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策心里发凉,左手又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他没发现,就连他的声音都是带着微微的颤音的:“谈嗅嗅,你在装晕?” 谈嗅嗅的眼睫动的更厉害了。 阿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她,不一会儿,就见小丫头应该是实在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边哭边在他的怀里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呜呜呜……我要回家。” 阿策的心底凉的更加的彻底了。 她这样的反应,可见是,都听到了。 一个念头模模糊糊的从他的心底升了起来:阿策,稚子不可信,想要在温折玉面前保住身份,杀了她……杀了这个孩子。 阿策的眸底慢慢的染上了一丝血色,抱着孩子的手也越来越紧。 他的脑海里恍恍惚惚,全都是温折玉的声音。 “鸩羽…… 下次撞见,我必要他的命。” “阿策乖,待我捉到那人,必将他挫骨扬灰来给你报仇好不好。” “鸩羽此人,阴险狡诈,不得不除。” 她若是知晓了…… 她若是知晓…… 阿策猛地打了个冷颤,眸子里的杀意犹如实质,决不能让她知晓。 …… 温折玉一路按照阿策所说的方向,追了上去,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那个昏迷的孩子,以及捉她的人。 她本就是官差,自然是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在大街上就跟人打了起来。 那人的武功不济,即使处处拿个孩子作挡,也很快就败在了温折玉的手里。 温折玉本来打算将人活捉,谁知不过是低头抢孩子的功夫,竟见那人突然牙关一咬,眼睛一闭,一股黑血从嘴角流出来,咽气了。 这可把温折玉气了个仰倒。 这么好的机会,差一点就要得手了。 温折玉抱着孩子一路骂骂咧咧的回去县衙,当即寻了沈清越商议,同时派人去打听这孩子的父母亲。 “小八,去观海楼把阿策带回来。就说我已经回来了,对了,顺便把我们点的菜一起打包回来。” 温折玉惋惜的叹着气:“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跟阿策好好吃顿饭,没想到又泡汤了。” 沈清越半撑着身体倚靠在床边,看起来精神已经大好:“你回来的巧,可知道那曲静宜今日又来了。” “她不是日日都来哭诉?”温折玉不在意的道。 “她今日……”沈清越看起来格外的严肃:“带来了一个消息。她说她知道自己女儿是谁带走的。” “嗯?”温折玉眯了眯眼睛。 “蝶杀……” “蝶杀……” 两个人异口同声。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十八章 “你怎么知道是蝶杀?”沈清越吃惊的看着她。 温折玉不忿的捶了一下桌面, 面容阴郁:“今日,便是从她们手里截下的丫头。这蝶杀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仅涉及私盐, 暗杀, 竟敢还干拐卖幼童的勾当。简直是无法无天, 罪大恶极!可惜,我没能捉到对方, 她服毒自尽了。” 沈清越沉默着, 良久:“清溪县的水真深啊。” 是啊…… 谁能想到一个偏远的小县城, 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桩桩件件,哪怕提溜到京都,都是能够引起轩然大波来的。 可沈清越试探着往朝堂里递了讯息, 竟然石沉大海。 如今的清溪县,就像一片被遗弃了荒野,诞生了层出不穷的妖魔屡屡作祟。 而他们不过是两个突然闯入这方土地的陌生人, 想要除魔,何其艰难。 沈清越在心里嗟叹完, 又拾起了关于盐商曲静宜的话题:“曲静宜这里,还不仅于此。提供了不少关于蝶杀的信息给我们。她是要以此投诚,跟我们合作。” “哦?”温折玉往前倾了倾身子, 来了兴致。 “清溪县的私盐是从四年前徐絮接任之后开始兴起的, 这徐絮应该之前就认识蝶杀的人, 也是她牵线与清溪县的盐商勾结,做成了这笔买卖。而蝶杀, 则负责帮他们将私盐护送入京。”沈清越顿了顿, 调整了一下身体的姿势, 继续道:“不过, 蝶杀涉及的范围远不止于此,这个组织十分的神秘,庞大,既接杀人的勾当,也有专门的情报网……” 温折玉没有丝毫奇怪的表情,毕竟这些信息之前赵云寰在信中也透露过给她。如今,只是印证了她的话而已。 “她还提到一点儿,蝶杀的总部就在附近,在临近清溪县的一处海域。只是……唯有内部的人才进的去。蝶杀每四年都会大批搜罗一群孩子,据说是为了,填补新鲜的血液。正常来说,这曲静宜也算是蝶杀的盟友了,我猜测她的女儿应该是因为私生女的关系,被误掳走了。但奇怪的是,她说,她在女儿失踪后,曾经像蝶杀求助,被拒绝了。也可能是她做了什么,被舍弃了……” 温折玉冷笑连连:“狗咬狗,还有脸找我们给她找孩子。” “稚子无辜。”沈清越叹了口气。 “她说废话有什么用,不知道总部在哪里,我们也无能为力。” “但她能跟蝶杀的人牵上线。若是我们因此埋伏……” 温折玉目光骤然一亮:“要牵就牵个大的出来。他们不是要孩子吗?不如……我们就给她们孩子……” “是个好主意。”沈清越欣然点头。 主意是个好主意,但想要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蝶杀的人一概狡诈,看不到兔子是不会撒鹰的,但倘若真的给他们提供孩子,怎么保证这些孩子们的安全又成了一定的问题。 两个人将计划仔仔细细的拟了一遍,反复推敲了细节之后,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快要沉下来了。 温折玉眉头一皱:“怎的还没把阿策接回来?” 她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间小八一阵风似的闪了进来,跪在地上禀告:“主子,观海楼里,并没有看到阿策小公子的身影。据小二娘说,她端着饭菜上楼之后,窗户大开,您跟小公子两个人都不见了。” “什么?”温折玉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冷汗一下子湿了整个后背。当初阿策被鸩羽劫走,负伤扔在破庙的情景瞬间涌上了温折玉的心头。 她刚刚才逼死一个蝶杀的人。 阿策…… 温折玉猛地站起了身,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走。 一出门,差点撞了人个满怀。来人吓得倒退了两步,被她下意识的接住了。 “玉姐姐,这么急,又要出去吗?” 是阿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温折玉手脚还在发抖,惊恐未定的将人搂在了怀里。 “怎么了?我早就回来了,你走之后我心里着急,不小心把衣服打湿了,怕丢脸就赶紧下了楼,想回来换衣服的。还没来得及赶回去,就听她们说,你已经回来了。” 温折玉长吁了一口气,搂着阿策的后背轻轻拍着,在他的额前浅浅的亲了一口:“没事没事。回来就好。” 等她的心绪彻底的平定下来,定睛一看,阿策果然所有的衣服首饰都已经换过了,从小桃花妖换成了一枝清新淡雅的兰花仙。 “回来吃过饭了吗?”温折玉摸着他脑后的头发,浓密的卷发微微透着黝亮的光泽,泛着淡淡的潮气跟桂花蜜的清香。 没等阿策回答,温折玉已经不高兴的曲指谈了下他的额头:“怎么还洗头了,都没擦干,跑过来做什么?!” “你一直没回房,我想见你,一洗漱完就想着抓紧过来看一眼。饭吃过了,光鸡丝粥就喝了两碗,你别挂心了。”阿策勾人的狐狸眼弯成了一个狡黠的弧度:“你呢?跟沈大人商量完了吗?若是没事了,我可要把你带走了。” “能有什么事。走吧,你吃了大人还没吃饭呢,回去再陪我吃一点儿。”温折玉拉着人的手就走。 连沈清越的房门都没关。 沈清越被迫听了一耳朵黏黏糊糊的酸掉牙的对话,揉了揉眉心,又咬了咬牙,翻过身躺了回去。“小八,把木槿给我叫过来。就说我伤口又疼了……” 呵,谁身边还没个男人么。 温折玉一顿饭吃了小半个时辰就让人撤了下去,这阿策也不知怎的了,回来后竟然格外的反常。 她吃饭的时候,这人倒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托着腮在桌子的一旁看着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痴痴的,看起来幽怨极了。 温折玉扔下碗筷,派人来收拾了。三两步走到桌前将人抱走了。 去的是后面的卧房。 温折玉将人放倒在床榻上,倾身靠近弯了腰身,嘴角微微勾着,眯起了漂亮的桃花眼:“粘人精,来,玉姐姐让你看个够。” 阿策本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双手还交叠的揽在她的脖颈上,闻言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否认,反而更加幽深的看了她几眼,将她的脑袋再次拉低了。 唇齿相依。 阿策吻的很克制,很轻。 他的吻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在触碰一个不可捉摸的梦。 可是,就在他流连忘返的时刻,那个原本任他予取予求的梦境,突然间发了狂,狂风骤雨般将他给吞噬了。 阿策没来得及呼喊就被捂住了嘴唇。 胸膛前跳起了滚烫的音符。 他成了梦境的禁锢品,被拖进了梦境深处。无数的触手从四面八方缠了上来,缠到他的身体每一寸,让他动弹不得。 而他…… 抱着献祭般的念头,疯狂的将自己溺死在了梦境里。 阿策睡着了。 温折玉认命的叹了口气,在拿湿帕子擦他脸上的泪痕。 今日的阿策如此反常,令她的心里也跟着隐隐的泛起了一丝不安。若是以往,阿策对这种事情虽然不算抗拒,但总是羞涩难当的,哪里会像适才一样,又疯又急,追着她任她索取。 可她只做的稍微过了一点儿,小白莲就难以忍耐的哭成了泪人。边哭边让人抱,攀在她的脖颈上偷偷咬她,弄得她肩膀上赫然留下了两个尖锐的牙印,深的都能看见血丝。 这哪里还像朵柔弱的小白莲,分明是条缠人还带着獠牙的小水蛇。 唉…… “沈大人,谈神医过来了,沈县令让您速去她那里,有事商议。” 刚给人擦完身子,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是照落过来传话了。 温折玉头也没抬,压低嗓音回了一句:“知道了,马上就去。” 她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帮阿策将头顶的发簪拆了,放在枕边,而后亲了亲他的侧脸。 “好好睡一觉,回来再审你。” 温折玉出了门后,阿策的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狭长的眼睛里还有未曾消退干净的春情,除此之外,是细密的血丝。 他偏着头安安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枕边的那枝兰花簪,慢慢的伸出了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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