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收拾我了,若真有本事,便杀了我好了。”裴玄霜气定神闲, 一脸的无所谓,“杀我之前, 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情, 不是我要嫁给你弟弟, 做谢家的媳妇。而是你弟弟费尽心机手段要娶我,逼我做谢家的人。我一点也不喜欢你弟弟,恨不得他早日丧命,若不是受他逼迫,我就是嫁给街边乞儿也不会嫁给他。”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谢芷滢气得脸都白了,捂着脸的手一个劲的哆嗦,“你敢这么羞辱拂然,羞辱我谢家,我、我……” “三姐。” 谢芷滢话音未落,谢浔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侍卫立刻收起长|枪退至两旁,下人也让出路来,目送着谢浔大马金刀地走到了裴玄霜与谢芷滢的面前。 他直勾勾地盯着没事人似的裴玄霜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瞧了瞧一脸委屈与愤怒的谢芷滢,强忍着怒气道:“三姐,你在闹什么?” 憋着一肚子火,只当谢浔会给自己撑腰出气的谢芷滢一愣,难以置信地道:“你说我闹?你没看到她打了我一巴掌吗?谢浔,你还认不认我这个三姐?你就任由这个北夷蛮女如此羞辱我!” “她打了你,你不也打了她吗?”谢浔冷着脸,“三姐,你若现在离开,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你若不知好歹,休怪我翻脸无情。” “你说什么?”谢芷滢朝后倒了半步,“你、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这么跟我说话,你还有没有良心?” 谢浔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谢芷滢,那目光说不上多么的凶煞,却足以叫人不寒而栗。 谢芷滢招架不住,哼了一声,带着婢女狼狈退下。 “你们也退下吧。”谢芷滢一走,谢浔立刻扶着裴玄霜进了内室,顺带下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 裴玄霜挣开谢浔的手,独自一人坐在了罗汉床上。 谢浔若有所思地盯着裴玄霜看了片刻,缓缓坐在了她对面:“霜儿,今天的事,是三姐错了,我代三姐向你道歉,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裴玄霜冷道,“我没有生气,她骂的在理,我对她说的,也是实话。” 她盯住谢浔;“武安侯,娶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你很快活吗?” 谢浔心头泛起一阵针扎似的疼,他不以为然,且道:“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快活。” “可我不快活。”裴玄霜道,“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我都生不如死。” 谢浔纳在袖中的双手狠狠攥紧,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 “之前是我不好,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我知错了,日后不会再犯了。霜儿,我是真的想与你携手共度余生,请你接受我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裴玄霜面无表情地听着谢浔的话,听罢,毫无表示,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 谢浔松了松攥僵的手指,一点点站了起来:“婚期将至,你势必会劳累几天,这两日便好好休息,大婚之后,我会留在府上好好陪伴你。” 说着情不自禁来到裴玄霜面前,俯身,在她面上落下了一个吻。 裴玄霜紧皱着眉头,表情麻木而痛苦。 纵使万般不愿意,大婚之期依旧如约而至。 因是从琅月轩“出嫁”,谢浔特意做了些特殊的安排,裴玄霜对此毫无关心,由着下人们围着她来回折腾,直至送着她去祭拜了天地,拜了堂。 穿着华贵沉重的喜服,戴着九凤金珠冠的裴玄霜在阵阵欢笑声中走过,疲惫无力地回到琅月轩,行尸走肉般无动于衷地坐在喜榻上。 秋月喜鹊似的在旁边叽叽喳喳,不断向裴玄霜讲述今日婚仪之隆重,宾客之多,喜宴之富贵热闹,全然不知盖头下的裴玄霜是多么的无动于衷。 “主子,含块饴糖吧,奴才听说,喜娘坐榻时含块饴糖,婚后的生活保准甜甜蜜蜜的呐!” 秋月用丝帕捧着块红纸包着的饴糖放在盖头下面,递给裴玄霜吃,谁知裴玄霜竟一把掀开了盖头,站了起来。 “主子,您怎么把盖头掀开啦!这、这不合礼数的呀!” 秋月放下饴糖,便要给裴玄霜重新盖上盖头,裴玄霜拂开秋月的手:“别盖着那劳什子了,怪憋闷的,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秋月攥着盖头,左右为难:“这……” “无妨。”裴玄霜冲秋月笑笑,垂着手走到窗前,不想,竟被一院子的红囍字刺疼了眼。 白十安……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他一日不出现她便要在谢浔身边挨过一日,若他十年仍不出现呢?她便要挨十年吗? 她当真是有些挨不住了。 正如此想着,一只毫不起眼的小山雀飞入院中,落在了窗前。 裴玄霜双眼一亮,立刻推开窗子,放那山雀飞了进来。 这一异常的举动无疑引起了下人们的注意,裴玄霜却毫不在乎,她默默抽出信纸放走山雀,查阅了信上了内容。 酒壶。 信上只有这两个字,酒壶。 裴玄霜将小小的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转身下令:“你们都出去。”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动弹。 “出去。”裴玄霜表情少见的狠厉,“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下人哪敢得罪谢浔的新夫人,依次福了福身恭敬退下,什么话都不敢多说。 偌大的喜房只剩下裴玄霜一人,她径直走向喜台,拿起了装着合卺酒的酒壶。 壶底,粘着一粒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红色药丸。 裴玄霜心情激动地取下药丸,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鹤顶红。 经过凝练之后的鹤顶红,比寻找的鹤顶红毒十倍不止。 她捏着手中的红药丸,早已僵硬的心,再次蹦跳起来。 这是白十安送来的药丸,助她二人杀死谢浔的药丸! 虽没有十足的把握将谢浔毒死,可裴玄霜必须一试,她就不信,在他自以为是的大喜的日子里,他还能全权提防着她! 思忖间,窗外红烛一晃,接着响起了下人的问安声,裴玄霜立刻看向房门,果然,没一会儿,同样穿着华美逼人的喜服的谢浔推门而入,含着迷醉的微笑走向裴玄霜。 红烛摇曳,一袭红衣的谢浔好看得惊为天人,可惜在裴玄霜眼中,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鬼。 “霜儿。”谢浔在距离裴玄霜半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目光流连地在她面上打量着,“霜儿,你今日可真美。” 裴玄霜面无表情地听着,一颗心全在手中的毒药上。 “今夜,你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吧。”谢浔伸手抚摸着裴玄霜的脸颊,“你已是我的妻,洞房花烛夜,不可辜负……” “所以,你急着娶我,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做那事?”裴玄霜避开谢浔的手,“武安侯,你不觉得你有些自欺欺人吗?” 一点温度都没沾染上的大手僵在半空,涩然一笑:“之前,你再生我气,也喊我名字,如今,只叫我武安侯。你我已成夫妻,当真要如此生分吗?” 裴玄霜白了谢浔一眼:“这场婚仪是你的,不是我的,你愿意这么做来感动你自己,我管不着,也管不了,但我绝不会跟着你一起感动,在我心里,你永远不可能是我丈夫。” 谢浔笑着摇了摇头:“大喜的日子,你是半句好听的话都不肯对我说啊。”他上前半步,将裴玄霜拥进怀中,“没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 裴玄霜被迫靠在谢浔肩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喜台上的酒壶。 从铜镜中察觉到裴玄霜目光的谢浔转过头来,也看向了那酒壶。 “合卺酒。”谢浔松开裴玄霜,走向喜台道,“我见你将下人支了出去,便没叫喜婆进来,如此,这合卺酒,就让为夫倒与你我夫妻喝了吧。” 裴玄霜不置可否,眼睁睁地看着谢浔执弄酒壶,倒了两杯酒出来。 “来。”谢浔将其中的一杯递给裴玄霜,“霜儿,愿你我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第066章 刺杀 裴玄霜目光扫过谢浔手中的酒杯, 犹豫不决地接了过去。 谢浔深邃的乌眸轻眯,不由得细细打量了裴玄霜几眼:“霜儿。”他做出交杯的姿势,“你肯饮此酒, 我很高兴。” 一边说,一边与裴玄霜双臂交缠,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谢浔早已等待不及,端起酒杯便要饮下, 裴玄霜急忙打断对方:“等等。”她松开谢浔的手, “我要和你换。” 闻言, 谢浔一愣:“和我换?” “对,和你换。”裴玄霜便将自己的酒杯递给谢浔, 等着谢浔回应。 略略犹豫了片刻后, 谢浔依言换了酒杯, 将染上了裴玄霜淡淡幽香的酒杯拿在手中。 裴玄霜亦端着带有凌冽香气的酒杯, 与谢浔对视一眼,双双端起了酒杯。 “慢着。”酒水即将入口,谢浔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她, “霜儿, 好端端的,你与我换酒干什么?” 已然饮下半杯酒的裴玄霜抬眼去看谢浔手中的酒,不出预料地发现对方一滴都没喝。 谢浔望着面上略显失望的裴玄霜淡淡一笑,端着酒杯来到窗前。 月光稀薄而明亮,映在酒杯中, 散发着凉薄的光,谢浔盯着杯中透明澄澈的酒水, 淡笑一声, 问:“你给我下毒了对吧?” 他转过脸来看她:“你下的什么毒?” 盯着谢浔背影的裴玄霜一顿, 格外平静地道:“你知道了?” 谢浔不作声,只是倒光了手中的酒,举着金光闪闪的酒杯来到了裴玄霜的面前。 “你看。”他一把按住裴玄霜的脖子,逼着她垂眸去看杯底,“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裴玄霜无动于衷地朝杯底看了过去,隐约发现空无一物的酒杯内,似有一道蓝色的凛光一闪而过。 裴玄霜目光黯了黯,心下了然。 “好厉害的杯子,竟能验毒。”她道。 “是蓝峭沙,两府中的碗盘杯盏,都放了这种沙,其目的是提防想要伺机下毒的歹人。”谢浔丢掉酒杯,一把挑起裴玄霜的下巴,“选择在新婚夜下手,霜儿,你当真是给了我一个毕生难忘的洞房花烛夜。” 裴玄霜高高地扬着头,眼中没有半点愧疚。 “我就知道这法子杀不了你。”她一脸的冷漠,“从你逼我嫁给你的那一天起,你就该想到,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杀了你。” “想方设法?”谢浔冷笑着逼近,“你被我困在府上,除了我安排的人,谁都见不到,便是想杀我,只怕也无计可施,所以……” 谢浔手上微微用力,语调下沉,目光中似有不舍:“所以,是谁把毒药送来交给你的。” 裴玄霜褐眸轻觑。 “说啊。”谢浔冷道,“新婚夜助你杀夫,此人是谁?是……逐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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