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会有山鬼从山林中闪现,它们吸取活人的精魄让人入不了轮回,尸体还会曝尸荒野遭到野兽啃噬。 眼下天边渐渐染上醺黄色泽,夕阳漫遍西天,若是再不离开这里她或许就会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死得格外凄惨。 一想到这里,少女顿时生出几分后悔,又埋怨萧长霆太过铁石心肠。 “呆木头,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难道我长得还不够好看?居然对我这么冷淡!” 少女抱怨着,叫喊好几声都没有听到萧长霆的动静,她心知萧长霆是不会回来只能自暴自弃找了条路走。 结果刚走没几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动静,少女惊喜回头,才刚喊出“萧长霆”三个字,一条黑白相间足有手臂粗的长蛇猛地蹿上前来,尖牙狠狠咬上少女的脚踝。 少女两眼一黑疼得险些昏厥过去,朦朦胧胧间依稀看到白衣少年拔剑而来,浑身气质冷冽清寒。 他毫不留情将毒蛇一剑斩杀,紧跟着快速离开。 等他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株草药,少女眼睁睁看着他将苦涩的草药放到口中嚼碎,敷在被蛇咬到的伤口处。 冰冰凉凉的药草让少女恢复了几分神思,少女唇畔扬起一抹笑意,然后彻底放松下来任由自己昏睡过去。 等到少女再次醒来却是在白衣少年的背上,少年身材削瘦,背上凸出的骨头膈得她有点疼,温热的体温隔着轻薄的衣裳和她紧紧相贴。 少女的心跳得更快。 “萧长霆。”她望着他的发顶,声音温软,“谢谢你救了我。” 萧长霆一路无话,直到把她背到医馆,放下她的第一句话就是—— “谢窈,你知不知道你很重?” …… 谢琉霜是被梦中的这句话气醒的。 她当时豆蔻年华和身边同龄人相比柔桡轻曼,腰若约素,会重到哪里去? 她也不明白当初怎么就喜欢上萧长霆那么个不解风情的人,好在后来没能嫁给他,否则成婚之后真要被气死。 大概是多年未见,如今连续见过他两次才会想到以前的事情,好在她今日多留了一份心眼弄了份不一样的字迹,想必从今往后他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谢琉霜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脚踝,伤口早就模糊,只留下浅浅的牙印,想必再过段时日就会消失不见吧! 门外的帘子被人拂开,隔着垂地轻纱,清月恭敬问道:“少夫人,三公子的信来了。” 谢琉霜没想到他才离开几日,信这么快就到了。 谢琉霜心头一喜,让清月将信给她。 展开书信,信中写着他这几日发生过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温亭书的文笔不像有些人那般古板,他可以将生活中发生过的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用诙谐幽默又不失文采的方法呈现出来,至少谢琉霜是从他来信的第一个字一直看到最后,紧跟着又重新看了三遍,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清月暗暗打量着谢琉霜的表情,发现温亭书的书信一来谢琉霜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欣喜,果然还是年少夫妻感情最为深厚。 “清月,研磨。” 谢琉霜吩咐了声,也是在这时,照眠端了一碟芙蓉糕上来,她开口说道:“少夫人,这是您昨天说要吃的点心。” 昨天照眠出去买了制作芙蓉糕的材料回来,结果临了谢琉霜又让她等到第二天再做。 面粉和其它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放一夜而已,味道不会变质。 照眠是做糕点的好手,别看她性子略微跳脱,实则论起做甜点这种事情,或许连专门开甜点铺子的老板都比不过她。 谢琉霜嗜甜,她随手拿起一块放到口中咀嚼,照眠适时递上一碗清茶,笑着问道:“少夫人,味道如何?” “很不错。”谢琉霜夸赞了句。 照眠听到谢琉霜的夸赞很是高兴,面上染满一片欣喜之色:“婢子记得少夫人你喜欢李记家的甜点,等下午闲暇时分婢子尝试着做一道芸豆卷和糖蒸酥酪,可好?” 谢琉霜笑道:“你这莫不是要把我喂胖?届时等羡安回来可不得惊呆下巴?” 听到谢琉霜这番打趣,清月显然也知她的心情很是不错,清月笑着应和着:“三公子怎么会嫌弃少夫人?少夫人,墨已经弄好了。” 谢琉霜收起面上的笑,走到桌案边坐下,略微一思索就往信纸上落笔。 这两日府中发生了一桩不大不小的事情,也就是许氏和罗氏的那场矛盾,起因不过是为了一匹布。 谢琉霜将这些一一写了上去,避开自己遇上刺客和生病之事免得温亭书担忧,等墨迹干涸,她将信纸小心翼翼叠好塞进信封中用蜡封好,递给了清月。 门外送信的车夫还未离开,清月小跑出去将信交了过去便回了府中。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车夫将手中的这封信毕恭毕敬送到停靠在小巷中的一辆马车跟前。 奕怀从他手中将书信接过,转而送进车厢。 整个过程车夫没有看到里面之人的脸,只能从车帘被风吹起的缝隙一角隐约看见男子那双苍劲有力的手。 萧长霆坐在马车中央将信拆开,等目光落在信纸上那一行行熟悉的字迹后,手指紧紧攥成拳,青筋迭起,浑身冷得发寒。 谢琉霜就是谢窈! 他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然而,萧长霆却没有任何的欣喜,此时此刻他的心冰冷得像是浸泡在冰川雪水中,没有一丝温度。 如果谢琉霜真的是谢窈,为何她要否认,为何她要用另一种字迹骗他? 马车中迟迟没有动静,太过的沉寂意味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 奕怀胆战心惊,似乎自从谢窈出现直到现在,每一次他都能看见萧长霆变化莫测的神情。 半晌,车中总算传来一声冷寂的声音:“去崇宁坊。” 崇宁坊是京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其中聚集着不少商业铺子,售卖各式各样的东西。 奕怀不知道萧长霆去那里打算做什么,萧长霆从以前到现在心思难测,只有当他想说的时候他才会告诉你,奕怀只要照办就是。 一到崇宁坊,萧长霆从马车中下来径自挑了间茶馆走进去。 茶馆的二楼有不少的厢房,厢房里的窗户打开正好能看到对面的街衢。 萧长霆让奕怀点了一杯上好的苍山雪绿,窗牖被木杆支开一小道缝隙,正对着临街的一家首饰铺子。 奕怀不懂萧长霆意欲何为,只看到他的面上浮现几分嘲讽的冷笑。 紧跟着,冷若霜雪的声音落下,冻得人心头发凉:“去,把对面的那家铺子给孤砸了。”
第9章 铺子 晌午过后,屋外起了一阵冷风,日光隐没进密布云层中不见踪影,转而大好的晴天转变成了阴天。 照眠抬头望向那片密不透风的云层,疑惑道:“莫不是要下雨了?” 清月笑道:“可能是吧!我让她们先把少夫人的衣裳收起来,你且进去看看少夫人歇息得如何?” 每日这个时辰,谢琉霜总要躺在贵妃榻上小憩一会儿。 她睡得不算昏沉,等照眠进来的时候她哑声问道:“怎么了?” 照眠没想到她还没睡着,心头一惊:“可是婢子吵醒了少夫人?” 谢琉霜坐起身子,她的衣裳有些凌乱,衣襟上的一条系带松开露出一片皙白的肌肤。 自从成婚后,她比起以前丰腴不少,不过该长的肉都没长在脸上,一张芙蓉面赛巫女洛神,秀靥艳比花娇。 稀罕的是,长肉的地方皆在胸前,望着盈盈隆起的那片沃若之地,即便照眠身为女子都忍不住红了脸颊。 “也不知怎的,今日有些睡不着。” 谢琉霜解释着,随后坐起,在照眠的服侍下穿戴好衣裳。 “外头仿佛要下雨,婢子生怕少夫人像先前那般感染风寒便想着进来将窗户阖上。” 照眠一边解释一边拿起玉梳打理着谢琉霜散落的墨发。 谢琉霜先前躺在贵妃榻上的时候就感受到一阵冷风袭来,没想到竟是变了天。 想到上一回喝过的苦涩药汁,谢琉霜可不想再遭一次罪,她揉了揉额角的穴位总觉今日眼皮直跳不算什么好事。 就在此时清月走了进来,面上带着几分惊慌失措:“不好了,三少夫人,崇宁坊的那家首饰铺子被人砸了!” 谢琉霜听了这话有些错愕:“你说的是哪家首饰铺子?” 清月道:“就是前几日大少夫人赔给二少夫人的那家首饰铺子。” 还未等谢琉霜反应过来,照眠已然倒抽一口凉气,手中的动作也僵住:“婢子记得那不是最赚钱的首饰铺子吗?京城中人谁不知道那家铺子背后的主人是英国公府,怎么会……” 谢琉霜则是想到更多。 照眠说得对,既然京城中人都知道这家铺子是英国公府的,总不会有人故意惹事。 亦或者是,这个人明知如此,却恶意挑衅英国公府,只是这么做对那人有什么好处? 谢琉霜的脑海中思绪万千,追问道:“可知道是谁动的手?” 清月摇了摇头:“不知,不过二公子和二少夫人已经赶过去了,也不知道京兆府尹的人要怎么解决。” 那家崇宁坊的铺子罗氏刚从许氏那儿得来没几天,放在手中还没捂热乎就出了这档子事,只能说她运气着实不好。 至于为何谢琉霜不怀疑是不是许氏找人做的,她心中觉得许氏没有这个胆量。 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谢琉霜预料,即便京兆府尹去了,此事亦是没了后文,紧跟着就被人指出这家铺子的玉镯掺了不少杂质,还要以次充好卖给他人,也不知道英国公府在背后赚了多少黑心钱。 罗氏一听这话气得怒不可遏,指着许氏的鼻子怒骂道:“是不是你们搞的事情?否则我怎么一拿到铺子就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首饰铺子惨遭如此事端,买卖最重口碑,出了这种事情显然失了不少民心,想要再做起来重新树立新的口碑可谓是难上加难。 许氏很是无辜,毕竟这件事情真的不是她做的,她争辩道:“此事真的与我无关,更何况我打砸了铺子有什么好处,再说了玉镯掺杂质的事情不是到了你手上才发生的吗?当初铺子在我手上的时候一直都好好的。” 罗氏和许氏吵得没完,最后还是冯氏一锤定音:“好了,都是一家人闹成这副模样给谁看!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罗氏,赶明儿你去那家铺子关了,首饰恐怕不能再做了!” 罗氏难得拿到这么一家上好的铺子,听了这话心头一凉,“娘,这是为何?你都不调查清楚的吗?” 冯氏解释道:“就连京兆府尹都说此事无法追究,说明背后之人势力极大,铁了心不想让你这铺子再开下去。你且放心,等过几日再去寻别家好点的铺子,重新再做别的生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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