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霜敛眸福身:“侯爷。” 谢浔满目阴鸷地盯住了她的脸,想要从她的面上挖出什么秘密似的,如此沉默地盯了裴玄霜许久,忽地一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 秋月赶忙低了头,其余下人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着,大气都不敢出。 裴玄霜扬着脸,冷漠疏离地看着谢浔。 谢浔锋利的眼神似欲将她盯穿:“老实些……”他惩罚地在她的纤腰上重重一捏,“否则,明日有你的苦头吃。” 说罢,就着这般亲密的姿势,将裴玄霜领到了齐老夫人的院内。 齐老夫人正倚在拐枕上和方嬷嬷说着什么,见谢浔带着裴玄霜来了,立即直起身道:“可把你们两个盼来了,快,快到祖母身边来。” 裴玄霜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齐老夫人,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紧。 她默默挣开谢浔的手,对着齐老夫人行了一礼:“民女裴玄霜,见过齐老夫人。” 齐老夫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不必行此虚礼。玄霜,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裴玄霜点点头,正欲走向齐老夫人,忽被谢浔拉住了手腕,拽进了怀里。 齐老夫人望着片刻也分不开的二人,笑得越发开心了。 “你们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鸳鸯!”
第021章 休想 裴玄霜望着齐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 “祖母何故将我们二人分开,孙儿与玄霜一起陪您坐着不好吗?” 谢浔一边说,一边揽着裴玄霜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齐老夫人的身旁。 齐老夫人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怎样也看不够似的,越看越开心:“玄霜,我怎么瞧着你瘦了?”她拉住裴玄霜的手,“不仅瘦了,气色也不大好。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叫人来看看?” 裴玄霜不答话,一味地盯着谢浔看。 谢浔端了盏茶喝着,只当察觉不出裴玄霜眼中的怨气。齐老夫人见他二人一个目光哀怨,一个若无其事,尬咳了一声,朝方嬷嬷递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此般……只怕是他那不知轻重的孙儿在人家身上太放纵了些,以至对方亏了身体,精神不济。 这个不知节制的混账东西。 便责备的横了谢浔一眼,继续拉着裴玄霜的手说话。 “玄霜啊,你不知道,你能嫁到侯府里来,我有多高兴。我本就中意你,愿意留着你,这下好了,咱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了。” 齐老夫人说的越多越是开心,全然没有察觉出裴玄霜的脸色已经冰冷到令人生寒的地步。她自顾自回忆着过去的事:“这个浔儿啊,自小就是个顽皮的,没少气的我捶床捣枕。但他长得极好,及冠之后,想要嫁给他的名门闺秀,世家贵女,足够从城门楼子排到皇宫里去,可他谁也瞧不上,十八岁了,房里连个人都没有,整日与几个妖妖迢迢的男子混在一起,吓得我还以为他沾染上了龙阳之癖。” “再后来,他就晃到二十一了,我是日日愁,夜夜愁,恨不得从天上拽下个仙女来配他。好在老天爷心疼我,虽没送我个仙女,却送来了比仙女更我叫可心的你。早知道这孽障的红鸾在你身上,我三年前就找到玉蜂山去了,赶紧将你接入府,成全了你二人的这段缘分……” 裴玄霜诡异的安静着,任齐老夫人如何滔滔不绝,绘声绘色,自是毫无反应,无动于衷,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半点颜面也不给对方。谢浔乌目微沉,趁着齐老夫人没有察觉出裴玄霜的异样,轻揽住她的肩膀道:“祖母,可以了。你瞧,你都把玄霜说害羞了。” 齐老夫人便认真地看了看裴玄霜,虽未能从那张霜雪似的面庞上看出一丝一毫害羞的神色,却依旧一脸兴奋地说道:“玄霜,你放心,你呢,算是从我房里出去的人。他若是敢欺负你,你尽管来找我告状,我一定为你撑腰。” 裴玄霜神色冷冰的不语,谢浔目光沉沉地不答。 沉寂在愉悦之中的齐老夫人继续自说自话。她目光慈爱地望着眼前的这对璧人,语重心长地嘱咐:“你二人既是两情相悦,彼此钟情,便更要珍惜这段缘分,同甘共苦,不离不弃。莫要辜负了对方,更不要辜负了自己,明白吗?” “孙儿明白。”谢浔不假思索地应道。 齐老夫人欣慰一笑,移过眼看着裴玄霜:“玄霜,你呢?” 裴玄霜水眸一震,拂去齐老夫人的手,缓缓跪在地上。 齐老夫人一愣:“玄霜,你这是干什么?” 裴玄霜抬起头,明明同时面对着齐老夫人和谢浔,眼睛里却没有谢浔的半点影子:“齐老夫人,你可记得许给民女的那个承诺?” “我记得。”齐老夫人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裴玄霜沉了面色,一鼓作气地道:“齐老夫人,民女今日带着这个承诺来求您了。民女求齐老夫人出手相救!保民女平安离开武安侯府,再不受武安侯谢浔的纠缠。” 齐老夫人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坐炕上摔下去。 包括方嬷嬷在内的所有奴才面色骤凝,足下无声的匆匆离开。 一时间,屋内静的落针可闻,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被裴玄霜狠狠驳了脸面的谢浔似笑非笑地静坐着,只盯着跪在地上的那抹雪白看。 他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本以为她走投无路,山穷水尽,没想到她还藏着这么一手。 竟是他出了纰漏,给了她兴风作浪的机会。 好,很好…… “玄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你……你要走?你、你还不许浔儿再做纠缠?可你们不是即将要成亲吗?”未几,齐老夫人语无伦次地道。 “齐老夫人明察,民女不曾倾心于侯爷,更不愿嫁给侯爷。什么两情相悦,钟情于彼此都是从来没有的事。若非侯爷步步相逼,强人所难,民女今日绝不会出现在老夫人面前,与老夫人说这番话。”裴玄霜字字铿锵地道。 齐老夫人瞪大眼睛听着裴玄霜说出的每一句话,听罢,僵着脸歪在了引枕上。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此般事实如何,心中自有定论。 怪不得裴玄霜一直面有郁色,原来症结在这! 亏她还以为,此二人鸾凤和鸣,鹣鲽情深! “浔儿,你怎么说?”齐老夫人强忍着怒气道。 谢浔一手搭在紫檀木雕梅花纹炕桌上,一手放在膝头。神色安定,眸光清清,眼底甚至还蕴着一丝醉人的浅笑。 他看着裴玄霜,轻斥:“玄霜,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吓,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裴玄霜紧攥着衣裙,一点点扭过脸来,与谢浔四目相对。即便谢浔掩饰的再好,笑容再清浅荡漾,她依旧从那幽深如渊的乌眸里看到了滔天怒火。 她咬了牙,声音凄楚而坚定:“我是不是在胡言乱语,侯爷心里清楚……” 谢浔笑容玩味地哼了一声,默默移开了搭在了炕桌上的手。 齐老夫人无意识地扫了一眼,惊见那光滑如镜的桌面上,赫然崩现出数道狰狞可怖的裂痕。 她惊诧地看了神色淡淡的谢浔一眼,清了清嗓子,问:“浔儿,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谢浔不屑一笑,恣意慵懒地歪靠在引枕上,漫不经心地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能被本侯看上,是她的造化,她命该如此,理应顺应天命。” 齐老夫人听的直叹气:“也就是说,你确确实实逼迫了人家。” 谢浔敛了眸,不置可否。 “浔儿,你不能这样做啊。”齐老夫人气的一抽,“你身为朝廷命官,怎能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此事若传了出去,弹劾你的折子会像雪一样落到御案上去!若你们两厢情愿也就罢了,既然裴医女不愿意,你万不能强逼了人家!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你……放手吧。” 谢浔勾了勾唇角,依旧不说话。 齐老夫人盯着迟迟不搭理自己的孙儿,表情明显窒了一下。 “浔儿,你说话啊。”她重重往炕桌上一拍,“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祖母莫要动怒,孙儿只是在思考,该如何安置裴医女而已。”他终是有了反应,抬了眼,冷笑的望住裴玄霜。 裴玄霜长睫一颤。 谢浔负手而立,幽幽轻述:“裴医女对祖母有恩,对孙儿亦有恩,孙儿既负其恩,定不会欺凌折辱了她去。之所以想将她留在身边,不过是想保护着她,爱护着她,让她不用再忍受居无定所,四处漂泊,无依无靠的苦楚。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孙儿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说罢,迈长腿走到了裴玄霜的面前。 “裴医女,先前多有冒犯,是本侯失礼了。”他伸出手,一把扶起裴玄霜,温润修和地道,“你的心意,本侯明白了。本侯向你保证,此生,你再不用踏进武安侯府。这世间天大地大,相信即便没有本侯的庇护,裴医女也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和手段活的潇潇洒洒。本侯也忠心祝愿裴医女今后能顺风顺水,运旺时盛,文定吉祥,姻缘相配……” 裴玄霜盯着谢浔含笑的冷眸,控制不住地打颤。 她用力甩开谢浔的手,舌根发硬地道:“谢侯爷。” 谢浔目光如刀的割过裴玄霜的脸:“来人,送裴医女离开。 “不必。”裴玄霜断然拒绝,避之不及,“我认得侯府的路,可以自行离开。” ------ 裴玄霜逃也似的离开了武安侯府。 她生怕被谢浔的人追上,一出侯府便拐进了纵横交错的深巷,一通七拐八拐后来到热闹繁华的昌荣大街,打算隐入人群之中,混进成衣铺子,乔装改扮之后溜出京城,藏入深山腹地。 只要能摆脱掉谢浔,便是让她在山里住一辈子都可以! 如此想着,裴玄霜不禁加快了步伐。 长街之上人来人往,她用随手买来的帷帽遮了面,踏入一家成衣铺子中。 尚未掀开帷帽将这家成衣铺子看一看,忽地被人一掌劈在后颈上,猝然昏倒在地。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已然换上了凤冠霞帔,被人点了穴道,端坐在一张绣着龙凤呈祥图,撒着的鸳鸯福禄红绡帐的喜榻上。 不远处,同样穿着喜服的谢浔正双眸朦胧地望着她。 他显然喝多了酒,锋利的五官柔和了下来,眼睛里似乎有鬼影在晃,直教裴玄霜惊出一身冷汗。 一副醉玉颓山之态的谢浔端着酒盏走到了裴玄霜面前。 “你究竟是有多蠢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裴玄霜的面上一下下的刮着,“好好的一场婚仪,被你弄成这样……你说,我该如何处罚你?”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万更,感谢小天使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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