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萍只得依言去了。 林氏深吸一口气,泛红而发热的侧脸上,抚过一双男人白而修长的手。 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见他。 他却根本没给她犹豫的机会。 当她一推开门,里面便有一只手掌伸出来,抓住她手腕将她拖了进去。 他滚烫的吻胡乱地在她脸上脖子上落下。 “想死我了,娇娇。” 一手擒住她推来的两只手,身子贴近挤住她扭动挣扎的身子,他滚烫炽烈的亲吻令她不能自控地软了下来。 口中无力地唤着“住手”,却根本产生不了半点威慑。 他箍住她的腰将她带到里间,晴好的光线透过窗纱照进来。 女人服饰繁复华美,男人却没费半点力气,轻易而准确地将她绯色的衣裙散开。 “你……不,道允,你给我……唔……” 她被带着转了个身,男人堵住她的唇,迅猛地将她按在临窗的炕上。 作者有话说: 菲也中招了,佚䅿大家都要保护好自己,做好防护哦!
第49章 “啪”地一声,男人脸上挨了结实的一掌。 女人鬓发蓬乱,裹着棉被委坐在床沿,她伸出白腻的手指着他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蓦地,男人递出一把匕首,放在她掌心。 他握住她的手,将匕首抵在自己心口处,“夫人如若不忿,尽可从这儿刺进去。” “道允自从见到夫人,便已经堕入疯魔。” “能与夫人有这一夕情缘,死又何惧?” “你……”她被他抓着手,那匕首锋利无比,已然刺破了皮肤。点点滴滴的鲜血漫出来,她满眼都是那抹刺目的红。 “能死在夫人手上,何尝不是道允之幸。”他捏住她手背,将匕首又递出几许。 她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来推开他,“当”地一声,将染血的匕首扔出老远,“你真的疯了!” 已经顾不上自己此刻是什么情态,她从床沿上堆叠的衣裙里翻出手帕,红着眼睛堵住他流血的伤口。 男人扣住她发颤的手掌,捏住她的下巴要她抬头望着自己,“你舍不得,娇娇,为何不能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你明明也……” 她恼恨地道:“不许说!” 泪珠子成串地落下来,刚经历过酣畅淋漓的一场云雨,此时心中的激荡还未能平复。她需要很多时间,才能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现实。 男人拥住她,任她挣扎捶打,任她哭闹咒骂,他始终温柔如一,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额上,脸颊,下巴…… 最后堵住她的唇,将她推进床里。 ** 帘帐半掩,男人手法娴熟地替女人按揉着酸软无力的腰。 她肌肤莹白生光,像上好的丝缎。 长发松散下来,蔓藤似的缠绕在男人身上。 她倦得很了,半闭着眼眸依偎在男人怀中。 所有的踯躅犹豫、忐忑不安、怀疑不定,在这一刻归于平静。 原来与人相拥是这样温暖,心底坚实的寒冰似都给男人肌肤的温度融化掉了。 耗费了太多体力,此时她整个人昏昏如醉。 男人的手似乎有种能熨贴人心的魔力,任由他捏按着,瓦解她的心房,平复她的情绪。 迷迷蒙蒙间,男人松手起了身。 光洁的肌肤骤然一凉,她掀开眸子看去,男人站在床前正在穿僧袍。 见她看来,他俯身亲了亲她眉心,“你再歇一会儿。” 林氏点点头,见他穿好袈裟欲去,突然想起他明日即将离京的事来,她凝眉坐起身,开口想问他是不是一定要走。可骨子里执拗的骄傲又令她无法脱口而出。 男人似乎看得懂她心声,走回来抚了抚她白皙的脸颊,“过几日你再来,行事小心些,我只是爱你,并不想给你带来麻烦。” 他自然不希望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给人发觉,一来于他性命存忧,二来若是离开薛家,林氏还能剩下什么?他要的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长久化。 这话听在林氏耳中,却是无比的温柔贴心,他在意她的感受和处境,点点滴滴似乎都是他深爱自己的证明。 男人在她唇上吻过,抬手抚了抚她柔软的长发,“别叫我等太久,嗯?相思的滋味,可不好受。” 林氏抿抿唇,目送他转身离开。 □□一旦开始,就很难再停下来。 白日道允照常前往诚睿伯府讲经,林氏借故支开婢女们,与他也只敢牵牵手、抱一抱、吻一两下,他顾念她身份,在府中并不如何逾矩。 等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林氏自动就会寻借口往朝露寺跑,两人在禅房中抵死交缠,婚后五年薛晟不曾给予她的恩爱都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得到了补偿。 林氏的面色明显变得更红润了,常年紧蹙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偶然去上院请安的时候,连吴氏都赞她更美了。 她一头扎进这段不伦的恋情中,飞蛾扑火般奉献着自己全部的热情。 两人关系进展神速,连顾倾都倍感意外。她知道道允对女人有一套,却不知道他能耐到这个地步。她不动声色,静待时机成熟。 眼前林家已有倾颓之相,这却远远不够。 她要的是林娇痛不欲生,要林家每一个坏事做尽的人得到更灿丽嘉烈的下场。 就在林娇耽于情爱的过程中,林俊的案子判下来了。 证据确凿,辩无可辩,薛晟甚至亲自进宫面圣,自陈对岳家监管不严之罪,请求按律处置林俊,不必顾念于他。 消息传回林家,林太太当时就晕厥过去。 林俊欺男霸女,频频伤人,更曾至人伤重不治,虽当时的苦主家眷收了一笔封口费,不再告发他,可随着这次翻案,过去他做的恶事也一笔笔的被查出来。 林俊被处流放八年、笞一百鞭。 林太太想尽办法去牢里探望了一回,守门人念及此人乃是薛家姻亲,心软放她入内。 林俊一身血污,匍匐在监牢潮湿脏污的地上。他蓬头乱发,不似人形,林太太唤了好些声,他才勉强听见,委地爬了过来。 “呜呜……娘,我要死了……把我弄出去,我真的会死,浑身哪儿都疼,他们想要我的命,他们……” 一身的伤没能得到及时诊治,伤口已经化脓,每一次呼吸都疼得他巨颤。 昔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如今像一团被遗弃虐待的犬,红肿的眼睛里灌满泪痕,伸出枯瘦脏污的手来紧紧抓着林太太一尘不染的裙摆。 “把我弄出去……娘,我不敢了,再也不闯祸了,把我弄出去……” 林太太望见昔日意气风发的儿子被折磨成这般,泪珠子成串的淌下来。“不过纳了几个低贱的女人,怎么就算强抢民女?从前她们连顿饱饭都吃不上,进了我林家,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何曾亏待过她们!这些没良心的狗东西,害得我儿这般,我恨不得一个个将她们活撕了!” 林太太骂了一阵,又悲从中来,“你三妹妹半点用处没有,薛家是摆足了架势准备瞧笑话。薛晟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亏得我将精心培养的闺女嫁了他,他就是这样回报我们的?乖儿子,你放心,娘会想法子的,绝不会教他们带你去那苦寒之地受罪,你且耐心等两日,一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 林俊大哭道:“哪还有功夫再等?三日后他们就要押我去关外服刑了,娘,你到底疼不疼你亲儿,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儿子被他们折磨死吗?” 母子俩痛哭了一场,林太太从狱中出来,直接吩咐车夫去薛家。 事到如今便是撕开脸面不要,也只能赌一赌了。诚睿伯夫人一贯好性儿,大不了她跪下来苦求,只要薛家愿意插手,此事绝对还有回旋余地。从前林参议在任上,不也推翻了不少官司决断吗? 雨淅淅沥沥下了多日,上山道路湿滑,朝露寺进来又接了几场大法事,林氏已经整整五日没有见过道允了。 她精气神仿佛尽被抽了干净,躺在帐子里茶饭不思。 半夏煎好药端进来服侍她用,林氏摇摇头,推开了药碗。 婢女们以为只是补身的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是避胎汤。她与薛晟终年不曾同宿,若是骤然有孕,必会引人怀疑。 道允心思缜密,每回出门的由头,支开婢女们的借口,去何处抓药方,怎么合理化她时常关起门来不见人……种种小事都替她思虑到了。 她根本无须费心,只管听他言说就好。她被他悉心照料着,温柔疼爱着,她陷入他营造的温情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外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半夏探窗望出去,有些意外地道:“林家太太来了。” 林氏心中一紧,刚拂开帐帘坐起身来,就见林太太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走,与我去见你婆婆!你哥哥眼看要死了,你还闲情歇息?” 林太太揪住她手腕,用力将她往外拖。 半夏等人来劝,都大大小小挨了几掌。 林氏连头发都没梳,被母亲强势拖出院子。 这些日子她沉醉于情爱,也有想要麻木自己,不去想家里那堆烂摊子的原因。 此刻母亲的出现,无疑又将现实狠狠甩在她面前。 一行人吵吵闹闹进了大夫人的院子。 林太太哭着嚷道:“薛夫人,好歹大家姻亲一场,您就当真狠心瞧着我们死吗?薛家向来仁义,声名极好,这番袖手旁观,就不怕给人戳脊梁骨骂无情无义吗?” 她拖着林娇跪在院子里,为了儿子,什么身份脸面都顾不上了。 以往强撑着的那些体面,随着林俊一次次闯祸出来,已经再也兜不住了。林家的家底早空了,如今能凭仗的,只有薛家这棵大树。 “林娇是您儿媳妇儿,这些年她怎么待您,晨昏定省没一日落下,被夫君冷落这么多年,她可有一句怨言?将心比心想想看,薛夫人,我们林家何处对不起您?您不能这样眼睁睁瞧着我们一家大小去死啊,薛夫人!” 内里的门骤然被人拉开,林太太哭丧的表情为之一顿。 薛晟满面寒霜立在门前,目光幽冷而阴沉。 沉重的威压令林太太的声音不自觉地哽了下。 他身后跟出同样一脸沉郁的杨氏,“亲家太太,我母亲正在病中。有什么事,不若与五弟商议吧。” 她已经尽可能地去保持涵养,林家一次次利用大夫人的仁善,如今更是面子里子都不要,直接开始逼迫于人。 薛晟提步走出院子,经过林氏身侧,连眼角也未曾赏给她。 林太太想到,此事说到底还得由薛晟出面周旋,直接与他交谈,似乎比求大夫人更有用。 她扯了扯林氏的袖子,低声咒骂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跟上?” 林氏散发寝袍,狼狈不堪,如若说她最不想令谁见到自己的这一面,那必是薛晟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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