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永城仍旧不乐意,还想说话江允恒却眼见着唐云舒一直在同顾晏之说话,那两人在说什么,为什么两人都笑的那么开心,以及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熟悉的?这些问题一遍遍在她脑海中响起,他心中似有成百上千只猫爪在挠一样,只想快点去到两人身边,分开两人! 因此不等永城说完,直接一拱手:“公主,臣还有事,先告辞了,公主请自便!”说完便转身大踏步朝着顾晏之和唐云舒的方向而去,全然不顾身后已经跺脚快要把草地跺烂了的永城公主。 江允恒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不像一个生气的妒夫,他只是觉得唐云舒作为他的妻子却在大庭广众下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会被别人说闲话,也让他脸上无光,所以他才出来规劝,绝不是因为见不得唐云舒对别的男人笑。 他刚刚走近,正想和唐云舒打招呼,唐云舒见着他来了,原本还挂着笑的脸瞬间平静,双腿微微使力一夹马腹,身下的骏马瞬间便奔了出去。 江允恒眼看着一人一马扬长而去,原本故意扬起的笑脸不在,脸黑的能滴出水了。 唐云舒骑着马越跑越远,骑在马背上的她好似换了个人一样,熟练的拽缰绳,在乱跑的骑行队伍中不停地变换着方向,超过一个又一个跑到了前面,她脸上的笑容是他认识她之后的这些年,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张扬和肆意。 那样的……自由和无拘无束……但是…… “呵”前面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他才发现顾晏之也同他一样一直注意着唐云舒的方向,一直望着她,可他是她的夫君盯自己的妻子理所应当,他凭什么? “晏之”这几次的怪异他终究是压不下心中的怀疑,忍不住质问出来:“你不觉得你对我的妻子太殷勤了些吗?” 顾晏之没有回头,眼神一直盯着唐云舒,直到她跑不见,他才淡淡的出声:“修远,你有没有看到” “看到什么!”江允恒没了耐心,第一次对这位好友恶言相向。 顾晏之毫不在意,他回头望着江允恒,眼中无波无澜,他的官职比江允恒小很多,家世更是无法比拟,可两人此刻站在一起,气势上却是他站了上风,这让江允恒觉得不可思议。 “世子,你同云舒不是一路人。”他突然下结论。 江允恒只觉得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是陛下亲赐的婚约,成婚三年还有一个嫡子,你认识她才几天,凭什么在此胡言乱语!” “那又如何?” 顾晏之四个字杀人无形,将江允恒的不满全部堵了回去。 “你们是成亲三年了,可这三年有两年你都在边关,留她一个人在国公府替你孝敬公婆,你们门当户对,可你从小就接受靖国公和国公夫人的教导,以家族为己任,要考取功名,建功立业,还要传宗接代,绵延子嗣。你身上的责任太重,你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所以你以为你给了她你能给的全部,其实只是吝啬的施舍了那么一丁点给她,却要她感恩戴德,记住你的好,并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 “这是她身为国公府的媳妇本就该做的”江允恒忍不住反驳:“谁家大宅院里的女人不是这样,相夫教子,孝养公婆本就是她身为女子该尽的责任,古往今来女子皆是如此,并不是只有她这个特例。” 江允恒并不觉得自己除了禾凝的事外还有对不起云舒的地方,男子在外建功立业,女子在家相夫教子,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特别是他们这样的家族,不可能只顾忌一人,顾晏之是孤儿,自然不明白。 江允恒将两人认知上的不同辩解为所处地位的不同,顾晏之一眼便看出来了,只觉得眼前人越发虚假。 “你们这样的大家族都是如此?真的都是如此吗?”他毫不留情的反击:“若是我没记错,世子你的岳父,当朝丞相便不是如此,他此生只有一位同他少年结发的妻子,两人相扶二十余年,唐相后宅除了发妻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都没有,即使两人只有一女,连能承继的儿子都没有,可唐相仍旧守着发妻,从未想过另娶。” 江允恒难得的沉默,他没想到顾晏之会拿出唐相举例:“……唐相他” “世子是觉得唐家不能和国公府相提并论吗?”他嘲笑出声,他想赫本不需要他说,江允恒比他更明白唐家对大盛究竟有多重要。 如今朝中姓唐且身居高位的确实只有唐相一人,可若真要查唐家的历史,可追溯到几百年前甚至前朝便有了踪迹,如今天下皆知的便是唐相的祖父,也是唐家最传奇的一位,因为他手上出了两位在大盛史上最负盛名的帝王,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唐家便有了帝师的传承。 唐家如今在朝的人虽不多,可朝中过半的人都曾在唐家求学,唐相又对当今有辅助之义,唐相在朝中的威压不能说是一呼百应但颠覆个朝堂还是分分钟的事。 且因为唐家历史上从未出现过一位危害江山社稷的奸佞小人,每一位都是为大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后也都无所求的回归田野,真正的做到了无欲无求,所以他们在民间的名声更好。得民心又无私欲,才是帝王做梦也想要的忠臣贤臣。 而比起他们的大忠,相比之下他们对感情的从一而终反而好像更理所当然了一般,太多人歌颂他们的功绩,以至于忘记了他们在其他地方也远非常人能所及。 相比之下国公府虽有世袭的爵位,可那都是祖辈的功德,后人不过占了先人的便宜,却连先人留下的这一点荫蔽都保不住。国公府传承到靖国公这一代,早已是强弩之末,若不是出了个江允恒,不知哪日便被夺了爵位也未可知,相比起圣倦正浓的唐家,孰好孰坏还真未可知。 顾晏之什么都没说,一个眼神便揭开了国公府的遮羞布,江允恒怒不可遏,却又比谁都清楚他说的都是实话。 若不是看中了唐家的势力,他的母亲,一向眼高于顶的郡主娘娘,国公夫人,又怎么会对唐云舒格外在意,连婆婆的款都不敢摆的太过,甚至有时候对唐云舒比对江云梦那个女儿还要好,还不是为了唐相能在朝中对他有所帮衬。
第37章 、遇刺 江允恒想问顾晏之究竟为何突然与他“反目”, 突然与云舒亲近又是什么意思,可是顾晏之没再给他质问的机会。 “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唐家人,是不会只教子女相夫教子的, 你将禾凝带进国公府的那日起,你便再配不上她了。” 说完这句话顾晏之接过身边侍卫牵过来的马, 飞身上马,熟练的挥动马鞭骑着马朝着大部队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江允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气的牙疼, 扯过身边人牵着的马绳, 追了过去。 永城公主要同唐云舒比试的事情在永城公主刻意的散播下已经是围场人尽皆知的事,她本意是想让更多人看到唐云舒难堪,没想到唐云舒会骑马,并且十分熟练, 一看便是精于此道,这让她大为震惊,也微微有些担忧。 不止是她,场中不少人看到唐云舒骑马越过他们的时候都是愣了一下,实在是在京都这么多年,人人都知道相府千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都第一才女,却几乎没有人见过她骑马, 所以还一直有传言说她羸弱, 是个花架子, 却没想到原来骑术一样了得, 就刚刚上马和纵马越过他们的那几下, 没点功底怎么做的到。 似乎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 唐相虽是文臣, 可并不是真的文弱书生,在骑射武艺方面同样精通,当年连中三元的事迹太轰动了,导致众人忘了在猎场上他一手骑术惊艳众人,也让之后近十年再无人敢秀自己的技术。 这样优秀的唐相,他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继承,这些年的不露声色,恐怕只是身上的才艺太多了,压根不在乎这些虚荣。 这样一来,这场比试顿时就变得有看头起来,有好事者甚至私下偷偷开了赌局,赌两人谁会赢。 刚开局时两人的赔率差不多,毕竟她们比的不知骑术,还有射箭,永城公主的射箭功夫可是宫中最好的师傅教的,之前也在人前露过,本事不小,所以赌她赢的人不在少数。 开局一柱香后,永城公主的胜率微微有要压过唐云舒的迹象,在这一柱香的时间里,永城公主猎到了两只兔子,一只羊,而唐云舒只得到了一只兔子。 开局半个时辰后,两边又回到了差不多的情况,在这半个时辰里永城公主一无所获,而唐云舒得到了猎到了一只羊,一只山鸡还有一只狐狸。 开局一个时辰后,赌局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形式逆转,唐云舒的胜率直接碾压了永城,不止是永城,围场里参与的大部分人都被她压了一头,只有武帝和几个武将还能比一比。 开局两个时辰,永城已经折断了手中的箭矢,扔了弓,气的在地上踏脚,可无论她怎么不甘心,胜负已定,唐云舒赢了她,还赢的漂亮,她根本无反击之力。 武帝也是在狩猎一半的时候才听说她们比试的事,难得的来了兴趣,只是看到唐云舒熟练的搭箭拉弓,马越起时她稳稳的坐在马背上,身形都不曾晃一下,恍惚与马融为一体,箭射出去,从隐藏在草树下的一只鹿的脖颈处穿颈而过,那鹿悲惨的嘶鸣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了。 看完武帝心中便有数了,当下摇了摇头,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他太清楚了,永城就是平日被奴才捧着,捧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听说还是她主动挑起的,简直是自取其辱。 没有人会不欣赏美女,特别是像唐云舒这样不仅长得好看还有脑子有能力的,宫中贵妃妩媚动人,皇后贤良淑德,还有各色嫔妃争奇斗艳,都不如这一株吸引人,不过武帝不是重色之人,更不会做觊觎大臣妻子的龌龊事情,况且唐家和皇家有心照不宣的默契,那就是唐家女子不入后宫,在一定程度上让皇家安心不少。 因此武帝对唐云舒的欣赏,也只是对后辈的欣赏,因此唐云舒见着他过来同他打招呼,他也毫不吝啬的称赞,恰好这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响动,两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竟看到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站在不远处,冲着两人龇开了獠牙,不甘的怒吼过后转身便朝林子深处跑去。 怎么会有虎?唐云舒有些奇怪,皇家围猎的东西都是专门饲养的,需要的时候再放到林子里,一般都是些兔子,山鸡之类的小东西,没什么危险的,像老虎这种容易伤人的应该不会放进来。 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从外边林子里误入的,野生野长的东西,难怪如此凶悍。 唐云舒不太愿意靠近这种东西,变数太大,但男人对这种野性难驯的往往…… 她回头看,武帝果然抓紧了缰绳,她清楚的看着他眼神变得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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