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他嘴角抽了抽继续补充到:“性子最是放荡不羁,但性子不错。你没事可与她接近但别学了那坏习惯。” 桑桑似懂非懂,这盛京还有这样敢指着淑环鼻子骂的人。 她想瞧一瞧那贵女是何等模样。 去不想马车突然晃了一下,桑桑没坐稳身子一歪摁在段殊膝间。 后者闷哼一声,桑桑只觉手底滚烫忙不迭收回了手,缩回了衣袖中。 她面上嫣红,美不胜收。 咚咚声在耳侧传来,窗棂被敲响。 “哎,段殊,我知道你在里头。你那好县主又不要脸皮子了,快下来评评理。” 一道清丽的女声带着熟稔不耐烦,敲击窗棂的声音又密又急。 段殊平复了下呼吸,一手拉着桑桑掀开了帷帘。 掀开了眸子瞧了眼窗外,外头的人似是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好呀!段殊果真是你,躲在这里瞧热闹。”这话难听又难听,还大喇喇说了出了。 段殊面上黑了又黑,清荣本还想说着什么眼睛往后头一瞟看见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低垂着眉眼,有风吹过拂起鬓边青丝,风华绝代之姿。 她呼吸突然一滞,不敢喘粗气唯恐惊着美人。 脑袋快速转啊转,反应过来桑桑的身份。 她又走近了些,清丽无双的面庞上挂上笑:“清荣见过嫂夫人,不曾想夫人在此,刚刚惊着了人希望夫人宽宽心。” 桑桑抬眼看见外头站着个美人,举手投足间皆是世家贵女从容的气度,清丽的脸庞虽不是绝美但让人见了心生好感。 想必这就是段殊说的衡阳王妃独女清荣郡主。 比起离郡王和当今是出了三服那攀不着的关系。 衡阳王妃可是圣上亲妹妹,当朝长公主,她的丈夫,驸马爷更是十年前战死在漠北。 天启不行那套尚了公主驸马便没了前程那种裙带子说法,尚公主不影响仕途。 自孀居后,公主未再婚。当今多有愧疚。是以,平日里衡阳王妃殊荣无限。 桑桑见着郡主这般与自己招呼,忙笑着回应:“郡主多虑了。我看郡主性子活泼,心头亦欢喜。” 见着美人对着自己笑了,清荣刚才与淑环相争的怒意通通都散没了。 她也忘了要做些什么,搭在窗棂边与桑桑聊起了这盛京酒楼。 仿若如数家珍,她一手拉住桑桑搭在窗棂的柔荑,不知何时已经改了口:“桑桑,下回我带你去。” 段殊靠在车壁上听着这两个女人从名字都不知道,越聊越投机,越聊越熟稔。 尤其是看见那该死的手拉着桑桑的柔荑,他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哎呦喂,了不得了,女人的醋也吃了。段世子,你出息了。
第四十七章 清荣郡主情不自禁拉着桑桑的手正想说月里生日宴寒梅初绽, 可围炉煮酒。 她一手正拉着桑桑那纤细白嫩的手指,一道冰冷摄人的视线令人如芒在背。 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段殊。 不舍地松开了手,暗自腹诽段殊这嘴里头吐不出好话的冷人竟能有桑桑这样的可人相伴, 每日看着也是一种享受。 淑环后头跟着那容长脸的丫鬟手里提着一坛落梅白露,两人在一楼大堂外头瞧见了这边。 殊哥哥竟陪那狐媚子来买酒? 她描的细长的眉眼皱起, 手掌握紧长长的指甲戳在掌心,刺痛传来。 眼底狠戾的目光一闪而过。 裙摆下头妆花缎面的绣鞋往前走了几步,手中拿着的织锦绣帕上头簇拥华贵的牡丹与裙摆上头精致的刺绣相互映衬, 无比精致华贵。 墨斋在一旁做着木头人, 见主子要下车来动作利索拉起那帷帘。 段殊头戴玉冠眉目深邃,先行下了马车。 伸出一掌,众人只见一白皙柔荑一晃而过,再睁眼之际美娇娘已被掩在狐裘底下。 男子高大仪表堂堂, 牵着人往那龙飞凤舞写着琼林醉三个大字的匾额下过去。 “殊哥哥许久不见。”说完这话淑环红唇微启,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看着桑桑继续道:“自上回在茶楼遇见萧探花和世子夫人,转眼已是过了这么些天了。” 桑桑听见他旧事重提,被段殊握着的手指动了动。 身侧人有所察觉,垂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仿若能洞察所有,但桑桑无所畏惧,清者自清。 看着她一脸倔强睁着眼睛的模样,段殊不动声色摩挲了下那娇嫩的掌心。 心头忍不住哂笑, 若是自己露出什么怀疑的表情, 这人便又要如之前哪般不再理会自己了吧。 甚至, 不想同坐在一趟马车。 段殊薄唇勾起, 看着街旁站着的淑环道:“县主好记性, 我自是记不得这等子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拙荆与我待久了, 想必近朱者赤!” 话音落下, 没去理会淑环变了面色的脸庞,段殊凤眸内寒霜凛冽,一袭玄色斓袍压迫感自心底便不敢直视其面庞。 身侧有风,回过神来是人已走了进去。 那丫鬟面色担忧又带了丝丝害怕看着淑环:“县主,人已经走了,我们是去哪儿?” 清荣还未走远,坐在一顶账金碧辉煌的马车内撩着帘子瞧外头。 见着向来不可一世的县主那副模样,清丽端庄的面庞勾起笑。 素手芊芊放下了帘子。 她坐在马车里头,摸着腰间牛骨新制的马鞭,十指摸着那坚韧紧实的感觉。 清荣郡主清冷的眉眼掀起,嘴角边扬起些许不屑的笑,心头不在意。 男人,便真有那般好吗? 阿爹还在的时候,娘那般貌美,堂堂公主替他操持宗室事物,他不敢纳妾,还不照样该偷腥就偷腥。 秦楼楚馆她知道的他便没有少去。 纵使为国捐了躯,他也不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皇伯父以为阿娘伤心欲绝不愿再嫁,对她在衡阳王府内养面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她说,面首也无不好呢! . 桑桑回府时正巧遇上了元幼薇三人上完香回来。 两行人在西路上碰了上。 段皎和段泠行礼道见过大哥。元幼薇怯生生望了过来,后退一小步屈膝行了个漂亮的礼,白色的裙裳紧紧掐着细细的腰肢。 想要俏一身孝,初冬的的阳光细细碎碎打在她苍白的脸庞上,若雨后白莲摇摇欲坠。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幼薇见过世子,世子夫人。” “无需多礼。”段殊冷冷不带温度的声音传来。 元幼薇面上看不出情绪,衣袖下的手却捏紧了。 她道:“表哥,幼薇有话想与你说。关于那朝天观方丈说的那信物。” 桑桑看着那表小姐身段孱弱若要折断的嫩柳,昂起头颅直直看向身侧人,她心头觉得索然无味。 这是何作态,她这个当家主母在此挡着了表哥表妹互诉衷肠吗? 她看向段殊手上拎着的一酒坛,价值不菲却以麻绳捆就,暗红的胎泥外头剪裁方方正正的红纸用毛笔大大写了个福字。 店家是个沽酒娘,见着二人相携来此便力荐这情留醉。 说是以石榴取以秘法酿造的,甜而不醉人,余韵绵柔京中女眷最爱。 剩下的意思众人心照不宣,石榴寓意多子多福。 没看别的,段殊直接就买了。 桑桑心头疑惑却又懒得再去多想。 此刻,见着眼前这一幕,她收回被握在那大掌中的手,未来及抽出就被段殊一把摁住。 她身高到他肩头,松竹凛冽的气息若高山上飘着的雪,无孔不入。 两人相握的手在场之人皆见着,元幼薇面上一红,似是做了错事受了惊。 “是幼薇所思不周,本不是什么大事。”她清凌凌的眼波里漾着水光,看着段殊。 段皎见了这幕拉着人起来笑着圆了场面:“表妹不要思虑过多。有何事若要紧待我和三妹妹走了再说也不急。” 她拉起那苍白纤细的手腕,眼内有疼惜:“再说,你这摔伤的手还没好全。只有心头畅快了病才能去的快,你说是与不是。” 段殊听着耳边叽叽喳喳的一堆声音,眉心皱起,已有不耐。 上回那手伤的事误会了北陌桑,她是无意的。 现在这会子,又提手做些什么。 哪又有这般矫情了,蹭破了点皮过了这点时间又成了病。 这般想着,他肩头被桑桑挠的地方暗暗发痒,应是要愈合了。 握着那柔荑,他眼底闪过陌生的情绪。 “有何事,说便是。藏着掖着旁人不会吃了你!”段殊摸着桑桑软软的指头掀了凤眸冷冷瞅了她一眼。 元幼薇小心看着段殊,说道:“方丈说时日未到,届时让世子一同去那山头取出。” 时日未到,还要一起去取。 桑桑听后眼底滑过疑惑。 她是知道庙里有求姻缘的玉佩的,两情相悦双方一齐在古树下祈福,一人半枚玉佩,合着便是同心环模样。 若要在上头刻字或旁的些海誓山盟,便要再等上些日子。 段殊出京前出京后有无空下的日子去庙里她不知道。 该是晓得不应如此多疑,但说是日后不在乎了心头还是有感触。 大掌包裹下那纤细的玉指变得有些冷,段殊看了眼她穿的狐裘,感受到面上寒风呼啸。 真是不经冻,也不知道她儿时在北地如何熬过来是。 定是日日嚎啕大哭掉眼泪吧。 段殊唇边勾起微微笑,元幼薇拿捏不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低头看着青石板上头纹路清冽的声音传来:“即还需些时日,还需本世子去取。耗费如此波折,可见此物还是不见天日为好。” “过去的东西在土里许是更能寄托先人所思。” 他一面说,一面扯紧桑桑微微开了条缝的狐裘。 另一手拎着那坛子酒转身便要走。 桑桑不会现在去戳破此事,这破底又是风口冷的很。她也不愿在此吃那冷风。 元幼薇见人走了,宽大衣袖没留下只言片语面上微微失神。 她拿着棉帕看着青石板地面若有所思,总感觉本不该是这样的。 “即无事,我便先回去了。”段泠不想搭理二人,寻着机会赶忙就走了。 隆冬的风有些肃杀,元幼薇穿着夹棉裙裳,身量单薄。 让人担心她是否会风一刮就倒。 段皎捂了捂手里那铜制雕花汤婆子,大氅穿在身上也还是冷。 她递过那汤婆子,元幼薇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段皎收回手拢了拢外头的大氅,目光晦涩意味不明道:“大哥就是这般的,表妹勿要放在心上。天冷了,我在府里头也好生无趣,表妹若有空来寻我煮茶品茗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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