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姚纤纤和云柳也过来了,姚纤纤带了不少瓜果来,她永远这么活泼,指着西瓜石榴白葡萄道:“这些都是井里湃过了拿来的,你们都尝尝。” 云潇拿了一小串葡萄和云骊分着吃,都觉着好。 “我就不爱吃那小小一颗的葡萄,这龙眼葡萄个头大,果肉紧密,吃着真好,多谢姚姐姐了。”云骊笑道。 因为天气太热,云骊穿一身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绡纱裙,纤指拿着紫红的葡萄,姚纤纤觉着自己仿佛置身于仕女图中。 她对云骊除了佩服就是佩服,人家有这样的家世容貌,却勤学不辍,姚纤纤也是识字的,自认为自己也小算个才女了,但是和云骊比起来有天壤之别。 还有对云湘,姚纤纤也是佩服的,就像今日葡萄架下聚会,就是云湘发起的,她天生就有号召。 对比起云淑的懦弱和云潇的骄矜,她就觉得她们平平了。 “既然我们聚在一处,不如来联诗就是了。”云湘笑道。 倒是云骊看了看周围,知道云柳姚纤纤还有云潇的水平,故而道:“我看不如玩飞花令吧,四姐姐。” 云湘点头:“飞花令也好,咱们今日在吃瓜果,不如就以瓜、果二字为令。” 大家都说好,云骊又道:“只是说不出来要罚。” 一听这话,云柳急着拉云淑的袖子:“好妹妹,我家去算了,我肯定会输的。” 云淑也皱眉,亲戚家的姑娘可不像章家的姑娘完全是按照男儿读书一样培养的,若是要亲戚们出丑了怎么办呢? 却说云潇早知道云柳和姚纤纤认不得几个字,她有意看她们出丑,故而道:“五姐姐,不知道如何罚呢?” “就罚输了的戴花儿。”云骊正好有以前孔太太和燕国公府送的牡丹样式的绢花,每年去燕国公府,李夫人和沈老太君都会送,她存了好几匣子,平日她素喜玉簪花,并不十分喜牡丹,正好拿出来分了。 一听说戴花儿,云柳也不怕了。 云骊对雪柳使了个眼神 ,雪柳连忙下去拿。 云潇能够知晓的诗词少,生怕被人抢先了,连忙先道,“我先来,我的这首是李白的《望木瓜山》,客心自酸楚,况对木瓜山。” 坐在云潇上首的云骊很自然的接了一句:“那我就说一首大家耳熟能详的《泊船瓜洲》,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我这首和你那首都是瓜州,差不多的啊,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州。这是唐代张祜的《题金陵渡》。”云湘赶紧道。 到姚纤纤这里,她略思考了一下,才道:“石笋街中却归去,果园坊里为求来。” 还好她近来为了和章家姐妹交往,熟读唐诗,拼命背了几首。 大家看向云柳,云柳愣愣的摇头:“各位姐姐,我真的不会。” 云骊笑道:“不会那就簪花儿,我来替你簪上。” 她打开匣子,只见里面都是精美的牡丹样式的绢花,非常好看,就是云柳也没见过,云骊选了一朵粉紫色的替她戴上。 大家都很善意的在笑,云淑却急的不行,她不知道为何选瓜、果两个字,她想说的偏偏被别人说了。 “我,我想不出来了。”云淑有些难为情。 她平日功课还比云潇好点,现在却反落人后,而云潇刚才赢了一次,现在虽然也不会说了,但觉得自己还是比别人强点。 “七妹妹,我来替你簪花。”云潇狡黠一笑,拿了一朵黄色的绢花替她簪上。 大家都哈哈大笑,一共六朵,最后云柳戴了两朵,云淑戴了两朵,云潇姚纤纤分别戴了一朵。 分完了,大家玩儿的都很开心。 云潇还同云骊抱怨:“五姐姐,你也不把那朵粉的留给我。” “知道了,下次留给你。”云骊好笑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玩了飞花令,众人关系感觉更亲近了,一向只和云淑亲近的云柳也和大家谈起她想学医术,为家人治病。 她本以为大家都会嘲笑她,没想到平日最傲气的云骊居然道:“这样就很好,我们女子看病很不方便,你若能学好手艺,造福家人,何乐而不为?” 连刚刚准备讽刺云柳要做医婆的云潇听了这话,也默默不说话了。 云柳的脸红扑扑的,一向大嗓门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姚纤纤不好开口,她自然是想嫁入高门的,这就是她的目标。她作为商户女儿,分明绫罗绸缎穿不完,但是在官家女,甚至那些假清高的读书人眼里,对她鄙视的很,她这辈子不缺钱,要的是官家夫人的地位。 这也是她极力结交章家姑娘的原因。 云淑却道:“我只奢望一辈子陪在老祖母身边,侍奉祖母,快活开心。” “侍奉长辈固然重要,难道妹妹就没有自个儿想做的事情?”云骊问起。 云潇也撇嘴:“是啊,这个时候,就咱们几个姐妹在,你也说这些。人啊,总该说说真话。” 云淑正色:“可我就是这么想的啊。” 姨娘早亡,喜云喜鹊甚至连素佳都不在她身边,在祖母身边才过了些好日子,若没有祖母,怕是早就被生吞活剥了。 即便有老太太在,家里又有哪个把她放在心上了。 飞花令输了的人,要一直戴着花儿回去,姚纤纤大大方方的戴着回去,云柳和云淑一伴走,她边走边摸摸自己的头。 “你就这么高兴啊?”云淑问她,她不懂云柳为何开心。那也许只是云骊她们这样贵族小姐的小把戏而已,根本没有对谁有真心。 云柳点头:“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五姐姐不好相处呢。没想到她这么好,这绢花可真好看,听说还是燕国公府的人送给她的。” 云淑笑道:“你呀,那是她不 爱牡丹,只喜玉簪花,偏偏燕国公府的人见她和我大姐姐生的相像,故而总送她,她又不好浪费,就拿出来做人情。” “可我们有什么人情让她做的。”云柳虽然听了云淑的话有些失望,但是又觉得这么贵重的绢花,即便是做人情那也说明人家看重。 云淑就道:“可以买个好名声啊,你以后就知晓有个好名声多重要了。” 二人走到分岔口,云柳又奇道:“怎么你不来同我祖母学药膳了,也不来二房找我玩儿了?我们那儿也有一株柳树,柳树下很遮阴的。” 因为二人祖母关系很好,她们也顺理成章关系不错,但最近几个月云淑都不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云淑尴尬道:“我祖母说我最近疏于读书,喊我回去写字呢。” “那好吧,日后我再来找你玩儿。”云柳不作她想。 回到二房,二老太太和她娘孟氏正在摆膳,见她头上插着两朵绢花,忙道:“这是谁给你的?怎么插这么多。” 云柳喜滋滋的道:“是我们在一起开诗会,我输了就罚我戴花儿。” 孟氏把她头上的花儿取下来看了看,咋舌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花儿,这是宫花。怎么就这么拿出来送人了,是不是拿错了?” 饶是孟氏家也是富商出身,仍旧觉得是不是小孩子不晓事儿。 云柳解释道:“这是大房的五姑娘拿出来的,是燕国公府的沈老太君送的,她正好带在身边就拿了过来。不过,七姑娘说是她不喜欢牡丹,所以拿出来做人情。” 二老太太暗自在心里嘀咕,这些小娘养的就是心思多。 孟氏倒是对她道:“那人家还给你这个了,那位七姑娘又给你什么了。我听大房的人说老太太最疼这位七姑娘,什么好东西都给她,她抱着金元宝,哄骗你这乡巴佬呢。” “好了,你也别多嘴,摆饭就摆饭,说这么多干嘛。” 说起来二老太太还是很生气的,后来她打听那云淑不过就比云骊小一岁,云骊虽然生母是个那样的货色,但是她本人的地位是不受到任何影响的,甚至现在养在伯夫人膝下,亲兄弟还过继给大房了。 自家这位大嫂把云骊说的那么不堪,到了云淑这儿,条件还不如云骊呢,偏偏还不肯。 说白了,还是瞧不起自己外孙。 如果不是大嫂先开口,自己也绝对不会高攀,偏偏是她先开的口,百般夸自己那外孙,说什么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还夸自己拿外孙聪慧。 结果自讨没趣,她没脸面对自己的外孙,也没脸面对女儿。 吃罢饭,孟氏对二老太太道:“家中送了米粮来,儿媳给思源大哥他们那边送去,真没想到这次他们在家里待这么久。” 二老太太摇头:“这个王打那个王,这里造反那里叛乱,在老家躲着便宜。” “您说的也是,真不知道多久才能天下安定。”孟氏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云骊十一岁的生日就这么匆匆过去,转眼又是一年了,她长高了不少,以前的衣裳都短了,偏生如此战乱之时,请裁缝做衣裳也不方便,都是自己在改。 新的缎子比不得以前在伯府穿的,但是好歹绣点花,这样人看着心情也好很多。 可她最担心的还是刘姨娘,她们在真定好歹是安全的,但刘姨娘跟着父亲在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偏偏她们在此,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这些心里话,她也不好对下人说,到底她还是主子,一应用度比下人好太多了,她们有的和爹娘分开在她身边伺候,比她难多了。 故而,云骊见文懋来看她时,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 文懋则道:“我也担心姨娘, 可惜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啊。二叔没有信过来,我们也出不去,也许二叔都不知道我们来了真定。” “哥哥,我今年十二岁了,你也十四了,乡间也没什么名师,但你不能放松,万一一回京中,你可就要下场了。”云骊提醒他。 这两年哥哥的个子突然间就长的很高了,男孩子真奇怪,她也开始变高,但是怎么都没有哥哥高。 文懋是有些松懈,但也不是他自己,文龙也是那般,没有在京里苦读的那种劲头了,别说是他们俩,就是姚表哥听说找了间寺庙读书,但读了几天又生了病,现下兵荒马乱的,人人都没心情。 他从怀里掏出几个草编的蝈蝈递到云骊面前:“看,这是我编的,怎么样?” “咦?”云骊看到蝈蝈,突然就很开心。 她央求文懋教她编蝈蝈,文懋好脾气的陪妹妹玩儿,因为大伯父说让妹妹不要出门去,被人看到反而不好,因此妹妹也听话的在家中不能出去。 不像他可以时常出去和附近的小和尚还有顽童们一起玩儿,有时候跑遍山野都无人管。 那才叫痛快呢。 可大伯父说的也是事实,妹妹是越长越让人心惊的美貌,越是这样,就越不能随意出去,万一被人看上,起了歹心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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