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都没什么,但今天月事在身,确实有些累。 骆晋云虽是对她不欢喜,但坐下来总归是轻松一些。 老夫人看看她,又看向儿子,沉吟片刻,问起来:“我听说,之前接回来那夏姑娘被送走了?” 薛宜宁不出声,骆晋云“嗯”了一声,回答:“是这样。” 老夫人问:“是为那落水的事?我以为没那么严重呢,把长生派出去就行了,那姓夏的丫头嘛,横竖只是个妾。” 旁人还有纳青楼女子为妾的,只是落水被救一下,确实犯不上。 骆晋云回道:“此事自有原由,反正人已送走了,母亲不用再放在心上。” 老夫人看着他,若有所思。 她想,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儿子不好当着她这做娘的说 ? 她也知道大儿子心思深,也有主意,便不再问这事,而是说道:“你有顾忌,送走了也行,我看她人瘦弱,又老说不舒服,兴许身体不好,回头你要再找,便找个身体结实些的。” “带她回来,只是见她无依无靠,想照顾一二,不为别的。现在送走她,自然也不会再找别人了,妻妾多了,同在后院易生事非,惹人心烦。” 骆晋云说完,用余光瞥了一眼薛宜宁,又说道:“就一个正室夫人,倒也简单。” 老夫人脸上略有些不喜,顿了顿才回道:“多了确实生事非,但两三个还是可以的,开枝散叶,人口多了才红火。” “这事不用着急。”骆晋云回道。 老夫人立刻回:“怎么不急,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别人家的孩子,都该张罗娶媳妇了。” 骆晋云不吭声。 薛宜宁垂着头,也不吭声。 老夫人看看两人,叹了声气,无奈道:“既然把人送走了,接下来就抓紧些吧。” 话是这样说,但她知道说了也没用。 儿子不喜欢儿媳,从成亲开始就不怎么热络。 人家那新婚的夫妇,不说一年半载,至少是三五个月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的,他呢?第二天就没进新房的门。 她这婆婆将媳妇横看竖看,都不知道是差在了哪里。 这房中隐秘之事,他们不说,她做婆婆的又不好细问,只是心里确定,儿子确实不喜欢儿媳。 到如今也是,一个月都去不了几次。 本以为有了个儿子喜欢的夏柳儿,马上就能有消息,哪想到他不知哪根弦搭错,又反悔了。 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有后? 老二都有了两个儿子,老大这边再没动静,怕是都要被人说闲话了! 从福禄堂出来时,薛宜宁走在骆晋云身后。 老夫人的催促,像一团阴云笼罩在她头顶,压得她透不过气。 可她不想怀孕,至少暂时是不想的…… 夏柳儿走,她也乐见其成,现在想来,也许是高兴早了。 她倒宁愿夏柳儿为他生个一男半女再说。 前面的骆晋云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不知他还有什么事要交待。 骆晋云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沉默着往前院而去。 薛宜宁到金福院,想起和正堂那边的床坏了,便马上吩咐了人去修,交待务必尽快修好。 玉溪听她吩咐,又想进言,不如让床多坏几天,可以让将军常来这边过夜,却被子清拦住,朝她使眼色。 玉溪这才想起子清之前和她悄悄讨论过,夫人可能不太想将军过来的话。 她知道自己性急人单纯,只好住了嘴。
第44章 薛宜宁吩咐完, 沉默片刻,却突然问两人:“刚才在老夫人那里的话,你们大概都听到了?” 玉溪和子清回“是”。 她们就在外边站着, 当然听得清楚。 薛宜宁就问:“上次我就问过你们,如今再问一次,你们有做姨娘的想法么?” 玉溪和子清都低下头去。 事关终身,又是和将军……多少有点窘迫难堪。 薛宜宁继续道:“我想, 老夫人应该只能等到年末了, 年末我这里再没动静, 她必然要插手的。而那时,我也没道理可讲。与其她送人过来,不如我安排自己的人。” 她看着两人道:“若你们都不愿意,我便要提前物色人了, 怕后面手忙脚乱,选错了人;若你们愿意,那自然是你们。无论是你们谁, 或是两人一起,都可以。到时我还能给你们另挑一处院子,就让你们两人住, 你们有个伴更好。” 听她的意思, 是更希望她们能同意。 玉溪和子清再次犹豫起来。 做将军府的姨娘,前景如此诱人,至少, 也算作半个主子了。 可终究也只是半个主子,与夫人的关系也更复杂一些。 如今她们真心为夫人, 夫人也真心待她们, 日子其实过得很好。 若以后做了将军的枕边人, 终究是妻妾的关系,难免有猜忌,有怨怼,到那时又该如何? 但如果错过这机会,也许只能做一辈子下人。 她们都期待能有个既体贴,又能干的小子结为夫妻,从此一心一意,好好奔日子,可哪里又能保证自己有那么好的运气? 将军府的姨娘,是看得见的荣华富贵;等下去,就如一场豪赌。 见她们不吭声,薛宜宁便说道:“你们先将这事放在心上,不着急回我,若后面想好了不愿意,我好作打算。” 玉溪和子清称“是”。 没一会儿,外面何妈妈过来传道:“夫人,二爷过来了。” 薛宜宁意外,骆晋风和她交集甚少,除了上次要请她帮看字画,再没特地找过她,更别谈到金福院来找她。 她怕他有什么事,忙让人去叫他进来,自己出了次间,到明间来。 骆晋风被何妈妈领进门,叫她“嫂嫂”,薛宜宁笑着让他坐,又吩咐子清奉茶,问他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骆晋风说话的样子颇有些扭捏,直到子清将茶端来,起了一半的话头又被他咽下,端起茶“咕噜”喝了一大口。 好在子清注意着茶温,正好,没让他烫着。 灌了半盏茶下肚,又扭捏一阵,骆晋风才说道:“就是锁儿他娘,自生了栓儿,说是身子虚,没力气,想吃燕窝,或者阿胶什么的,都行,我就想问嫂嫂,能不能吩咐厨房给她每日加一顿补品,好让她尽快补上来。” 说完,他便尴尬地笑。 薛宜宁温声回道:“二弟心性好,竟是为弟妹而来。弟妹不辞劳苦,辛苦怀胎,千难万险才生下栓儿,理该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给她送过去,好让她调养过来。所以我早就特地吩咐了厨房,除了老夫人那边的膳食,最要紧便是弟妹房里的膳食,一定不能怠慢。 “我也另外拔了钱,专给弟妹那边买菜,却忘了再多炖些补品,是我疏忽了。弟妹若是喜欢燕窝阿胶,我让厨房买来就是。只是这些东西也分许多种,好的和次的价格差得远,一两便有上百两的差距,我拿不准买什么样的,回头我问问母亲,请母亲定夺了再吩咐人去买,或二弟与母亲商量好了吩咐我一声就行。” 骆晋风一听一两是上百两的差距,那也就是说,有可能最好的燕窝至少要一两百两银子一两,这也太贵 了! 连他都觉得贵,更别提母亲!别说同不同意的问题,不训他一顿都是好的! 骆晋风连忙道:“那,我回去问问他娘,想要什么样的,回头再看。” 薛宜宁缓声道:“好,正好我这里还有些成色不错的桂圆,天热我也不爱吃,二弟拿一些给弟妹去,看她吃不吃得下。” 说完便让子清去拿,没一会儿就拿了一包桂圆过来,递与骆晋风。 骆晋风连忙道谢,也不再多说,就像凳子上有钉子似的,立刻起身就告辞了。 玉溪嘀咕:“还燕窝阿胶,想得还挺好。” 薛宜宁回道:“二爷是男人,也没那么多心思,这自然是二夫人让他来的。” 其实,她当然可以直接吩咐人去办,但黄翠玉向来对她尖酸刻薄,她不想罢了。 只是此番,势必又会让黄翠玉对她生怨。 银福院内,黄翠玉的确气得摔了自己的粥碗。 数落骆晋风道:“你怎么这么傻,竟被她一句话就打发回来了! “她一个管家的,怎么可能作不了这个主? “不过是拿话搪塞你,让你自己去找母亲! “什么桂圆,我买不起吗,打发叫花子呢!” 骆晋风有些烦,回道:“那我也没见你拿这个去打发人。” 黄翠玉指着他骂:“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她是你什么人,让你向着她说话?” 骆晋风无言,只觉得头疼。 黄翠玉看着他那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就想到薛宜宁进门时,那么多人夸她好看。 也不得不承认,薛宜宁确实长得跟狐媚子似的。 男人见了好看的女人就迈不动腿,喜欢献殷勤,自家男人该不会也被她勾住了吧? 更何况,她也听到些风声,那薛宜宁可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正经,听说某天夜里还偷偷出去过,都不知道是去私会哪个男人了,说不准,见了男人也是骚里骚气的。 一下子,她就后悔让骆晋风去见薛宜宁了,不定薛宜宁会和他说什么呢! 这时锁儿跑过来找黄翠玉,“娘,我听见外面有卖糖人的,我想买。” 黄翠玉正憋着一肚子火,又听他讨要吃的,顿时怒气更甚,朝他吼道:“买什么买,你娘要补个身子都没钱,哪有钱给你买这买那!一个个大的小的,都和那姓薛的一同来气我,什么时候气死我了让你爹给你找个后妈!” 骆晋风见她去训锁儿了,想悄悄起身离开。 黄翠玉在后面怒道:“你又去哪里?” 骆晋风不耐烦:“给锁儿找后妈去。” 黄翠玉一把拿过身后的枕头就朝他砸去。 骆晋风眼疾手快接过枕头,回头朝锁儿道:“过来过来,我给你钱去买糖人,别惹你娘。” 说着唤了锁儿过去,一同去屋外。 黄翠玉一头倒在床上,心里恨恨地想,只等她坐完了月子,保管让薛宜宁知道自己的厉害。 骆晋风给了锁儿几文钱就出门去了,锁儿买了糖人,一边舔着,一边在院子里溜达着玩。 溜达到金福院附近,见院里面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又想到娘亲对大伯母痛恨的样子,忍不住就走了进去。 …… 几日后,薛宜宁便发觉窗前的兰花似乎病了。 她之前种过许多花,略懂一些养花之道,却从来没见过一盆兰花这么快就从茂盛到蔫萎的。 兰花的病无外乎就那几种,看着都不像,也没有晒,也没有淹水,竟然就像烂根了一般,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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