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孙婉心见机不妙,立刻调转马头,朝西而去,可西面的路也被一队黑甲骑兵堵死了,南边是溪流田地,北边是崇山峻岭,他们似乎已然无路可逃! “怎么办?”孙婉心惊慌失措,“咱们该往哪逃?” 裴玄霜绝望地松开车帘。 逃? 她逃不掉了。 周遭陷入诡异的静谧,万籁寂静,只能听到嗒嗒的马蹄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停到她的马车前。 一道寒光剖开周围的光亮,带着凛凛寒气探了进来,抵在了她心口。 车帘被人粗暴地掀起,谢浔那张俊美阴邪的脸猝不及防出现在裴玄霜眼前。 四目相对,二人眼底皆是一片阴翳的怒火。 “没有什么想对本侯说的吗?”谢浔握着剑,冷道,“本侯可给了你足够的时间编造谎言。” 裴玄霜垂眸瞧了眼胸口的长剑,无动于衷。 “说话。”谢浔将剑挪到裴玄霜的脸上,“你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怎么,见了本侯,变成哑巴了?” 冷硬的剑身散发着彻骨的寒意,连同谢浔此刻的怒意一并灌入裴玄霜体中。她凛了一凛,淡道:“你早就知道我要逃是不是?” 谢浔一哂:“就你那点小伎俩,还想戏耍我?” 他收回长剑,讥讽地道:“一天一夜过去了,怎么才逃到这儿啊?看来,你找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说罢,回头扫了孙婉心与薄文兴一眼。 那二人被蓝枫按在地上,一个满脸是血的昏死了过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奋力挣扎:“侯爷,求求你放了玄霜吧!她从未做错过什么啊!” 孙婉心大声哭喊。 “从未做错过什么?”谢浔回过头来,冷箭般的目光几乎将裴玄霜盯穿,“她屡次欺骗本侯,戏弄本侯,忤逆本侯,这叫没做错过事?” “我唯一做错的事,便是一时心软,救了齐老夫人。”裴玄霜冷漠地道。 谢浔乌眸一寒:“你说什么?!你再给本侯说一遍试试!” 裴玄霜闭上眼睛,再不看谢浔。 谢浔盯着那双阖起的双目,怒火更盛! 他驱马上前,一把拽住了裴玄霜的手腕,在她耳边阴恻恻地质问:“说好一起去凌烟湖赏荷花的,你怎么就爽约了呢?玄霜,你可否给本侯一个解释?” 裴玄霜紧闭着眼睛:“没什么好解释的,你既不肯放过我,便杀了我吧。” 谢浔冷嗤:“杀了你,好让你和薄文兴做一对鬼鸳鸯?” 察觉到谢浔身上的杀气,裴玄霜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反应还好,此般,越发激得谢浔怒火滔天。 “怕了?”谢浔擒住裴玄霜的后颈,逼得对方不得不低头,“你怕我杀了他是不是?” “不关他们的事!”裴玄霜一手撑着车辕,一手攥着谢浔的手腕,决绝地道,“谢浔,就像你说的,欺骗你、戏弄你、忤逆你的人是我!你杀了我便好,自此一了百了!” 谢浔笑了。 “一了百了可不是这么了的。”他轻轻揉捏着裴玄霜的肌肤,带着一种诡异的宠溺道,“本侯一向是说到做到,说了今日带你去游湖赏花,便一定带你去。就算你此刻变成了鬼,你的魂魄也得跟着本侯去凌烟湖逛一逛。” “待到了凌烟湖,本侯再让你好好看一看,什么叫一了百了……” 作者有话说:
第019章 后果 凌烟湖畔,不计其数的荷花争相绽放,粉白一片浩瀚如海,绮丽多姿,如梦似幻。 荷花绽放的时节明明不合时宜,却被百姓视为大吉之兆,争相赶来围观。然而今日,风景如画的凌烟湖畔却是冷冷清清,连带着粉润饱满的荷花看上去都凄凉了几分。 裴玄霜的神色亦是凄凉着。 她与谢浔分别坐在两张古朴大气,精雕细刻的太师椅上,身后是威风凛凛的黑甲骑兵,身侧是亭亭玉立的荷花,远方是碧波万顷,眼前……是人间炼狱。 孙婉心、薄文兴、冰兰、玉兰,她院中的所有下人以及那两名帮助她逃出南书别院的庄稼汉,通通跪在她面前,或在低声啜泣,或在瑟瑟发抖,或在卑微讨饶,或在磕头认错。 裴玄霜面色惨白地与他们对视着,左手放在腿上紧攥着裙摆,右手紧握着左手手腕不住打颤,赤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悲伤和与魔鬼同席而坐的不甘绝望。 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风里带着一丝甜味,似蜜,却更似血。气氛压抑恐怖,仿佛天空酝酿着一场雷霆暴雨,雷鸣雨落之时,便是他们命丧黄泉之际。 “玄霜,这里的景色怎么样?看着可喜欢?”谢浔慵懒地靠在太师椅上,一壁问,一壁拨弄着一串玉珠。 玉珠碰在一起叮叮作响,在裴玄霜听来,无异于催命之符。她双目怔怔地道:“你把他们抓来干什么?谢浔,你想干什么?!” 谢浔邪魅一笑,撂了玉珠,扭过身来擒住裴玄霜的下颌:“是你说让本侯一了百了,如今本侯按照你的话做了,你怎么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裴玄霜蹙眉瞪着谢浔,明明不想再看到这张脸,却不得不与之对视。 谢浔盯着裴玄霜的双眼愈久,目光便愈发阴沉,他猛地松开对方,看向不停磕头求饶的两名庄稼汉道:“你二人可知道,那南书别院是什么地方?” 个子略低些的庄稼汉一哆嗦,磕磕巴巴地回复:“知、知道,是、是府尹大人的小别院。” 谢浔冷笑一声压低了眉眼:“既然知道,那便是明知故犯了。你们今日敢从府尹大人的家中劫人,明日便敢在本侯的府中杀人!如此刁民,留着,也是遗祸无穷……” “侯爷!侯爷草民冤枉啊!”那人疯了似的摇头,涕泪横流地哀求着,“草、草民受人唆使……不是存心得罪侯爷的!草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侯爷啊!” 另一名庄稼汉似已吓得神志不清,不住地呜咽磕头,便是磕得头破血流也不停歇,看得人心惊胆战。 谢浔置若罔闻,稍事歇息了一下后盯着冰兰、玉兰几人:“你们几个,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冰兰一双眼睛哭成了核桃,听得谢浔的问话,赶忙磕了个头道:“回禀侯爷,奴、奴婢等昨夜莫名其妙昏死了过去,等奴婢苏醒过来时,姑……主子早已经不见了,奴婢四处寻找,就是找不到主子……” 玉兰流着泪,低着头颤声答话:“奴婢一时疏忽大意,铸成大错,甘愿领罚。” “侯爷!侯爷!事情不是冰兰玉兰说的这么简单的……”王嬷嬷情绪激动地解释,“奴婢已经请人看过了,昨夜用过的茶水点心里,被人投放了分量不轻的迷药,奴婢并非疏忽大意,而是遭人蓄意陷害啊!” 王嬷嬷说罢不住地磕头喊冤,其余丫鬟奴才也凄凄惨惨地哀求着:“求侯爷开恩,求侯爷开恩!” 谢浔扫视众人一眼,便去看裴玄霜。 裴玄霜一脸麻木地阖动着双唇:“是我下的迷魂散,不关她们的事。”她转过头盯着谢浔,“你要折磨就这么我一个,别牵扯无辜之人。” “折磨?” 谢浔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微皱起眉,笑得一脸玩味,他抬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人:“本侯折磨他们了吗?” 裴玄霜恨得牙痒:“谢浔,你不必如此拐弯抹角。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浔齿尖发出“咝”地一声响,歪着头,当真认真地思索了起来。 裴玄霜地盯着那张好看得足以令天地失色的脸,再一次产生了被毒蛇缠身的错觉。 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恍神的一瞬间,谢浔已然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挥了挥手,打发了件无关紧要的事般随意地道:“把那两个人杀了,丢到凌烟湖里当花肥。至于这些个奴婢,拉下去,杖责二十。” 一语落,凌烟湖湖畔,顿时响起惊天动地的哀嚎声。 “侯爷!侯爷饶命啊!” “侯爷!草民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啊!” 裴玄霜浑身发抖地看着被侍卫拖走的,受其牵连的无辜之人,终是忍不住站起来道:“住手!” 她喝住侍卫,双眼因情绪太过激动而一阵阵发黑,踉跄后退了几步后撞在了谢浔的太师椅上。她摇摇欲坠,谢浔却不扶她,只是用一种冷漠的近乎无情的眼神看着她,含笑看着她。 “谢浔!我求求你,你放过他们!”裴玄霜一把抓住谢浔的袖子,有些神志不清地道,“你要杀就杀我好了!反正惹怒你的人是我!” 谢浔直视着裴玄霜的双眼,冷淡下令:“杖责三十。” 裴玄霜闻言一凛,神智也清楚了些,她抓着谢浔的袖子怒喊:“谢浔!” “四十。”谢浔不容置喙地道。 裴玄霜懵了,呆呆看着谢浔,犹如在一只恶鬼,一只活生生的恶鬼。 她不敢再作声,不敢再轻举妄动,明明那般不甘心那般的恨!却无可奈何。 凄厉的惨叫声渐渐被棍棒拍打在人身上的钝击声所替代,虽然遥远,却清清楚楚地传入了裴玄霜的耳朵里。 裴玄霜双腿一软,枯叶般坠向地面。 膝盖跪地的一瞬,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一个寒气森森的怀抱里。 “怎么?累了?”谢浔环抱着失魂落魄的裴玄霜,“体贴”地道,“马上就好了,再等等。” 说着云袖一挥,下令:“把那两个人带过来。” 裴玄霜在谢浔怀里一颤,立刻朝孙婉心和薄文兴看了过去。 那二人虽都受了伤,却既不哭闹也不讨饶,只不声不响地跪在谢浔面前,目光里满是憎恶与不安。 谢浔睨着一身车夫打扮的薄文兴,戏谑一笑:“薄公子,你这是何故啊?” 薄文兴扬起头来看着谢浔,不卑不亢地道:“裴医女对薄某有恩,薄某不能见死不救!” “呵…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谢浔轻抚着裴玄霜的脸,眼神中有迷恋,更有杀念,“若她不是生得这般撩人心魄,你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本侯作对,为她赴汤蹈火吗?” 谢浔此话说的已然非常露骨,裴玄霜又如何能忍得:“谢浔,不是人人都像你那般无耻卑劣,请你慎言。” 她齿尖打颤地道。 谢浔笑了笑,不避嫌地继续抚摸着裴玄霜身体的每一处,像是在把玩着可心的玩偶一样:“玄霜,你来说,我该如何惩罚这位既不无耻又不卑劣的薄公子。” 裴玄霜的肌肤在谢浔的抚摸下寸寸凉了下来,她听着冰兰等人凄厉的呻|吟声,一脸痛苦地道:“你又想怎样?” “我?”谢浔将她面上的碎发撩在耳后,低语,“那便……杀了他好了。” 裴玄霜心脏猛地收紧,硬生生从唇上咬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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