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筠在卫無的保护下往马车那边赶,酒铺子里的人早就躲了起来,程清清坐在马车内喊道,“表姐,快上马车。” 沈凛则站在自己的马车旁等着她,要不是他死命拦着,车夫早就逃之夭夭了。 “沈公子,你们先走。”苏灵筠皱眉,言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从密林里冲出来一帮黑衣蒙面人,心口一紧,不由为江怀谨担心起来。 “表姐,你别担心,我想江哥哥应该会没事的,卫無都说了江哥哥武功很好,可以以一敌百。” 程清清安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灵筠回过神来才发现马车已经行驶了很远,她抬眸看了程清清一眼,马车跑得很快,程清清的身影在她面前不停地晃动着。 “嗯。”苏灵筠勉强一笑,不明为何,她此刻满脑子都是临走前江怀谨看她自己的那一眼,那一眼包含着了太多说不清楚的情绪,似乎有些伤感,有些缱绻不舍……让人莫名地有些不安。 好像他预知自己可能会出事一般。 马车跑了很长一段时间,按照他们这速度,在天黑前应该能回到安阳,但中途苏灵筠却让马车停下来。她打算等一下江怀谨,与卫無商量了,他点头同意,于是众人停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四面并无树林,敌人无法隐藏行迹,而他们所处的地方有很多巨石,可以供他们隐匿起来。 “苏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安阳吧,江公子若是没事的话自然会回安阳,万一敌人赶上来,凭着卫無一人只怕对付不了他们。”沈凛劝道。 程清清难得应和他:“沈公子说得没错,表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程清清连着经历了两次险境,她此刻的神经已经紧绷到极致,时不时担心会有ʟᴇxɪ什么歹人蹿出来威胁她的性命,她怕死,当然,没有人会不怕死,她不觉得自己就这么离去有什么错,她又没有武功,帮不了江怀谨分毫,她们走了或许还相当于给江怀谨减轻负担,她在心底这么安慰自己道。 苏灵筠摇了摇头,心意已定。那些人完全是冲着江怀谨来的,他们已经跑了这么远,应该不会有事了,她现在担心的是江怀谨应付不了那些气势汹汹的敌人,就算他突出重围,估计也会受伤。江怀谨其实完全可以不理会他们的,但他选择独自一人面对那些人,还把卫無留给了他们。她想,自己再没良心也不应该就这么离去。 “沈公子,你带着清清先回去吧。我和卫無留在这里便成。那些人本就是冲着江怀谨而来,你们是安全的。”苏灵筠道,并不勉强他们留下来,相反她们走了更好,这样也减轻卫無的负担。 “表姐,既然那些人为江哥哥而来,那你也不如也随我们走吧,把卫無留下来就好了。”程清清道。 “你不必再劝了。”那些人知道自己是江怀谨的妻子,没准也盯上了她,为了自己的安全起见,也为了不让那些人抓到她用来威胁江怀谨,她必须与卫無待在一起。 沈凛见苏灵筠如此决然,就不再劝她,“你不走的话,我也不走。” 程清清问言暗暗瞪了他一眼,恨他抢了自己的话,“都不走的话,我也不走了。”她一个人也不敢走。 沈凛和程清清说完这话,各自的车夫皆不由露出生无可恋的神色。 苏灵筠问言只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目光望向来的方向,眼里浮起些许担忧。 太阳坠入山头,暮色一片苍茫。苏灵筠已经等人已经等了许久,就在苏灵筠以为江怀谨已经出了事而心口紧涩不畅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仿佛踏在人心头上,让人精神一震,也让人心生警惕。 卫無眼力好,扭头与半是期待半是忐忑的苏灵筠说道:“是大公子的马。” 苏灵筠内心一喜,这才快步地迎上去。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凛看着苏灵筠朝着江怀谨走去,眼神微黯,他心中自私地希望江怀谨死在那敌人手上,正如苏灵筠所说,那些人是为了杀他而来,他本身就是被他拖累的,他并不认为江怀谨对他有什么恩。 江怀谨浑身浴血,趴在马头上,似乎晕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拿着长剑,长剑沾满了鲜血。 感觉有人接近自己,江怀谨蓦然睁开眼眸,眼里布满了浓浓的杀意,只是在看到苏灵筠那一刻,杀意又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些许诧异,“你还没回去?”他声音冷硬中带着些疲惫,随后撑起身体。 苏灵筠目光在他身上扫过,他身上几乎沾满了鲜血,看不出来他是否有受重伤,但他脸色很苍白,像是失血过多的样子,“我们在等你。”她很平静地道。 “等我做什么?”江怀谨从马车上下来,在脚着地那一瞬间身体有些不稳,苏灵筠正要上山去扶,却被他制止,他站稳后,目光在苏灵筠身上一扫,“我没事,血大多是他们身上的。” 他身上仍旧遗留着大开杀戒后的威凌乖戾气息,让人有些犯怵。 “大公子。”卫無默默地来到江怀谨跟前,躬身抱拳道。 江怀谨将剑插回到腰间刀鞘上,冷睨了他一眼,不悦道:“不是让你送她们回去么?” 苏灵筠怕卫無为难,便抢在他面前回道:“是我非要留下来等你的。” 江怀谨握着剑柄的手顿了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了,走到众人休息的地方,也不管石头上的水袋是谁的,拿起来便仰头狂灌起来。程清清看到他一身戾气兼鲜血,不敢接近他,默默地往旁退了几步。 江怀谨目光扫过坐在他不远处的沈凛,目光并无波澜,石上还放着几块用纸包着的米糕,他一言不发拿起来就吃,苏灵筠看得出来他体力不支,且又渴又饿,便没有上山问话,又他拿起水袋想喝却发现水没了,就拿过另一水袋递给他,又好心提醒:“你慢点喝。” 等他吃完了东西,天色彻底黑了,已经不方便行路,江怀谨没说要走,大概是已经脱离了危险。 空地上燃起了火堆,沈凛和程清清受不了野外肆虐的蚊子,都回到马车内躲了起来。 苏灵筠之前在野外待过,所以倒能够忍耐。江怀谨坐在火堆旁,褪下衣服处理身上的伤口,当他褪下上衣露出赤.裸的精壮身躯后,苏灵筠才知道他身上受了好几处伤,有的还很严重,就这样他竟然还说没事。 大概在他眼里,没威胁到性命就是没事吧。 他身边已经准备好了药与干净的布条,苏灵筠靠过去,好心地道:“我帮你吧。” 江怀谨没说话,即是默认。 苏灵筠拿了干净的布条,沾了水袋里的水,当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不由皱了皱眉头,除了新添的几道伤,他身上还有其余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伤口。这具身体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来这么多人追杀他? “害怕?”见她迟迟不动作,江怀谨瞥了她一眼。 苏灵筠微笑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帮他擦拭伤口周边的污垢,然后把药粉撒在他的伤口上,感觉他身体紧绷了下,苏灵筠轻轻地给他吹了下,惹来江怀谨投来视线。 她跪坐在他身旁,认真地给他手臂上的伤口上撒药,然后用布条帮他包扎。 苏灵筠之前给江怀谨处理过伤口,所以做起来有条不紊,且动作又轻柔小心,比卫無好太多了。 江怀谨目光从她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她秀丽的眉不自觉地紧蹙着,他唇角不由轻扬:“你在担心我。” 江怀谨直接用肯定的口吻道,因为不想听到她反驳的话。 苏灵筠问言动作一滞,不觉抬眸看向他,撞进他深沉专注的眼眸之中,心口猛地一悸,她没回话,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帮他处理伤口。苏灵筠当然是担心他的,只不过这里面包含了很多因素,她不想让他误会,所以假装没听见。 江怀谨不满她的沉默,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迫使她停下手中的事,似是执意要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要等我回来?”得知她在这里等他归来,他的内心是高兴的,因为这证明她心里仍旧有他的吧。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苏灵筠没有看他,却能够感觉那烈火般炙热的目光,突然间,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悄悄地变化着。苏灵筠不想回应这份变化,于是逃避性地将头埋得更低,她想了想,轻声道:“你不是救了我们么?”所以等他也是应当的。 这并不是江怀谨想要从她嘴里听到的话。 江怀谨没有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也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愿意冒险的最主要原因在于她。在没有经历方才那场厮杀前,他根本没有认清苏灵筠在他心目中占据的位置。 如今他想,她对自己而言很重要,否则他不会冒这个险与死亡做搏斗,哪怕他当时真的想大开杀戒。 这个认知让他有了更大的危机感,他不愿意对苏灵筠付出太多情意,除非她对自己有同样的情意。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心。”若是在以往,江怀谨绝对不会说出曾经他认为很是肉麻的话,但此刻气氛似乎到了那一步,话不自觉地就说了出口,且说得极其自然,微笑的唇,专注的眼神,让他显得无比温柔又认真。 苏灵筠仍旧默默不语,她其实是一个十分执拗的人,有时候一旦认定的事很难再做出改变,就像之前那样,不论如何都要嫁给他,不论好坏非要求得一个结果,而结果就是害人害己。如今也是一样,她既然决定放下,便很难再回转心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们之间隔着一些难以转圜的事情。 卫無打了水回来,看到两人这般情形,不由一怔,然后又默默地退到了一边,没有上前去打扰他们。 然而,并不是谁都有卫無这个觉悟的。 马车的方向响起细微的声音,是程清清掀开了窗帷。 “表姐,时间不早了,明早还要赶路,你快回马车上睡觉吧。”程清清朝着苏灵筠的方向喊道,又见江怀谨脱了上衣,脸上浮起一丝惊讶,“江哥哥,你怎么光着上半身呀?不怕招蚊子么?” 因为是在夜里,程清清没看到他身上有伤口,便有些奇怪地问。 苏灵筠:“……” 程清清的出声打断了江怀谨的思绪,他面色一沉,放开了苏灵筠的手腕。 另一辆马车,沈凛一听江怀谨光着膀子也立刻从窗口探出头来,好像担心他们二人在做什么事似的。 “苏小姐,小兔子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你可ʟᴇxɪ要看一下?”见到二人离得很近,沈凛有些着急,不由找了借口想要使他们二人分开。 “沈公子,我先帮江……公子处理一下伤口。”苏灵筠不知道如何称呼江怀谨,直呼其名不妥,称呼夫君也不妥,最后只用了个客气的称呼。 她这一称呼瞬间把她和江怀谨的关系一下子拉得十分生疏,江怀谨面容瞬间冷若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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