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真吾”两个字,虽打消了谢揽害怕儿子是个草包的猜想,却让他生出另一种想法。 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个老气横秋的小道士,整天满口讲道理。 但冯嘉幼瞧着挺喜欢,他也就认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其实整个剧情就已经补充完整了,因为我很舍不得,所以还有最后一个大章? 重要配角集体露个脸,重点是阿懒和加油的养娃日常吧。
第114章 、番外(九) 接下来, 谢揽开始按照京城的习俗,忙活他家小崽子谢真吾的满月宴。 冯嘉幼则专注休养身体,并不怎么过问,由着他去尝试。 再说她的母亲江绘慈, 自从离开冯家, 回到扬州江家以后, 一直忙着打理家里的生意。 冯嘉幼之前因为有孕在身,也一直没有去往扬州探望她。 母女俩只通过几回信,生辰的时候互相送过礼物。 孕期里的冯嘉幼最是想念母亲, 闲来无事总是在心中默默猜想, 等孩子满月酒的时候,舅舅肯定是会带着表哥参加, 母亲会不会也一起跟着来呢。 按照常理说, 应该是要来的。可她之前离开京城时走的那么决绝,像是再也不想看见冯孝安,估计不会来。 而母亲一贯又觉得她已经特别的独立, 不会在意这些。 冯嘉幼一边理解她,一边忍不住失落。 有一回半夜钻起牛角尖, 委屈的直掉眼泪。 将谢揽吓了一跳, 安慰她到天明, 早朝也没去, 只想立刻动身前往扬州,将他丈母娘接过来。 却又了解冯嘉幼的脾气,他丈母娘若来,必须是自己想来, 若是他请来的,那比不来还更刺她的心。 却不曾想到, 江绘慈在冯嘉幼临产前大半个月就北上抵达了京城。 为了方便照顾女儿,也不在乎流言蜚语,直接住在了冯府的东厢房。 而冯孝安则经常留宿在大理寺,若无必要很少回府里来。 直到生产完,小阿吾将要满月,江绘慈都要离开京城回扬州了,冯嘉幼还在怀疑是不是冯孝安将她给请来的。 江绘慈都给她解释烦了:“要我说多少遍,我是自己要来的,我的亲生女儿生孩子,我这个做母亲的还需要谁来请我?” 之前许多年,江绘慈都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女儿相处。 而最初避着女儿的根源,是她被这京城困圈的自卑。 认同了自己只是一个满身铜臭,满脑子情爱的商户女,低贱到尘埃里。 当她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和舒适的环境之后,心底已是日益骄傲。 回想过去的种种,愈发对不起女儿。她也明白过去无法弥补,而女儿早已长大了,嫁的男人又足够靠谱,她这个母亲的用处已经很小。 唯有这样的时刻,女儿才可能需要自己,她怎么会不来呢? 冯嘉幼也不是说不信,坐在床上一边看她母亲哄真吾睡觉,一边小声说:“女儿是想着,您应该不太想看到爹。” 母亲对冯孝安并不是厌恶,若只是厌恶,还能忍忍。 她是在逼着自己放下,朝前走。 若总是见面,不太利于坚定自己的内心。 不一定会动摇,但是会徒增烦恼。 江绘慈的目光从怀里的小婴儿脸上,挪到冯嘉幼脸上:“我从前因为他,不管自己的女儿,若现在还因为他而瞻前顾后,那我与他和离的意义何在?” 冯嘉幼答不上来,默默说:“总之您这次过来全程陪伴女儿生产,女儿真的很开心,谢谢您。” 她没料到一句真心感谢的话,竟说的江绘慈心如刀绞。 加上怀中抱着的婴孩儿,一双眼睛像极了小时候的冯嘉幼,江绘慈的眼泪险些掉下来。 幸好冯嘉幼垂着头,没看到她红了眼眶。 她忙吸了口气,怀抱婴儿走去书案前。 书案上摆着好几张宣纸,上面是谢揽写的一些满月宴的注意事项,字体虽然潦草,但一条一条都非常细致。 她笑道:“这一两个月若不是亲眼瞧见,我简直不敢相信,以谢小山这样洒脱不羁的性格,竟有如此细腻的心思。” 不只体现在这几张纸上,还体现在他照顾冯嘉幼的方方面面。 小阿吾出生以后,每个晚上都是他自己照顾,从来不让嬷嬷抱走。 冯嘉幼道:“他这个人原本就是粗中有细,我早告诉过您,他是个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夫君。” 她在江绘慈面前,从来都是往夸大其词的方法去夸谢揽,目的是想让母亲在扬州生活能够安心。 江绘慈担心道:“他夜里要看孩子,天不亮又要去上朝。你劝着点,让他该交给嬷嬷的时候就交给嬷嬷去照顾,别将自己的身体给拖垮了……” “他自己有分寸。而且这是他应该做的,我十月怀胎不比他更辛苦,也没人为我分担啊。”冯嘉幼的确是心疼他,今年刚成为玄影司指挥使,最近又新添了“父亲”这个身份,整天忙的连轴转,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但他高兴去做,又是在能力范围之内,她才不会拦着。 “娘,您莫怪女儿多嘴,您输就输在总是一味的付出,一味的心疼父亲,才将他给养成了凡事都将您放在最后的习惯。” 以前冯嘉幼很少与她交心,对父母的从前也不了解,不敢妄下判断。 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冯嘉幼可以非常负责的说,冯孝安回京城之后会先抓时机,不去接她,有很大原因是她从前惯出来的。 “原本您和父亲已经和离了,再说这些毫无意义,但您还很年轻,保不准还会遇到称心的男人……”冯嘉幼怕挨骂,越说越小声。 江绘慈竟又笑了起来:“你认为你娘是那种一旦陷入感情之中,立马又会昏了头的女人?” 冯嘉幼更不敢大声说话:“毕竟您现在还没试过呀,不是么?” “你若这样说,我倒是反驳不了。”江绘慈抱着小阿吾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认真问出一句充满疑惑的话,“我从前会昏了头,我觉得主要原因不在我,是因为对方是你父亲……这世上,你觉得我还能遇到第二个比你父亲更优秀的男人?” 冯嘉幼:“……” 尽管在她心里,冯孝安不配为人子,不配为人夫,不配为人父,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但说起来相貌加上才智,当下真的稀有。 平心而论,如果冯孝安不是自己的父亲,冯嘉幼不但不会责怪他,还会极为钦佩他。 自从他回来京城,所作所为也确实像个父亲该有的样子。 可以看出他是在用心与她修复父女关系。 日积月累之中,冯嘉幼对他的怨恨早就逐渐淡薄了。 尽管不想承认,她心中对他已经慢慢生出了一点儿父女之情。 但冯嘉幼这辈子绝对不会当面、真心的喊他一声父亲。 人生总是要有点儿遗憾,就像爷爷也是带着满心遗憾过世。 冯孝安他值得。 ………… 因为两天后就是小阿吾的满月宴,下了朝之后,冯孝安和谢揽都没有回衙门。 两人一起乘坐马车回冯府,去准备相应的事宜。 马车里,谢揽小心翼翼的提醒:“二叔,等到阿吾满月宴过后,二婶就要回扬州去了。” 冯孝安看他一眼:“她原本不是从扬州来的?” 谢揽直叹气:“这一次是多好的机会,也不知道为什么您非得躲着她,整天住在衙门里。” 冯孝安有自己的考虑:“她为了女儿不要名声,我却不能不顾着她的名声。” 谢揽知道他二叔对二婶是有感情的:“二叔,其实男子汉大丈夫,对自己的妻子低头道歉求饶,不丢人。” 冯孝安笑了笑,没说话。 他知道不丢人,如果能够挽回,他也愿意低头道歉求饶。 哪怕跪下来求她原谅自己都可以。 但他和江绘慈之间的真正的问题,还是之前他放手时说服自己的那句话。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 她一直想在他心里占据很多的位置,但是早在遇到她之前,他的心里就已经不剩下多少位置了,大多许给了公义与苍生。 强行将她留下来,给她许多承诺,也全部是些无法兑现的承诺,她内心可能永远也得不到满足。 不如放她离开,让她去开拓属于自己的世界,在其他地方得到满足。 也许将来…… 冯孝安拢着手,在神游太虚的过程中,好像听见谢揽问了他一句:“二叔,你将自己搞成这样众叛亲离的下场,你有后悔过吗?” 冯孝安毫不避讳地道:“不是有没有后悔过,是我每一天都在后悔。”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一定不去搞什么同盟会,那根本就不是正途。” “我也不会抛妻弃女的去往西北,因为我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更不会一藏就十几年,因为面对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痛苦。” “求公义和救苍生,根本不需要我付出那么多,很多时候明明是可以兼顾的,我不该过于偏颇。” 冯孝安说着话,视线绕过他望法窗外,“但如果我是没有记忆重来,以我当年的年纪和阅历,在那种黑暗的环境里,我可能依然会重蹈覆辙。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当然,也正是走过一遍这样的路,我如今才会认为自己有能力兼顾。如此一想,我的后悔除了折磨我自己之外,似乎一点用都没有。” 落到这样的处境,都是他活该。 ………… 谢揽回到家之时,冯嘉幼正在睡回笼觉。 他蹑手蹑脚的走去摇篮边,瞧见摇篮里的小崽子也在睡觉。 他仔细看了一会儿小崽子丑丑的睡脸。 自从小崽子出生之后,但凡谢揽在家中,都是他一手照顾,并不是他不放心嬷嬷,只是想尽快进入到父亲这个角色之中。 小崽子已经快要满月了,有时候晚上听到哭声,他还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成为了别人的父亲。 谢揽仔细看了会儿,走去床上脱了官靴躺下来,打算和冯嘉幼一起补个觉。 他真是快要困死了,上朝的时候一直在打瞌睡,压根不知道身边那些人到底在争执些什么,争执的脸红脖子粗。 冯嘉幼并未睡沉,原本睡在床边,又往里面挪了挪。 三伏天,屋里热,两人挨得太近就更热了。 尤其她还在月子里,不能像平时那样每天洗澡,身上黏黏腻腻的不太舒服。 但今天谢揽非得从背后抱着她,也幸好他身上冬热夏凉的,暂时挨着一会儿也不算太难受。 冯嘉幼知道他这是受委屈了:“怎么了?在朝上又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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