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一石三鸟。 既点明夫人的病因是因为桑桑犯了大戒,为人妻,为人媳妇不贞不孝,让桑桑愧疚难当。还落了段殊的错,为了她直接拿了夫人的人。若换做懂事的儿媳这会儿便应当与夫婿理论,夫妻二人必定离心。 桑桑本还觉得她这般与祖母差不多大的年纪,冷天里在院外寒风吹着,屋内冷地面跪着还磕破了头不易。 但这会儿听了这话她要被气笑了。 和着,沈氏是人,她身边的人是人。她北陌桑不是人,身边的大丫鬟亦是旁人想作贱便作贱的。 要知道,大丫鬟在这高门大院里一言一行都代表主子的颜面。无故责罚,就是下主人家的脸。 夫君这回,是在替自己出气,桑桑知道的。 所以,她何不好好用上。 她当即眼边掉下泪来,眼尾泛红好不可怜。 声音悲痛道:“我竟是不知夫人对我有这样大的恶念,那日的事本就还没有定论,夫人命我在佛堂冷静冷静只待夫君归来再说。原来府内都知道世子妃犯下大戒,那我这个世子妃颜面何存?” 桑桑为了演的更逼真,眼角不住流下泪来,哭的梨花带雨。 她扑进段殊怀中,悲痛之余却口齿清晰道:“夫君,夫君桑桑不知日后该如何在府上自处,那日夫人不等桑桑解释,也无证据仅凭一外人言就将妾打入佛堂。说好了等夫君回来再论,没想到竟已经将妾定罪了。” 桑桑在胸前哭了起来,泪水不要命了往外洒。 一半是装的,另一半是这些日子实在委屈的紧,要将委屈难过全都哭出来。 段殊猝不及防看着眼前这一幕,本想开口将那老仆妇拉下去却不想身边人先哭了起来。 这会儿他听出了名堂出来,顺势伸手将人搂入怀中。 眉梢扬了扬,没想到这小女人还有这张牙舞爪的这一面,他伸手轻轻拂去她眼边泪。 开口说道:“多大点事,也值得这般哭。妇人杜撰的事,下人乱传才以假乱真,爷将那些子人嘴巴歪的掰正了,掰不正的便不要了。” 他侧头示意了。 春晓在一旁领了吩咐,对适才进来禀告那丫头道:“还不快下去,在这瞧刘嬷嬷的笑话吗?” 她面上带笑,全府里嘴最碎的丫鬟正巧就在苍梧院内当一扫洒丫鬟,自己事前提拔了她。今日命她接待正院的人。 这会子,该听得,不该听的她都听到了。 明日里,想必府内风向就变了,大夫人心口不痛也会变的心口真痛了吧。 春晓忍着心头笑意,使劲压下嘴角,恢复恭恭敬敬待命的模样。 刘氏瞧着眼前这一幕,世子坐在床榻旁,怀中抱着哭的难以自拔的世子妃。 这事态发展怎么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这次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大夫人不能输! 她往前跪了跪,再次哭天抢地叫嚷道:“世子爷,世子夫人。老奴这嘴笨,适才说了什么话绝不是夫人的意思,是老奴实在担忧夫人啊。” 段殊替桑桑紧了紧身上锦被,抬眸冷冷看着刘氏问道:“适才你说你家夫人一直都病着?” 这话听着没有问题,刘氏迟疑了会儿连连应是,“所以府医常常要去为夫人诊脉。” 段殊轻笑。 “那便是了。久病成医,大夫人病了这么些日子该是知道如何调理。你不用求到我这,你回去求你大夫人去吧。” 桑桑将脑袋埋在段殊身前,听见这番话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 为了及时憋住,她在段殊身前蹭了蹭鼻尖掩饰。 久病成医,夫君可真会说。要是沈氏听见,没病也要被气出病来。不过,他此举是不是在为自己报复。 那时,自己病了,沈氏堵了门不让黄医师进来。 不知,有没有打着让自己病逝的念头。 她也不知道,为何大夫人的心如此狠!为何她那般相信淑环,处处冷落自己。 莫非,该是真正的世家贵女才与他最是相配。 桑桑抬眼瞧了眼段殊流畅的下颚线条,眼中微微失神。 段殊隔着锦被握着桑桑腰肢,指腹动了动,几日未见好像又清减了许多。心头想着日后定要小厨房招进来几个江南的大厨。 她许是好江南菜肴,京中饮食味道更粗犷些。 刘氏在下头看着两人眉目传情,将自己视若无物,咬碎一口银牙。 呸,小娼-妇!夫人说的没错,这姓北的小门小户进来定是学了些什么手段,将爷们把-的牢牢的。世子爷一不在京中便迫不及待去找上了萧探花。 放在以往,世子爷哪会这般对夫人! 刘氏不去想段殊是何人,动了他身旁人还能全须全尾退下的已是少数。 再问下去已是没有结果了,但刘氏还想试试能不能捞回一些。 她颤巍着身子,声音凄惨问道:“敢问世子爷,那崔嬷嬷可否随老奴走了,夫人病中见了她许是会好上些许。毕竟崔嬷嬷是夫人跟前老人了。” 段殊与桑桑的对视别人打断,眉头微微皱起。 这仆妇当真是给脸不要脸,看在她曾经在娘身旁待过那些年才给了她些颜面。沈氏,她莫非以为他段殊是那般长情的人。 刘氏见段殊唇边勾起笑,心头有了些不妙的预感,后背汗毛颤栗了起来。 一阵一阵凉意从跪着的双膝直直往上,传至心口。 她看见段殊朱唇微张,说出的话如鬼魅锁命,“刘嬷嬷竟如此想念那贱仆,夜深了,天也寒了,你俩去后头那柴房做个伴,想必也很是不错。” “不不,不。老奴知错,老奴知错,老奴这便退下。”刘氏在正院里指使丫鬟婆子惯了一时忘记了段殊干得出来这种事,那柴房夏热冬冻,待上半天先去掉半条命。 她连连磕头请罪,只盼着那位主子可以放过她。 段殊指尖绕着桑桑的头发打着卷儿,听着耳畔砰砰声,冷冷开口:“滚回去吧!回去告诉沈氏,她想要的人,小爷我明日巳时亲自送还给她,记得出门接着。” 刘氏如蒙大赦,忙不迭起了身一磕一绊往外头跑去。 待人跑没了,春晓意会地退至屋外,小心地阖上了门。 段殊看那刘氏生龙活虎进来,跪了没下跑成那样,思及漱玉所说,桑桑除了夜间休憩,一日三顿用膳都在香案前跪着。 就她这副小身板怎么吃的消! 没看那刘氏都快胖的比路过京郊农户圈里的豕还要肥了吗。 心头想着,手下也动作着,松开锦被,刚要拿起她的脚踝便被两只柔夷按住。 桑桑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段殊,又羞又气问道:“夫君,你要做些什么?我还在病中。” 她竟是想到了那上头去了,段殊鼻尖轻笑,竟敢瞪自己,最近胆子是愈发大了。 他轻易拿开那两只紧握着锦被的手,握住那玉足,往上撩起裤摆见人要急的红了眼眶道:“我听说你跪了很久,想看看伤势如何。没有想干别的,但若是桑桑想,为夫风尘仆仆一路赶来,待我沐浴过后再满足你。” 桑桑二字在他口中绽开,若有人在她耳畔低声说话,心口痒痒的。 她回过神来,雪腮微红,旖旎的眼尾流露出几分媚色天成,勾人勾的紧。 段殊喉头发紧,他本来不想的,但现在想了。 桑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无耻。” 他抽次剥茧般撩起桑桑的亵裤,口中道:“我是无耻,但夫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才演的不也挺好,明日里这府内就该说沈氏不端。” 桑桑冷静下来,面上泛红慢慢退却,思忖了片刻觉得哪里不对。 又惊又疑,段殊他知道自己在演戏了。 桑桑瘪了瘪嘴,偷摸瞧了他眼道:“也不是全演戏的,我那段日子是真的难过。吃也吃不上,泠姐儿被沈氏关起来后我日日喝白粥,半点荤腥都不见。那崔嬷嬷比往前学堂里的老夫子板着的脸还吓人,没吃饱就让我跪。天不亮又让我起来跪。” 段殊看着雪白细腻肌肤上泛起的青紫,又听见她连着喝了几日的白粥。 他是知道她的,吃的花样比他这个世子爷还要多,嘴上不说什么但喜食荤腥。每日里若不是每逢十五请安睡到日上三竿也叫不醒。 抬眸正巧见着了交领襦裙绣了扶桑花的前襟,之前饱-满得都要溢出来,整个人倚在他身旁,活色生/香就是对他耐力最大的考验。 段殊起身去了一旁打了一盆水回来,拧了巾帕在伤处细细擦拭。 桑桑正说着话猝不及防一疼嘶了口气,眼边盈着泪,娇娇柔柔叫着轻些。 段殊喉结动了动,一语不发加快了些手下动作,但也放轻了些。 他从拔步床边一矮榻上的一匣子里取出一罐药,味芳香,取出一些抹在她膝盖上。大手厚重有力,在伤处揉开药油,桑桑觉得膝盖那处本来发冷发疼,这会儿隐有热流涌过。 她扶着段殊的肩,微微喘着气问道:“夫君,这次又是什么药,怎么不是上次那个白色的膏体。难道又是漱玉路边几吊钱买的?” 宫廷秘药,上流勋贵女眷多半喜去玉药坊买了一罐,色泽芳香,寻常跌打损伤见效也快。价值百两。 段殊闻言手顿了顿,嗯了声未做反驳。 上好了药,段殊合上药罐子,看了又看桑桑身前衣襟绣上的鲜艳扶桑花,欲言又止。 她今日是伤患,高热才退下了。身边人都说自己说话难听,要不还是不说了。 许是目光太过明显,桑桑低头看向自己,突然发现药汁染了衣裳上某处。竟然丢脸了这么久,只有小儿才会喝药喝的满身都是。 桑桑连忙伸手捂了捂,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面色又染上粉红,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段殊吞了吞口水,低垂了眉将药罐重新归入匣子内,尽量挑着词儿低声说道:“夫人不用遮,我不介意的。毕竟过些时日又会回来的。” 桑桑没太听清他说的所有话,只听的前半句便闭着眼连连反驳道:“夫君不介意,那我介意的很!” 说完了后细细琢磨他后半句话惊觉哪儿不对,什么叫做会回来的。 她两手环着身前眼内透着疑惑,一双水漾大眸一眨不眨瞧着段殊。 后者听后食指动了动,原来她竟是这般在意,那自己帮一帮想必能快些回去。 段殊顺着她的话说道:“其实,为夫也是喜欢夫人胖一些。过段日子等你病好了,让小厨房好菜好饭伺候着,我带你去醉春风尝尝那儿的一绝!实在不行,晚间,再帮帮你。” 桑桑听明白了所有,面上通红,耳根子亦红的滴血。 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夫君说话没有呛人,但还是让她梗在心头,难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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