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绾的喉咙紧缩了下,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也没有那般骄奢蛮横。”景阑轻声道。 乔绾的眼眶微热,她撇撇嘴嫌弃道:“你才知道啊?” 景阑望着她,同样笑了出来:“是啊,才知道。” 乔绾定定看着他,身后的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她扬起一抹笑:“一路顺遂。” 景阑的指尖顿了顿,静默了很久,“嗯”了一声:“走了。” 话落,转身便要大步离去。 乔绾望着他的背影,用力地睁着眼睛,在难以克制翻涌上来的酸涩前,飞快地低头。 然下瞬,一道红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乔绾错愕地抬首,却只被人用力地拥入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中。 景阑紧紧抱着她,嗓音沙哑:“乔绾,当年除夕夜那晚的浮元子,其实不怎么好吃……” 乔绾喉咙一涩:“喂……”声音却很是沉闷。 景阑低低笑了一声:“可是,我喜欢……” “乔绾。” 乔绾怔愣地站在原地。 不知多久,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 景阑松开了她,朝远处的官道看去。 几辆华丽的马车接踵而至,数十位穿着甲胄的将士护在左右,为首的正是司礼。 乔绾的身子一僵。 景阑察觉到她的反应,又看向那辆玄色马车,沉默几息笑了:“乔绾,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声音很轻,寥寥数语便已说完。 乔绾听后却不觉愣神。 玄色马车停下,慕迟走了下来,脸色煞白地走到乔绾身边:“景将军。”话落,手不经意地轻抚了下左手的伤疤。 景阑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随后眉目微愣,目光扫向乔绾的右手手背。 两道格外相像的伤疤。 “下官位卑,不劳殿下亲自相送。”景阑扬眉,神态恢复如常。 慕迟被他身上的朱色袍服刺痛了眼睛,微微侧眸避开了那抹红才道:“孤来还给景将军一些东西。” 他说着,微微侧眸。 很快有将士抬着一箱箱绑着绸缎的木箱,只是绸缎早已在经年累月里褪了艳色,逐渐泛白。 乔绾逐渐回过神来,看着这些木箱,凝眉看向慕迟。 这些……是当年景阑送与她的聘礼。 后来景家出事,也未曾要回。 她本以为早在陵京时,慕迟便将这些随她的那二十万两一块捐了出去。 景阑也认出这些物件,安静地看了许久,陡然笑了一声:“殿下既然送来,我便收下了,”他说着,看向乔绾,“你瞧,你真没福气。” 乔绾抿了抿唇。 “不过……”景阑看了眼慕迟,刻意道,“待你身子好了,便再来岭山。” “那里天高海阔,比这破燕都有意思多了。” 说完,景阑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乔绾目送着他的背影,看着那抹艳色消失在城门外。 这一次,再未回首。 不知多久,乔绾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用力攥住了。 “乔绾。”慕迟惴惴地唤她,他想到了那场噩梦,怕他会如梦中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她与景阑一同离去。 乔绾转头看着他,方才景阑的话钻入脑中。 景阑说,逼迫先皇立下“新皇无能,择贤者代之”遗诏的人,是慕迟。 陵京兵变,稳定朝纲之人也是慕迟。 文相亲眼看见,原本想要将一切变为炼狱的人,曾轻声兀自呢喃:你想要天下太平,我会学着做个明主…… 手蓦地一紧,乔绾吃痛地回过神,此刻方才察觉,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上了马车。 慕迟坐在她身侧,仍牵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唯恐她消失似的。 乔绾皱眉:“你松手,我又不会离开。” 慕迟的眸光因她这句话微微亮了亮,哑声反问:“不离开?” 乔绾愣了愣,继而为自己方才的话暗恼,补充道:“离半年之期还有百日呢。” 慕迟眼中的光芒沉寂下去,却又想到这百日,她会完完全全地看着他,再无旁人。 慕迟笑应:“嗯。”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虽然依旧患得患失、但情敌走了好开心”的狗子~ PS:大家的评论我都有看,后文狗子会把自己的事解释清楚的~不过上章的确有些卡,所以前半部分重新润色了一下,对主线内容影响不大,大家有兴趣可以重新看看~ PPS:没想到大家对if线讨论度这么高,但还在构想中,所以肯定会先写延续正文的甜甜甜番外的~
第75章 、美色 因服毒一事耽搁了不少工夫, 司礼直接将白日的折子送来了偏院。 刚送别完故人,乔绾的心情难免低落,药熏完便回到了里间。 慕迟一人借着烛台的光亮看着折子, 偶尔难以自抑地闷咳一声。 直到里间乔绾的呼吸声逐渐均匀,慕迟翻看折子的手一顿,将烛台的蜡烛熄灭了几盏, 只留一支微弱的烛光。 约莫近子时, 慕迟方才将折子批完。 即便已服下解药, 中了一遭毒的身体依旧格外疲惫,可慕迟却如何也睡不着。 夜深人静时分, 慕迟躺在软榻上猛地睁开眼。 他的耳畔不断回响着景阑离去时对乔绾说的话:待你身子好了,便来岭山,那里山高海阔,比这破燕都有意思多了。 慕迟焦躁地起身,急切地走进里间。 不知为何, 他总觉得乔绾如今留在他身边,只是一场幻觉, 也许一眨眼她便会消失,定要亲自确认她的存在方能心安。 直到看见床榻上薄被下鼓起的身影, 慕迟松了一口气, 安静地坐在床边的脚踏上。 如今天色早已温暖,乔绾又一贯体热, 察觉到一旁的冰凉, 下意识地朝床榻旁转过身来。 慕迟看着她眉眼,双颊因沉睡泛着红晕, 朱唇轻轻卷翘起来, 目光不觉放柔:“乔绾。”他轻声唤她。 乔绾仍沉睡着。 慕迟将她脸畔的碎发拢到一旁:“绾绾?”这一次的称谓已格外熟稔, 仿佛在心底练过千万遍。 许是感觉到脸颊上的触感,乔绾皱了皱眉,满是被吵醒的烦躁,低声哼唧了一声。 慕迟顿了几顿,轻声道:“岭山没有燕都好的。” 见她皱着眉,他又道:“那里只有奇山怪石,风大又干燥,你会受不住的。” “更没有你喜爱的衣裳首饰,每个人都糙得紧。” 乔绾只听见有人在自己耳畔说着什么“岭山燕都”的,扰得她难以安眠,微微睁开双眼,眼底仍满是困意:“你说什么?” 慕迟迎上她的目光,低声道:“岭山一点儿都不好……” “哦,岭山不好,”乔绾打断了他,“我知道了。”说完便要闭眼继续睡。 慕迟微怔:“乔绾……” 话没说完,乔绾干脆没好气地睁开眼,拥着被子坐起身不耐道:“乔绾乔绾,你不睡觉吗?” 慕迟愣了愣,目光落在她身侧多余的位子。 乔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不解地眨了眨眼,下瞬陡然反应过来,睡意顷刻消散大半,脚从被子下探了出来,重重踢向他,嗓音仍带着刚醒来的喑哑:“你想得美,出去,给我出去!” 慕迟的手臂被人不轻不重地踢了几下,看着她满身生气的模样,心中蓦地一暖。 在她再次想要将他踢开时,慕迟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腕,内侧那枚黎色小痣正挣扎着。 他记得这枚当初在梦中出现的小痣,它指引着他认出了那具作假的尸首。 他更记得,在那场梦里,这枚小痣是如何被他攥在手中,一下一下地颤动着,奏出诱人的浅语低吟。 慕迟的目光不觉一暗,冰冷的胸腹升起一股热意,不断地往下…… 乔绾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愣了愣。 而就在此时,白日的余毒翻涌,慕迟的喉咙升起阵阵血腥味,压抑着闷咳出声,唇内侧染上一抹艳红,在雪白的肌肤上昳丽非常。 乔绾陡然被这声闷咳唤回神志,用力将脚腕从他的手中抽出,轻哼一声:“你出去休息吧,免得你出了事,你那些手下们将罪名怪在我头上。” 说完,飞快地钻进薄被中,背对着他躺了下来。 慕迟看着她的背影,许久抬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发丝,方才弯了弯唇。 他知道他是在自寻烦恼,她就好好地待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怎么会消失呢? 可下瞬想到离约定的日子只剩百日,慕迟的笑微敛,他俯身凑到她耳畔:“过几日天色晴朗,我们去放纸鸢吧?”他小心询问着,唯恐被回绝一般。 乔绾的身影一动未动,仿佛已经沉睡过去。 可慕迟知道,她没有睡,沉睡的她会无意识地微微偏过头去,比起白日的生机多了几分娇憨。 不知多久,就在慕迟以为她不会回应时,身后迟迟地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嗯”。 慕迟怔愣了下,继而徐徐笑开。 第二日一早,司礼前来当值时,便察觉到自家公子昨日还阴沉森冷的气场变了,整个人如沐春风。 以往公子监国面见群臣,听着众臣子上书的那些大小琐事,总是烦不胜烦,今日听着那群老臣喋喋不休,竟是没有半丝不耐烦,反而偶尔会流出几分笑意。 处理完公务时也才申时,夕阳正西下,晕红的霞光遍布天际。 慕迟平静地坐在马车上,停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声,心中前所未有的平和。 “司礼……”慕迟像是想起什么,蓦地轻唤,可唤完却沉默下来。 司礼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公子作声,刚要反问,便听见他低声呢喃:“她应下我外出游玩,便是有那么一分接受我了吧。” “我出现在金银斋,她大抵也不会太生气……” “若是气了……” 若是气了如何,慕迟没有说,便安静了下来。 司礼默默驾马,不敢吭声,只在心中暗叹,公子当真是被长乐公主吃得死死的! 几息后,慕迟显然已说服了自己,吩咐道:“去金银斋。” 然而当真的站在金银斋外,慕迟仍有些不安。 她如此看中这独属于她的金银斋,不愿与他扯上分毫关系,自己贸贸然出现,她万一迁怒到连放纸鸢都不愿了呢? 可他想见她,很想见。 片刻都耽搁不得。 燕都的春日向来不长,可乔绾是初来此处,并不知晓。 陵京的春日足有近四个月,九原的春来得迟,也有近三个月的时日。 而燕都竟才不过短短一个月,天便有些热了。 可惜乔绾前段时日进了许多适宜在春季穿的花裳,皆是上好的绸缎所制,如今还余下不少。 乔绾默默看着剩下的衣裳,若是留到明年,不止样式过了时,衣裳大抵也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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