的脑海终是清明了一瞬。没有一丝丝犹豫,裴玄霜立刻拔下了头上唯一的玉簪,刺向了那无耻小人的胸膛。 玉簪刺来的瞬间,谢浔立刻扬起手,诧异而又震怒地攥住了裴玄霜的手腕。 她刺来的方向倒是准,直冲他的心口,可惜人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这一刺便失了力道和速度,于他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可他还是怒了,仿佛那支玉蝉簪子已经刺入了他的胸膛。 她明明已经失去了理智,陷入意乱|情|迷之中,居然还能拔下簪子再刺杀他一次! 她到底……多想杀他! 谢浔怒极。 如此不识抬举,他还纵容着她干什么? “你真是不怕死。”谢浔将那玉簪抽出来,随意地扔在地上,“裴玄霜,本侯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他在裴玄霜的憎恶的目光中俯身而下,一手攥着她的手腕,一手去解自己的衣裳:“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仗着本侯的三分喜爱,便奇货可居起来?本侯想要的,不过就是你这身子而已。” 说罢,蛮横地按住了裴玄霜的肩膀,在那樱唇上肆意妄为。 裴玄霜奋力躲避,奈何身体虚飘飘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更糟糕的是,无论她的心如何抗拒,身体却反其道而行,不受控制地想要迎合谢浔。 冰针已化,功效更甚。 有火焰在熊熊燃烧,欲将她烧成灰扬了去。 就像她躲避不开谢浔缠绵霸道的吻,她也躲避不掉那团热火。 可她不想就这么死。 “谢浔!”即将灰飞烟灭前,裴玄霜大声喊出了这个名字。 身上的人忽然就顿住了。 谢浔抬起头来,急切而又不敢置信地盯着裴玄霜。 “你刚刚叫我什么?” 裴玄霜湿润的睫毛颤了颤,好一会儿才张开微肿着的双唇道:“我愿意给你当妾。今夜……你可不可以先放过我?”
第014章 豢鸟 谢浔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他明明听清楚了裴玄霜的话,却还是故作不解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裴玄霜双手抵在谢浔光|裸精健的胸膛上,声如蚊蚋地重复:“我愿意给你做妾,你今夜,先放过我……” 谢浔忍不住笑了出来。 “真的?”他半信半疑地问。 “真的。”她半真半假地答。 潮热的卧房内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只余一急一缓两道呼吸声,和一重一轻,同时跃动着的心跳声…… 裴玄霜目光僵硬地盯着面上讳莫如深的谢浔,几乎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谢浔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 温热的大手擒住她的脖子,力道不轻不重地掐弄着,逼得裴玄霜弓起了身子,双手越发用力的往外推谢浔。 谢浔不动如山,只含着一抹冷笑问她:“你想清楚了?愿意委身于本侯了?” “是。”裴玄霜咬住舌尖,竭力保持着镇定,“我愿意……” 谢浔嗤笑,蜻蜓点水般在她湿润的面上、唇上吻了吻:“你不是在诓骗本侯吧……” 裴玄霜抵着谢浔的手一抖,忍着心头的不安与愤意道:“民女不敢……” 谢浔幽幽抬头,半睁着双眼,在裴玄霜红霞遍布的面上扫了扫,缓缓坐直了身体。 他甫一离身,裴玄霜立刻挣扎着坐了起来,用绣着鸳鸯戏水的被衾将自己赤|裸的身体紧紧裹住。 谢浔歪头盯着泫然欲泣,委屈凄凉的裴玄霜,淡笑着道:“想通了就好,本侯也不愿意和你做一对怨偶。” 说着话音一转,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句:“只是,如果结果不是本侯想要的,那么后果也不是你能承受的了的。” 裴玄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浔,虽然缩在厚厚的锦被里,却一点也感受不到温暖。她身子发冷,心也发冷,周身的血似乎都凝固住了,被那四根打入她体内的冰针淬成了冰。 而那个对她施以报复的男人此刻竟理所当然地坐在她的面前,一腿屈膝,一腿盘着,目光戏谑邪佞,一派放荡不羁的模样,就连嘴角蹭上的胭脂都赋予了他霸道矜贵的气息,仿佛置身于琼楼玉宇,俾睨天下。 扑面而来的男子英爽豪气刺激着裴玄霜不堪一击的穴道,她半阖眼帘,佯装乖顺:“能得侯爷青眼相待,民女喜不自胜。” 谢浔眼帘微抬,淡漠地将她望着:“希望你是真心改过。” 裴玄霜低着头不说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谢浔便失了兴致,腿一扫下了榻,从紫檀架上取下新衣,慢条斯理地换上:“本侯今日便放过你,你在此处安心住着,直至出嫁。” “是。”裴玄霜木着脸道。 谢浔乜眼睨着她:“庚帖上的吉日还记得吧?” 裴玄霜顿了一瞬:“记得。” “选一个出来。明日告诉本侯。”谢浔道。 裴玄霜暗暗攥紧了双拳,睫毛轻轻颤抖着,在眼窝落下一片阴影:“知道了。” 谢浔眸色阴沉地盯着裴玄霜看了片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派人暗中看紧她。”他对着守在门外的蓝枫下令,“但也不要看得太紧,教她失了兴风作浪的机会。本侯倒要看一看,这一回,她要耍什么花样。” ------ 裴玄霜抱着被子,从天黑坐到天亮。 天亮后,下人抬了浴桶进来伺候她梳洗。 屋内阒然无声,裴玄霜用力擦拭着自己的身体,却怎样也擦不掉谢浔留在她身上的痕迹。 沐浴过后,她在两名婢女的搀扶下坐在了铜镜前,直面昨夜的屈辱。 颈上,锁骨,肩上,胸口,连同腰腹,双腿,俱是惨不忍睹。谢浔下手是那样的很,即便最终未能得逞,也成功地从她身上剥下了一层皮。 “主子,奴婢给你梳个飞星逐月髻好不好?奴婢听说,最近京中贵女最流行梳飞星逐月髻了。” 名唤冰兰的婢女一边梳理着裴玄霜的头发,一边兴致勃勃地建议。 另一名名唤玉兰的婢女则挖了香膏,动作轻柔地在她的身上涂抹着。 她们自在从容,仿佛看不见裴玄霜身上的伤痕一般。 “我自己来吧。”裴玄霜面无表情地接过冰兰手中的梳子,一边梳头,一边怏声怏气地问,“我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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