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太骄纵她了,所以才教她这般百无禁忌,任性妄为! 她刚刚……似乎还提到了薄文兴啊,提到薄文兴时,她的目光怎的就那般温和柔顺。 谢浔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想要撕碎她,挖出她的心看看,看看那颗心是什么做的,怎的就这样硬!
第024章 赏花 春日燥热, 暖融融的卧房内,却散发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谢浔盯着沉默寡言的裴玄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想了许多, 最终还是强按下了心头的火气,坐在了正对着窗格的紫檀藤心矮圈椅上。 新制的檀木圈椅华贵新亮,极有锐气,摸起来光滑细腻, 内里却冷硬的很, 倨傲不羁, 倒与那榻上之人的性情十分相似。 谢浔摩挲着圈椅的扶手,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醒了?” 裴玄霜目光涣散, 黯然无神, 虚飘飘地靠在床头, 无声无息, 好似一道幻影。 谢浔便有些恼怒,他乌眸攫紧,白玉扇骨般的大手上爬满青筋:“说话啊!你与孙婉心言笑晏晏, 对着本侯, 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吗?” 裴玄霜好似没听见谢浔的话一般,继续兀自发愣。 谢浔重重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几分自嘲的笑意:“好……裴玄霜,你硬气,本侯当真是小瞧了你。” “你说完了吗?”裴玄霜面露不耐, “说完了请你出去。” 谢浔嗤笑:“你肯说话了?”他翘起二郎腿,“本侯还以为, 你要一辈子当锯了嘴的葫芦。” 裴玄霜闭了闭眼睛, 不再搭理谢浔。 谢浔面沉如水, 喜怒难辨。他目光幽幽地盯着裴玄霜看了一会儿,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否则,即便你不想死,本侯也会把你送上奈何桥……” 他威胁的明明白白,裴玄霜无视的请清清楚楚。 谢浔磨了磨牙,猛地站起身来,走向了裴玄霜。 察觉到谢浔的逼近,裴玄霜皱紧了眉,转过脸来看她。 谢浔在裴玄霜的榻前猛地刹住脚步,意味不明地将她打量了一番后,盯住了那条横贯额头的帛带。 帛带下的伤口有多深,他再清楚不过。好在她气虚乏力,即便拼尽了全身力气也只是撞破了皮肉而已,否则的话,这会子早去阎王殿报道了。 她那时……是真的想死。 一想到这里,谢浔的心就像在油锅里滚过似的难受。 “你想死?裴玄霜,本侯准许你死了吗?” 他抖抖衣袖扬起手来,一把捏住了裴玄霜尖翘的下巴,阴鸷而又暧昧地道:“裴玄霜,本侯待你不好吗?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和本侯作对,惹得本侯不痛快?或许你是真的不愿意做本侯的女人,但本侯早就与你说过,这世上,从来没有本侯得不到的东西,只有本侯不想要的东西!” 说着,他一脸邪气地勾了下唇,笑容玩味地抚摸起了裴玄霜的面庞:“你且……好自为之吧。或许有一天,本侯会腻了你,或者看上了其他女人,到那时,你若还闹着要走,本侯兴许心一软就放过你了。在此之前,你应该学得聪明一点,只有哄好了本侯爷,你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裴玄霜不置一词,猛地别过脸去,挣开了谢浔的手。 谢浔乌眸一觑,偏又擒住裴玄霜的下颌,命她抬头看他看,与他四目相对。 “本侯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你竟然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态度!你当真就不怕本侯弃了你,让别人把你当成烂泥一样践踏?” 闻言,裴玄霜冷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被践踏的还不够吗?” 她面色一凛,目光含恨,一字一顿,字字由心:“谢浔,你的废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听的。你我之间结怨已深,此生势必纠缠到底,不死不休。” 谢浔心魂俱是一震。 “结怨已深?不死不休?”他捏紧了裴玄霜的下颌,怒道,“裴玄霜,本侯做了什么你要与本侯不死不休?本侯是纳你为妾许你荣华富贵有错,还是赐予你可以仰仗的权势有错?你真该和孙婉心的弟弟学学,看看聪明人是怎么做的,而不是一味地在本侯面前犯蠢!” 说罢,他猛地撤开了手,惩罚似的将裴玄霜的脸甩了出去。 裴玄霜本就浑身无力,被谢浔这么用力一甩,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狼狈地趴在榻上。 她只趴了一会儿,便在谢浔怒恨交加的目光中重新坐直了身体,冷笑地望着对方。 谢浔盯着那双映着自己影子的褐眸,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看着本侯做什么?”他攥紧适才甩过裴玄霜的手,“你屡屡冒犯本侯,合该得些教训。” “谢浔,你以为我想看你吗?”裴玄霜幽幽道,“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因为,一看到你,我就觉得恶心!” 谢浔气得发抖:“你……”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便是要掐断那段始终直直梗着的脖子,手才伸了出去,目光便落在了那条雪白的帛带上,登时将手收了回去,面色铁青地后退了两步。 他盯着那张油盐不进的脸,恚道:“不就是一碗避子汤吗?本侯赏给你就是了!来人,把药给她端上来!” 话音刚落,立刻有下人送了蜜饯、点心和一碗汤药过来。 黑漆漆的汤药散发着白雾般的热气,氤氲了那张可恨的俏脸,谢浔咽了咽发干的喉咙,道:“这是药膳局制作的避子汤,寒性不似你写下的方子那么大,不会太伤身。待你日后想开了,想要孩子了,本侯再……” 不等谢浔把话说完,裴玄霜已然端起了避子汤,头一仰灌了下去。 汤药甚苦,裴玄霜呛得咳了一声,将汤碗扔在了地上。 瓷碗落地成片,将谢浔后面的话一并砸碎了。 “好,好得很……”他忍着心头的抽痛,冷笑着转身,“你这样的秉性,着实也不配怀本侯的孩子……”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裴玄霜一人在绣着戏水鸳鸯图的榻上喘|息…… ------ 自打裴玄霜当着谢浔的面喝下了那碗避子汤后,谢浔便没再碰过她。 不仅如此,谢浔还不怎么见她,半个月里不过到她这里来了两次,每次坐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走,来去匆匆,心事重重。 至于裴玄霜,她虽仍是无精打采,怏怏不乐的,但好歹用了饭食,喝了汤药,在秋月的精心照顾下一日好过一日。 转眼间,四月只剩个尾巴了。 这一日,在秋月好说歹说的一番劝道下,裴玄霜终于走出了琅月轩,在偌大的提督府里转了转。秋月早就将提督府摸透了的,她先是带着裴玄霜去了犹如漫步在山水之间的玉萃园;又去了奇石林立,飞瀑如练的青樾台;最后来到了百花盛开的倚香园,游湖赏花。 “主子,你瞧,那海棠开的多好啊。”秋月轻挽着裴玄霜,指着不远处的海棠树一脸兴奋地道,“奴婢听说,侯爷当初为了修葺督府,特意请来了川地的工匠,用的木料砖石都是顶好的,光是楠木、香檀、金箔就用了好些呢,修建的不比侯府差。” 裴玄霜意兴阑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问:“二少爷平日里也住在提督府吗?” 秋月一愣:“二少爷?” 裴玄霜看了面有疑色的秋月一眼:“谢溶。” 秋月恍然大悟,笑了笑道:“回主子的话,二少爷不住督府的,他只是偶尔在督府帮着侯爷处理一些事情,大多数时间都在提督衙门和侯府里待着。” 裴玄霜点点头,随手摘下了一朵雪白雪白的小花。 那花花瓣半拢,一副将开未开的模样,散发出的香气甚是清香迷人。秋月连忙介绍:“主子,这是白玉兰。” 裴玄霜垂眸瞧着手中的玉兰花,沉吟了片刻后,摘下花瓣撒进了身后的湖水里。 刚刚踏入倚香园的谢浔猝不及防看到了这样的画面。 悠悠碧水前,一身白衣的裴玄霜独倚石而坐,信手将一串雪白的花瓣撒入湖中。 清冷,绝美,俗尘不染。 谢浔呼吸一滞,蓦地停下了脚步。 他盯着那抹白影,心如擂鼓。 有多久没见到她了?一天?两天?还是三天?他故意冷落了她,想着让她清醒清醒,悔过悔过,可她哪里悔过了,每每他放下身段去找她,她都是冷冰冰的不理人,眼神中的不屑之意足以要他怒发冲冠! 他以为他的冷待会让她痛苦,可惜,从始至终,难受的只有他一个人! 此般想着,谢浔便迈出长腿,面有不善地走向了裴玄霜。 裴玄霜正低头看着湖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冷不防见水面上多出了两道影子,便抬起了头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 来扰她清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浔。 谢浔的身后,站着打断了薄文兴的腿,抽伤了孙婉心胳銥嬅膊的蓝枫。 裴玄霜目光来来回回地那二人面上扫了扫,敛眸别过脸去。 “今日怎么出来了?”谢浔只当自己看不到裴玄霜眼中的凉意,淡漠地问,“几日不见,身子可好些了?” 裴玄霜默不吭声。 周围的空气随着谢浔一点点沉了下来的面色而变得稀薄起来,秋月紧张地勾住手指,磕磕巴巴地道:“回、回侯爷的话,主子近日身子好了些,但太医说了,主子底子弱,需好生调养着……” 谢浔便细细地在裴玄霜的面上打量了打量:“既然身子弱,便别再湖边吹风了。”他朝她伸出手,“本侯送你回琅月轩。” 裴玄霜默默出神,看也没看谢浔伸来的手。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当着两个下人的面。 谢浔心如火烧。 他收回手,强压着怒气道:“你又想怎样?” “我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不知过了多久,裴玄霜忽然扬起眸来,幽幽望着谢浔道,“和你们两个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025章 算账 谢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裴玄霜刚才说想在这里坐一会儿, 和他们两个……一起? 谁们两个?他和秋月?他和蓝枫?秋月和蓝枫? 他顿了一顿,盯着裴玄霜的脸看了一会儿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要……” 他话没说完,裴玄霜便将脸转了回去, 只留给他一道冷漠清丽的背影。 谢浔噎了噎,沉吟片刻后下令:“命人在此摆桌。” “是。”秋月忙去传令,蓝枫见状拱手躬身,便是要退下。 “你站住。”裴玄霜冷冷地叫住蓝枫, “没让你走。” 蓝枫一愣, 便去看谢浔, 谢浔目光几沉,轻着嗓子道:“裴姨娘叫你留下, 你便留下吧。” 蓝枫一脸狐疑地应下:“奴才遵命。” 谢浔面有疑云地在蓝枫面上扫了几眼, 继而去看陷入沉默的裴玄霜, 只见她懒洋洋地倚坐在一块卧石上, 身子微微前倾,双臂枕于颌下,双眼定定, 眸色清清, 正是望着湖水里面的锦鲤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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