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人间至宝,比他的生命还重要。 就像他同薛佑宁讲的,哪怕自己死,也要她活,他对她的承诺从来都是作数的。 苏暮雪抬眸,抿抿唇,“你不怪他?” 萧安辰唇角轻勾,“比起他,我更在意你,我不想看到你难过。” 年轻帝王黑眸里淌着光,眼尾轻扬,眼神含情脉脉温柔似水,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他一瞬不瞬盯着苏暮雪,手缓缓抬起,抚上了她的脸。 女子的脸白皙细腻光滑,让他怎么也摸不够。他指尖微移来到了她耳后,掌心贴上了她灵巧的耳垂。 情不自禁拨弄了一下,惹来苏暮雪无端一颤,她忽闪着眼睫躲了躲。 萧安辰又把她拉近了些,继续说道:“你放心,薛府那里也不会有事,薛老夫人更不会有事。” “可是其他大臣会——” “有我的,其他人又敢说什么。” 反正都为她破例了,多几次又何妨。 苏暮雪还没想好未来到底要如何,不想欠他这么多情人,低声道:“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萧安辰握住她的手,眸光灼灼道,“记住,你是我的妻,我只会对你好。” “可我们已经——” “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一直好好的。”萧安辰打断她的话,含笑道,“我这次出宫就是亲自去永安寺接上香祈福的皇后。” 他连理由都为她找好了,看样子只待她点头,又能回到从前的生活。 苏暮雪手指缩了缩,抿唇坐起,犹豫许久后,道:“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我从来没想用未来还这次的救命之恩。” “我亦未如此想。”萧安辰知道她还有心结没解开,也不想逼迫她,柔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勉强你的。” 他改了说话的口吻,听上去越发可怜了些,“我只希望能在苏府把伤养好,行吗?” 苏府仆人多,客人也多,多一个萧安辰实在不算什么,加上他的身份,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卑微,但他没有直接下命令,而是同苏暮雪商量。 这个瞬间,苏暮雪心底涌出了异样,像是有什么在瓦解。 不过约法三章还是要有的,她道:“养伤可以,但你的大小事都要听我的。” 萧安辰满眼宠溺,“好,都听你的。” 苏暮雪挑眉道:“这几日都要卧床歇息,不能随意走动。” 这话是太医的原话,太医走前确实是这样交代的,余毒虽清,但造成的伤害依然在,需要时日恢复。 萧安辰冷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上她的纤细的手指,悄悄把玩,“好,你说了算。” “吃食方面也要留意,”苏暮雪道,“不能食荤食。” “不能吃肉?”萧安辰问道。 “不能。”苏暮雪回。 “那我会没胃口。”萧安辰像孩童一样耍赖,眉眼耷拉下来,比阿白看着还淘气。 “不同意?”苏暮雪眉眼弯弯道,“不同意那陛下还是回驿馆吧。” 陛下都出来了,萧安辰可不敢再逗弄她了,扣住她的手,乖乖点头:“好,听你的。” “不可多饮茶。” “好。” “不可劳累。” “好。” “还不可……”苏暮雪话未说完,萧安辰攥紧她的手,起身的同时轻轻一扯,把她拉坐到了身前,咫尺的距离,他看到了她眼底莹润的光,喉结轻轻滚了滚。 “你说什么都好。” 苏暮雪原本刚刚褪下的红晕再次浮上,心隐约漏跳一拍,颤着眼睫说道:“松手。” 萧安辰哪肯松,胳膊圈的更紧了,下巴抵着她肩膀,气息拂在她耳畔,凝视着她灵巧的耳垂,倾身亲了下。 随后退开,含笑道:“阿雪,你在,真好。” 梦境成真,萧安辰总在想,倘若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他也会义无反顾去救她,与他来说,她的命最重要。 哪怕要他死,他也绝不迟疑。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萧安辰还真是相当听话,苏暮雪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不吃荤食也没关系,不饮茶也可以,卧床歇息也可。 但他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听话,还是有不听话的时候。 比如,苏暮雪前来看他,他便总会缠着她,说些让人脸红心跳加速的话,还会做些让人心颤的事。 苏暮雪每次都推拒,但还是会让他得逞,她最受不住的是他用那双含情脉脉的眼凝视着她,口中还不断轻哄着她的名字。 她每每都在他柔情中迷失方向,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 萧安辰胸前起伏不定,咬着她耳垂,问她:“原谅我了吗?” 这句话他每日都会问,但每次苏暮雪的回答都是一样的,“还要考虑看看。” 似乎,萧安辰把这句“考虑看看”想成了其他事,他身体力行的让她“考虑”着,结果是,每次苏暮雪从他房间里出来,脸都是红的,侧颈那里都会出现新的痕迹。 若不是被衣领遮掩着,怕是已然被全府的人看了去。 那她就真不要活了。 这日,苏暮雪又给萧安辰端来了汤药,最近的汤药都是苏暮雪亲自送来,其实最初并不是她送的,只是某次她看到汤药洒在了花盆里,知晓他不好好服药,便吩咐下去,以后汤药她送。 日复一日,也有十来日了。 萧安辰正在案前看书,见她来放下书,笑着站起,苏暮雪把汤药放案几上,眉梢轻挑:“陛下怕是忘了臣女的交代。” 行吧,陛下又来了。 萧安辰赔笑道:“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 以前苏暮雪只觉得他冷酷不近人情,现下倒是改了,还多了一样,爱耍赖皮,不许做的事总去做。 “这是第几次了?”苏暮雪问。 “嘿嘿,饶了我吧。”萧安辰伸手欲牵苏暮雪的手,被她躲开,“陛下说了,再犯,要受罚。” “你真要罚我?”萧安辰没牵到小手手,还是有些心痒的,趁她不注意,摸了下她手背,算是得偿所愿了。 “嗯,要罚。” “舍得?” “当然舍得。” “行,那你罚。”萧安辰理了理袖子,“不过罚之前,能让我先做一件事吗?” 说着,他从案几后走出,站定在苏暮雪面前,上次他便是用这样的借口,亲了她,这次说什么她也不会再上当,苏暮雪手挡在两人间,努努嘴,“停,有话站那说吧。” “太远,不方便。”萧安辰脚尖移了一步。 “不许动,”苏暮雪跟着后退了一步,“就在那讲。” “你确定?” “嗯,确定。” 萧安辰点了点头,说出一句话,他声音实在小,苏暮雪没听到,“什么?” 萧安辰扬唇又说了一次,苏暮雪还是没听到,“你到底说什么?” 说着,她身体朝前倾了倾,想听的更真切些,她只顾着听萧安辰讲什么,没注意到他眸底一闪而逝的戏谑神情。 随后,萧安辰出其不意走近,同她贴在一起,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从怀里拿出木簪插在了她发丝间。 他垂眸凝视着,说了声:“好美。” 苏暮雪抬手去摸,摸到了那只木簪,取下后,眼睑半垂着端详,“这支簪子是你亲手雕刻的?” 萧安辰没回答,而是环着她腰肢问道:“喜欢吗?” “真是你亲手做的?” “嗯。” “何时做的?” “夜里。” 苏暮雪想起,某夜阿六来报,说陛下房间里的烛灯一直亮着也不知晓在做什么,用不用去看看。 晚膳前,萧安辰亲了她,她脸到现在还红着,心跳也是,一直没平复过来,淡声道:“不必,随他吧。” 她原以为他是不喜屋内昏暗,没成想…… 苏暮雪又想起,怪不得昨日他握她手,她感觉到他指腹触感同前几日明显不同,而且指尖上还有细小的伤痕。 她执起他的手,要去看,他抽回藏在了身后,却原来是为了这个。 说不感动是假,苏暮雪鼻子隐隐一酸,眼底溢出水雾,杏眸波光潋滟,像极了拥着灼灼之光的星辰。 她颤着音道:“为何?”为何做这些? 萧安辰眸底淌着缱绻深情,声音轻软动听。 苏暮雪听到他说: “想哄你开心。”
第98章 苏暮雪心蓦地一颤, 细密卷翘的长睫上染了湿漉漉的雾气,眼角泛起一抹红,“其实你不——” 萧安辰扣住她的后颈, 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是我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 说到任何事, 里面不只包括薛佑宁的事还有小坠子的事, 小坠子听命于薛佑宁, 按理说他的命不应该留。 可萧安辰知晓苏暮雪最在意的便是从正曦宫带出来的这几个人, 小坠子也是其一。 若是之前的那个他, 势必会斩草除根, 但现在的他却不会了, 不是他变的宽容了, 而是看在苏暮雪的面子上。 她珍惜在意的人,他也会学着珍惜在意。 萧安辰退开些,挑起苏暮雪的下巴, 抬手擦拭干净她眼角的泪水, 对着敞开的门说道:“进来。” 有道怯生生的身影出现,小心翼翼地朝屋内走。 “谁?”苏暮雪狐疑看过去,待看清矗立在前方的身影时,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小坠子, 你回来了。” 小坠子的离开很突然, 只留了一封书信说是去找寻家人, 便消失不见。 她很担心他, 此时见到她, 苏暮雪眉眼间溢出笑意, 抬脚走过去,问道:“小坠子你这段日子去哪了?” “咚,”小坠子跪在地上,“主子是奴才的错,奴才不该不辞而别。” “好了,快起来。”苏暮雪示意他起来,“你不是留了书信么。” “那也应该当面辞行才对。”小坠子伏地连磕三个头,“求主子责罚。” “行了,快起来。”苏暮雪为人一向宽厚,即便是坐皇后的那三年也是如此,她对待宫里人从来都像是亲人,“起来啊。” 小坠子悄悄打量了萧安辰一眼,萧安辰淡声道:“起来。” 小坠子慢慢站起,躬身道:“主子,奴才还能回来伺候您吗?” 有些事小坠子不知如何同苏暮雪言明,就像他其实是薛佑宁安排在苏暮雪身边的眼线,她在正曦宫发生的事,他都会写信一五一十告知薛佑宁。 还有,好几次陛下怒气冲冲到了正曦宫,实则、实则是他所为,当然那并不是他本意,是薛佑宁吩咐的。 还有,她能安然从正曦宫逃离这件事,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哪来的通天本事,全是薛佑宁安排的。 包括炭火,马车,接应之人,住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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