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慕迟眯眸,“她是我妻子。” “母后是我的娘亲。” 一大一小对峙着,谁也不服谁。 乔绾扬眉一笑,干脆站在原处看热闹。 到底是乔栀年幼些,不多时便败下阵来,低垂着头问道:“父皇是不是不喜欢儿臣?” 慕迟顿了顿:“你母后生你时很辛苦。” 乔栀不解。 “但如此辛苦她依旧生下了你,她喜欢你,”慕迟想到那时乔绾生产的情形,仍心有余悸,“她喜欢的,我都会喜欢。” 乔栀认真地思索了几番:“那父皇喜欢儿臣?” 慕迟蹙眉:“我因你母后喜欢你,但永远及不上喜欢你母后……”十之一二。 最后几字,到底念在这是自己的女儿,被他咽了回去。 乔栀不甘示弱:“我也是,我爱母后,比爱父皇要多得多!” 慕迟不甚在意:“嗯。” 说完问道:“为何要练蹴鞠?” 乔栀一愣,继而拧了拧鼻子冷哼一声,低着头:“儿臣今日听见国子监几个嘴碎的私下说,说母后以往在黎国名声不佳,还说什么有个叫昭阳公主的,得之便可得天下,是真的吗?” 慕迟凝眉,眉眼一寒:“谁说的?” 乔栀抿紧了唇,她到底不是私下告密、仗权行事之人,且那些话都是她在听闻有人说“长乐公主如何”后逼问出来的,索性绕开话头:“如此说来,是真的了对吗,父皇?” 乔栀的文韬武略都是他亲自教的,可脾性却是乔绾一点点言传身教的,慕迟自然知晓她性子洒脱却直爽,不愿行以权压人这等事,见状并未再追问,只心中暗忖一会儿令司礼彻查。 慕迟反问:“你待如何?” 乔栀稚嫩的小脸紧绷着,冷嗤:“狗屁‘得昭阳公主便可得天下’,终有一日,儿臣要让这话变成“得长乐公主可得天下”!” 慕迟看着她维护乔绾的模样,眉眼渐松:“这与你练蹴鞠又有何关系?” “过几日会有蹴鞠赛,那几人也会参加,儿臣定要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乔栀抬了抬下巴道,“也要向那些不看好儿臣的顽固老臣们证明,儿臣不比那群草包差。” 慕迟望着她抬下巴的小动作,想必是和乔绾学的,一样的张扬明艳。 “自证是弱者所为,”慕迟道,“你无需自证给任何人看,你只需知晓,当你有本事坐到那把椅子上,便没有对错了,也不必在意蝼蚁的看法。” 乔栀呆愣了下,仔细地品着慕迟的话,良久道:“谢父皇教诲。” 许是她方才的举动与乔绾像极,慕迟难得有了耐心,多说了几句:“你是大齐的太女,是黎国最尊贵的长乐公主的独女,我会给你一个太平强盛的大齐,至于黎国,你自己想法子。” 若是十年前,慕迟定不敢想象,自己这样的人有朝一日竟会想要大齐太平强盛,那时的他只愿一切化作炼狱。 可如今,想到那道明艳如火的身影,他不觉弯了弯唇角。 乔栀睁大眼睛,眼中涌现几分跃跃欲试:“儿臣遵命。” “嗯。”慕迟淡淡应了一声,转身便要离去,却在看见不远处的乔绾时眸光微亮,继而快步上前,眉眼如冬日暖阳,逐渐泛着柔意,“绾绾……” “母后!”话未说完,乔栀小小的身子便冲向乔绾的怀中。 慕迟神色一僵,看着乔绾俯身捏她的笑脸的动作,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克制住,将她提起来放到一旁,自己则走到乔绾跟前拥着她:“今日回得早了?” “嗯,”乔绾笑,“过几日要去一趟东部晋国进一批翡翠,这几日先休息。” “去晋国?” “去晋国?” 慕迟眉头紧锁,乔栀小脸焦急,二人一同望着她,异口同声。 乔绾被逗乐了:“怎么?” “母后何时去?要去多久?几时归来?”乔栀抬头看着她问道。 乔绾一一作答后,乔栀仍不舍地拉着她,反倒是慕迟始终未曾作声,惹来乔绾奇异地看了他好几眼。 而这晚,乔绾被慕迟缠着要了几次,深夜方才沐浴完陷入沉睡时,却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慕迟轻吻着她的后颈:“绾绾,还有半月便是乞巧了。” “嗯?” 慕迟不安道:“近日朝中无大事,我陪你一同前去吧?” * 慕迟到底同乔绾一同前去了。 然而他毕竟是一国之主,私自外出只怕会招惹是非祸端,索性便扮作琴师与商队同行。 至于为何是琴师,无人知晓。 只是有人看见,乔绾看见他一袭白衣作琴师打扮时,眉眼恍惚了良久。 晋国山高水远,商队刚巧于乞巧节这日到达。 晋国为东部大国,京城街市甚是繁华,尤其正逢乞巧佳节,集市上灯火如游龙,年轻男女结伴而行,远处花灯缠绕,近处孩童欢笑跑闹。 乔绾爱看热闹,索性一袭男装驾马而行,慕迟则坐在轿撵中,因着周遭人纷纷看过来的目光眉头紧锁。 不知多久,乔绾的目光陡然落在路边,只瞧见一名眉眼清媚的女子站在人群外,唇角带着恬静温柔的笑,只一眼便令人觉得美好。 那女子也随着众人一道看向轿撵中慕迟的方向。 而她的身边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身姿颀长,一袭绯衣,容色竟生得娇媚又惊艳,眼波微微流转,竟带出一丝妖娆态来,此刻正专注地看着身侧的女子。 像一株于黑暗中幽然盛放的罂粟。 乔绾眨了眨眼,笑道:“想不到大晋竟也有如此惊艳之人。” 话音刚落,轿撵中慕迟的身子一僵,偏首眉眼冰冷地朝人群外看去,一眼便迎上道边红衣男子的视线,四目相对不过瞬间,二人均未作声,双眸却顷刻有暗冰乍然浮现。 是夜,商队入住客栈。 乔绾早便忘了街市一事,沐浴后回到卧房,方才进入便被一道白影拥住。 乔绾惊得低呼一声,看清是慕迟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你这是作甚?” 慕迟靠在她的肩头,不安地紧拥着她:“你今夜看那个红衣男子的眼神……” “嗯?” “像极了当初在陵京集市上看到我的眼神。”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她满眼惊艳,而后,在松竹馆便买下了他。 乔绾侧首看着肩头的慕迟,失笑:“那人再好看也是别人家的,”而且她还是更喜爱慕迟这样的,后半句她未曾说,只理所当然道,“而你是我家的。” 慕迟拥着她的手一紧:“嗯,”他的声音渐松,“我是你的。” 乔绾感受着他本躁动的情绪逐渐平和,心中却莫名酸涩,她微微挣了挣,慕迟几乎立刻抱紧了她,生怕她要离开似的。 “我不走,”乔绾忙道,安抚般拍了拍他的后背,“慕迟,我是不是还未曾应过你……” 她说着,徐徐自他怀中撤离,看着他的眼睛,仔细沉吟着,像是在确认着什么,而后笑了起来:“我爱你。” 慕迟怔怔僵立在原地,凝望着她。 乔绾久等不到他的回音,刚要从他怀中离开,下瞬却陡然被人扣在怀中,大手箍着她的腰身,吻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惊喜与微哽的声音自二人的唇齿间溢出:“我爱你,绾绾。” 夜还长。 余生也还长。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狗子和绾绾的故事,在这里要画上圆满的句号啦! 感谢读者们的一路阅读与陪伴,鞠躬! 接下来是if线番外,晋江规定的原因,所以if线可以当做是一场梦,独立于正文之外,且不会很长~ ps:本章24h内评论有小红包哉!
第84章 if线1 ◎她决定成全他。◎ 乔绾再有意识, 只觉肺腑积压着一层陌生又熟悉的燥痛,便是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乔绾忍不住紧蹙眉心,自打解开体内试药残留的积毒后, 她便再未有过这种感受了。 “公主,公主?”耳畔有人轻声唤她, “您怎的坐在桌边便睡下了?” 乔绾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便是倚翠担忧的神色,穿着松叶色的裙裳,梳着丫鬟才会梳的双螺髻,模样似乎比之前要年少些。 “倚翠,你怎的这副打扮?”乔绾开口, 自打离开陵京, 倚翠便再不是她的丫鬟,更不会再梳这样的发髻。 然下瞬, 她却在听见自己的嗓音时一怔,好像也有些不同了,要更稚嫩娇惯。 “公主, 您在说什么啊?”倚翠疑惑不解, “奴婢一直这般打扮啊。” 乔绾凝眉, 还要询问什么, 便听见倚翠又道:“公主, 您方才不该花两万两买下那位慕迟公子的, 若是皇上知晓, 只怕又要说您了……” 乔绾惊怔地看着倚翠。 花两万两买下慕迟? 她飞快地坐起身环视四周, 香炉中弥漫着合欢花的香气, 红纱幔微微拂动着, 格外熟悉。 “这是哪儿?”乔绾飞快问道。 “公主, 您怎么了?”倚翠忙扶着她,“这里是松竹馆的厢房啊。” 可松竹馆分明在黎国陵京,而且在多年前便已被慕迟一把火烧毁了! 乔绾站起身想要朝门口走,脑子却被合欢香熏得晕了下,她忙伸手扶住桌子,下刻却在看见右手手背的肌肤时僵住。 手背白皙滑腻,没有当初逃离陵京时留下的那道刀疤。 乔绾快步走到铜镜前,几步路便被肺腑沉甸甸的闷痛压得呼吸一急。 铜镜中倒映着她的脸。 却又有些不同,稚嫩且苍白纤瘦。 是她,又不是她。 最起码,不是她印象中的她。 乔绾错愕地后退几步,昨夜她和慕迟还随商队一同从大齐到了晋国,奔波劳顿之下,睡得格外沉。 一觉醒来,怎会到了松竹馆?还是几年前的松竹馆? 那慕迟呢?他可曾回来了? 乔绾正要询问,门外响起鸨儿讨好的声音:“长乐公主,慕迟公子来了。” 乔绾睁大双眸,心口微提:“进来。” 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颀长清瘦的白影缓步走了进来。 慕迟垂着眸站在那儿,白衣墨发雪肌玉肤,风华无两,一瞬间恍如谪仙。可他明明在笑着,却森冷又孤寂。 乔绾愣愣地看着他,高高提起的心突然沉了沉。 眼前的慕迟,并没有看见她时的温柔与笑意。 乔绾动了动唇,刚要说些什么,却望见一旁的鸨儿和倚翠,她抿了抿唇:“倚翠,你们先出去吧。” 直到厢房只剩下二人,乔绾沉吟着如何解释眼下的境况,下意识地朝他走了两步:“你……” 刚吐出一字,乔绾便顿住了。 慕迟的身子因她的靠近几不可察地僵滞住,周身气场愈发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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