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在做什么,有没有在看她,苏灵筠不知道,她此刻不想面对江怀谨,目光忽然一偏,看到一旁的朱红匣子,想到母亲说为自己准备了寝衣,动作一顿,有些好奇地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有一身衣服,颜色看着鲜艳,就是衣料…… 苏灵筠两手捏起那衣服一看,瞳孔一张,连忙把衣服丢了回去。 这哪是什么寝衣?又薄又透,若把它穿在身旁,怕是什么都被看穿了。 她母亲真是,怎么让她穿这种羞人答答的东西?苏灵筠心中微感不悦。 江怀谨慵懒地坐在椅中,一手撑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位新婚妻子慌慌张张的身影,在他面前,她似乎ʟᴇxɪ总是手忙脚乱,像是一个无所适从的孩子一般,不过…… 想到那面帕子,江怀谨眉眼间的笑意敛去,她的心思可不似她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无害。 是夜,苏灵筠并没有换上李氏替她准备的那一身寝衣,她过不去内心那关。 她和江怀谨同在一张床上睡了不止一夜,但除了新婚那一夜,他就没再提出与她行过敦伦之礼。 苏灵筠思绪烦乱,无法入眠,听着四壁虫吟唧唧,看着窗纱上婆娑的竹影,她满脑子都是李氏与她说的那些话以及今日薛夫人叮嘱她的话。 薛夫人让他们早些要个孩子。 苏灵筠小心翼翼地侧过头,看向江怀谨的背影,其实她对那事依旧心怀恐惧与抗拒,然此事早晚要做,那不如早早了结,省得她提心吊胆,尤其想到程清清让他不准碰她,她心底就涌起一股浓浓的怨怼。 她不想看程清清在她面前得意的脸,在这种冲动不甘的支使下,她鼓起勇气,将一弯玉臂轻轻地搭上江怀谨的身躯。 但她终究没有什么经验,将手臂搭到他身上后,她便不知晓接下来要如何做了。 江怀瑾没有任何反应,呼吸匀静不乱,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故意装睡不理她。 在这样的无视下,苏灵筠剧烈跳动的心逐渐冷静下来,心中无法控制地感到一阵难堪与酸楚,眼眸泛起一圈水色,她不由小声地吸了下鼻子,正欲收回手。 “怎么?” 身后传来江怀瑾沉稳磁性的声音。 苏灵筠心猛地颤动了一下,他果然在装睡,怔了片刻,她低声回应:“没……没什么。”他突地出声,让已经打退堂鼓的苏灵筠突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宁可他一直装下去。 “没什么就赶紧睡觉,别动来动去。”她的举动让睡眠浅的江怀谨很是不快,只觉得这女人愈发不讨喜。 黑夜中,两人四目相对,苏灵筠察觉出他压抑的怒火,她斟酌再三,还是做了解释:“母亲今日……让我们早些要个孩子。” 苏灵筠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江怀谨的回应,他大概是有些不高兴,可他还在看着自己,那双被夜色朦胧的双眸似深邃无际的苍穹,深得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了进去,她屏住呼吸,不敢轻举妄动。 江怀谨突然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微笑道:“我们不是做过了么?也许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小孩,我们现在若行房恐伤到它。” 他的声音温柔且认真,加上他亲昵的举动,让初识情.事,依旧生涩的苏灵筠没有听出其中暗藏的敷衍与戏谑。 苏灵筠信了他的话。她原本以为单来一回不会有孕,因为薛夫人今日与她说辛勤耕耘方能有所收获。也许是误解了薛夫人的意思,苏灵筠不觉抚了下肚子,只觉得里面真的有了一小生命。 见她不再折腾,江怀谨放开她,转身继续睡。 其实江怀瑾根本没有把自己的种子播撒在苏灵筠的体内,从始至终,他都不打算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也不打算与她做长久夫妻,她若是怀着这份心,就只能是痴心妄想。 被她打搅了睡眠,江怀瑾心中甚是愉快,床旁边平白多了个女人,他也很是不习惯。 次晨,江怀瑾比往日起得早,一宿未睡,令他的心情变得很差。 他没什么精神地展开双手,由得苏灵筠帮他更衣,平日里这些事他一向习惯亲力亲为,从不需要婢女服侍,奈何他这位新婚妻子似乎把这当做她的职责所在,他这会儿懒得张口阻拦。 苏灵筠昨夜也不曾睡好,她思来想去,辗转难眠,总觉得江怀谨那些话都是骗他,欺她不懂这事,可她却轻易地信了他的话。 苏灵筠拿下大袖宽袍替他穿上。 江怀谨穿的每一件衣服的布料都甚是讲究,做工更是精美绝伦,她此刻拿着的这件衣裳薄如蝉翼,柔软透气,触手冰冰凉凉,穿在身上可以抵御夏日的暑气。 换在以前,苏灵筠根本没有机会欣赏到如此华美贵重的衣服。 衣服布料用的是上等的蚕丝,织法也十分独特,上头的纹绣一针一线都无比的巧妙细致,做这样一件衣服,只怕要花上半年或者更久的功夫,价值亦不下几万钱,别说一般人,就算是富贵人家也不一定穿得上。 没嫁给他前,苏灵筠还感受不到两家财力上的差距,如今方知,他一件衣物只怕都能够抵她一辈子的开销了。 江怀谨姿态优雅地打了一哈欠。 苏灵筠正在晃神中,听到那略显沙哑的声音,她猛地抬头看去,江怀谨因为她的动作淡淡扫来一眼。 苏灵筠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眼眸迷离泛红,但没了往日那捉摸不透的神色,让他的眼神清澈得像是一汪清泉,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她芳心一动,有股说不上来的陌生情绪。 “夫君,你没睡好么?要不要回床上躺片刻?”苏灵筠关切地询问。 苏灵筠虽没睡好,但却没有像他这样,一副困及了的模样,他昨夜也没睡好? “不必。”江怀谨懒懒道。 在苏灵筠因为替他系腰带,而不得已环抱他时,江怀谨忽然把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手揽上了她的腰。 他人高马大,顿时压塌了她的肩,苏灵筠身体微僵,等了片刻也等不到他下一步的动作,大概是太困了才借着她的肩膀靠一下吧,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让人禁不住有些心慌意乱。 就在苏灵筠打算说点什么时,颈项间传来江怀谨的低喃:“娘子,这几日我搬到书房去睡,夜里你自己睡下,不必到我那边去。” 说完还往她颈项亲昵地蹭了蹭,才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困倦的眉眼恢复了以往的深邃,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 苏灵筠心却一片冰凉,她动作顿住,怔怔地望着他,他早不提晚不提去书房睡,偏偏现在才提,是因为她昨夜的主动让他觉得厌烦么?苏灵筠面上火辣辣地烧起来。 江怀谨瞥了她眼,见她埋着头默默无语,并未理会她是什么感想,径自系好腰带,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为了缓和缓和心情,这章限时给大家发个红包吧,小爪爪按起~
第19章 ◎夫妻自然是要睡在同一床上的。”◎ 江怀谨出去没多久,黛青便领着几名婢女鱼贯而入,一声不响地搬走了他的一些东西。 苏灵筠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出声阻止,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显露。 一旁的素竹则一脸惶恐不安,“小姐,姑爷这是要做什么?你们这才成亲几日,他就要搬出去住?这让人如何想您啊?”这几日她常与江府的下人打交道,她发现这些人对苏灵筠没那么敬重,甚至开始怠慢起来,不似她们初来时那般周到。 就好比前日,她想让厨房给姑娘炖碗燕窝羹,结果厨房迟迟都没有做好,她过去一问,才得知做好的燕窝羹被潘姨娘那边的人端走了,她们正在重新做。 素竹质问他们为何不把燕窝羹送到听雪院,他们很敷衍地回答说忙,人手不够,素竹哪会相信他们的鬼话,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当日又不是有什么重大宴会,怎么会人手不够? 她们姑娘好歹也是这府中的少夫人,竟被一个姨娘骑在头上作威作福,这还有没有天理? 这一切都要怪江怀谨,要是他看重姑娘,她家姑娘也不至于在这府中显得这般无足轻重,如今他还要搬出新房,这只会让姑娘以后在江家的处境更加艰难。 “随他吧。”苏灵筠淡淡道。哪怕再蠢的人,此刻也能意识到江怀谨厌烦她,更何况,苏灵筠并不蠢,她以前对他的了解太过于表面,不明白温文尔雅只是他给世人的表象,实际上的他是阴诡谲绝,是心思深不可测,纵然他再厌你,也能对你言笑晏晏,做出亲昵的行为。这简直就像是裹着糖衣的炮弹,先让你心甜如蜜,再给你一记重创。 他这是在替程清清打抱不平?苏灵筠感到心寒,却无怨与恼,毕竟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这天,也恼不了这人。 听闻苏灵筠一句‘随他吧’,素竹头都大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姐,您好歹也去劝一下姑爷吧,他要做什么您都由得他,这般的温软和顺只会让他觉得您好欺负,以后可劲儿地欺负你。” “他不会听我的。” 苏灵筠仍旧是云淡风轻的口吻,把素竹急得跳脚,“那咱们去找薛夫人做主吧,先前她不是叫小姐要是有委屈便去找她么。” 苏灵筠沉默,找薛夫人又有何用?就算薛夫人能够把他叫回新房住,他的心也不在她这,他只听程清清的话,不碰她。 素竹正欲再劝,秋菊来了。薛夫人请苏灵筠过去她院里一趟。 苏灵筠猜测薛夫人那边得知了听雪ʟᴇxɪ院这边的事,找她过去询问一下情况,她进了内室,整理了下着装,才跟着秋菊去了薛夫人的住处。 到了那边,薛夫人也不和她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你和玄知可是吵架了?昨日还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就要搬去书房住?”薛夫人等着抱孙子,一听这消息,自然着急得很。 苏灵筠坐在椅子中,垂眸敛目,乖顺地回:“我与夫君并未吵架,早晨起来他还与我还有说有笑,没过不久,他就说要去书房住,我还不曾问明缘由,他便走了,我不知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惹他生气了。” 苏灵筠说到最后,低柔的语气隐隐流露出委屈,眼眶也微微泛红,她连忙低下头,不敢让薛夫人看见,这样委屈隐忍的举动瞬间让薛夫人认定,这完全自家儿子的过错,她心口一沉,暗忖,他不会还在惦记着那小狐狸精吧? 薛夫人起身携起她的手,到那杨妃榻上坐下,一手握着她的手,“我的儿啊,你柔顺又懂事,哪里有错?是玄知他不懂事,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叫回去给你赔礼道歉。” 苏灵筠犹豫道:“夫君也许是在屋里睡不好,才想去书房睡,要不然就让他在那里睡几天吧,待他歇息好了估计就会回来了。” 薛夫人叹气道:“傻孩子,这怎么行?你可别凡事都听你那位夫君的,否则他得把你往沟里带。你们刚刚成亲没几日,正是培养感情之时,哪能分开住,说出去也叫人笑话。这事你别管了,我肯定让他回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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