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安辰松手的瞬间,苏暮雪退到了一旁,两人间的距离大到中间还能站立一个人。 她拘谨的样子,好像方才的拥抱是幻想出来似的。 萧安辰眸色沉了沉,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再抬眸时,眸底仿若淌着春风,说话依然轻声细语。 “里面有茶水和吃食,你先进去吃点。” 薛佑宁还在船上和人厮杀,苏暮雪哪有心情吃东西,她边看着前面的船只边摇头,“不必。” 萧安辰知晓她担忧什么,淡声道:“朕已派人去救你表哥了,你不必担忧。” 苏暮雪回眸,有些不太相信听到的话,狐疑道:“真的?” “朕何须诓骗你。”萧安辰努努嘴,“你看。” 苏暮雪挑眉去看,当真看到有人再次上了船,萧安辰说道:“那是朕的暗卫。” 帝王暗卫从不轻易现身,他们是帝王在暗处的影子,执行着帝王不未人知的命令,就连苏暮雪也是第一次见这些暗卫。 萧安辰竟然为了表哥做到这种程度,他到底是为何? “别误会,朕可是不为他。”萧安辰对薛佑宁没有一丝好感,不杀他已然算开恩了,至于救人吗,纯碎是看在苏暮雪的面子上,他不想让她为任何人伤神。 苏暮雪:“那是为何?” 萧安辰凝视着她,深邃的眸里潋滟丛生,他眼尾淡挑,唇角淡扬,“你。” 苏暮雪:“……” 苏暮雪抬眸,和萧安辰的眸光对视上,前者一脸茫然,后者一脸笑意。 萧安辰知晓,他这些年从未对苏暮雪说过让她欣喜的话,他决定了,以后会多说些,把那些年没有说过的话都悉数讲给她听。 苏暮雪垂在广袖下的手指莫名缩了下,越发觉得今日的萧安辰同平日的他不同。 曾经的他,每每见她都会冷着一张脸,几时这样带着笑意同她说笑,为了她? 他更从未说过这样让人心颤的话。 她狐疑打量着他,真是有些看不懂他了,既然看不懂,干脆不想了,她屈膝作揖,“那臣女代表哥谢过陛下。” 萧安辰伸手去扶她,指尖刚碰触上她的衣袖,她再次避开。他手指顿在那里,轻轻缩了缩,看来,还是不行。 他睥睨着她,心说:阿雪,到底要朕如何做,你才肯重新回到朕的身边呢? 回答他的唯有风声。 苏暮雪所有思绪都在对面船只身上,听着厮打声,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心道,表哥,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所幸,大家都无恙,苏暮雪正焦灼等待时,薛佑宁从船头来到船尾纵身一跃跳到了苏暮雪面前,拉过她的手,一脸担忧道:“阿窈,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暮雪打量着薛佑宁问,“表哥呢,有没有伤到?” “无碍。”薛佑宁话语温和道,“阿窈放心,那几个贼人还伤不到我。” 言罢,他紧跟着轻嘶一声,这声惹得苏暮雪红了眼睛,“表哥,怎么了?” 她执起薛佑宁的手,翻开他的衣袖,腕间有道伤痕,伤口边缘的皮肉外翻着,血液流淌而出,看着便叫人心颤。 苏暮雪双眉拧到一起,唇畔颤抖着问:“是不是很疼。” 薛佑宁浅笑,“不疼。” “骗人。”苏暮雪眸底拂上一层雾气,眼尾都是变红了,“走,咱们要赶快去医治。” 她抬眸对萧安辰说道:“麻烦陛下让你的人把船驶回岸边。” 萧安辰对视上苏暮雪焦灼的眼神,心狠狠缩了下,莫名的醋意翻滚上来,须臾,胸口像是燃起火。 滔天大火,不知如何熄灭。 “好。萧安辰给了周嵩一个眼色,周嵩撇嘴,轻哼一声,随后转身朝船尾走去。 船在水面上行驶得很快,苏暮雪的所有心思都在薛佑宁身上,根本看不见坐在一旁的萧安辰,连他说的话都未听到。 萧安辰端着茶盏的手就那么定格住,也不放,也不退,他像是在跟自己怄气般,抬眸睨着对面说话的两人。 苏暮雪还是一脸担忧:“表哥,你再忍忍。” 薛佑宁给她递上糕点放她手里,“我没事,来,吃块糕点。” 苏暮雪吃不下,但她不想让表哥担心,还是吃了,吃得急喉咙一阵痒。 萧安辰见状再次道:“阿雪,喝茶。” 他倾身把茶盏放苏暮雪面前,指尖刚退开,便听到薛佑宁轻咳了一声,苏暮雪偏头睨着他,“表哥,怎么咳嗽了?” “无碍。”薛佑宁说道,“许是船上风大。” 苏暮雪:“那你喝杯茶暖暖身子。” 她去斟茶时发现她面前有杯茶水,用指尖触了下杯壁,温度正好,她端起茶盏,放到了薛佑宁手里,关切道:“表哥快喝。” 那杯茶是萧安辰给苏暮雪的,转手被她给了薛佑宁,周嵩远远看着,险些没被气死,皇后娘娘怎么回事啊,看不见陛下很伤心吗。 呜呜。 萧安辰何止伤心,简直是郁结难舒,心像是被搅碎了一样,阿雪为何就是看不到他呢。 苏暮雪何止在船上看不到他,下船后依旧看不到他,她和薛佑宁头也没回的一起离开,至于萧安辰这个救命恩人,她怕是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前方人影成双,他孤单影只独立船头。 暗卫走过来,“主子。” 萧安辰:“何人所为?” 暗卫:“杭州那边的商户派人来刺杀的,月前薛佑宁抢了对方的生意。” “真的是因生意?”萧安辰双眸紧眯,“没有其他事?” “逮到的杀手是那样交代的。”暗卫道。 萧安辰:“继续去查,看看到底因为生意还是其他别的事?” 暗卫:“是。” 萧安辰抬脚欲下船,蓦然想起一件事,又顿住,“那些杀手武功如何?” 暗卫:“一般。” “那薛佑宁呢?” “深藏不露,属下暂未看出他师从何处。” “杀手可能伤到他?” “不能。” 萧安辰冷声道:“给朕去查,一定要查出他的身份。” 苏暮雪同薛佑宁一起回了府,阿五找来大夫,包扎好伤口后,已然过了一个时辰。 苏暮雪还是有些不放心,等大夫走了后,一直问薛佑宁,“除了胳膊其他地方可还有事?” 薛佑宁宽慰:“没有,只有这处有伤。” 苏暮雪提着的心缓缓放心,“那便好。” 薛佑宁看她衣角上染了血,淡声道:“阿窈忙了许久,快去洗洗换身衣衫。” 苏暮雪也注意到了衣角上的血渍,轻点头:“好,我梳洗完后再来看表哥。” 她前脚离开,阿六后脚进门,转身把门关上,低声道:“公子。” 薛佑宁起身走到桌前,撩袍弯腰坐在椅子上,“如何了?” “除了一人逃跑外,其他人都……”阿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来,劈开一室的暗寂,拂到那张阴戾的脸上,“找到那人,然后,杀了。” 阿六点头,抱拳作揖:“是。” 抬眸间他无意中看到薛佑宁腕间包裹的纱布,一脸愣住,“主子你受伤了?” “无事。”薛佑宁似乎不愿多谈,“记住让你办的事,另,派人盯着驿馆。” 阿六:“是。” 阿六出去时,回眸看了眼,实在不明白公子的伤是因何而来的,那帮杀手武功确实不弱,但根本不是公子的对手。 他又看了一眼,接触到薛佑宁的眼神后,抬手挠了下右耳,随后把门关上。 薛佑宁眸光落在受伤的胳膊上,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想起自己拿刀挥下时的情景,脸上的那抹笑意更深了。 萧安辰,阿窈是我的,我不会再把她让给你。 萧安辰刚回到驿馆,侍卫来报,知府张同求见。萧安辰摆了摆手,张同走进来,跪地道:“陛下,关于王员外被杀一事,臣已然审问清楚,这是口供。” 周嵩走近,伸手接过,转身交给萧安辰,萧安辰打开,慢条斯理看着。 张同道:“是他夫人把他骗至安泰寺伙同姘夫一起把人杀了,另,臣已命仵作验尸,确实同罪妇所言丝毫不差。” “只是这么简单?”萧安辰问道。 张同抬手擦拭下额头溢出的汗,颤颤巍巍道:“那依陛下之言……” 萧安辰指尖微动,似是想起什么,淡挑眉:“就按照你说的结案吧。” 张同:“是。” 等张同出去后,周嵩走近,递上茶盏,“陛下认为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萧安辰伸手接过,低头轻抿一口,“当然。” “那依照陛下之意,他们这是?”周嵩不解道。 “弃卒保车罢了。”萧安辰抬眸睨向窗外,看着满园秋色悠然说道,“既然不能拿朕怎么样,干脆舍这卒,待日后寻找其他机会。” “那这样,陛下更不能放过那个妇人了。”周嵩蹙眉说道。 “一介妇人怕是什么也不知,单纯被人利用罢了。”萧安辰放下茶盏,“阿雪那怎么样了?” 周嵩抿抿唇:“请了大夫给薛佑宁治了伤,现下……” 他顿住。 萧安辰:“现下如何?” 周嵩心一横也不再瞒着,“现下一行人正在后院放风筝呢。” 言罢,萧安辰手边的茶盏掉到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第70章 苏府后花园里一群人在围着阿六放风筝, 苏暮雪同薛佑宁坐在凉亭下饮茶,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果子,是薛佑宁命阿六去买的, 都是苏暮雪喜欢吃的。 苏暮雪在薛府住的那三年,胃口也被养叼了些, 最喜吃城南那家糕点铺的桂花糕, 每每薛佑宁都会让下人提前备好。 薛老夫人常说:“佑宁啊, 你都把阿窈惯坏了。” 薛佑宁轻笑着回:“阿窈是我妹妹, 我当然要宠着她。” 只怪造化弄人, 若不是那年生意出了纰漏他赶去云城处理, 又岂会让阿窈离开薛府, 倘若阿窈不曾离开薛府也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薛佑宁眉梢渐渐蹙到一起, 瞥见苏暮雪含笑的眼神后,才又放缓,露出淡笑。 “来。”他把盘子推到苏暮雪面前, “你喜欢吃的桂花糕。” 苏暮雪拿起一小块放嘴里, 细细咀嚼,边吃边点头,咽下后,莞尔笑起,“好吃。” 薛佑宁自小便宠她,长大后更甚, “好吃多吃些。” “表哥也吃。”苏暮雪拿起一块递到薛佑宁面前, 阿六远远看见, 想提醒苏暮雪, 他家公子最不喜吃这些甜糯的果子, 话还未说, 只见薛佑宁接过苏暮雪手中桂花糕放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吃起来。 阿六:……见鬼了。 苏暮雪给薛佑宁斟好茶水,叮嘱说道:“表哥腕上有伤,要仔细些,大夫给的药记得喝,不可像从前那样,每次服药偷偷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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