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谢洮心头跳动得格外厉害。 “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要设科举制度,选拔有才干、有学识之士。” 谢琉霜目光如炬,似要洞察谢洮的内心,彻底击碎他心底的最后一抹希冀。 直至离开,谢洮的双腿都是打着颤儿。 他的双手不断发抖,没想到萧长霆确实很疯,但还能疯到这个地步。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动摇的是谁的地位! 那么多旧臣们的关系盘根错节,他却试图要用这样的法子彻底击碎一切,让新的血脉注入到这片朝堂之中。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那些旧臣们根本就不会答应,若是萧长霆再坚持不肯退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谢洮心脏跳动得厉害,离开前正巧看到归来的萧霂初。 只见萧霂初面上噙着一抹笑意,同他行了一礼。 他的身子挺拔如竹,再过不久,便是一翩翩少年郎。 …… 谢洮踏上车辕,面带愁云之色,深深长叹一声。 他不想谢家落到如此田地,更恨谢琉霜的心狠和萧长霆的心狠。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 百思不得其解,马车行了一小段路,倏然停了下来。 谢洮面色有异,心道怎么这么快就到家了? 谁知,一个蒙面人直接闯进车厢,抬手劈下,谢洮昏昏沉沉,等到他再次醒来,竟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他惊惶无措坐起,只见身边站着蒙面黑衣人,而面前是一道屏风,屏风后坐着一道身影,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 霎那,谢洮心头一凛,厉声呵道:“你是谁!” 屏风身后的那人低低轻笑,漫声开口道:“别着急,我只是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谢洮冷声说道:“我可没有什么交易好跟你谈的!我的女儿可是当朝皇后,赶紧放我离开,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哈,吃不了兜着走?可是据我所知,你和谢琉霜的关系一点都不好吧?若是她真的在乎你这个父亲,还会舍得让萧长霆将你的爵位废掉?” 那人直接一针见血拆穿谢洮的色厉内荏,他的伪装太假,明眼人一看便知。 谢洮没了这层护身符,眼看着身侧黑衣人手中的刀还横着,他可不想丧命。 他颤着声音,后背不断发凉,“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我让你继续做稳如今的位置如何?”那人抛出一个诱饵。 谢洮心头一动,“什么意思?” “左右萧霂初已经长大,萧长霆当不当这个皇帝都无所谓了,毕竟一个小孩子可比一个大人好控制的多。” 那人笑着说出这句话,随后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紧跟其后的,还有另一人。 那人推着轮椅,显然行动不便。 谢洮抬首同他四目相对的刹那,目光倏然一震,惊愕出声:“……是你!”
第116章 很像(加更)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姗姗来迟, 乍暖还寒,皙白长颈青瓷瓶中孟锦瑶送来的那几株桃花盛放嫣然,与此同时, 以科举之制取代举荐的一场重大变革也悄然拉开帷幕。 早朝中,萧长霆命奕怀宣读一封诏书, 诏书内容便是一月之后,将在京城通过文试、武试卓选出文状元和武状元, 而不少拥有爵位的旧臣由陆缙取出卷宗一一宣读所犯过之事,按照罪责轻重剥夺爵位, 施以刑罚。 此举无异于掀起一股轩然大波,不论是朝堂之上抑或是民间, 皆议论纷纷。 对于旧臣而言, 此举几乎将他们积攒下来百年功勋消耗殆尽,而对于凡夫俗子、尤其是那些拥有学识能力的才干之辈,这不啻于一个天降的机会。 只要能在此次比试中拔得头筹,便能翻身一回, 扶摇直上。 这是一举踏入官场的好机会, 绝对不能错过。 萧霂初端坐在桌案前,认认真真写着字帖, 同谢琉霜说起今晨的事情。 “御书房那儿闹得太凶, 父皇这次太着急了,恐怕那些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萧霂初已然跟着萧长霆学习操控朝堂、帝王之术, 日日都要早起一同上朝会。 只不过此次科举之事闹得太凶, 萧长霆也不想让萧霂初继续待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 便让他提前离开。 “有些革新是不可避免的, 只有旧的血脉流逝而去, 才能有新鲜的血脉注入进来。” 谢琉霜似有所感, 故而才有此言。 孰料,萧霂初接下来的那句话叫谢琉霜瞬间愣住。 “母后,外祖家的事情,也是要让旧的血液消失吗?” 谢琉霜怔怔望着他,只见他那双眼眸黝黑澄澈,清明一片,稚子的眼睛,却能顷刻间洞察人心。 谢琉霜温声问道:“你都听见了?” 她指的是那次谢洮入宫寻她,父女二人发生过一场争执。 虽说当时萧霂初被清月照眠她们带走,但听到了几句只言片语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谢琉霜一点也不奇怪他会这么问自己。 萧霂初没有隐瞒的必要,如实点头,目光澄亮:“对,孩儿都听到了,其实,我觉得……父皇做的那些都是对的。” 谢琉霜纹丝不动,淡声追问:“是么?” 萧霂初点头如捣蒜:“是啊,母后你都不知道,我都看腻了那些花白胡子的大臣们,总想着来几个长得好看的臣子该多好!” 谢琉霜抬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嗔道:“小小年纪不重视别人的能力就想着看脸,这哪成!” 被谢琉霜这么一说,萧霂初连声解释道:“孩儿这些都是说笑的,再说了,那些大臣再好看还能有父皇和母后好看?”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愣是叫谢琉霜完全没话说。 他这性子,既不像她,也不像温亭书,难不成跟着萧长霆久了,就像他的性子? 谢琉霜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最后什么都不说最好。 “母后,孩儿的那些课业都做完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宫玩一趟啊?” 萧霂初眼巴巴瞅着谢琉霜想要出宫玩耍,他可盼了太久,所以这些日子素来安心听讲。 谢琉霜早就想到近日萧霂初这般乖觉定是有事想要求自己,左右他近来却是用功,这些自己皆看在眼里,放他出去玩一回也不碍事。 思及此,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萧霂初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喜出望外,连连叫上伴读就要出门。 谢琉霜找来清月,同她低声说道:“派人好好保护殿下的安全。” 清月连连点头,转而出门去寻奕怀,同他交代一番这件事情。 太子殿下出行可是一桩大事,不过萧霂初不喜欢有人跟着,谢琉霜又担心他的安全,奕怀就只能派人偷偷跟在他的身后,小心别被发现。 …… 从皇宫中出来的萧霂初就像是笼中飞出的鸟儿,高兴不已,他走在热闹喧嚣的街边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左右他也不缺银子,便命后头的内侍将这些都买了。 不少摊贩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知是谁家的小公子一掷千金。 想到这里人人皆迫不及待争着抢着要萧霂初买东西,那火热劲头可把他吓坏了,他连忙甩开脚步狂奔不止,等到了一处逼仄角落,平息气息的间隙,倏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他愕然抬首,不曾想面前竟然来了一群蒙面黑衣人。 为首那人手中拿着一柄染血的长剑,身材魁梧高大,将剑尖直指向他,冷声笑道:“小殿下今日出宫可算是选错了时候,来啊,将他拿下。” 话音刚落,却见萧霂初一点都不胆怯,甚至抬手指了指剑上的血迹,好奇询问:“你这上头的血是真的吗?” 黑衣人还以为萧霂初会跪地求饶,谁知一点都不走寻常路,胆子大的很。 黑衣人眉毛抖动着,愕然发现自己的威严一点都不剩,气急败坏骂道:“快,把他拿下!” 萧霂初迅速后移着脚步,也就在他身子行动的一瞬间,负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手势,刹那间,无数暗卫到来,局势瞬间逆转。 “咣当”—— 萧霂初一脚踢开那柄长剑,蹲下身子,看向狼狈不堪的黑衣人。 黑衣人极力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他拧紧眉宇,冷声道:“你竟然带暗卫!” 他还以为萧霂初是孤身一人,谁曾想还带了别的人,要是早知如此,他也不会这么稀里糊涂选择动手! “就许你一个人带这么多人,我一个都不能带,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萧霂初笑着拍了拍他的脸,眼底暗涌着一层阴郁之色,“可别太小看我,如是有这个心思,那就证明你们离输不远咯!” 萧霂初轻飘飘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任由暗卫将黑衣人一一抓进大牢。 至于这些黑衣人究竟是谁,这还用想吗?肯定是那些旧臣们派来的,或许想用他来威胁萧长霆放弃科举之制的打算。 不过这些,早就被他们看穿了,由此还能说明皇宫中有人,否则不会将他的行径知道得如此清楚。 别看萧霂初偶尔顽劣,嬉皮笑脸,实则萧长霆带出来的人根本不会愚蠢到哪里去。 完美算计这一切的萧霂初满怀欣喜离去,殊不知就在这条巷子的上方,一扇半开的窗户,有人早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如玉公子端坐在窗檐边上,手中拿着一盏温热的茶水,举手投足间泰然自若,淡雅从容。 一旁的星满怔怔然望着发生在暗巷中的一切,低声轻叹:“这就是那位殿下?” 此话一落,温亭书端着茶盏的手指不由攥紧几分,几近发白。 最终,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半晌,方道:“那双眼睛,生得和她很像。” 星满听到自家公子说的这句话,心头更觉难受无比,尤其想到这么多年公子一人受了那么大的伤痛,硬生生一个人熬了过来,更觉悲从心来。 “公子,您莫要忘了,那位殿下是她和陛下的孩子。” 星满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这些年来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即便这一次三公子回京,或许也改变不了什么。 “三公子,您莫不是忘了英国公府?国公爷前几日还找您,希望出出主意解决一下国公府的燃眉之急,若是爵位被撤下,这不是……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温亭书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从未理会温弘远的事情。 别忘了,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并不是他,既然温弘远坐上了那个位置,就要承担这个责任,而不是由他人护着一辈子。 除此以外,温睢也说过叫温亭书不必管温弘远的事情。 温亭书拇指摩挲着茶杯边沿,若有所思,正在此时,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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