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醒了。” 蕊心喜声道,她拿着浸湿温水的帕子,小心擦拭魏无晏额上的血迹。 虽然知晓魏无晏脸上的血迹都是摄政王在横抱着她时,手臂伤口溢出的鲜血蹭在了她脸上,但蕊心一想起方才惊险的一幕,犹觉心悸。 “朕昏睡了多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魏无晏点点头,她一边揉着头穴,一边起身朝着百宝嵌花卉图屏风后的挺拔身影走去。 摄政王在宫宴上对自己出手相救,她理应当面致谢,顺便瞧一瞧男子的伤势。 可当她绕过屏风,瞧见比百宝嵌花卉图屏风上还要春色满园的绝色,脑中响起一阵轰鸣,双颊更是飞速染上一片红霞。 只见摄政王玄袍半敞,露出男子精壮的胸膛,他受伤的手臂放在桌案上,正由吕太医为他上药包扎。 男子长臂宽肩,腰身昂扬有力,即便只是静静坐着,仍能从半退的玄色衣袍下窥到若隐若现的纠结腹肌。 上一次君臣二人传授唇齿之技时,魏无晏虽然被摄政王密密实实压在身下耳鬓厮磨,但二人衣裳并未散乱,她不曾窥到男子内里的景致。 当下毫无预示撞见这等春色,着实让涉世未深的魏无晏看傻了眼。 瞧见小皇帝直勾勾的眼神,陶临渊薄唇微勾,懒洋洋道: “陛下醒了?” 魏无晏急忙垂下双眸,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道:“朕...朕是想进来看看爱卿手臂上的伤医治得如何了?” “嗯。” 男子淡淡应了一声,又道:“屋里烛火昏暗,陛下不妨走进些看看。” 正在为摄政王上药的吕太医疑惑看向桌案上小臂粗的宫烛,烛光耀目,照得整个暖阁亮堂堂。 若非摄政王伤口上的血迹鲜红且用银针试探后并未变色,吕太医都疑心刺客在刀上淬了毒,让摄政王双目失光了。 魏无晏迟疑片刻,慢步走上前。 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男子右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赫然映入眼帘。 魏无晏拧起眉心,道:“今夜多谢摄政王相救。” “陛下有难,身为臣子自当挺身而出,只是现下臣有些口渴,陛下可否帮臣倒上一盏茶水?” 救命恩人想要喝水,即便身为九五至尊的天子,亦要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魏无晏立刻走到茶几旁,倒上一盏温茶。 待她折返回去,吕太医已为摄政王包扎完伤口,悉心叮嘱几句后,便提着药箱退出暖阁。 魏无晏的龙袍上沾染了血迹,蕊心也离开偏殿,去为她取来新的衣裳。 药香弥漫的暖阁中,只余君臣二人。 偏偏俊美无俦的臣子还衣衫半解,露出大片旖旎春光。 魏无晏垂下眼睫,将茶盏放在几案上,正欲开口言退,却听摄政王悠悠道: “吕太医刚刚在微臣的伤处敷了麻药,药效还未散去。” 话虽未说尽,一切却在不言中。 魏无晏看向摄政王毫发无伤的左臂,面露狐疑之色。 无奈坐在紫檀木矮塌上的男子剑眉微蹙,虚弱地闭上双眸,与方才大殿上杀伐决断的嗜血阎罗判若两人。 她只好端起桌几上的茶盏,缓缓俯下身... 陶临渊抬起长眸,细细观赏起烛光下明艳的少年。 搭在天青色茶盏边沿的玉指仿若脱了壳的竹笋,白嫩纤细,干净的指甲上并未像女子一样涂抹蔻丹,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般晶莹的光泽,映得玉瓷都黯淡无光。 小皇帝眼睑下还沾着点点殷红血迹,使得少年桃花形的双眸在无意中添上一抹艳色,眼波流转间,摄人心魄的本事与那些精心教习的舞姬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纯至欲,大抵便是如此。 陶临渊凝视少年眉眼间的柔媚,幽深眸光渐渐染上一抹郁色。 原本小皇帝在远香园那番“义结金兰”的说辞让陶临渊热切的心冷下不少,决意挥刀斩断他对这个没心没肺少年的情丝,任其自生自灭。 可今夜魏浔派来的两个刺客,却让陶临渊意识到小皇帝在他身上种下蛊毒,早已深入骨髓。 一想到古灵精怪的少年命丧刀下,他的心脏仿若被布满尖刺的藤蔓紧紧缠绕,呼吸之间尽是难以言喻的钝疼。 小皇帝无情又如何? 囚着,不就好了。 一阵夜风掠进窗轩,烛光跳跃。 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玄袍下露出的是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紧实体魄,男子手臂肌理结实,腰线流畅... 魏无晏心中默默念着静心咒,摒弃眼前旖旎春色,只专心端着茶盏,小心送到摄政王唇边。 纵然摄政王流了不少血,薄唇依旧红润,随着男子不急不缓吞咽茶水,修颈上的喉结时而起伏。 魏无晏好奇盯着男子的浮动的喉结,想起她曾在医术读到过男子的喉结在十三四岁会开始发育,到了十七八岁便会愈发明显。 过了年关她刚满十七,算起来理应到了男子特征浮现的时候,若是她再迟迟生不出这等昭示男子雄风的肉疙瘩,会不会惹人生疑? 脑子里一旦走神儿,手上难免失了分寸,只见碧清茶水溢出杯沿,顺着让魏无晏暗暗羡慕的浮起喉结一路下滑,最终消失在男子纠结的腹肌下... 而魏无晏的视线亦是追随着滑动的水珠,将蛟龙大人堪称极品的肉身从头到尾观赏个遍。 “陛下觉得好看吗?” 魏无晏急忙直起身子,将茶盏放在案几上,故作淡定地点点头,正色道: “爱卿身姿矫健,不过夜间凉气重,爱卿还是先穿好外衣,免得受凉落下风寒...” 陶临渊勾起唇角,眸色幽深且晦暗,落在少年粉透的耳廓上。 “陛下既然这么关心微臣,不妨帮微臣系上衣袍。” 后知后觉的魏无晏真想抽自己的一个嘴巴子,她心里存着几分侥幸,僵硬着堆起笑脸:“不然...爱卿还是试一试抬起手臂,都过上这么久了,兴许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 陶临渊依言动了动手臂,又眨了眨他那双魅惑世人的瑞凤眼,面不改色道:“还是抬不起来,微臣觉得身上有些凉意。” 魏无晏脑中陷入天人交战,一面忧心摄政王会像上次一样突然对她...,一面宽慰自己既然摄政王说麻药还未退去,可能他是真的没有力气抬起手臂。 陶临渊亦不催促,剑眉微挑,泛着幽光的眸子静静看着彷徨无措的小皇帝。 那眼神,犹如在打量一只踟蹰不前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 摄政王这个样子,洪世贤看了都要感叹... 宝宝们,周二的更新会在晚上11点,以后都会是早上9:00,日更6000。
第31章 臣前失态 魏无晏长吁了一口气, 再次对烛光下的男子俯下身。 玄色衣袍下是一层绛紫罗绸内衫,系带固在腰侧, 紧贴着男子线条流畅的遒劲腰肢。 当她的指尖触到摄政王结实的腰腹, 才发现男子身上肌肤滚烫。 何须担心他着风受凉,且需将窗轩再敞得开一些,好降一降男子身上的燥热。 无奈她已经拎起内衫上的系带, 只好硬着头皮快速胡乱系上。 上下翻飞的指腹不经意掠过男子烫手的肌肤,肉眼可见肌肤纹理倏地绷紧, 好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魏无晏面红耳赤, 心跳如雷,觉得她好似醉酒了一样, 不仅身上的血液沸腾起来,就连脑中亦开始渐渐发沉。 这种异样的感觉, 就好似多年以前她偷喝了母妃消愁的千日醉,殊不知那千日醉后劲十足, 让她在母妃面前居然发起了酒疯,指着虞美人的鼻子好一通骂。 然而待她醒来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种神志不受掌控的感觉让魏无晏心中警铃大作,生怕自己言多必失, 不小心泄露出她女儿身的秘密, 索性不去管摄政王依旧散乱的衣衫,起身欲要离去。 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擒住。 覆在她腕间的手指修长且有力,轻轻一扯, 便将意识模糊的魏无晏带入怀中。 在神志彻底断片前, 魏无晏脑中有一个念头闪过。 可恶啊, 她又让无耻陶贼给骗了! 陶临渊垂眸看向怀中醉颜微酡的小皇帝, 知晓这是吕太医提到软骨香的后遗症。 “爱卿...爱卿方才在大殿上, 为何不受软骨香的....” 小皇帝语速极慢,咬字亦是有些不清楚,说到最后好像是忘记自己要问什么,睁大波光潋滟水眸想了好一会,才道: “迷惑!” “微臣在漠北曾中过毒箭,侥幸大难不死,从此百毒不侵。” 魏无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轻声道:“那爱卿还真是受过不少苦。” 少年声音沙哑软糯,虽然有些口齿不清,但这句话却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划过陶临渊冷硬的心。 陶临渊目光微动,道:“陛下是在心疼微臣?” “爱卿为保护大魏子民受伤,碧血丹心令人动容,依朕所见这...冷冰冰又硌屁股的龙位,理应由爱卿坐上...” 随着余毒排出,小皇帝的身体软得厉害,星眸噙着水雾,绛唇泛着水光,就连精巧的鼻尖也沁出一层薄汗,在烛光下闪着水光。 少年浑身上下好似都化成了一滩春水,要融在他怀里。 听到小皇帝的胡话,陶临渊轻笑一声。 “若是微臣登上龙位,那陛下又要何去何从?” 魏无晏迷茫地眨了眨大眼,眸底的粼粼波光须臾间凝滞,倒映出男子深邃的眉眼。 她喃喃道:“是啊,朕又当何去何从呢?” 陶临渊沉下身子,修长手指摩挲少年细若凝脂的面颊,他盯着少年游离的目光,声音低哑且蛊惑。 “不如,就让微臣为陛下修建一座琼台,广纳天下珍宝奇玩,字画书籍置于其中,陛下与微臣...” “不要!” 魏无晏仰头闪躲男子抚在腮边的手掌。 男子的掌心虽然温暖舒适,却似一汪无底的深潭,一旦放松身子便会陷入潭底,且越坠越深。 陶临渊眉眼转冷,眸底一抹阴晦暗色慢慢弥漫开来。 “陛下为何不要?”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小皇帝纤细的脖颈缓缓上移,少年玉颈修长,肌肤细白如瓷,烛光下依稀可见蜿蜒流动的浅蓝色脉络。 魏无晏努力仰起头,却躲不男子如影随形的手掌,她被迫直起身子,双手攀在男子宽阔的肩头。 “为何不要?” 陶临渊又问了一遍,手指抵在小皇帝下巴上的美人窝间,牢牢扣住。 男子在问话时,灼热鼻息洒在颈侧,痒得魏无晏垂下头。她拧起眉心,涣散目光努力汇聚出眼前男子的轮廓。 “嗯...摄政王?” 魏无晏歪着脑袋,红唇一开一合,轻吐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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