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推,就推到了灯火通明的延鹤院。 苏清意让铃铛直接写了一份认罪书,上面写的是醇国公如何谋害成王府一众人巴拉巴拉,自然,不是那个死士交代的,而是她自己胡编乱造的,编完了之后强按着那个死士盖了个手印,然后就收了起来。 说不准哪天她还能用上。 而在那三个气势汹汹的统领穿过士兵们走进延鹤院时,看见的是苏清意手里高高扬起的剑。 这把剑很快就落了下来,杀掉了那个死士。 苏清意的脸上身上,又一次溅上了血迹。 看见那三人来了,苏清意提着正一点一点往下滴血的剑,缓缓地转过身:“不知诸位深夜造访我们成王府,所为何事?” 这三个统领是武将,哪怕跟萧恪这样在沙场上驰骋过的人比不了,那也是日日和刀剑作伴的武将,可他们看着面似神妃仙子却拿着剑亲自砍人的苏清意,竟然心里冒出了一股股凉气。 “我们是来抓刺客的。”还是城防营的头铁,又一次站了出来。 “刺客?”苏清意歪了歪头,“说得不错。” 三人一愣,她在说什么? “你们可不就是刺客吗?”苏清意丢了手里的剑,“来人,将刺客给我抓起来。” 幸好她让张氏先回屋子里去了,不然让张氏看见她的院子被糟蹋了肯定影响心情。 是她没有思虑周全,早知道就去萧恪的清静院了。 正快马赶回家的萧恪:“???”是谁在背后念叨我? 苏清意重新坐下,铃铛默默地守在她的身旁,萧征可康茂都站在前方。 “禁军和城防营的兄弟们,此事与你们无关,只是这三人和我家殿下私底下有仇,假借抓刺客实则闯入成王府意图徇私报复,你们是无辜的,还是退下吧。”苏清意朗声道。 禁军和城防营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茫然。 “你个妖女,休得妖言惑众!”城防营统领怒吼起来,还试图给自己的手下洗脑,“我们是奉了上面的意思来剿除妖女的,众位随我杀了她!” 苏清意换了个姿势,继续安稳地坐着,没想到醇国公还真的是想直接弄死她,哦,还有张氏。 胆子果然够大,手上有这么点人就敢如此行事,要是权力再大一点儿,醇国公怕不是要直接造反自己当皇帝了。 精彩,太精彩了,这京城里的戏院子也别找小孩子从小学着走了,就让醇国公去唱,保证上座率满满。 然而未等到手下的人动,一个声音先从后边传了过来。 “你们要杀谁?” 萧恪一身玄衣凌乱,头发有些松散,一看就是赶路赶的。 苏清意不自觉地弯了弯眼睛,看,萧恪回来了。 “要么,从本王的王府里滚出去,要么,死。” 萧恪面若寒霜,即便在信中已经得知了苏清意会有动作,但他还是无法忍受,在他的王府里,她的妻儿,居然要受到他人胁迫。 哪怕这些胁迫并未成功,甚至是没有开始。 “本王只是不在京城,不是死了。”
第60章 奇葩 醇国公统率这些人靠的是皇帝给的权力, 而萧恪不需要皇帝给他权力,他仅靠他在军队中的威望便可以让这些普通的士兵臣服。 萧恪让他们离开,他们就算是迟疑了也会听萧恪的吩咐离开, 至于他们的统领, 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在他们进入成王府之后又不是没有人发现其中的诡异,而他们的统领今天行事也颇为疯癫,他们只是普通人,家里也有父母需要赡养, 也有妻儿需要照顾, 权衡之下, 无人会为了他们的统领而放弃自己的家人。 更何况他们的统领平日待他们也说不上好。 士兵们什么都不知道, 自然可以在萧恪的准许之下一身轻松地离开成王府, 只要萧恪不与他们计较, 他们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这三个统领, 在萧恪平静而冰冷的目光之下,遍体生寒,脚下也仿佛生了根, 动弹不得。 萧恪的身上,跟那个怀着几个月身孕还敢亲自提剑砍人的疯女人一样, 有着同样的气质。 “三位趁本王不在, 欺负本王的妻儿, 似乎还挺快乐?”萧恪慢悠悠地走上前, 他每近一步,那三人就越害怕一分。 苏清意嗤笑道:“方才对着我喊打喊杀时刻不是这般姿态。” 虽说自己提剑砍人也确实给这三个人造成了一定的心灵创伤, 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们依然想要冲上来杀了她。 “殿下, 这三个人同你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苏清意撇了下嘴, “妾身怎么看着,他们恨不得我们成王府全死干净呢。” 萧恪回眸,无可奈何地道:“清意,不要动不动的就把死挂在嘴边。” 话说……清意脸上和衣服上都溅上了血迹,而旁边还有一个穿着夜行衣倒在地上的刺客,这个刺客是清意自己处决的? 清意果然与旁的女子不同,这么勇敢。 苏清意笑了笑,双手在嘴巴前比了个叉,示意自己不说了。 萧恪温煦地对苏清意笑着:“等我一会儿,处理完了就带你回去好好洗洗脸。” 说罢,转过头就变脸,又是一张黑云压城的臭脸:“本王也很好奇,哪里得罪了你们,才会叫你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夜闯成王府。” 城防营的那个统领一听,也顾不上怕萧恪了,瞬间就将自己这些年的委屈与不平全部倒了出来。 “成王你这个人简直虚伪至极!当初我明明能够升迁,你却让吏部压了我的升迁,还说我干不了!你凭什么这么说!你就是想在把自己的人往上扶持,所以排除异己!” 萧恪皱了皱眉,良久,他问道:“你谁?” 不好意思,他的脑子里素来不记像城防营统领这样的人,本事没有几分,还自诩了不得,所以即便自己压过他的升迁,他也记不住。 城防营统领差点没让萧恪这句“你谁”给气死。 “你装!你继续装!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装多久!要不是为了皇位你能装得看这么久?” 这话别说是萧恪了,就是苏清意都不爱听。 “我家殿下装什么了?他自小在军营中历练是装的?他身上的伤疤是装的?他去塞北赈灾去燕北济军是装的?”苏清意挺着个大肚子愣是走了过来,指着城防营统领骂,“你有能力你怎么不装一个出来让天下人看看?你不过是在宣泄你自己的不满而已,充什么大义凛然?” 要是萧恪是装的,那她岂不是个拿着几十万两银子陪萧恪装的冤大头?她看起来是脑子不好使吗?要用几十万两银子去打水漂? 萧恪赶紧安抚苏清意:“好了好了,清意不要同此人一般见识,不气不气。”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苏清意这么生气,这混蛋是戳到了苏清意必炸的点上了。 苏清意平生最恨的就是该作为而不作为之人,主要就是恨老皇帝,这个城防营统领跟老皇帝一样一样的,自知从自己出发,全然看不见大渝,看不见一国百姓,苏清意不讨厌他讨厌谁? “来,我们过去坐一会儿。”萧恪先将那三人给晾在了一边,护着苏清意回去坐下,好一阵安抚。 安抚好了苏清意,萧恪继续问:“你们两个,又是因何记恨本王,说说看吧。” 禁军左右威卫的这两个,理由也很简单,一个是因为自己的兄长曾经在西南军,和萧恪一道出生入死,然而他的兄长死了,萧恪却仍旧活蹦乱跳,凭什么他的兄长战死沙场,萧恪就能好好活着? 萧恪不仅还好好活着,还获得了他们一家人都难以想象的荣华富贵,在老皇帝那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而他的兄长呢? “每一个战死沙场的将士都有抚恤,你若说你家里没有领到,那是本王的过失,可你只指责本王还活着而你兄长战死,却只字未提抚恤,想来应该是得到了的。”萧恪很平静地陈述道。 那人哪里能听得了萧恪这么平静地说话,他立即反驳起来:“二十两银子怎么可能够用?我的父母年老,我的孩子又小,二十两银子眨眼就花没了!” 苏清意一噎:“是不是我掏银子给塞北燕北掏得太爽快了,所以有人以为挣钱不难?” 她能拿出来那么多的银子,或者说,她的父母能将生意做得那么大,是因为他们有镇王府的底蕴,镇王府传承至她这里,本身花出去的就少,攒下来的自然也就多了。 二十两银子,这是大渝普通百姓家一个家一年能赚的银子了,而且还是有三代劳动力的家庭才能赚到二十两。 更何况,如果没有官职在身,抚恤只有十两银子,多出来的十两银子,怕不是萧恪自己掏的腰包。 “你兄长的抚恤银,为何没有到他的妻儿手中?”萧恪的关注点则和苏清意不一样。 那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才含糊道:“都是一家人……” “按照大渝律例,已经成亲的士兵战死后抚恤银归其妻儿所有,你方才提到了给你们父母,给你的孩子,那么,你兄长的妻儿呢?” 苏清意眨了眨眼睛,这个人拿了原本属于他嫂嫂和侄儿的抚恤银子,还要嫌少? 果然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么? 至于剩下的那一个,理由也相当离奇,他竟然是因为去青楼狎妓让萧恪给逮了才记恨萧恪的。 鉴于大渝现在的皇帝陛下十分不靠谱,下边的人也跟着不靠谱很正常,但是作为官员还跑去青楼狎妓,就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了,这一位可不一样,他是在当值的日子里勾搭着三五个狐朋狗友跑去青楼的。 “在其位而谋其职,你擅离职守,本王还说你不得了?”萧恪有点想踹这人一脚,实在是瞧着心烦,但又觉得踹他会脏了自己的脚,又将已经蓄势的脚给收了回来。 苏清意旁听完了,也明白了这三人恨萧恪的最终缘由了。 萧恪树敌竟是因为处事太过正派? 可作为皇子,本就应当处事正派,特别是在对待官员上,难道要他对蛀虫们视而不见不成? 说白了,还是这些人自己心里见不到光,便将一切过程都推诿到萧恪身上。 “你们要是真有决心报复本王,不必等到今日,自己说吧,醇国公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你们才这么心甘情愿地来送死。”萧恪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不急不慢的,好像万事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苏清意都差点儿忘了,还有个罪魁祸首醇国公。 “没别的,不过就是跟我们描述了一下报复你的快感罢了。”城防营统领梗着脖子道。 “哦?”萧恪语调上扬,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有人要倒大霉了。 “报复本王的快感,你们是没有机会得偿所愿了,别的快感,本王却能让你们试试。”萧恪招了招手,“将他们三个,关进地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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