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沉静的眼瞳宛若碧绿色的湖泊,一束温柔无暇的日光落满湖面,淬满浅浅淡淡的一层金光。 饶是向来克制的温亭书一别如此之久,在重新见到谢琉霜的刹那,便想将她重新拥入怀中。 房间寂静无声,侍女们尽数退出门外候着,阖上房门。 一支美丽的芍药静悄悄盛放,妍丽争艳,一如谢琉霜今日轻沾朱砂的唇,叫人想要一亲芳泽。 淡淡的馨香萦绕鼻尖,温亭书终于忍受不住弯下腰去,瞬间拉近二人的距离。 “窈窈。” 他的声音像是坠落在天边的一片云,飘荡着落在心尖,勾的人心头不由轻轻一颤。 向来温雅的眉眼沾染着一抹属于男子的浓重欲念,眼眸深邃如墨。 然而,温亭书并未再多近一步,生怕谢琉霜困于羞赧,若是唐突,生怕她生自己的气。 就在温亭书痴痴等着谢琉霜,正要问她“能不能”的时候,唇畔上倏然落下轻飘飘、薄如蝉翼的吻。 朱红色唇脂覆在男子的唇角,沾染着点点红,倒像是将一位不染尘缘的高僧瞬间拉入这一场红尘幻梦中。 谢琉霜抬眸望着温亭书微微错愕的模样,以及此刻唇角一处沾染自己的口脂,眼底的笑意止也止不住,甚至此刻,她心中还想着,若是温亭书如今这模样被人看见,哪里还是翩翩温润的公子,分明就是一个想要求欢的俗人罢了! 被这么一勾引,还是自己一直爱慕的心上人,俗人自然受不住。 所谓的俗人一把攥住谢琉霜的手腕贴近自己的胸膛,紧跟着抬手扣住她的头,无数狂风骤雨般的吻全部落下,像是在表达这么多日离别的浓浓思念。 温亭书的吻技,由最开始和谢琉霜成婚时候的生涩,到现在已经颇有章法。 他最喜欢寻觅其中的粉色小舌,勾着继续缠绵。 谢琉霜的唇被他啃噬轻咬着,他逐渐放慢速度,从最初的疾风骤雨变成缓慢温柔的熨帖,温温柔柔在她唇角处落下一吻,结束这一场激烈炙热的吻。 脸颊被染成一片陀红色泽的谢琉霜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温亭书倒是在结束这一吻后又恢复成往昔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模样。 见到谢琉霜这搬,他眼底的笑意更浓:“这般不经逗弄,怎么还敢招惹我的?” 谢琉霜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她怎么会知道温亭书这般急不可耐,好在没有白日喧闹,否则的话,外头候着那么多的婢女,等会儿一听到里头的动静可不就是什么都知道了么! 谢琉霜将落在地上的金钗拾起,走到铜镜前认真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好在温亭书从容有度,只有几缕发丝坠落在胸前,她直接将那几缕调皮的发丝重新梳理好,最后将金钗戴上。 正要将手放下,身后倏然多出一双手将金钗扶正,手的主人弯下身子手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温和的声音落入耳畔:“窈窈,你觉得烟儿长得好看吗?” 谢琉霜垂下眼帘,并未挣脱开他,而是漫不经心回答:“自然长得好看,你问这个作甚?” 饶是谢琉霜心底有了些许猜测,但都比不上温亭书接下来的那句话。 “我觉得……”他顿了顿,“我们两人的孩子会比她生得还要好看。”
第25章 担忧 谢琉霜身子微微一僵。 温亭书和她的距离贴得那般近,自然而然发现自己这一句话甫一出口,谢琉霜的不对劲之处。 温亭书温和的眸光微微暗淡几分,声音依旧轻柔,朗润的声音落入耳畔:“你放心,若是你不愿的话,我也不会逼着你。” 窗外一阵清风徐徐吹入,掀起垂落在地的层层帷幔。 过了好一会儿,谢琉霜的声音轻飘飘传了过来:“是爹娘让你问的么?” 温亭书将谢琉霜的身子转过来,目光和煦若春风,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 “自然不是爹娘问的,是我想要问一问。”话毕,温亭书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悠然出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担心?” 他的眼眸沉静得像是一片温和的池水,即便谢琉霜先前表露出些许的犹疑,他还是没有任何苛责的意思。 谢琉霜嫁到温家已有三年,至今没有孩子。 按理来说,像二房的罗氏多年未有子嗣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的大夫,喝下多少黑乎乎苦涩的汤药,而谢琉霜却不去看大夫,这些种种皆是因为她自己不想生。 她攥紧手心,面上难得多出一缕燥意,低声轻轻道:“羡郎,你说过给我时间,何况我娘当初……” 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温亭书已经伸手抵在她的唇畔,目光也在顷刻间温柔下来,像是一阵清和的风缓缓吹拂山岗。 “是我太过心急。”温亭书弯起唇角,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漫声道,“当初既然应了你,自然是你做决定,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同我说,爹娘那边也不必担心。” 因为他的这番话,谢琉霜心底似是漫上点点暖流,还未等她点头,又听温亭书继续说着。 “掌事那儿还有不少文献需要整理,这几日我可能有些忙,若是归家晚,不必等我睡下。” 温亭书对谢琉霜温温柔柔笑了笑,在她唇边落下一吻,便转身出了房门。 他前脚刚走,婢女清月和照眠二人走了进来,照眠好奇问道:“三公子这么久归家一回,怎么这么快又走了?” 原本婢女二人不打算进来,生怕打扰到他们夫妻二人的相处,可看这眼下的情况,两人似乎闹了些矛盾,否则温亭书也不至于走得这么急吧? 谢琉霜没有回答,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方道:“三公子今日可能晚些回来,先将铺子上个月的账簿给我看看。” 清月面色微微一变,和照眠对视一眼,最后轻轻应了声。 …… 温亭书一出大门,正好有一辆马车候在这里。 贴身小厮星满一看到自家主子过来,连忙将马车后边的矮凳拿过来放在车辕边上。 等温亭书一上车,星满坐在车辕处,由着车夫牵起缰绳。 听着车中时不时传来一阵咳嗽声,星满面上布满担忧之色,关切问道:“三公子,您的病似乎越来越重了,真的确定要瞒着三少夫人吗?” 坐在车中的温亭书面色苍白,手中的白色帕子咳出点点血痕,他淡淡道:“星满,不可泄露半个字。” 他的声音虽然一如往昔,跟着他多年的星满也知道他的脾性,显然这件事情他并不打算告诉谢琉霜。 告诉她的话,不就是徒惹她的担忧吗? 事实上,对于谢琉霜今日的反应,温亭书虽然早早有过准备,难免心底还是有些失落之意。 当初成婚的时候,谢琉霜就隐晦提及关于她生母的事情,当时温亭书只知道她的生母早逝,却不知竟是因为生产一事离去。 当时谢琉霜的生母生下她没有多久,就因为血崩而亡,稳婆和大夫个个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望着她阖上双眸。 如今,每个女子嫁了人,一到生子那步就像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幸运的还能活下来,若是不幸的更大可能一尸两命。 谢琉霜惜命,她担心自己也走上生母的那条路,死在冷冰冰的榻上,直至今日,她都无法走过心底的那道坎。 温亭书知道她的顾虑所在,所以即便有一回温睢和冯氏提及那么一嘴,温亭书也将所有的问题揽在自己身上,他告诉英国公夫妻二人,并不是谢琉霜不想生,问题在他,他认为自己的身体还未大好,想要过个几年再要个孩子。 原本温亭书也想要随了谢琉霜的意思,然而这一回出了趟远门,无人知晓他竟是咳嗽出血来。 坐在车中的温亭书望着那方帕子,所有的温和表象尽数褪尽,最后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似乎真的很自私,因为自己的病情愈发严重的缘故,他想让谢琉霜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孩子。 不是关乎传承血脉的问题,而是他想…… 若是能让她有个自己的孩子,今后这辈子应当不至于忘了自己。 他希望,无论以后谢琉霜还会遇到多少个男人,抑或是改嫁,他都会是她心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 温亭书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回来迟了些,谢琉霜睡得早,只感到夜里昏昏沉沉,似是被人搂进一个暖炉之中,耳边似乎还听见一道若有似无的叹息声。 直到翌日醒来,她发觉身边的床榻早就一片冰凉,放眼望去窗外,一束日光流泻而下,落在地面化作点点璀璨的碎金。 她高声唤了清月和照眠进来,她们二人端着盥盆入内,一人的手中还拿着一方干净的帕子。 “昨夜夫君可有回来?”谢琉霜出声问道。 清月连忙点了点头,“三公子见您睡得熟,今日一早点卯,他就走得急了些,让婢子二人不要吵醒您。” 一想到温亭书提及谢琉霜的时候,眼底不加掩饰的温柔和关心,清月便知他们夫妻二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照眠拧了拧帕子,递给谢琉霜,低声问道:“少夫人,今日您可要出门?” 昨日谢琉霜在查看上个月账簿的时候,基本上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那家李记糕点铺子是冯氏先前给她的,原本上回打算看一看,半路却被萧长霆的人拦了下来,导致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仔细看过。 想到这里,谢琉霜还想着今日也给温亭书带一些那家铺子的糕点回来,因此用过早膳,就和清月、照眠二人一同出了门。 她走得快,并不知道前脚刚走,后头许氏派遣人来询问,想要带着女儿烟儿过来找谢琉霜。 结果一听到谢琉霜出门的消息,许氏眉头稍稍一皱。 身边的一位婢女跟着许氏许久,也算是许氏的心腹,听到这个消息好奇问道:“三少夫人怎么这么早出门去?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回来的婢女低声禀报道:“听车夫说,三少夫人是去李家糕点铺子,想要买些点心给三公子。” 话毕,她又道,“都说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很是恩爱,婢子还听说今日三公子急着起来点卯,还叫手底下的人万万不可吵醒三少夫人。” 一听这话,另一个婢女不假思索回答:“这有什么,我们世子对我们世子夫人也很好。” 原本许氏还有些微微吃味,在谢琉霜嫁进来之前,谁不是整日说世子对她好?可是等到谢琉霜进门之后,大家转而都说到三房的事情。 不过,许氏虽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在听完婢女说的话后,心情总算稍稍好些了。 许氏不假思索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等到之后三少夫人有空,我们再过去找她。” 此话一落,站在她身边的另外一个婢女出声道:“少夫人,婢子记得前几日世子还记挂着李记糕点铺子的点心,不若我们今日也给世子买一份?若是等世子回来看到您亲手买的点心,一定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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