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男人的手掌生生扣住她的下颚,俯身狠狠咬在她唇上,待尝到血腥味才罢休。 除去血腥味他还尝到了那野果的酸涩,如此难吃的东西,真不知道为何她能咽下去! 郁灵人呆若木鸡,半响回过神,当着萧铎的面,舌尖轻轻舔舐唇角的血,只是这不经意间的举动不知又怎么惹了萧铎,他沉声怒斥。 “滚出去!” 郁灵逃离帐篷,一口气跑老远。 他近日必定有烦心事,狗男人愈加阴鸷暴躁了,郁灵心想还是少出现在他面前为妙! *** 夜里行宫宫宴上,妃嫔命妇们盛装出席,郁灵身着一袭紫藤色香云纱齐胸襦裙,裙裳飘逸轻透,富丽夺目,但衣襟稍稍低了些,隐约可见心口迷人弧度。如今就时兴这么穿,皇族贵妇人身上的也都是这等款式。 郁灵收拾心情,欢欢喜喜地去了宫宴上。 贵妃不出席,淑妃下午中暑,故而她的位置离御座很近,一落座便惹得贵妇人们频频侧目,小声嘀咕,“娴嫔这争宠的手段也太低劣了。” 郁灵疑惑,什么争宠手段? “娘娘,凌小主的衣裳同娘娘的这一身很像。”绮罗提醒道。 郁灵这才看到御座边上的凌香环,岂止是像啊,简直一模一样。难怪周围的命妇们窃窃私语起来。 行吧,自己又成了她们眼中蠢笨争宠的女人了! 她犹豫着要不要回寝宫去换一身,此时圣驾已至,萧铎步入殿中。 郁灵虽然之前在心里咒骂他八百遍,但不得不承认萧铎一袭茶白色华裳,身高腿长,面容沉静,缓步而来的姿态十分迷人。 萧铎落座时,眸光朝边上瞥了一眼,“去将衣裳换了。” 郁灵:“??” 郁灵:“臣妾这衣裳有何不妥?”她壮起胆子问的。 “不得体。” 郁灵直勾勾看向凌香环,意思是你怎么不命她去换衣裳? 萧铎的目光也随之移了过去,只是凌香环正与旁人说话,没注意这两道目光。 “你去换了。”萧铎命令道,重音在一个[你]字上。 两人撞衫,萧铎毫不犹豫命令她去换衣裳,他更在乎谁可见一斑! “臣妾不想换。”她生出些许反骨,萧铎他偏心太过。 萧铎到底没有命人架着她换衣裳。等宫女传膳,郁灵便开始悠哉悠哉喝酒进膳,但她很有骨气地不碰食案上的鹿肉,她的想法很明确,他不赏她首饰,她也不会主动要,他不许她吃他猎得的鹿,她即使饿死都不会吃! “娴嫔娘娘,臣女敬你一杯,臣女初来乍到,还望娘娘今后多指点臣女。”凌香环端着酒杯来郁灵面前敬酒。 郁灵感叹她举止落落大方,模样出挑端庄,简直挑不出一丝错来。 她端起酒杯想应承一番,岂料忽得有人攥了一下她的袖子,郁灵一个趔趄狠狠朝着凌香环扑了过去。 觥筹交错的宴上,两人狼狈地摔作了一团,凌香环是最惨的那个,被郁灵压在身下,酒水洒了全身,弄脏了衣裳。 “呀!娴嫔娘娘怎么推凌小主呢!”刘歇惊叫一声,立即过来扶人,郁灵被他推到一旁,其他宫女也围拢过来。 “凌小主无碍吧?” “凌小主有没有受伤?” “快传御医!” 凌香环被人簇拥着扶起,郁灵是自己爬起来的,这儿的动静不大但引起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又有好戏看了!! 郁灵上前查看凌香环,“你没事吧?” “娴嫔娘娘实在过分,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推凌小主啊!”凌香环的贴身侍女惊呼一声,“我们小主虽不比娘娘身娇肉贵,但她也是我们王爷捧在手心长大的。” “我没事,玉笛,别说了。”凌香环低声道。 郁灵神色茫然,“我没有推她、” “怎么没有推?奴才亲眼瞧见娴嫔娘娘推了凌小主!”刘歇高声嚷了一句。 宴上的气氛凝滞了,怎么所有人都看她啊?她真的没有推凌香环。 此时定南王道,“香环是你失礼在先,娴嫔娘娘比你入宫久,往后还需要她多加指点,还不向娴嫔娘娘赔不是?” 这话不就是指责郁灵欺负新人嘛?!郁灵真真委屈极了。 “娴嫔,向定南王父女赔不是。”冷眼旁观片刻的萧铎开口吩咐。 郁灵侧眸望向皇帝,连他也帮着他们?! “臣妾并没有推凌香环。”郁灵倔强道,她这一日受了许多委屈,即使此刻刀架在脖子上,她也不会赔礼道歉,她并没有错,萧铎是非不分。 此话一出,宴厅内寂静无声。 此时,萧铎拢住郁灵的肩,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警告,“是想去暗室走一遭么?认错。”低沉的声音唯她一人听得见。 这一幕在旁人眼底看似是萧铎在安抚她,实际...... 她是去过一遭他御书房后头那间暗室的,刑具琳琅满目,浓重的血腥味。 郁灵浑身微颤,肩上的手掌似要捏碎她的肩胛骨。 “是我无状了,还望定南王与凌小姐海涵。”郁灵喃喃说出口。 肩头的力道消失了。 “娴嫔这是哪里的话。”定南王神情松动,“娘娘不过是一时失手,何须说得这么严重!” “娘娘这是折煞小女了。”凌香环道。 宴上的气氛又渐渐活络起来,众人不过是觉得娴嫔这争宠手段太过拙劣了,皇帝、定南王可都是向着凌香环的,连贵妃都要避其锋芒,她有什么资格争? 郁灵觉得自己的傲骨被折得七零八落。 坐回萧铎身边,她觉得自己完全孤立无援。 待宴一散她就从侧门离开,回到自己寝宫。 *** 刘歇:“娴嫔娘娘如今是越发不像话了,亏得定南王与凌小主宽宏大量!待回宫之后,奴才必定要将此事回禀贵妃娘娘!” 萧铎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地解下衣袍,朝着浴殿走去。 “陛下今夜还泡冷泉么?连着泡了将近一个月,伤龙体呐!” 身着雪白里衣,萧铎步入冰冷的泉水,半山腰的行宫夜里并不燥热,如此泡澡免不得寒气入体,萧铎却浑然未觉。 “你去告诉娴嫔......” 刘歇竖起耳朵听着,宴上的事情必定惹得陛下恼怒。 萧铎立在白玉池中央,泉水没过腰际,沾湿衣襟,轻透薄裳黏在身上,勾勒出轮廓分明的胸膛。 水珠顺着眉眼滴落消尖的下颚。 思忖片刻后他道,“告诉她往后不许再穿不得体的衣裳。” 刘歇应了声,诶?重点是这事么? “否则......算了,朕亲自去。” 子时已过,月华倾泄,行宫里静谧无声。 萧铎行在廊下,脑子里尽是宴上郁灵那副垂泪欲泣的神情,她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妃嫔,有什么资格侵占他如此多的神思。 不等侍卫通报,他推门进入郁灵寝宫院子,心口一把邪火乱窜,泡再久的冷泉都无用! “可我真没有推凌香环......” 男人的步伐在窗口停下,隐约听见殿内隐约传来的婉转泣音。 殿内,郁灵委委屈屈地揪着绮罗的手,一双清纯眼眸湿漉漉的,已经哭着骂了狗男人整整一个时辰了! 他眼瞎么?! 绮罗安慰她,“娘娘还是少说两句,小心隔墙有耳。” 方才娴嫔骂皇帝的话,随便拎出来两句,也够诛九族的了,到时候远在苏州府的全家老少死得该多冤枉哪! 郁灵抬手擦拭眼泪,心里冒出来个念头。 “实在不行,我还是回苏州家去吧......”这话清晰地透过窗纱入廊下之人的耳朵。 殿门忽得响动,郁灵一晃神,眼睁睁地看着萧铎推门进殿。 “陛、陛下?!”
第15章 萧铎就这么立在她身前,广袖长袍,浸泡过冷泉的发丝半湿,他倨傲的眸光比苍穹之上的月华更惨淡几分。 “你方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啊?郁灵从椅榻上跌了下来。 她方才骂萧铎骂得非常难听......他是不是都听见了? “臣妾该死!”郁灵跪伏在地,一阵恶寒顺着她的脊背慢慢攀爬,这下可全完啦。 萧铎瞥向边上的绮罗。 绮罗立即溜了,留下郁灵独自在男人面前瑟瑟发抖。郁灵骂归骂,但她对萧铎的惧意更深。 “你要回苏州府?” 诶? 郁灵疑惑地抬眸,所以他没有听见她骂他早晚精尽人亡这一句吗? “要回苏州府,是么?”萧铎追问。 萧铎绷着下颚,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毫无起伏的语气,郁灵心想萧铎厌弃了她,这是迫不及待要将她打包扔回苏州了? 于是她很有骨气地点了点头。 “陛下若实在不喜欢臣妾,臣妾愿意回苏州府。”郁灵道。 “朕说过,除了权势富贵,朕给不了你其他,你也休要妄想。” 诶??郁灵思绪混乱了,除了权势富贵她也不需要他其他的东西啊。 “但你身为朕的妃嫔,若胆敢踏出皇城一步,朕便命人围剿苏州郁府,杀光你的族人。” 郁灵小心地揣度男人的意思,首先她咒骂他的那些话他肯定没有听见,他听见的是最后一句她要回苏州的话。 回娘家这种话,郁灵也就说一说,即使降为娴嫔,她现在的日子也是很好过的,还不用侍候萧铎,怕就怕失了贵妃的宠信,将来一降再降。 清纯脸颊上泛起一抹愁思,宫宴上的裙裳沾了酒水,她一回来就沐浴更衣,然后坐在椅榻上骂了萧铎足足一个多时辰。 她惧热,寝衣的料子比那身宫装还少,玉骨冰肌,心口别样壮阔,完全就是在男儿那股邪火上浇油。 郁灵猝不及防被推倒在椅榻上。 萧铎对紫宸殿的那一幕记忆犹新,那日他找顾贵妃商量事情,意外瞧见娴妃,她坐起身时肩带下落...那一方晶莹可爱。 萧铎疯了不成?!郁灵骇然,他是属狼的么?咬她做什么?不对,是属狗的么?! 方才还威胁着要杀她全家,在宴上又是那样对她,他不是很喜欢凌香环?那此时与她又算什么啊? 少女肌肤冰凉,好似灭火的清泉。 “陛、陛下、” 她轻唤他一声,萧铎没听见甚至越来越贪得无厌,那双白日里挽弓的手去解她腰间细带。 “萧铎!” 这一声生生地将男人从失控的边缘拉扯回来,萧铎仰起头,已经许多年不曾有人直呼他姓名。 “臣妾还在信期......”郁灵随口扯谎。 萧铎对女子信期并不十分了解,但他知道每月这个时候他必须忍耐,指节拭去唇角的水渍后站起身。 “往后不许再提回苏州府的事,还有、”萧铎终于想起他来这一趟是做什么的,“往后不许再穿着不得体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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