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边城之杂,不止是人杂,三教九流之辈多了,这城内各方也就多了些见不得人的行当,灰产暴利,城主睁只眼闭只眼,自然越经营越好了。 灰产的行当,不接触便也罢,接触了,陷进去不可自拔人有之,就当开了眼界的人也有之。 眉儿越往那灯火通明处走,眼睛就越舍不得眨,她是如何也想不到,夜里的街能这么热闹了,衣香鬓影,钗环粉翠,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那行在路上的姑娘穿的华丽,擦身而过的香粉也是好闻。 且那姑娘就没难看的,一个比一个长得俊俏,原当着自己长着还算不错的,这一比,眉儿觉着自己以前还真是...不知深浅... 这话也不然,眉儿一身姜色,套了件儿浅些的兜帽披风,兜帽边缘还缝了一圈白色狐狸毛,冬夜里冷着的,兜帽就给带上了,狐狸毛让小脸儿瞧不真切,只觉莹白,让人倒想桥清楚什么模样,加之眉儿身量匀称修长,周身一股子干净的清冽气韵,与这西街的女子对比太过强烈。 眼睛错不开,这里瞧瞧那里瞧瞧,眉儿在这西街就有些格外惹人注目了。 再往里头走了些,就能听到热闹的叫喊声,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去,就见人头攒动,男女皆有,只都往一处楼里头挤了。 眉儿抬头看看那楼题字,书生死二字,不明白这处作甚,便也准备往里头挤挤看看凑个热闹。
第64章 、挑人受难 生死校场, 赌的便是生死之局。 岙州尚武,主城便有比武赛事,到了边城处则衍生岀了这生死赌局。参与这赌局的, 多是战俘, 身有罪籍, 无父无母孤家寡人,亦或是穷极贪财之辈,眉儿挤到里面之时就被那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给吓到了。 边城的人口数量原来如此之多吗?而且赌人生死这也太过冷血, 此等场子都没官府管管吗? 眉儿当然不知这生死校场背后之人便是慕容家少主,更不知慕容家近两年有几位猛将, 便是被丢进这这生死校场的战俘最后脱颖而出成了慕容少主手下战将。 只见生死校场里头乃是一栋三层楼体, 不对,该说是两层, 因着还往下多挖了一层,眉儿从入口进去,相当于在一楼处。从栏杆处低头望去,就见那地下是用青石砖铺就, 上头还有许多残留的陈旧血迹, 淡淡血腥味萦绕鼻尖不去, 眉儿蹙眉, 再看那地下两侧所放置的兵器。 长.枪有之, 长刀长剑更是有之, 最吓人的还是那关公大刀和流星锤, 真当劈到人身,想必一刀两截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眉儿又听旁人道:“听说今日对决的什么山匪头子啊。” “什么山匪头子啊, 原是一波不成气候的乱军,后来被咱们城主给灭了, 投降的战俘就给扔校场了。” “啧啧,又是战俘,战俘干架太猛了,今天有好戏看。” “你没看告示吗?那战俘才不到二十,是个头回的生面孔,可不如前头那几个山匪能干,便是前几个,不也被周二爷把脑袋给拧了。” “周二爷再赢一场就能脱了罪籍了吧。” “可不是呗,脱了罪籍,便可投奔咱们少城主了,周二爷汉子,就求个从军。” “要不是当年为了自己媳妇儿杀了那许多人,何苦来这校场遭罪。” 眉儿东听一句,西听一句,算是听明白了,想必校场规则也是连赢多少场便可和那主城赛事一般,可以讨个彩头。今日这对决的也是常赢的猛将和生面孔,原本受不了这里头的气味的眉儿还是留了下来。 这场子是不下注也能看,便身子动了动,又往前挤了挤,找了个视野最开阔的栏杆处就等着生死之局开场。 校场之内人多就没那么冷,眉儿将兜帽摘下,露出那张脸来,有几男子便时不时侧目。其中一人更是定睛瞧了好几眼,瞧不够似的一直看。 眉儿原先没太在意,后被瞧的实在不舒服又将兜帽给戴了上去,便是此刻,校场里头岀来一人,手上拿着个铜锣敲打,看着像是个说事儿的。 铜锣三响,响彻整个楼体,现场顿时安静不少,于是便听那敲锣之人大声道:“今儿是周二爷最后一场,再赢今日一回,便是连赢七场,即可脱离罪籍,拿了赢的赏钱离开咱这生死校场。” 话音一落,脖子上带着一锁链的身影便从地下一格间走出,待这周二爷走出来,眉儿嘶了一口气,觉着骇人。听旁人说,也不过觉着这周二爷是长得人高马大些罢了,未曾想那身长逾八尺,双手双脚也是出乎意料的大,那敲锣的说事儿人站其左右竟像个娃娃来的,连之胸口都不到。 这周二爷面容也是丑陋,下巴不知是不是被火烧过,皮肤黏连起来,眉儿心里都忍不住嘀咕,这般人的媳妇儿该是如何的,谁能受得了这张脸。 这周二爷一出场,全场欢呼声此起彼伏,可窥见其拥戴者之多。 又一声锣鼓响,场子又安静下来,便听那说事儿人又道:“今日对战的另一个人儿呢,是个生面孔,咱们就喊他疯狗白,嗬!长得一张小白脸儿,疯起来那可算一条恶犬!” 说事儿人说的激动,锣鼓两声敲响,又见那地下校场一格间里头又出来一人,瘦弱,身量瞧着也是普通人的身量,头发乱糟糟的将脸给盖住了,瞧不清楚面容,那脖子上也是一般有链子拴着。 眉儿想着这罪籍和战俘原都是得拴着的,看那链子长的很,倒是不影响这两人动作。 “生死之赌!各位看官可瞧好了,赌好了!” 再一声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混着看客的呼喊声,眉儿觉着自己的耳朵都快被这吵闹声给撑爆了。 校场之中,周二爷犹自不动,隔着这几丈距离,只觉这少年双眼如鹰,那发丝盖住其面容,隐去了不少戾气,周二爷并不敢轻敌,这且是他最后一场,他媳妇儿还在外头等着自己,他是必然不能在这最后一场有什么意外。 只见周二爷倒退到兵器架上,取一柄长.枪,眉儿咂舌,想不到此人如此谨慎,哪怕对手看着这般的不能打,都不会把后背留给对方,眉儿眼睛眯了眯,视线转向那唤做疯狗白的人。 他并不动弹,周遭的嘈杂和言语似不能将其从自己的世界里头拉出来,再看他的那双脚,脚趾很长,稳稳抓地,眉儿想着这疯狗白该是身形轻巧,但力量瞧着实在是太弱了,眉儿打从心里头觉着这场生死较量这唤做疯狗白的人不会赢。 一片周二爷的喊叫之声尚未落下,就见周二爷,右脚向右迈开,扎稳了步子,那长.枪在其手中旋转十几周,算是打了个枪花,枪头尖锐之处在满楼明亮昏黄灯火之下发着光,随即便见周二爷一个猛冲,速度与其高大身躯不成正比。 快,非常快。 哪怕已经这般快了,那长.枪还是能在周二爷手里转了个方向,手掌紧握那枪柄,眼见着距离疯狗白越来越近后者却还是未动。 眉儿气息不自觉屏住,便见那长.枪快戳到疯狗白心口之时,其动作看似随意却快准稳的往左一侧,带有闲散姿态直接躲过了周二爷的长.枪。 如果说此便足够震惊楼中之人,那这疯狗白当真如狗一般蹲卧在地上,双脚发力,双手在侧身之际直接握住了那长.枪就更让人惊奇。 疯狗白竟然直接跳上了那长.枪上! 一切只发生在两三息之间,眉儿心都被提了起来。 疯狗白双脚又借长.枪发力,身子弹跳直接越过了周二爷的头顶! 他想干嘛?眉儿看着那链子估算那链子能让其窜越多远,周二爷的反应则要比在场的看客快得多,他迅速判断岀这疯狗白是想用铁链缠住自己,周二爷手中一挥,一个转身,左手直接抓住悬在半空的链子,右手长.枪直朝疯狗白刺去! 那锁链在空中发出声响,疯狗白脖颈铁链被拉住,身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弯度避开了那长.枪,再趁周二爷发力之际,扯岀了那链子,身子借着铁链猛然向后退去。 眉儿看见疯狗白笑了,一时不寒而栗,一时又觉那笑有些熟悉,还来不及深想,场上的二人又陷入了试探中。 这疯狗白动作的爆发力惊人,招式只见力量不见内功,那就是单纯的体术,迅捷而凶猛,左挡右闪似对周二爷之攻击游刃有余。眉儿多少懂些这疯狗白的意图,大概是想消耗周二爷的体力,之后再趁其不备一击毙命。 不得不说,眉儿觉着这不太可能,哪怕疯狗白的身子已经足够放松,但周二爷的速度也算快速,要想在这样密集且快速的进攻之中保全自己,则需要极强的脑力,双腿的爆发力是有限的,一直如此,先撑不住的该是这疯狗白。 眉儿再一次预判错误,连续不知道第多少次的进攻之后,周二爷才发现这疯狗白已经闪身到了自己那侧的兵器架上,那疯狗白长臂一伸,取的却是一把双节镰刀,两端镰刀由铁链链接。 这把双节镰刀周二爷没见人用过,一时倒也不惧,一脚踩在疯狗白的铁链上,疯狗白却又不动,这就有意思了,疯狗白不动,两人距离如此远,周二爷这铁链便踩了不如不睬,反倒拖累自己。 楼内有人发出笑声,周二爷自觉被人嘲笑,有些恼怒,觉着自己是被这小子戏耍,直接将那铁链给拽了起来。 不成想这动作却给了疯狗白机会,其身借这铁链之力,真如狗一般四肢着地在地上跑起来,离周二爷越来越近之时,一个跳跃欲直接攀附到周二爷身上。 其速如电,可惜,再快的速度在绝对的力量之前胜算也不大。 疯狗白攀附到周二爷肩膀上时,那镰刀本也该顺势刺到周二爷的后脖颈,再不济,让其掉些血,刺进琵琶骨也不算多失败。 眉儿紧张的手心都开始冒汗,她就看着周二爷直接将长.枪扔了出去,一手抓住疯狗白的头发使其脑袋不得不向后,另一之手则毫不留情的锤向了疯狗白的后背。 疯狗白一口鲜血吐出,那血滴落到地上,手中仍固执一动,那镰刀还是插进了周二爷的肩膀。 周二爷蹙眉,并未露出多么痛苦的深色,而是直接拎开了疯狗白的身子,眉儿听不清楚周二爷嘴皮动的那几下再说什么,只看着周二爷将疯狗白的乱发给其撸到脑后,让其露出了整张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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