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贾气得面红脖子粗,旁边的亲眷劝道:“算了,赶紧让他们检查吧,再耽搁可就错过了下葬时辰。” 富贾只能咬牙让开。 守城兵用力将棺木盖移开半掌,尸臭味迎面扑来,他屏住呼吸,往里瞧了两眼,黑棺里只躺着一个穿着宽大寿衣的老人,嘴唇黑紫,满脸爬满了尸斑。 没问题。 守城兵合上棺材盖,抬手放行。 送葬队伍继续前行,很快来到安葬的地方,几个抬棺的壮汉合力将棺材推入墓室,封好墓门之后,众人离开。 待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原躺在棺木中的老人忽然动了一下,圆滚滚的头颅轻轻滚动,撞到了棺材壁,而不等老人的头停稳,又一个头颅从那寿衣的圆领“长”了出来。 那是一张少年的脸。 凭着感觉,少年伸出双手触碰到头顶的棺木,继而用力一推。 “碰——”的一声,那块被提前动过手脚的棺板掉落在地。 趁墓门封的时间还很短,少年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一簇火光窜出,映亮了少年的五官,以及那双蒙了一层白翳的眼睛。 墓室无风,火苗安静燃烧,那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白羊却嫌弃地皱起眉。 在他的眼睛里,那抹光亮只是一道极其模糊的光影,远没有其他虚掩在暗处的事物清晰。 白羊抬了抬眼。 就在棺材盖上,粘着一个足以炸开墓室的火药包。 ...... 由于大部分人手都被派去巡逻和搜人了,只留有两个衙役负责看守吴知州。为了保证休息和精力,两人每隔两个时辰换守一次。 今日卯时刚好是换守的时间,负责看守的衙役顺便给吴知州送早饭,谁知刚进去还走两步,便被躲在门后的吴知州一掌击晕,待他醒过来后,房间除了他自己,空无一人。 顾九看了看那大开的后窗,吴知州既然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定然不能从前门走。 正对房门的桌案上摆了一个香炉,里面插着一炷早已燃尽的香。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摆在此处的。 可顾九不记得这房间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个东西。 谁给吴知州的? 她眉心紧锁,想起了昨日她用半炷香计时的事情。 顾九还是确认了一遍:“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衙役道:“是在我晕了之后。” 他进来的时候,桌案上还没这东西。 顾九皱眉。 这种时候,吴知州为什么要离开?又为何要布置这东西? 顾九之所以留他在此处,除了想问出二十年前的旧事,还是为了方便保护他。虽说顾九现在还不清楚当年作证之人有没有吴知州,但保险起见,还是把人先关起来省事。 吴知州应该也明白此事。 所以,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发生,他不应该偷偷溜走。而且这时候他能去哪儿? 除了找吴狱卒,她想不出别的可能性。 顾九摁了摁眉梢,只觉得头疼。 十有八九,是凶手给他了什么讯息。 这时,衙役犹犹豫豫地举了举手:“顾公事,还有一件事。” 顾九道:“说。” 衙役慢吞吞道:“我的腰牌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接到遣返通知,所以处理杂七杂八的课业还有回家事宜,这两天应该会比较忙,我尽量更,副本也快结束了。 昨天少的一更,欠条打好了,等我! 感谢在2022-12-05 23:49:27~2022-12-07 23:59: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个退休的快乐青年 10瓶;晚来天欲雪 4瓶;文小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3章 神降于莘21 “姐姐,他还没死呢。” 腰牌? 顾九心底咯噔一下。 吴知州为什么要拿走那东西? 顾九的视线不自觉落到那衙役身上。 如果是为了假扮衙门的人, 实在说不过去。首先吴知州把人打晕后,并没有将其衣服扒走换上,其次吴知州来过畿县, 衙门的人多半都认识他,而大街小巷又有巡守, 想要装成衙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还不如装成乞丐更方便些。 可如果不是为了冒充衙役,那还是能是因为什么? 顾九深深地呼了口气, 从头推测。 吴知州在这种时候离开驿馆,无非是为了他儿子。且不管吴知州是不是那六百人中的一员,至少他与西征有关系。而顾九之前便与吴知州讲过有关凶手杀人的真正目标,他定然会有所警惕。 况且凶手之前已经用字条戏耍过吴知州一次,他还能轻易相信凶手?他就不怕这一去不仅搭上自己的性命,还救不回他儿子? 所以, 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他儿子,吴知州都不应该如此犯蠢, 蠢到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地离开。 那就有可能这腰牌是吴知州故意拿走的,为的就是留给他们一些必要的关键信息。 但他拿走腰牌能代表什么呢? 顾九皱眉。 这东西和衙门有关……吴知州去了县衙?不对啊,他去县衙干什么?这种节骨眼上去哪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吴知州……吴狱卒……腰牌……凶手…… 顾九眼睛微微睁大。 县衙的牢狱?! 自然而然地, 顾九想到了前不久吴狱卒动用私刑,虐打屠户妻子的事情。 难道凶手又开始了他的审判? 顾九再次看向那早已经燃尽的香炉,心顿时凉了半截,她顾不及和众人解释,当即带着楚安赶到县衙。 原本正守在牢狱门外相互闲聊的狱卒们,望见两人突然出现, 着急忙慌地停住嘴, 紧张道:“顾公事, 楚将军。” 顾九现在头昏脑胀,记不太清当时屠户妻子所在的牢房在哪了,她让其中一人领着他们找到地方,果不其然,如那日一般,牢房里空无一人,并不见妇人的身影。 顾九声音沉了沉:“去刑房。” 三人快步赶过去,刚一推门进去,走在前面的狱卒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阵腿软。 楚安及时扶住他,略一抬眼,面色陡然发白。 当初吊着屠户妻子的地方,现在吊着昨日失踪的吴狱卒,只不过这人被砍断了四肢,原本应该系在手腕上粗绳,此刻却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那张终日苍白无色的脸,这会儿也有了颜色,青紫混杂的,像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谱。 吊绳拴着那颗头颅,剩余的半个身子悬在空中,从伤口处涌出的血液早已经流干,而在尸体正下方的血泊中,四条肢体整齐地摆在一起。 顾九的手指忍不住发颤。 一条又一条人命,还有那些不知道已经被杀的还剩下多少的人证。 吴知州从衙役身上拿走的腰牌,此时此刻正挂在旁边的刑架上,而在它下方,又是一个香炉。 与吴知州房中的香炉一模一样,里面同样插了一炷香,同样已经燃尽,不知道什么时候。 顾九闭了闭眼,一股火气涌上咽喉,带了丝腥甜。 这代表......又死了一个人。 如果今日她从济南府赶到畿县后,没有动身前往河南府,而是立马去看了吴知州,或许......或许她能赶得及,能救得下他们。 又如果......她听了高方清的话,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态度,直接将秦行知抓起来—— “顾九!” 一声怒喝,她陡然回神。 楚安攥紧顾九的肩膀,看着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万分。 楚安一字一顿道:“不是你的错。” 顾九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仿佛回到了某天夜晚。 万家灯火,灿若星河。 她和沈时砚站在红桥之上,周围行人来来往往,唯有两人停步于此处。那会儿她正为没能及时揪出灵奴这个幕后真凶而感到自责,而沈时砚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顾九的眼眶隐隐发涩。 可她现在做的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顾公事!” 有衙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打乱了她的胡思乱想。 顾九心脏不由一紧:“怎么了?” 衙役道:“有人来衙门报案,说他父亲的尸体被人砍了头颅,扔到了自家的柴房。” 霎那间,顾九脑海中闪过那群与她和楚安擦肩而过的送葬队伍。 她忙问道:“那人的父亲可是在今日下葬?” “正是,”衙役连连点头,“那人还说,今日刚封好的墓室被人炸开了,里面只有他父亲的头颅。” 顾九压下心头纷起的异样,取下那枚腰牌。 吴知州显然是来过这里的,而现在刑房内却没有出现他的身影,所以大概是被凶手带走了。若是这样看的话,吴知州应该才是凶手的主要目标。 顾九抬头看了眼被粗绳吊在半空的人彘。 还有他。 凶手既然选择以这种方式杀了吴狱卒,想必该是知道了那日他虐打屠户妻子的事情。而眼下屠户妻子也消失了。按照其他四起命案,屠户妻子作为苦主应该也是难逃一死。 屠户妻子身处牢狱,又受了重伤,几乎寸步难行,所以应是凶手主动寻了过来,并协助她离开牢狱。 那藏在棺材之中的人会是谁? 凶手?吴知州?还是屠户妻子? 顾九觉得是前者。 为何原本应该下葬的尸体会被人砍掉头,身子却出现在自家柴房中?这其中的原因并不难猜。而想要悄无声息地做完这一切,必然是要选在夜深人静之际。 吴知州卯时之前都在驿馆,所以不可能是他。而屠户娘子身受重伤,能不能推开棺材盖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从墓室里逃出来了。 至于为何凶手会选择这般掩人耳目的方式出城,是因为他自己清楚,他没有办法和寻常百姓一般,正大光明地从城门进出。 顾九眸色暗了暗,确定了一个事实。 秦行知有流衡在监视,所以不是他。而另一个引起衙门极度重视的人便是消失不见的白羊。现在大街小巷都贴满了他的通缉画像,城门又有守城兵严查,所以他定然不能在众人面前现身。 藏在棺材内的人是白羊。 也是凶手。 那秦行知呢? 如果白羊是负责取人性命的侩子手,那秦行知在审判中扮演什么角色? 凌驾天子之上的“神”? 顾九看向狱卒:“你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在什么时候?” “大概是昨晚亥时末,”狱卒咽了下口水,小腿肚子还在打颤,“那会儿小人们正常巡视,刑房、还有那妇人都毫无异常。” 顾九立即抬步离开县衙,从负责巡逻的队伍中抽调出十几人,直奔凤凰山。赶到半山腰时,却撞见有几个村民站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神情惊恐,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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